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大結局

洛思瑤好笑的看着她,真不明白她怎麼能什麼事都扯到天下人,這天下的人哪有那麼空閑,天天盯着人家家裏的事,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外面南宮寒已經回來了,看着哭的楚楚可憐的洛思婉,眉頭不悅的皺了起來,「你在這裏做什麼?」

「姐夫,我……」

「你不用說了,你的事,我們幫不上忙,你現在可以走了!」南宮寒扶著洛思瑤坐到了軟榻上,臉上滿是溫柔。

洛思婉看的咬牙不已,好你個洛思瑤,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怎麼哭。

送走了洛思婉之後,南宮寒沒好氣的道:「我說你怎麼把她放進來了,也不怕傷着你。」

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一直對洛思婉就沒有什麼好印象,奇怪的笑道:「我怎麼覺得你一直對她有偏見呢?」

「不是有偏見,而是一開始我就知道她外表看似柔弱,實際上內心污穢不堪,你可還記得當年法華寺的事?」南宮寒把他當初在法華寺看到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洛思瑤驚訝不已,沒有想到當年在身後的人是他,「我就說當年感覺有人在暗處看着呢,沒有想到會是你。」

南宮寒揚唇一小,「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南宮寒,我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會的。當時當初輕易就被你看到了,那我還做什麼隱衛頭頭。」

「嗤,說你胖還喘上了。現在皇帝那邊怎麼說?反王不除可不行,更何況還有南傲國也在蠢蠢欲動。」

南宮寒眼睛眯了眯,「皇上說現在還不是時機。至於南傲國……,他們若真的是要鬧騰,還有個朱子喬在呢,再不濟還有姚兄在呢。」

「對了,說到這個,我記得薇薇已經及笄了吧,也不知道她和姚表哥的婚事什麼事舉辦。姚表哥也沒有個表示,真是太讓人寒心了。」

南宮寒替她剝了個橘子,一瓣瓣的喂到了她嘴裏笑道:「這還要你操心啊,據我所知,姚家早就到洛家下聘了,不過按照兩家所說的是三年孝期滿了之後再成親。」

「那就好,只可惜了姚表哥還得再忍受三年。」

南宮寒聽她替姚耀武感嘆,不禁嘆了口氣道:「唉,你可憐人家,什麼時候可憐可憐我啊?我這還得再忍多久啊?」看着她已經圓滾的肚子,南宮寒再次欲哭無淚,這孩子還沒出來,就開始折騰他了,以後看樣子得把孩子交給他娘帶。

洛思瑤臉頰上飛上了兩朵紅暈,嗔怪的錘了他幾下,「叫你滿嘴胡話。」

一連半月,紫金翁主和霍月娟天天到寧王府報到,就連門房一看到她們倆都視覺疲勞了,從開始的兢兢戰戰到後來的麻木,就連陸馨蘭都在懷疑她們寧王府何時風水變好了。

不過這一日紫金翁主並沒有來,來的只有霍月娟和洛思婉,讓洛思瑤驚詫的是這倆人居然同時過來,聽門房說,洛思婉還是從霍月娟的馬車上下來的。

「大姐姐,幾日不見,可是別來無恙?」洛思婉臉色甚好的看着她,眉宇間帶着挑釁。

洛思瑤微微一笑,「好與不好也就那樣,我懷着身子,妹妹也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懷孕的辛苦。」

「說到底還是姐姐有福氣,可比不得宮中的三妹,孩子被人害死了,而兇手居然還逍遙法外,當真是替三妹心疼又惋惜,不知道父親聽了這個消息后,會作何感想。」

「能有如何的感想,父親再怎麼心疼三妹也只能在外邊干著急,又不能替她解了困境,不過瞧二妹妹這神采飛揚的,怕是妹婿賺了大錢了?」洛思瑤撥弄著茶蓋,茶蓋與茶碗輕輕的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一旁的霍月娟聞言,語氣滿是不屑的道:「世子妃可真是俗氣,難道只有滿身銅臭才是好消息么?況且如今思婉可是三品夫人了。」

洛思瑤心裏疑惑,難道京都有發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儘管心中疑惑,但是卻絲毫不露的笑道:「如此,那就恭喜二妹妹了。」

