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八章 初露

第二〇八章 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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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時昌頎送出太平巷的巷口,寧毅站在路口的梧桐樹下看了一會兒劉氏武館傍邊練武的情景。{/.}中文網

剛剛送走的時昌頎是第二次來,第一次是昨天,由於寧毅與蘇檀兒上午出了門,對方一直比及下午,寧毅等人在酒樓吃完午飯回家剛剛見到。這人心意懇切,看來也頗有謙謙君子之風,寧毅倒也願意結交一番。

撇開詩文討教,當寧毅不存歹意,與人為善的時候,這天下午還算是聊得投契,那時昌頎告辭時過幾天再來拜見,結果卻是在今天下午就趕了過來,也不知在哪裏聽了寧毅的贅婿身份,倉促過來求證。

今天天氣相對涼爽,也不消特意跑去西湖上睡午覺,寧毅與蘇檀兒都在家裏,時昌頎來時,蘇檀兒卻是有些鋪子裏的事出去了。對方寒暄幾句,隨後便開門見山地詢問寧毅是否入贅,讓寧毅有幾分意外,隨後自然爽快認可,對方的情緒便焦灼起來,又問寧毅以往是否有苦衷之類的話,隱晦地我輩男兒當有大志,無論遇上何等困境,也不當棄家入贅之類,這隱晦的暗示之後沒什麼效果,便又加強了語氣。

寧毅如今看來不過二十齣頭的模樣,雖然氣質沉穩,但年輕的面孔其實難以形成整體的服力與壓迫感。時昌頎的年紀則有二十六七,他原本過來造訪,是因為聽了寧毅在江寧的名聲,但上門之後既然談得投契,顯然就有幾分提攜關照晚輩的感覺,這時候由壓抑到鋪開地了一通寧毅只做述說,不做辯白的應對便讓他有幾分氣惱。

這等年紀,竟然棄了祖宗入贅商人之家,並且還沒有絲毫悔過作為書人,哪能如此……

時昌頎的態度逐漸嚴厲,寧毅聽了好一陣,剛剛微笑着開口問道:「時兄今天可是遇上什麼事了?」

這句話問出來,時昌頎才微微自覺,但隨後仍有些不甘:「無論如何,這等事情,終是不智之舉,商賈之家,謀財重利這是其一,而寧兄的妻子竟然每日拋頭lu面,我等……」「時兄。」寧毅笑着打斷他的鼻「時兄今天過來,是想勸我與妻子分炊不成?」

「……………,並沒有此意只是……」

寧毅揮揮手:「家事只是事,原本無需為外人道,不過時兄熱心,在下也是感ji。拙荊為人是極好的,我們成親兩載,感情也算不錯她尊重我我也喜歡她。前事非論如果要正身分炊,涉及很多事情,這些事情,極其麻煩而最終結果,不過是傷了一家人的感情。我不知時兄如何去想但於我而言,家人之間的感情是極其重要的事。時兄覺得如何呢?」

寧毅見慣各種事情,對眼前書生忽如其來的熱血並沒有什麼生氣的,縱然有幾分意外,倒也沒有太多的興趣去探究。這時候綿里藏針地推了一番,不久之後,將沒什麼話的對方送出巷口,禮數做足,心中卻是明白,往後不見得會有來往了。

人性複雜,寧毅歷來明白,初來乍到時對這時代的書生文氣其實沒有太多的感覺,不討厭不認同也懶得理會,究竟結果在這之前他對這時代並沒有嚮往,也就無需尋找什麼共鳴。這兩年的時間過來,因為生活在這,他倒也可以對這時代的空氣與氣息做出欣賞,如同這時昌頎,他堅持的某些工具總是值得欣賞的,固然,欣賞過後,付之一笑。/./.

此時正是陰天,天上的雲朵遮去了烈陽,巷口的武館之中並沒有休息,幾個人在寧毅的視野間持着木刀對練。寧毅在門外看,武館中練刀的幾人偶爾也看看他,不過知道他是這巷子裏的住戶,對他偶爾的旁觀倒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其實這劉氏武館中教的刀法算不得高深,這年頭,沒有陸紅提那類人的修為,也打不出什麼多的觀賞性來。寧毅看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道路對面倒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在寧毅身邊掀開了車簾。

「妹夫。」

馬車傍邊的是樓舒婉與她的丫鬟阿果。雖然一開始認識的時候樓舒婉對寧毅有幾分輕視,但後來在與寧毅蘇檀兒夫fu來往的過程中,這女子的態度還是乾淨爽朗的,不算拘束,但也有著作為良家女子的分寸,這時候手上扇著圓扇,朝道路另一邊望了望。

