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燒樓(上)

第一五三章 燒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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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燒樓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周圍的世界喧囂了一點,其餘的事情,都還是常態。

回到蘇府,打招呼的人多了一些,熱情了一些,家裏人的邀約多了一些,需要拒絕的事情多了一些,書院中原本離開他的班級的幾名學生也開始想要返回,家中的親戚跑來說項,如此這般。早在意料之中,人之常情,算不上多麼奇怪的變化。

倒是《定風波》傳出去之後,加上一些人繪聲繪色地說着蘇、烏兩家的大戰,跑來豫山書院中拜訪的人也多了起來,與那《水調歌頭》最初出來時差不多的情況,只是如今拜訪的人又複雜了不少。

例如濮陽家的濮陽逸這類商人也過來找了他一次,邀請他赴某某畫舫的聚會,有綺蘭姑娘作陪云云,雖然寧毅對濮陽家的觀感還是不錯,但這些聚會,自然還是按慣例婉拒了。

無論如何,綺蘭於他來說,誘惑力不大,他偶爾去樓那邊,聽雲竹彈琴唱歌。雲竹在這方面的造詣,綺蘭是比不上的,更何況這邊也已經熟悉了寧毅愛聽的口味,有時候還可以照着寧毅教的現代唱法唱幾頗不一樣的歌曲。

而就算綺蘭的身份是花魁之,這一邊卻也有個元錦兒的身份是四大行之只是連個舞都不願意跳來看看,整日裏聒聒噪噪的鬥嘴,也淹沒了花魁那高高在上的感覺,不過,至少有一份真xing情。

過得幾日,與秦老、康老有了一次碰面,兩位老人拿着他「十步一算」的花名開玩笑,但說起整個一系列的佈局,都道是舉重若輕,有大將風範。之後康賢倒是笑着說道:「只是相對『十步一算』,那『血手人屠』的匪號可就有些奇怪了,老夫著人打聽數日,都未曾聽聞以往有誰闖下過如此名堂的……」

隱藏在康賢背後的力量頗大,他既然對寧毅最近的這番動靜感興趣,會知道十步坡的事情也並不出奇。他將那晚上寧毅參與的事情說給秦老聽,秦老皺起眉頭:「這等事情,斬草須除根,真惹上了這些江湖人,跑了幾個,怕有後患,此時可有結果了么?」

康賢笑道:「知曉此事之後,我已知會官府,對這等強人出海捕公文,附近幾個州縣,也都快馬加鞭布下去,今天早上聽說已經截住一人,此人已是身受重傷,拘捕時,便被殺了。」

秦老點點頭:「既是全力出手,這些人怕也躲不了幾天。」

兩人算是儒學方面的大家,以往大家下棋聊天,侃侃而談的也是一些與人為善的原則。但這時候康老開了這頭,秦嗣源接下去,竟沒有半句話是對這火拚殺人有什麼不滿或是規勸的,而是從一開始便將這作為一件擺在眼前的需要處理的事情來考慮了。

康賢這幾日竟然已經在動用他的影響力對事情做干預,寧毅對此還不知道。但這時候聽了,倒也不由得搖頭笑笑。

以往大家下棋休閑,倒也大概明白了對方有着何等作風。這時候,也無非是看得更清楚一點,眼前的兩個老人,平日裏做得道德文章,真到做實事時,可是一個都不含糊。

事實上,對於這件事,大家聊起來,也只是圍繞着寧毅當時的出現,將快要衝出重圍的二十多人全都拉回來的這個手腕里。至於商家動手、幫派火拚,死了多少人這類,秦老與康老看來都不甚在意,畢竟蘇伯庸遇刺在先,這邊報復回去,那也是應當的事情。真要說在意的,大抵是康賢覺得寧毅該是做大事的人,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以身犯險,真要出了什麼意外,幾個毛賊的命,償不了這家國天下的損失。

「你明那千里鏡,已經著人送去東京,這邊也在加緊研究製作,目前已有幾隻成品,投入軍陣當中,大有用處。」康老與秦老在下棋,搖搖頭將十步坡那群毛賊拋諸腦後,說起真正覺得重要的事情。

「只是你如此低調,要給你請功都難,讓人生氣……我家中有一群技師匠人,你若有興趣,倒想全都撥歸於你,要做些什麼事情,讓他們動手便好。最近聽佩與君武說,你在碰那些與火藥有關的事情。老實說,軍中對這類事物不是沒有研究,我知你有想法,可畢竟危險大,那突火槍之類的東西,你即便真用鐵制,也可能爆炸傷到自己,軍中不是沒試過。你何不說說想法,只交由別人動手。」