洛思婉笑的滿臉得意,她也算是在洛思瑤面前揚眉吐氣了。

霍月娟暗自瞪了她一眼,朝她丟了個眼神,洛思婉會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大姐姐還是別說我了,先說說你吧,我看大姐姐這裏都沒有個人伺候着,可是看她們心裏不舒服還是?」

洛思瑤心裏也好笑,這霍月娟每次都把這話題扯到他們夫妻的私人生活上,就算看上了南宮寒,你直接找他不就完了,幹嘛來騷擾她呢。

「二妹妹這話的意思,做姐姐的可不懂。」

洛思婉原本就想着這洛思瑤好臉面,最多說一句不喜她們在跟前伺候,誰曾想人家不接她的話茬,倒是把她自己給氣著了。想直接問吧,又覺得太露骨了,要是不問吧,這霍三小姐又坐在這裏,這也是她給自己的任務。「大姐姐可別和妹妹裝不懂了,這自古就是女為妻要賢惠,我來這裏那麼多次了,可從來沒有看到過姐夫身邊有妾室通房之類的。」

「那又怎樣呢?」她今天倒要看看這洛思婉想要怎麼說。

洛思婉一窒,眼睛看向了霍月娟,是啊,人家夫妻倆的事,她們一個外人能怎麼辦呢?強塞一個人進去?名目呢?難不成用孝敬?

霍月娟見她一丁點用都沒有,直接就瞪了她一眼,開口道:「不知道世子妃可介意與人共侍一夫呢?」

洛思瑤只是淺笑的看着她,不說話也不表態,只是淡淡的看着,把霍月娟看的心裏毛慌慌的,忍不住怒道:「你做什麼一直看着我?」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件事,當初也有人在我面前說過這樣的話,只是現在她已經不在了。」當初的葉貴妃不就說過么,人家說的更直白呢,直接就問她能不能讓出世子妃的位置,不過再怎麼厲害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在九泉之下么。

霍月娟心裏微微的有了數,咬着唇不甘道:「那倘若是世子爺自己主動要求的呢?」

「如果是這樣,那我自願將這世子妃的位置拱手讓人。」洛思瑤神色清冷的看着她們,不是她誇口,南宮寒對她的怎樣的,她心裏是有數的,他不會是那種輕易能受人蒙蔽的人。

霍月娟心裏極為的歡快,彷佛希望就在眼前了,神色高傲的道:「那就希望世子妃到時候說話算話了。」說完話也不和洛思瑤打招呼,便領着洛思婉離開了。

在她們離開后,洛思瑤臉上的笑容便褪了下來,冷聲道:「玄冰!問一下是誰盯着蔚家的,為何蔚戩之已經重新做官的事沒有回稟到我這裏。」

玄冰也是滿臉肅容透著寒意道:「是,世子妃。」別讓他查到是誰,查到了非得擰下他的腦袋不可。這種是怎麼能視作沒看到呢。

南宮寒回來時聽到這消息,沉默了良久后才道:「不用去查了,這消息是昨天晚上才有的,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看到蔚戩之重新在朝堂的,如今的他可是三品言官呢,呵呵,可算是爬上來了。」

「他是怎麼再回朝堂的?先皇不是說不在錄用么!」

南宮寒冷笑道:「別說你了,就是我也奇怪,皇上和幾個大臣在御書房裏商量要事,碰巧有人進去行刺,就是在那個時候,蔚戩之突然出現,用自己的身體給皇上擋了一劍,皇上念及他的救命之恩,並沒有去查詢他為何在宮裏,而是大為讚賞的封了官,連帶着他的兩位夫人也一同冊封為三品淑人。」

「嘖,難怪她今日那麼神氣。」洛思瑤咋舌,摸著圓滾的肚子嘆道:「好像我比她也就是多了一個品級?」

南宮寒白了她一眼,「這能比么,她和你完全不能相比的好吧?你可不僅僅是世子妃,更是皇親國戚,這點算她們拍馬也趕不上的。」

「別說別人了,現在人家可是盯着你的不放呢。」洛思瑤臉上雖然在笑,但是笑容之中滿是冷意。

南宮寒眼中透著狠意,「既然不放,那麼我不介意全都送他們提前上路!」

洛思瑤笑倒在了南宮寒懷裏,「你看你現在這樣,像極了那種拿不到贖金的土匪。」

「嗯哼,有個貌美如花的土匪婆子也是極好的。」

三日後洛良鈺又回到了京都,跟着來的也不過就是任晴還有一身孝裝的洛思薇,看她神色已然比當初好了許多,洛思瑤拉着她們的手,而後上下打量著,「好好好,咱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再團聚了。」