「先前那人是時昌頎,妹夫與他認識?」「不是很熟,他很有名?」「在蘇杭一帶是有名氣的。」

毅頷首,若有所思地看看樓舒婉,樓舒婉卻也不在這話題上多:「檀兒妹子在家嗎?」

「先前去鋪子了,怕是要一陣子才回來。先進去坐會兒吧這樣樓舒婉想想,隨後搖了搖頭……,還是不了。我只是經過,待會也有些事情要辦,妹夫替我向檀兒妹子問好吧。」話完,又閑聊兩句,樓舒婉放了車簾,寧毅則轉身回家。那馬車過了這邊的道路,車廂之中,樓舒婉便已經是另外一種冷然的臉色。婢果兒輕聲道:「姐過來就只看這一眼么?」樓舒婉笑笑:「本就是隨意看看,看到時昌頎離開便行了,還要看什麼?」「可是這樣也不知道他們吵成怎樣了……」

「哪裏會真吵起來,時昌頎走時,面色鬱郁不歡,但顯然話沒完或者了也沒用。我這妹夫倒也真是有趣,竟還能把人一直送到路口來。已經看到這麼多了,個丫鬟懂什麼別吵我。」

樓舒婉閉上眼睛想這些事情,丫鬟知趣地閉了嘴,那馬車在杭州城內一路駛過不多時回到樓家。主僕兩人下了車,往側門附近的一個院子裏過去,進去之後,樓舒婉直接推開了院子裏閉上的房門那房間之中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正在與丫鬟調笑,見她進來才有所收斂,慌忙扣上外套,卻是樓舒婉的二哥樓書恆。

「怎麼?」

「婁去檀兒那邊看了,時昌頎果然去找了我那妹夫求證,看來心情不爽。」

「哦?……」樓書恆是風流多金之人,每日裏夜生活豐富,到得此時其實才起床,這時候整理洗漱,面上卻是來了精神樓舒婉了正巧看到的排場,他的臉色才有些失望:「哦,就看見時昌頎告辭」

「妹夫把他送出來,臉色自在,時昌頎臉色卻很欠好yu言又止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以後們儘管奚落他即是,有什麼好失望的」樓書恆撇了撇嘴「不過聽起,妹夫那人涵養倒好。」「不是涵養,是不簡單。」

「入贅之人能有多不簡單。」樓書恆對着桌上的銅鏡整理一下衣冠「是江寧第一才子我見了幾面,可是一點都沒感覺出來,檀兒妹子卻是不簡單,我想會不會是檀兒妹子故意把他捧出來的不是只做了幾首詩詞么……」

「聽蘇文定蘇文方,當初蘇家出問題檀兒妹子病倒,檀兒妹子的父親遇刺,是他忽然出手,力挽狂瀾,烏家在江寧被陰到死,到最後大家才知道他這個平日裏默默無聞的書生有多厲害。」

「是那樣,這一個多月來,他除跟在女人屁股後面處處走,還做了些什麼事情?什麼他力挽狂瀾,不定也是蘇檀兒故意計劃…

的。他頂多是會藏拙,至於涵養,歸正做不了什麼我那妹夫涵養不也ting好?」

樓舒婉皺起眉頭:「起床氣,話就話,別攀扯到我身上來。」「我是……」樓書恆回頭要辯白,砰的一下,樓舒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片刻,吸了一口氣,冷冷笑起來:「早些天,父親了句昔時有心讓跟蘇家結親之後,我看倒就對檀兒妹子ting上心了,連帶着對蘇家妹夫也有些不當。哼,今天可看清楚了……,…

樓書恆在那邊站直了,背對着她,片刻后剛剛偏過頭:「我就對她有好感了,怎麼樣?她是ting不錯,有好感不代表要幹什麼。

我心裏為她不值不可,是我妹妹我也為不值,男人有本領幹嘛要入贅欣賞他要否則讓他入贅到咱們家來算了」

「樓書恆滿嘴的臭狗屁!」樓舒婉罵了一句,隨後道:「滾。」

話完,自己轉身走了。

………,………,………,………,………

這邊樓家的兄妹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那邊的時昌頎其實也頗為鬱悶。樓舒婉會去太平巷看看情況,其實也不是因為寧毅,主要還是因為他。

他跑去拜見寧毅,原本是懷着真心誠意的,因為錢希文對寧毅詩文的評價頗高,又最近見過一面,對其人的評價也是不錯,一番造訪,印象ting好。當天晚上介入青樓聚會,順口便將這會面了出來,江寧第一才子來了杭州,他已見過,詳談甚歡,對方豁達不拘,風采極佳云云。

有人的處所就有江湖,黑社會混的是個面子,文壇也是,特別是在青樓聚會、女人面前,更加是。時昌頎文才很好,自詩文大成之後,經常被追捧,也是個愛面子的人,他交了這個朋友,對方又有實力,自然將人添油加醋的誇獎一番。問題在於,誇得太高了,下不來台。

