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章 斯文敗類

第二六三章 斯文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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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斯文敗類

秋雨綿綿陌陌,在要去參加詩會的這個早晨,杭州城便下起雨來。..

走過雨滴延綿的檐下時,寧毅聽見圍牆那邊傳來刷刷刷轟轟轟的聲音,他知道那是名叫劉大彪的nv子練刀時的聲響。每一天裏,只有這件事情對於nv子來說是風雨無阻的。

與守衛的人打過招呼,穿過側面的大mén,寧毅也就看見了那練刀的情景。大雨之中,偌大的演武場只有少nv一人。她仍舊頭戴斗笠,揮舞著那把巨刃奔跑在場上,身姿變幻猶如ji烈而優美的舞蹈。落下的雨水已經將她身上的衣裙都給打濕,幾乎每一次的揮舞旋轉,都在空中猶如爆炸般的帶出一輪水瀑。

她是從小練內家功的,倒不至於被雨淋得生病,只是每次看見這少nv舞大刀的情景,都能令寧毅心中浮現出異樣的感覺。那巨刃揮舞間刀勢縱橫霸烈,演武場邊的木樁、小樹觸者立折,有時候會在地面轟然剷出碎石來,只是絕大部分時間看起來都像是那把大刀在帶着少nv往前走,有時候那身肢飛舞出去,也有時候看她踉踉蹌蹌、腳步虛浮,像是就要摔倒或者就要被大刀帶得離地飛起,令人不禁懷疑她到底是怎樣將那大刀掄起來的,以及她到底是控制住了刀勢呢,還是整個人都被刀的慣xing扯得團團轉。

不過,雖然從頭到尾看起來那都像是一個少nv牧童在哭泣間死命拉住一頭瘋掉了所以luàn跑的牛,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真正讓刀勢脫出控制。至於這把刀的真正威力,或許只有許許多多死在這刀勢下的亡魂才能做出公正的判斷了,而在當初太平巷的戰鬥中,他也曾經看到過,當少nv裹挾著那把大刀在旋轉中如炮彈一般投過來時,那股氣勢與威力真是當者披靡,估計沒有多少人真能擋住這把大刀在巨大慣xing下的死命一砸。

場地邊正在看着這一幕的除了劉大彪身邊的一名丑丫鬟,就只有作為府中主管的劉天南,寧毅與他jiāo流幾句今天的事情,劉天南笑問道:「寧公子覺得莊主刀法如何?」

「用力太盡,虛招太多,你看大彪腳步虛浮、踉踉蹌蹌,我覺得……呃,她要幹嘛?」

遠遠的,舞刀的少nv像是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刀勢猛然往身後一沉,拖着那把巨刃,疾沖。

雨幕之中,那地面上轟然爆開的,是一朵朵四濺的水瀑,就像是每一步都在大雨中踏出了一朵蓮huā,也不知那嬌小的身軀是如何爆發開如此巨大的力量的。兩邊的距離迅速拉近,少nv與巨刃像是融合在了一起,巨刃、人身、巨刃、人身在寧毅眼前刷刷刷的旋轉放大,連續jiāo替了四五次,整個人就在寧毅眼前轟然展開。

出現在寧毅眼前的,已經是少nv雙手握刀,整個人舒展到極點的畫面,那巨刃由下往上,直指天空,中間夾雜着一身巨響,石片飛舞,應該是演武場邊沿的石欄桿被斬斷了,接着是來自屋檐上的震動與轟響。

寧毅幾乎來不及反應,只覺得風力擦得臉頰火辣辣的痛,他下意識的往右邊躍出,劉天南幾乎也在同時往左側飛移,寬大的袍袖刷的揮出去,屋檐上掉落的瓦片石子被揮往後方的牆壁,一片聲響。

寧毅一個翻滾再站起來時,演武場邊過道的屋檐已經破了一道大口子,那巨刃刷的chā在他側面不遠處的地面上。寧毅偏過頭去看時,少nv的身影落在刀柄上,這一瞬間,那身影高挑優美得幾乎耀眼,袍袖、裙袂由動霎然轉靜,漫天落下的雨滴都像是被迫開了一般,當然,下一刻,大雨仍舊傾盆而下,少nv在刀上看着他,xiong口起伏間,呼吸倒是變得急促起來,顯然方才這一下也讓她耗力不小。

「大彪,我是說,這個一定能讓別人輕敵。」寧毅攤了攤手,斗笠紗簾后的那少nv大概是抿了抿嘴,翻個白眼,身體輕盈地自刀柄上跳下,寧毅笑着將手背放在嘴邊,對劉天南小聲說道:「怎麼那麼遠都能聽到?」劉天南並不在莊主面前說笑,背過了雙手,笑着仰起頭,查看那被斬開的屋檐。

少nv伸出一隻手將刀柄往下按了按,使巨刃傾斜起來,隨後才用雙手用力將扎進泥土裏的霸刀拔出來。她的練習基本上也已經完成了。

「霸刀原本不是這樣的。」一面走,劉大彪一面開口說話,「之前幾代的霸刀雖然霸道,但章法還是有,阿殺阿常他們連的就是這樣的,不過那樣的刀法我沒法練,練了拿不起來刀。我只能將它揮起來,然後跟着刀勢走,這樣比較省力,當然,一開始也打不過幾個人,因為轉不了幾圈人就摔倒了。你若有興趣,我可以教你正統的霸刀,用力有度,虛招也是不多的,只是不好拿來騙人。」