任晴抱着孩子笑道:「看咱們哥兒,心裏可是很喜歡他大姑的呢。」

「來,給我抱抱!」

抱着憨態可掬的小侄子,洛思瑤心情也甚好,肚子裏的那位也好像地位受到了威脅一樣,也在肚子裏打起拳來了,洛思薇摸着她的肚子,忽然間就摸到了一個小地方突出來的一點點,有點像嬰兒的拳頭,又有點像是腳一樣,覺得極為驚奇:「大姐姐,這裏頭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也不知道。」

「太醫們沒來給你看看么?當初大嫂的那胎可是請了許多名醫來診脈的,最後才斷出來是一個男孩呢。」洛思薇笑的滿臉溫婉。

洛思瑤笑道:「哪個太醫不會說些好話來討些賞錢,孩子還未出生前,一切皆不可下定論。」

任晴喝着茶,不贊同道:「雖然這麼說,但是頭一胎還是男孩的好些。」

「為何?」

「當初姨母生了大表姐身子就虛的不行,幾年了都沒懷上,最後這族裏的族長什麼的就開始逼迫姨夫納側妃或是過繼,幸好姨夫尋了個好大夫,這才將姨母的身子調養好,沒出三個月就有了表哥,待表哥出生后這才沒有人再說什麼了。」

洛思瑤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為什麼會這樣呢?」

「嗤,還不是權力害人么,那些人自以為自己和太後娘娘以及皇後娘娘扯上了關係,然後就想着要再多些權勢,來滿足他們的貪慾唄。」說完后又頗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估計他們那些人現在盼着你的孩子是女孩呢。」

洛思瑤眼神一冷,「不管是女孩還是男孩,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任何人拿他們當做利益的交換。」

看她神色冰冷,任晴也嚇了一跳,忙擺手:「好了好了,這些都是我聽我娘說的,也當不得真,不過就算是真的,依著表哥的性子,才不會聽那群老不死的呢。你放心就是了。」

「嗯,對了,嫂子,薇兒,你們今兒個就在這裏住下吧,明天再回去?」

洛思薇是沒有意見的,她這回都是直接跟着洛良鈺夫婦來的,二老爺二夫人都沒有跟過來,而是直接去了洛陽城,她現在住哪裏都是一樣的。更何況姚耀武也沒有在京都,她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

任晴倒是有些為難,洛家又不是沒有宅子在,況且才幾步路遠,沒必要住在這裏,當即便搖了搖頭推辭了,「妹子,不是嫂子不肯給你面子,而是家裏只有你大哥一人,我擔心他都不會照顧自己。」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只能讓你回去了。」

這日洛思瑤正在和洛思薇下棋,忽的聽到外頭有人傳,說是她娘家祖母來了,洛思瑤二人一愣,難道是方氏來了?

洛思瑤擺了擺手,「就說本世子妃不在。」

「且慢!」洛思薇阻攔了她,慢慢道:「大姐姐,現在她是長輩,況且即便祖父已去,她跟着三叔一家子過活,我們做小輩的也不能對她視而不見,否則明天京都就會盛傳寧王府世子妃仗着嫁入了高門,不把娘家祖母放眼裏。」

見她思慮極為周到,洛思瑤心裏滿是讚賞,「好,就按照你說的吧,去把他們請進來,好茶招待着。」

洛思瑤打趣道:「那現在怎麼辦呢?你姐姐我現在懷着孩子可是變笨了呢。」

「姐姐要是笨了的話,又怎麼會想到和莫公子合作呢?還能把倪珊閣等鋪子開到了別的國家呢?」

洛思瑤一愣,看樣子這小妮子是早就知道了,「我還以為自己瞞的有多好呢,沒有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好了姐姐,你去見他們吧,我就在這裏等你了。」洛思薇放下手裏的棋子,慢悠悠的喝茶去了。