蘇杭有蘇杭的地區文化,同是詩人,對時昌頎將一個江寧人得這麼好的行為大家幾多都有不爽,時昌頎也明白,但寧毅之前的詩詞擺在那裏,他有自信,對方也能夠看赴任距。要一時熱血就推舉誰誰誰上門討教一番,總也得事先權衡。寧毅來了杭州一個多月,這幫書生中見過的卻沒有,知己不知彼,大家一時間有些猶豫,偏巧那時樓書恆便在其中,他看着時昌頎不爽,比及對方誇得差不多了,才出來話。

那傢伙是個入贅的。

入贅的還是商人家。

這一個多月都跟着女人在談生意,並且都是女人談樓書恆平日即是個厲害的人,對事情一拿捏,的話恰到好處,時昌頎正得開心,他將這事當作扔出來,正好堵住對方迴轉的餘地。

認識個朋友那麼厲害,那麼誇張,這麼高興,可他是入贅的,知道嗎……………,

他一爆料,眾人也開心,一齊起鬨。時昌頎則在那時就漲紅了臉:「不成能,怎有此事,怎知道,胡!」樓書恆其實不自己是怎樣知道的,那邊也就騎虎難下了,第二天一定要揭穿他的謊話云云。時昌頎知道寧毅下午才有可能在家,但到得上午時分又遇上幾人,被ji了一番,這才急倉促地跑到太平巷這邊來求證,而樓舒婉不過是從旁人口中得知了這件趣聞,過來看看罷了。

這一番求證,時昌頎便也有些懵了。原本若是心平氣和時知道這事,他頂多不過是感到奇怪,就算覺得對方不該這樣,也不至於找上門去指手畫腳。這一下自己幾多要成為笑柄,夜間去造訪老師,也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錢希文是否了解這事,態度如何,因此也欠好多,不過錢希文卻是第一時間看出了他有心事,略想了想,問道:「昌頎昨日去造訪那寧立恆,心得如何?,…

錢希文以為寧毅驚采絕艷,lu了一手,將自己這門生給震懾到。

雖文無第一,但以對方的詩才,恐怕還是可以做到的。結果時昌頎吞吞吐吐了一會兒,終於道:「可是,老師,那寧立恆竟是入贅之人,並且入贅一商戶之家,學生確實覺得,這人這人」他一時間欠好形容,錢希文皺起了眉頭:「入贅?什麼入贅?」時昌頎這才將事情詳述一番,錢希文聽完,一時間只是皺眉思考,其實不亮相,不久之後,他打發時昌頎離開,喚來一直跟隨身邊的老管家。

「錢愈,那寧毅之事,可聽了?」老管家想了想,點頷首:「老奴之前確實聽了一些。」「哦?」

「聽他來到杭州一個多月,並未走訪任何文壇才子,也並未介入任何文會,與樓家雖有一些關係,但來往似也不密。他妻子家中是經營布行生意的,這一個月來,他也只是陪着妻子在一些商戶家造訪,或是自顧自地遊玩,似乎並沒有以文會友,彰顯名聲的籌算。」

「難怪了」錢希文頷首「我原本還在想,為何他來了這許久了,我還未聽旁人起他的名字……」

「這人看起來,確實不像是什麼大才子的樣子。另外時公子的時候,老奴今天上午也聽了些,似乎時公子昨晚還在醉鶴樓誇獎寧公子來着……」

錢愈將昨晚產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了,錢希文這才笑出來,一面想,一面搖頭,過了好片刻,剛剛望着門外,道:「月初便已經傳來消息了,錢愈也知道的……」

「嗯?」

「秦嗣源入京,如今已復起為右相,現今天下,二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想了想,寧立恆南下之時,他已經在準備上京事宜,這等時候,他還能寫下這封信,在信中要我對這寧立恆照拂一二……話雖簡單,意義卻是難言哪……」「看起來,這寧立恆當是秦氏弟荊」「若是一般的秦氏門生,以秦公身份,哪裏會為他寫這照拂二字。」錢希文想了想,又有些匪夷所思地笑起來,搖搖頭「呵,他…應當不是秦氏血脈,否則決不至於入贅,他若是秦氏門生,一入贅之人竟也能得對方如此青睞,呵,這人不會簡單,不過我一時間也想欠亨了……」

錢愈看着他撫額思考,道:「是否要請他過府一敘?」「不消,過府刻意了。」錢希文擺了擺手「也有月余未曾聯絡,過幾日立秋,瀛洲那邊詩會,且寫個帖子,付我名刺送過去,邀……………,邀他一家人,過去遊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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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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