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 晨霧

第二七六章 晨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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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起霧了,迷迷濛蒙的籠罩了杭州這座古城內外,水路城牆影影憧憧,原野之上,三兩丈外便看不清動靜,偶有駛過的馬車,速度緩慢,自行人的視野中如野獸般的現出,片刻后,又鑽入視野另一頭的白茫茫里,消失不見了。..*_)不多時。叼了個卷餅出門,經過隔壁院落的門口時,一片霧氣之中才看見這家人院門四敞大開。裏面的人進進出出似乎在焦急地忙碌着什麼,隱約記起半夜時他們家似乎有人來問,大概是昨夜走失了家人。杭州治安不太平,他翻了翻白眼,這是安惜福的事,跟他無關了。

視野再回到北面的城牆,鮮血揚起在白霧中,揮出的刀光斬裂了兵丁的脖子,旁邊,長槍在帶出大蓬鮮血后破空飛掠。轉眼間,在城牆外消失了蹤跡。

人影是忽然出現的,速度迅捷如同過境的飛蝗,衝刺之中,各出刀槍,前方的士兵連聲音都不及發出。便被收割了性命。衝來的人影出刀之後速度未改,在身影交錯時方才將脖子被斬開的兵丁屍體抱住,將那屍體緩緩靠在女牆上,旁邊的同伴綁系和扔出繩索,一行人迅速地降落出城。

城市一側,此時永樂朝的臨時皇宮中,朝會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實際上,永樂朝成立之後的朝會並不是經常進行,義軍並沒有那麼多講究,各個頭領之間隨時都能碰面、開會,不過,就沖着昨夜的那場叛亂,今早的朝會顯然是必要的。齊元康死後,空白怎麼補,利益怎麼分,這些早已決定好,但隨之而來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討論需要確定。並不算冗長的議政此時已經到達尾聲,退朝之後,方臘留下了幾名大員共進早餐,皇后邵仙英也出來作陪,這就等同於家宴了。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我……朕聽說,昨夜拿齊元康時,這是茜茜所作的詩?真是好詩……」

登基已有一段時間,不過在面對一些老兄弟時,方臘還沒有習慣朕這類的自稱,此時說起那首《笑傲江湖》,笑容之中倒是有幾分訝異。一旁的邵皇后笑道:「我聽了也覺得奇怪呢,這孩子平日裏舞刀弄槍的最是厲害,想不到竟拿出了這樣的詩詞來。她有些傾慕有才之士我倒是知道……兩位丞相,你們都是飽學之士,對茜茜也是熟悉了,你們說,這詩會是她寫出來的么?」

在座幾人當中,婁敏中祖士遠都是飽學之士,略一沉吟,婁敏中道:「詩詞之道博大精深,實在難以一看便知道為誰所作或不為誰所作。不過茜茜平時看來胡鬧,實則是有大智慧之人,我想她不至於在此事上作假。」

邵仙英並非文人,又只將劉西瓜作為晚輩,問題問得隨意,但婁敏中是老成持重之人,文人於這方面也看得很重,在這個圈子裏,若有人因抄襲壞了名譽,往後是很難混的。雖然劉西瓜不在這一行里混,但他這時也只是做了個模稜兩可的答覆,倒是一旁的祖士遠,待他說完之後,便笑了出來。

「婁相說的大智慧,在下以為確實如此,老實說,詩作其實簡單中正,並未太過用典,也無太多晦澀詞句,但當中胸懷氣魄卻頗為驚人,若非豪邁不羈之人恐怕是做不出來。老實說,我倒覺得,這首詩正和我們大彪姑娘的風格。霸刀營如今雖也招攬了幾名飽學之輩。但正因飽學,這類詩作,恐怕反倒是作不出來,讓人代筆的可能不大……」

這祖士遠說完。旁人議論一番,坐在稍遠一點的一名男子倒是皺了皺眉:「不過,這句宏圖霸業談笑中……是不是有點譖越了……」這人名叫高玉,官拜侍郎,為人頗有能力,但此時雖然被留下,在這批人中。資格並不算厚。他將話說出來,方臘在那邊大手揮了揮。

「哈哈,有什麼,宏圖霸業談笑中嘛,霸刀營這些年來乾的,難道不是宏圖霸業?哪,仙英,回想當初。小姑娘可是頗有野心的,要當女皇帝呢,朕也允了她了。她雖不姓方。但我視之如嫡女,將來總得許她一城一地的。高卿家,你這話可不要讓她聽見了,否則她拿刀追殺你,我可也保不住哦……」