「你不和我一起去么?」洛思瑤好笑又好氣的看着她,讓她請人進來的是她,讓她獨自一人去招待那些個人的還是她,反倒是她這個出主意的不走了,這都是什麼事。

洛思薇甜甜一笑,「那可不行,我不想見她們,只有勞煩姐姐你了。」

洛思瑤瞪了她一眼,無奈道:「好吧,我算是佩服你了,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去了,你可別動手改棋盤哦,我會讓碧兒看住你的。」

到了前頭,洛思瑤還未進門,就聽到裏頭耀武揚威的聲音,嘴角夠了一抹冰冷的笑,這些人當真還以為她是小時候的那個軟弱無能的洛思瑤。

掀了帘子進去,水眸掃了一眼來的人,心裡冷笑,來的可真齊全。她還沒開口,那邊洛濤就已經不滿的說道:「我說侄女,你這主人家做的可真不地道,我們這貴客都來了大半天了,你才出來,難道我那大哥大嫂沒教過你怎麼待人接客么?」

洛思瑤抿了抿唇沒有吭聲,倒是她身邊的田嬤嬤愣了臉喝道:「放肆,怎麼和世子妃說話的?」

洛濤臉色拉了下來,不悅的瞪着田婆子,欲呵斥洛思瑤,卻被方氏攔了下來,「閉嘴,怎麼和世子妃說話的?還不趕緊給世子妃賠禮道歉?」

「給她賠禮道歉?」洛濤不可思議的看着方氏,這還是她娘么?怎麼現在幫着別人來罵他呢?剛剛那個婆子就這麼說的他,現在他娘也在人前說他,這讓他的臉面往哪擱?

方氏瞪着他,「還不快點給世子妃賠禮道歉!」

洛思瑤冷眼笑看着這對母子唱雙簧,她今天倒要看看一向不可一世的洛三老爺怎麼向她這個小輩賠禮道歉的。這事要是換做以往,那是絕對不會發生的,現在嘛,她倒是挺想知道的。

見方氏給自己拋眼色,洛濤臉憋成了豬肝色,恨恨道:「世子妃,對不住了。」

聽到他這話,方氏鬆了口氣,笑的一臉慈祥的看着洛思瑤,「思瑤……哦不,世子妃,你看你三叔已經給你賠禮道歉了,你就原諒了他這回吧?」

洛思瑤呷了口參茶,悠悠的笑道:「老太太說什麼呢,他是我三叔不是旁人,做侄女的怎麼會和三叔一般見識呢?」

方氏聽她這話不是很對味,但是沒有再順着說下去,而是扯了別的事,「世子妃,如今你們姐妹都好了,你祖父泉下有知也是會欣慰的,只可惜了,你大堂姐還有你碧堂妹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如意郎君!」

說完便開始抹起了眼淚,一邊嗚嗚的哭着,一邊偷偷的打量著洛思瑤的臉色,見她面無表情,心裏有些忐忑,單更多的是惱恨,這該死的賤丫頭,不就是攀上了高枝么,轉臉就不認人了。

洛思瑤沒有去在意她的臉色,而是緩緩的笑道:「老太太這話的意思是?」

「是這樣的,你三叔三嬸呢,在京都沒有什麼熟人,根本就找不到什麼門當戶對的人給你這兩個可憐的堂姐妹提親,現在你在眾兄弟姐妹中身份最高,只要你說一句話,那些人肯定得賣你個面子的。」方氏眼睛裏閃著亮光。心裏也在想着這件事的可能性。

洛思瑤低下頭笑了笑,「老太太真是看的起我。」

而後便沒有了下文,方氏自然是不急的,反正她這回來的主要目的不是這個,倒是一旁的金氏着急的不行,不是說好把碧兒嫁入寧王府么?雖然是給世子爺當妾,但是一想到光是一個妾也能讓他們過上富庶的生活,心裏自然是甘願的,可是現在這婆婆怎麼不提這茬了呢?

