第一五二章 風雨初平

第一五二章 風雨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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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風雨初平

十月底,溫度已經降了,天也亮的晚。ji鳴之前,蘇家的大宅便已經從睡夢中蘇醒,漸漸的動起來了,昨夜蘇府變luàn,今天也註定是忙碌與hunluàn的一天。

寧毅醒過來的時候,微弱的光在窗外晃動着,嬋兒早已習慣了他的步調,此時也已經起了chuáng,在xiǎo廚房裏燒熱水。走廊上映出她走動的人影,步履輕盈,細細碎碎地哼著xiǎo曲。

昨夜諸多事情,三個丫鬟也都有參與,到得寧毅與蘇檀兒自城外回來,已經很晚了,大家那時候方才睡下。寧毅有陸紅提教的內功,平日裏對於修身也頗有好處,每日裏睡兩個時辰就能恢復jing神,但對xiǎo嬋來說,這樣子未免有些傷神,但聽起來xiǎo姑娘的jing神還不錯,只是片刻之後,聽得她在那邊輕輕咳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被煙熏了還是怎麼樣。

寧毅在房間里點起油燈不久,xiǎo嬋也就在那邊非常合拍地端了熱水過來,mén打開時,晨風嗚咽,燈光一陣搖晃,xiǎo嬋連忙踢上mén。她也是起chuáng不久,一身粉紅sè的薄襖,髮鬢也沒有整理得妥帖,卻是愈發顯得清新可人,將臉盆放在架子上之後,過來chuáng邊替寧毅掛好蚊帳。

「今天早上風大呢,有點冷,說不定會下雨,姑爺也要出去跑步嗎?」

「嗯,現在沒下吧。」聽得外面屋檐下吹過的風聲,寧毅上下打量了一下xiǎo嬋,將一隻手覆到xiǎo丫鬟額頭上之後,皺起眉頭來。xiǎo嬋眨着眼睛,一臉疑huo:「姑爺,怎麼了?」

「你好像有點感冒。」寧毅下了chuáng,將一件外衣罩在xiǎo嬋的身上,隨後將她按在chuáng邊坐下,看她一眼,做了決定:「待會繼續回房睡吧,天冷了,多蓋chuáng被子。」

xiǎo嬋伸手捂在自己額頭上好半晌:「沒、沒有啊,不熱啊。」

「你自己感冒當然感覺不出來,昨天晚上那個時候才睡,早上風這麼大,你才穿這麼一點厚的衣服。」

他走到架子邊擰了máo巾洗臉,表情認真,xiǎo嬋在後方辯解一番:「沒事啊,xiǎo嬋身體很好的……」

事實嬋兒幾個丫鬟雖然看來嬌弱,但平日裏做這做那的,身體比一般人自要好上不少,就算是蘇檀兒,也遠不是一般富家nv子那般的柔弱。不過寧毅才不跟她爭辯,洗完臉xiǎo嬋要過來端水盆的時候便握了她的手,將她拉出了房間。

xiǎo嬋與寧毅在心靈上雖然親密,身體上之前也已經有過諸多接觸,早許了是寧毅的人,但畢竟在xiǎo姐真正與寧毅圓房之前這事情還未得到落實。此時被寧毅這般拉住手,立即便紅了臉不敢爭辯,低着頭隨了寧毅出去。

此時院子裏尚顯安靜,娟兒與杏兒不必伺候早起的寧毅,昨晚畢竟也是累了,還未起來,寧毅將她拉到卧室房mén前的時候,才xiǎo聲辯解幾句:「但是……還有事情要做呢,反正起來了,還要燒水……真的沒生病啊……」

寧毅笑着推開了mén,把xiǎo嬋推進去,指著chuáng:「去睡覺,不許頂嘴。」

xiǎo嬋裹了寧毅的單衣坐到chuáng邊,撅了撅嘴:「姑爺也沒睡多久。」

寧毅失笑道:「我是身懷絕世武功的一流高手,你這種無名xiǎo卒怎能跟血手人屠相提並論,聽話。」

他此時年紀也顯得不大,但偶爾與xiǎo嬋jiāo流時,卻總是將xiǎo嬋當成孩子一般來對待的,諸如「聽話」啊、「不許頂嘴」啊,xiǎo嬋心中對此老大的不高興,主要是不喜歡姑爺將她當成孩子,可真到寧毅說起來,卻總也只能乖乖聽話。這時候嘟著嘴看了寧毅片刻,終於還是脫了鞋子,就那樣仍舊裹着寧毅的單衣將身體卷進被子裏,lu張xiǎo臉在外面。

寧毅過去chuáng邊看着少nv那怨念的神情笑了笑。過得好半晌,方才俯下身子,在她前額上親了一下。xiǎo嬋眨着眼睛,xiǎo臉瞬間燒了起來,獃獃的沒法說話。

待到寧毅轉身吹滅燈光出去,關上了mén,xiǎo嬋才將手從被褥中伸出來,捂住了額頭被親的地方,然後又捂了捂熱得發燙的臉。房間里黑乎乎、靜悄悄的,外面降溫后的風聲傳來,xiǎo丫鬟裹在被子裏,只覺得渾身上下似乎都被姑爺的影子籠罩住了,溫暖無比。只有那暈陶陶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是感冒了……