高玉唯唯諾諾。旁邊皇后邵仙英雖然笑了笑,隨後倒是皺起了眉頭,輕聲道:「若這詩作真是小西瓜所作,聽來……豈不是有些頹廢么。什麼宏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塵世如潮人如水的……」

方臘愣了愣:「這麼幾年,大概是……這孩子也覺得有些累了吧……」

他說到這裏。不免想起一路起事的種種經過,從劉大彪的去世,到昨夜齊元康的反叛,身邊見過的、死了的各種人。名叫西瓜的少女自然也是看着這一切過去,然後慢慢長大了。只是有些事情,男子想來。心境自然與女子不同的。殿中熟悉劉西瓜的幾人考慮了一下,倒是紛紛感嘆:「茜茜也是長大了。」

隨後,祖士遠便說道:「說起來,咱們的劉家姑娘,也已經過了成親的年紀了吧。」說這話時,他看了看一旁的婁敏中。

方臘也感嘆道:「總是打仗,打來打去的,給耽擱啦……也沒見過什麼合適的人呢。」

邵仙英道:「哪裏是沒見過什麼合適的人,不過這孩子心氣高,也沒見過什麼屬意的……說起來,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可也沒怎麼上心,大彪臨死之時,將孩子託付給我們……夫君,你說……是不是也該給孩子物色個人了?」

邵仙英本身便是女中豪傑,當初是與方百花同管軍中事物的,此時雖然當了皇后,但對方臘還是原本的稱呼,在她看來,年近二十的少女要說累了,自然便是因為這麼大了,卻還沒有夫家的緣故。方臘點了點頭:「不過,該找誰啊,你這麼些年,可曾見過她對什麼男子假以辭色么,特別是這種事情,咱們若找來一個,被他抽刀劈了,傳出去可怎麼說才好。」

當初婁靜之差點被一刀劈死的事情,他記憶猶新。不是說劈幾個人有什麼了不起,但女孩子家,總還是要名譽的,要真把相親的男人給劈了,以後還怎麼找夫家。說到後半,方臘倒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邵仙英小聲說道:「陳凡如何?」

「兩個人見面就打,不對路,你說是歡喜冤家吧,要是成親了還整天打,誰看得下去啊……」

正說着,那邊祖士遠笑眯眯地插進話來:「婁公子如何?」

「誰?」

「哪個婁公子?」

「婁相的大公子啊。」

算不得太過正式的場合,婁敏中與祖士遠交情又還不錯,因此婁敏中只是嘆了口氣,瞥了他一眼:「祖相,婁家與劉家雖是世交,我也屬意茜茜為兒媳,但犬子差點被砍死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又提出來笑話……」

「這可不是笑話。」祖士遠笑道,「當初兩人來往不深,茜茜呢,又是那種脾氣,鬧出事情來,是頗為尷尬,但這些時間的接觸以來,說不定便已有了轉機呢?我可是聽說,茜茜昨夜遇襲,當時靜之便在現場,有施以援手哦……」

婁敏中皺了皺眉:「有這等事?」

「靜之回去莫非沒有細說?」

前一夜齊家三兄弟刺殺劉大彪的事情,各處報上去的情報,其實都有些含糊,但主要的意思還是出來了的。劉大彪與婁靜之並肩合作,與齊家齊新勇齊新義齊新翰率領的刺客廝殺,這期間也有說明,事情乃是劉大彪刻意安排,要以江湖規矩了卻恩怨,婁靜之適逢其會。無論是哪方面的情況,寧立恆自然是被略去了。

婁敏中昨夜便知道了兒子被刺殺的事情,只是消息來源不同,婁靜之回家,自覺灰頭土臉,當然絕口不提劉西瓜。婁敏中有大量事情要處理,知道兒子無恙當然也就鬆了一口氣,暫時不再理會。倒是祖士遠今早看見,腦中展開一番遐想,英雄救美也好,美女救英雄也好,長街私會還並肩作戰啊,年輕小兒女之間,當然是有戲啦。他有意做個善緣,這時候便說了出來,將婁敏中也嚇了一跳,他畢竟是頗為中意這個一手撐起了霸刀營的少女的,如果兒子真有希望,他當然也是樂見其成。

婁敏中態度曖昧,祖士遠笑得開心,眾人便也八卦起來,待到祖士遠添油加醋地將昨晚的情況與自身的推測說了一番,大夥頓覺有戲,圍繞此事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了起來。

兒女是大了,真得成親了,不是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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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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