方氏可沒想過不提這個,而是在想着怎麼開口,可是洛思瑤不搭話,心裏也忍不住急了。「世子妃……」

如此呼喚了兩聲,洛思瑤才「嗯」了一聲,睜着眼看着他們,「怎麼了?」

方氏忍下心裏的不痛快,笑道:「是我該問世子妃怎麼了才對,怎麼和世子妃說話說的好好的,就沒有聲音。」

洛思瑤打了個哈欠,摸了摸隆起的小腹道:「這不是懷了身孕么,這段時間老是犯困,剛剛還在說話呢,瞬間就打盹了。」

「呵呵,世子妃懷着小公子呢,當然辛苦些,晚上了還得伺候世子爺,怕是一個人忙不過來吧?」

洛思瑤神色一凜,笑道:「可不是,晚上他有時候回來的晚,還得再起來伺候他,是有些累。」

此時是南宮寒不在,要是在的話,肯定會翻個白眼質問的,你啥時候大半夜起來伺候過爺?

一直被勒令不許說話的洛思碧聽到她這話,頓時就酸道:「大姐姐可真是的,做這麼點事就累了,也不想想世子爺沒白天沒黑夜的在外奔跑着,還得上戰場殺敵,他都沒喊累,你就伺候他兩下也是可以的,這要是換做妹妹我,心疼還來不及呢。」

田嬤嬤冷眼掃了她一眼,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就這種貨色也敢肖想她家世子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洛思瑤忍着嗤笑的道:「妹妹這話的意思做姐姐的可是有些不明白了!」

洛思碧剛要出口的話頓時就卡在了喉嚨里,一張俏臉漲紅不已,有些羞怯的低下了頭。

方氏見話已經說開了,也忍不住笑道:「世子妃,作為長輩呢,我就倚老賣老的說一句了,你一個人伺候世子爺當真是辛苦了,現在王爺王妃還有世子爺都不在,按理說你們房裏的事,王爺王妃肯定是不會管的,可是依着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是不能伺候世子爺的,我也怕你有個什麼閃失就不好了,為了世子爺着想,也為了你的身體着想,做長輩的勸你還是為世子爺納個疼滕妾的好,免得外人說你善妒。」

見她說了這麼一大串,洛思瑤心中冷笑不已,這死老太婆終於暴露了她原本的嘴臉,不過臉上卻是為難之色。

方氏還以為自己的話已經起了反應,再加把火的道:「世子妃,您想想,要是抬個丫鬟為妾,肯定是辱沒了世子爺的身份,可要是給世子爺娶個良家女子不正好么?」

「說的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洛思瑤點頭讚許。

一旁的筱竹湘月見狀擔心不已,難道小姐真的要給世子爺納妾?

見她有這個反應,就證明了她內心已經動搖,方氏激動不已,繼續道:「可是外頭的良家女子肯定是不會那麼好掌控的,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讓給自家人,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叫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么,你看你碧妹妹長的也不賴,對你也很恭敬,日後你們姐妹共侍一夫,豈不是一段佳話?」

洛思瑤抬眼看向了洛思碧,見她滿臉羞紅,心裡冷笑,正要開口說話,那邊方氏就搶在前頭道:「碧兒,看你堂姐已經答應了,還不趕緊的給你堂姐磕頭敬茶?」

洛思碧點了點頭,站起身就走到了洛思瑤身邊,端起了洛思瑤右手側長桌上的茶杯就要下跪敬茶,洛思瑤朝田嬤嬤遞了個眼神,田嬤嬤點了點表示會意。

那邊洛思碧正在緩緩的下跪,忽的從旁邊出來一隻手把她拽了起來,抬眼看去卻見是洛思瑤身邊的田嬤嬤,心中惱怒,然面上卻是驚慌的白了臉看着她,眼淚蓄滿了眼眶,「瑤姐姐……」

「嗯?碧兒妹妹喚我有事?」洛思瑤笑的一臉溫和,她倒要看看洛思碧這頭磕得下去磕不下去。

洛思碧咬碎了一口銀牙,明明是她答應了自己進府伺候的,現在又做出這樣一副樣子給誰看?見求她無望,一雙淚眸便看向了方氏。

方氏心裏也在惱怒,這小賤人是耍着她玩的么?忍不住沉了臉加重了聲音道:「世子妃!」

洛思瑤一揮手道:「老太太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從頭到尾這事我都沒有說話,可是不代表了同意碧妹妹進府伺候,一直都說你在說!」