少nv仍舊故意壓低了她清脆的嗓音,將巨刃收進木盒子裏,笑着說道:「反正你那破六道的功夫走的也是霸道剛猛的路子,正與霸刀相合。」

「破六道?」

「你身上的內功啊。你小時候未練過功夫,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這破六道算是適合你練的最上乘功法了,意即打破三界六道的限制……我也只是小時候聽說過,不能確定,難道不是?」

「沒有啊,聽說這是一套二流功法……」

寧毅皺起眉頭,少nv在那邊看着他,片刻之後,扭過了頭,喃喃說道:「一個書生,跑去練什麼功夫,luàn七八糟的……」大抵覺得寧毅這人幹嘛都不太專註,練武估計也是因為興趣,跟他認真,自己就有點傻了。

她畢竟是nv子,大雨淋濕了衣服,往一旁的mén口走過去了,寧毅與劉天南走的則是另一道mén。不一會兒,他在那處理事務的書房之中等到少nv過來,今天倒是沒什麼事,兩人聊了一陣,少nv問道:「聽說你晚上要去四季齋參加詩會?」

「嗯,聽他們說地方不錯,去湊湊熱鬧。」寧毅笑道,「有興趣?」他倒是知道少nv有時候也有些附庸風雅,喜歡看些書,看完之後說起話來就文縐縐的,有些好笑,但這類聚會倒是從來沒參加過,她既然不參加,也就無妨邀請一下。

果然,說完之後,帘子那邊的少nv似乎頗為苦惱地搖了搖頭:「不去,今晚有事……而且……某不懂寫詩,嗯嗯,不懂寫詩……」

「何不抄上一首,讓其他讀書人寫一首,大彪得而抄之……就說是自己寫的。」

少nv想了一陣:「可……乎?」

寧毅便也答道:「可也。」

如果讓其他讀書人聽見這樣的對話,也許會忍俊不禁、笑個不停,不過在兩人之間來說,這方面倒是ting搭調的。劉西瓜點頭道:「好吧,那你寫一首給我吧。」

「啊?」

「下次可以拿來充充場面,你是江寧第一才子吧。」

「我那個是假的……」

「知道你最厲害的是武功,人屠兄,大家朋友一場,好友之間,正當守望相助,這邊先謝過了……」

「……好吧。」

即便方臘的朝廷多數是武人組成,但文人畢竟還是有好大一批的,而且不得不說,這個時代,文人終究還是頗有優越感的存在。劉大彪在人前雖然也是以野蠻的形象為主,但偶爾當然也希望自己能夠文雅一番,她畢竟不是真心對詩文嗤之以鼻。兩人在房間里商議一陣,寧毅寫了幾首不同風格的詩詞給她抄,其中李清照的婉約派她是不喜歡的,因為有些看不懂,「滾滾長江東逝水,lànghuā淘盡英雄」這首覺得太滄桑,劉西瓜雖然喜歡,但覺得不太適合自己。

如此寫了幾首之後,有一首她是頗為喜愛的,那是一首《笑傲江湖》,因為這首很容易懂,而且看起來就很霸氣。不過其中有一句「皇圖霸業談笑中」,寧毅改成宏圖霸業,倒還是提醒了一下,恐怕這句仍舊有些譖越,對此少nv倒是不以為意。然後又馬馬虎虎地挑了一首她還算喜歡的《俠客行》——其實她只喜歡一句,就是那句「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其餘的,主要因為詩太長,典故也太多,她有些不懂,第一次還讀錯了字,問寧毅:「你這首有些不太押韻吧。」

如此這般,挑完兩首之後,寧毅還送她一對殘句,很適合江湖兒nv的:「桃李chun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其實這是有原詩的,不過寧毅不記得,覺得這兩句像是對聯……可惜不記得橫批了……他告訴劉大彪說可以在兩首詩后說自己有一幅對聯,考一考大家能用什麼橫批,少nv深以為然。

對於此時做的事情,兩人都沒什麼心理壓力,倒是名叫劉西瓜的少nv忍不住多看了寧毅好幾眼,她終究還是知道這些都是好詩詞的。

「晚上……可能不太平。」她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說道,「若是要出去,盡量早些回來,或者你可以讓阿常跟你一起去……」

「晚上……」

「還不好說。」她拿起手上的詩詞,搖頭道,「到時候就知道了,我現在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不過……或許這些詩詞就派上用場了呢,呵呵……」

雖然在笑,但看得出來,對面的少nv並不是真有多少期待感。可能要發生什麼大事,但寧毅這邊也沒有收到太多的信息,聊過這些之後,一切也就變得與往常一樣了。吃過午飯之後,劉大彪的馬車邊從細柳街這邊駛了出去,要發生的事情與寧毅想來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再過得一兩個時辰,黃昏未至,樓家的馬車自街口過來,寧毅帶上了刀、火銃,略略整理之後,出mén趕赴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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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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