其實嬋兒身體倒好,未有感冒的痕迹,但畢竟這些日子以來cào勞,寧毅也看在眼裏,如今事情已經定下,也該讓她休息一會。

他回房端了臉盆去倒了水,隨後去到xiǎo廚房那邊,灶里的柴火還在燒,嬋兒方才說反正起來了還得燒水,便是為娟兒杏兒她們多燒點放在這裏。水還得燒上一陣,左右無事,寧毅便在旁邊看一會兒,扔幾根柴進去,隨後聽得院子裏「吱呀」一聲輕響,也有一道白sè的身影從那邊出mén,朝這裏走過來。

微光之中,那身影的氣質看來依稀便是蘇檀兒,她身上穿着白sè的單衣、長ku,白綢製成的kutui上蠻有兩朵黃sè的xiǎohuā,腳下踩了月白sè的繡鞋,看來只是睡衣的打扮,在身上披了一件長外套,用手攏著過來xiǎo廚房這裏。確定是寧毅時,才微微笑了笑,走進房間,在他身邊的灶前蹲下,大概也是有些冷。火光映出來時,將那玲瓏的曲線映在寧毅的眼裏。

「嬋兒呢?方才似乎聽到她在這裏燒水。」

「她也睡得不久,所以讓她回房繼續休息了。」

「總不該讓相公過來做這等事情的……」

蘇檀兒對於體恤丫鬟還到不了這個份上,不過在寧毅這邊,最主要的還是未將順手到廚房燒火當成什麼大事來看罷了。他於是又拿了跟乾柴扔進去,火光中傳來嗶嗶啵啵的聲音。

「沒什麼的,這幾天她們也都累了。你也是,怎麼這麼早起來?」

「我……」蘇檀兒蹲在那兒,踮了踮腳,望着爐灶里的火光,卻不答他的問話,低聲道,「相公早上又出去跑步啊?」

「嗯,今天也沒下雨。」

「這幾天……要不然不要去了吧?」

蘇檀兒看他一眼,寧毅想想,隨後也就明白過來。昨夜的事情到如今其實還未完,百刀盟的人畢竟不如軍隊那般有秩序,當他們最後圍住了歐鵬等二十多人,這些人拚死突圍之下,官兵到來之時,終究還是有四五個人浴血殺出,那歐鵬竟是拖着重傷的席君煜逃離。

百刀盟在江寧一帶影響頗大,此後一路追殺,但畢竟結果還未知曉,那些官兵趕到之時,寧毅、蘇檀兒、蘇伯庸這些人也只好儘早離去。

蘇檀兒也還睡得不久。但估計心中掛着這事,昨晚又沒能與寧毅說起,這時候聽得動靜,才想要叮囑寧毅這幾日不要出mén,看看風聲在說。她匆匆忙忙地下chuáng,也未來得及換衣梳頭,睡衣上裹了單衣便過來,足見對這事着緊得很了,只是說話的神態還如同平日裏閑話家常一般。寧毅笑了笑,表示此事並無大礙,無須擔心。

事實上,倒也有那類悍勇之人,吃了虧后立刻就殺個回馬槍,打得人措手不及。只不過昨日那等情況,他們跑來抓自己已經出了那些詭異的事情,估計他們現在都還想不通,這些人縱能逃脫,也已經受了重傷,他們的同夥也會受到百刀盟的追殺,這時候向自己動手,那就不是悍勇而是蠢了,可能xing是不大的,寧毅嘗到了武功的甜頭,自信心大增,這時候也懶得為了這種不怎麼可能的事情避來避去。

兩人細細地聊了一陣,又說笑幾句家中的瑣事,水燒開后,寧毅將灶里的火焰nong熄了些,蘇檀兒叮囑幾句,最後也只是裹緊了衣服回房。從後方看起那背影仍舊單薄,但是回過頭來的笑容倒是溫暖恬靜。她此時心中許多事情都已經定下,十九歲的姑娘在此時也就是十九歲的模樣。

這天早上照例是沿着原路奔跑鍛煉,果然也沒有多少人來sāo擾他。與聶雲竹在xiǎo樓當中說了會兒話,說的也都是有關竹記分店的選址裝修以及高度酒的事情,於昨晚的諸事並無提及,倒是元錦兒生龍活虎地跳出來說他寫新詞的事情,他才愣了半晌。

寧毅不提這些事,但其實聶雲竹哪裏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蘇家的變化,她自然也是關注的,而有了元錦兒這個活蹦luàn跳的包打聽,昨晚那詞作傳出來,元錦兒自然便第一時間聽說了。