方氏一回憶剛剛的事,好像是這麼回事,她就沒有聽到過這小賤人說過什麼話,當真是和她那個賤人娘一樣,都是那麼的討厭。「那世子妃要怎麼樣才能同意?」

洛思瑤神色悠閑的撥弄了茶蓋,臉上帶着笑容道:「不知道碧兒妹妹為什麼一定要嫁給世子爺呢?是為了權還是為了錢?還是為了人呢?」

「是為了……」一個財字正要出口,可是看洛思瑤一臉嘲弄的看着自己,當即就換了口:「自然是為了世子爺。」

「哦,原來是這樣,可是碧兒妹妹認為納了你為妾,世子爺就會喜歡你么?」

洛思碧仰著頭自通道:「那是肯定的,我一定會讓他離不開我!」

「嗤,好大的口氣。」一旁的田嬤嬤嘲諷道:「這位姑娘今日出門是沒有漱口么?口氣這麼大!」

筱竹湘月經過這段時間的再次調教,更是知道什麼時候該笑什麼時候不該笑,此刻她們作為寧王府的奴婢,自然是不會捧腹大笑,而是低着頭悶悶的笑着。

洛思碧一臉豬肝色的等著田嬤嬤,「你,你,你……」三聲你之後便沒了下文,徑直的撲到了金氏懷中哭去了。

洛思蓮眯眼看着洛思瑤,「瑤妹妹就這麼放縱一個下人來作踐自己的堂妹?」

洛思瑤雙手一擺,「蓮姐姐還是別說的好,等會兒田嬤嬤沒準把你也說了。」

話音才落,田嬤嬤就順着杆子往上爬,朝着方氏等人冷笑道:「我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沒有想到作為娘家長輩,還是隔了一輩的長輩,指手畫腳都到了隔房的侄女身上了,當真是天下奇聞啊。」

田嬤嬤自幼便是跟在陸馨蘭身邊伺候,起初在陸府的時候,因為陸馨蘭的嫡女關係,她也沒有受到什麼苦頭,一出門也是被人恭敬的,到了王府自然是不必說的,再加上她自己也是知禮數的,不會逾越身份,自然得到了陸馨蘭的高看,現在世子妃有事要她出面,自然要辦的好些了。

方氏抖著身子怒指著田嬤嬤,還未開口,田嬤嬤就拍了她的手道:「有修養的老夫人都不會用手指去指人,看樣子老太太的修養還未到家,還得再練練。老奴一直是伺候王妃娘娘長大的,說句不好聽的,世子爺也是喝過老奴的奶水的,他是個什麼性情老奴還是清楚的,最是看不得那些個整日裏想着投機取巧的人,還一門心思的想要到親戚家打秋風,也不想想自己夠不夠那個格。現在世子妃正懷着身孕呢,就是親家夫人還有少夫人她們來都不敢這樣和世子妃說話,卻是沒有想到一個隔了房的叔叔,一進門就給世子妃臉子看,這是我們世子妃性子好,這要是換了不好的,沒準早就把你們攆出去了。」

一通話說的方氏等人羞怒不止,再加上田嬤嬤嗓門本就大,她這麼一說,外頭自然是聽到了,再加上那些人的推敲以及添工加料,傳出去都有好幾個版本了,有的說娘家隔房的三叔一進來,就要世子妃讓出世子妃的位置自求下堂,給堂妹讓位置。

有的卻是說三叔一家要世子妃打掉孩子,然後再自求下堂給堂妹挪地兒……不過不管怎麼說,外頭的傳言都是圍着這個打轉的,有的更是傳呼奇神的說這三叔一家不僅僅是要這世子妃的位置,便是連世子妃娘家大哥的官位也要。

不過這些都是洛思瑤後面才知道的,現在她只是老實的坐在這裏聽着他們的說話聲,準確的是吵鬧聲。

到了最後,她也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你們有完沒完?這裏是寧王府,不是你們洛三老爺府,要是實在是不想待,就趕緊走。」