如今武朝軍隊也有在研究火藥為武器,各種七八糟的設計都有,但總離不了華而不實的評價。康賢對寧毅自是另眼相看,不想他因為研究這個而受傷。想一想那賑災的冊子加上千里鏡,寧毅的價值就已經大得驚人了,更何況還要加上這些時日裏從許多地方表現出來的運籌能力。只是他想要為國舉才,寧毅這人偏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這些想法他與秦嗣源眼下都還未弄得清楚,暫時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寧毅對於火槍的熱情暫時就僅止於此,主要是技術層面上限制,還不到真正可以展這個的時候。往槍支上再怎麼展,暫時都不如強弩。下一步該弄點什麼他還未想好,也就只好搖頭將康賢的好意婉拒掉。若真答應下來,那也是一層束縛。

「不過,還有多久會打仗?」

寧毅問起這事,康賢也是笑着搖了搖頭:「倒不清楚,那邊還在談,經國公主持此事已有數年,我平日雖未多問,但看時局,也該差不多了,只是如今入了冬,遼東那邊天氣想必更是惡劣。若能談妥,或許開之後當有結果……秦公以為如何?」

秦老想想,點了點頭:「童貫此人雖是……咳,雖是閹人,但辦事終還是不錯的,不過我現在倒是有些怕了……」

「怕什麼?」

秦老舉起棋子好久方才落下,嘆了口氣:「怕倉促。」

康賢未入官場,不過秦老以往算是位高權重之人,如今的經國公童貫,當初也是位居他之下,或許也得歸他節制。只是秦老平時於這些事情並不多談,這時候也只是說了幾句,撥開話題,不過寧毅大概倒能看出來,老人應該是因為心中在意,反倒不願多說。

與康老秦老一起下棋,說有關政治上的事情畢竟不多,絕大多數時間,還是一些學術問題,江寧城中生的一些瑣事,並且為之說笑幾句。

時間就在這樣的日子裏過了十月底,寧毅與蘇檀兒之間的關係更顯和睦,天冷之後,晚上大家聚在客廳中聊天下棋講故事,溫暖也溫馨,蘇檀兒這幾天仍舊顯得忙碌,但最為掛心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做完了。

若以整個蘇家的範疇來說,最近其實也蠻忙碌的,以往蘇家每年計算業績、分紅,大抵都是在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樣子。但今年各地有分量的管事人都提前了一個月過來,年尾該做的工作,也已經在66續續地做起來。由於一幫親朋聚集,每日之中蘇家也都是熱熱鬧鬧的狀態,白日茶樓酒肆,晚上青樓楚館,而由於十月底的這一出轉折,蘇家的招牌在江寧的商界當中,一時間也變得愈響亮。

由於這些關係,蘇檀兒其實也不怎麼閑的下來,宗族大會之後,表姐蘇丹紅常常過來陪着她,寧毅與她獨處的時間倒是不多,不過夫妻之間的關係無論如何都有了沉澱了,蘇檀兒有主見,倒也無需關心太多。只是到得十一月初五這天下午回到家時,寧毅看到蘇檀兒在做一件怪事。

雖然氣溫已經降下來,但這天下午的天氣不錯,寧毅算是提前回家,院之中顯得安謐。寧毅本以為沒人在,但看了一眼之後,才現蘇檀兒坐在涼亭之中,面對着自己住的這棟樓,沉思着什麼。

理論上來說宗族大會之後應該沒什麼大事了,不值得她皺眉苦惱成這個樣子,寧毅看了幾眼,有些疑惑,但蘇檀兒似乎想得入神,面上表情變換,沒有注意到他。片刻之後,看見她抿了抿嘴,似乎下了個決定,站了起來,又深深地望了這邊的樓一眼,轉身朝旁邊的廚房走去。

那做決定的表情看起來卻有幾分稚氣,是屬於十九歲少女的表情,卻不知道此時艱難做出的決定是什麼。寧毅聳了聳肩,先回了房,才關上房門不久,只見蘇檀兒的身影有些匆忙地從廚房出來,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到了院門邊,朝兩邊望了幾次。確定沒人之後,便再回到廚房,抱了一捆乾柴出來。

蘇檀兒平日裏比較在意規矩形象,如果說在庫房搬動貨物的時候可能會幫誰一把,在家中卻絕對是個大家閨秀的形象,生火、搬弄柴枝這些事情基本是不會做的。但這時候氣氛的確頗為神秘,寧毅偷偷地從房間望出去,蘇檀兒搬著那柴枝又在打量自己這邊的樓,隨後朝着樓房後面走去了。

寧毅關上門,悄悄地跟過去,只見蘇檀兒將那些挑揀出來的、易燃的細柴枝,堆在了自己住的房間後頭的窗戶邊,擺放的時候,似乎還權衡了好一陣子。

寧毅有些傻眼,這女人想了半天做的決定,是準備謀殺親夫?還是燒死這麼殘忍?

不久之後,他才現,事情的展跟自己想的,有些出入……

誰能猜到檀兒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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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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