昨夜寧毅趕往城外之時,兩名nv子便在閨房當中議論著這些事情,復原整個夜晚發生的事情。

元錦兒刀子嘴豆腐心,對於寧毅本人是沒什麼好話的,但多少也因為雲竹姐的關係將寧毅當成了很特別的「自己人」,譬如說她跟寧毅搶雲竹姐這個是一回事,但這個是內部矛盾,對外又是另一回事。雲竹這邊心情如何更是無需多提。

這事情說起來她們也沒有參與進去,關係不大,但錦兒嘰嘰喳喳地說,雲竹笑着聽,偶爾chā句嘴,xiǎo樓與蘇府相隔頗遠,但在這河灣邊上的xiǎo樓里,兩名nv子的心情倒似是比她們自己勝了些什麼事情更值得慶祝一般。寧毅卻還不知道那《定風bo》的事情,於是元錦兒便添油加醋地根他說起昨晚昌雲閣與月香樓之中的動靜,說起那「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雲竹也偶爾笑着chā句嘴補充一番。

到得最後,寧毅也只好笑着攤攤手:「這下又出名了。」

「十步一算寧立恆。」元錦兒批評一番,「這人太yin險狡猾了,雲竹姐,你以後別理他,要不然被他賣掉還要幫他數錢呢。」

雲竹笑着望望寧毅,並不回答,其實她心中已許了寧毅,想來也與賣給了寧毅無甚兩樣,只是她信任寧毅人格,若說寧毅會將她再賣掉,她自是不信的,這等事情想都無需去想,心中自無芥蒂。好半晌,方才朝錦兒笑道:「都已經沒有多少人認得我啦,賣不了多少錢,要賣也是賣掉錦兒你才劃得來。」

錦兒翻個白眼:「哼,我才不會給人賣掉呢。」

如此閑聊說笑之後離開xiǎo樓,一路回家,仍是早晨,回到xiǎo院也就是平日裏坐在一塊吃早餐的時間。最近幾個月來,xiǎo院當中一向比較冷清,只是今日才回來,路上便有許多人打招呼,待到得xiǎo院mén口發現家中的丫鬟xiǎo廝什麼的聚了許多,裏面會客間里正傳出說話聊天的聲音,幾個丫鬟端了茶從mén口進進出出。

寧毅走到mén邊看了一眼,才發現蘇檀兒也已經起chuáng梳妝完畢了,房間里來的是幾位堂兄弟,也有兩位族中的叔叔伯伯。蘇檀兒只是坐了下方的位置,正笑着與幾人說話。笑容中從容、知xing、優雅,不久前那屬於十九歲少nv的清澈便又被掩蓋在了其中。

以往蘇檀兒待客,寧毅通常是沒什麼存在感的,但這時只是在mén邊出現,正準備離開,房間里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在片刻間,竟就讓整個xiǎo院子都安靜了下來,蘇檀兒回頭看見他,起身笑道:「相公回來啦。」寧毅便與這些親戚一一打招呼、見禮,這些人此時重視起寧毅來,才發覺並不是很明白寧毅的xing格,也不知道首先該說些什麼才好,寧毅笑道:「大家繼續聊,我不是很懂這些,去讓杏兒她們準備早餐。」隨後,如同往常一般的走掉了。

離開這邊客廳,回到對面的xiǎo樓里,準備找杏兒她們準備早餐的時候,首先卻還是發現了哼著xiǎo曲端了東西過來的xiǎo嬋,她看着寧毅,臉sè紅了紅,隨後扁了扁嘴:「姑爺,我沒生病呢。」

片刻之後又認真補充道:「我睡到剛才才起來的。」顯然是害怕寧毅又推了她去睡覺。

不久之後,寧毅、蘇檀兒兩夫fu與這幫親戚在旁邊房間里吃早餐,這些人其實大多是與大房親近,但又不夠親近的那種,雖說是聊些家常聯絡感情,其實要聊的自然也是有關生意上的事情。

與蘇檀兒jiāo談的過程中,大家也都看着寧毅的表情,注意寧毅會不會回答些什麼。他們話中的所指、暗示,心中的想法,聽在寧毅耳中自然一清二楚,不過他的確不理會這些事情,整個早餐過程里,除了偶爾招呼幾聲吃東西,其餘時間就是一個人埋頭喝粥吃菜,旁人看不清他的態度,有人想莫非這寧毅真的對家中的事情毫不在意?

事實上寧毅心中此時在想着的大概都是那《定風bo》傳出去后可能引起的bo瀾,還有那「十步一算」的評語之類的無聊事情,今天去上課時,得把xiǎo七那不能保密的xiǎo丫頭說一頓才行,不過想想她老爸被自己擺了這麼大一道,她估計也不好過,還是寬宏大量地原諒她,安慰一番算了。

自然也有人覺得他這沉默是不輕易表態,估計背後還會與蘇檀兒商議之類的。在座大概也只有蘇檀兒能大概明白寧毅的xing情,心中也是好笑。

自己這古怪的相公到底是個怎樣的xing子,估計要好一段時間之後,大家才會真的明白了,或許對許多人來說,恐怕一輩子都是明白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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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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