眾人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外頭的丫鬟小廝們更是同情了洛思瑤,沒有想到世子妃娘家的親戚是這麼個玩意,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見他們不吵了,洛思瑤才冷聲道:「你們今日的表現當真是讓我失望,本來還想着提拔你們的,現在看樣子是完全不必了,既然如此,料想你們也還有事要忙,那就先回去吧,等你們冷靜下來了,改日再來拜訪。」

說完了便扶著田嬤嬤的手往外走,一旁的洛思碧見事情沒有成,眼中閃過冷光,看她要從自己跟前走過,忽的臉上閃過掙扎之色,便做扭了腳的往洛思瑤那邊重重的摔了過去。

洛思瑤正氣悶呢,卻見一個穿着石榴紅顏色的人影朝自己摔了過來,要躲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到幾道尖呼聲,人已經摔了下去,幸好底下田嬤嬤快一步的墊在了底下,不過那個身穿石榴紅顏色衣服的人,又在朝自己砸下來,洛思瑤咬咬牙,護著孩子一咕嚕的滾到了另一邊,讓那人撲了個空。

底下墊底的田嬤嬤哎呦呦的叫喚了起來,筱竹湘月看到洛思瑤滾到了一旁,忙走過去正要護著,卻被洛思蓮等人給拉住了,那邊金氏正眼珠子轉着,心裏想着,要是此時洛思瑤出了事,肯定不會懷疑到她身上去,想着便搬了一張椅子要往洛思瑤身上砸去。

外頭雖然進來了許多的丫鬟婆子們,但是卻都被堵在了外頭,根本看不到裏頭的情況,筱竹和湘月被拉住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金氏的椅子砸向洛思瑤,大喊道:「世子妃,有危險,快躲!」

洛思瑤忙回頭卻見一張黃梨木的椅子砸向自己,心裏氣恨不已,這要是砸下來,不死也殘了,更何況她還懷着孩子呢,可是躲避明顯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是硬生生的受着,略一想想便將自己的被朝向了那椅子的方向。

「啪……」的一聲,聽見重物摔地上的聲音,想像中的疼痛感並沒有傳來,洛思瑤轉頭看向了後方,一看到是南宮寒撥給她的女護衛紫衣她們,頓時就鬆了口氣,眼前也有些發黑,腳下打了個趔趄。

紫衣忙扶住了她,「世子妃,您沒事吧?」

洛思瑤穩了穩心神,后怕的搖了搖頭,就差那麼一點點,她的孩子又要不保了,看着紫衣等人的眼神極為的感激,「幸好你們來的快,否則就真的不好了。」

紫衣單膝跪地道:「世子妃,都是屬下不好,讓世子妃受驚了。」

洛思瑤抬眼見方氏一眾人都摔在了地上,抱着腳或是肚子在那邊哎呦呦的叫着,眼中閃過冷光,打她的主意也就罷了,沒有想到還想要了她和孩子的命,當真是膽子肥了。

田嬤嬤被那些人糾纏的左側鬢角頭髮都少了一撮,現在她好不容易翻了身起來,忙跑到了洛思瑤這邊,上下看了看,「世子妃,您沒事吧?」

洛思瑤搖了搖頭,感激道:「田嬤嬤,今天要不是您,我和孩子怕是就……」

「世子妃不要這樣說,這都是您和小公子福大命大才對,對了世子妃,現在這些人怎麼處理?」田嬤嬤眼中閃著怒火,一想到剛剛的事,就伸腳提了幾腳離她比較近的洛濤。

洛思瑤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唇,忽的蹙眉,扶著田嬤嬤的手也變成了緊緊的抓住她,額上豆大的汗珠滑落了下來,臉色發白的道:「田嬤嬤,我肚子痛……」

田嬤嬤驚慌的看着她,忽的見素色裙衫上浮現了點點鮮紅的血,屋中也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忙朝着紫衣等人道:「快,快去請府醫!」

一眾人小心翼翼的將洛思瑤弄回了小院之中,方氏等人也被看管起來了,分別派了人去通知南宮寒以及南宮謖和陸馨蘭等人。

府醫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到了小院,把了脈之後神色凝重的開始給洛思瑤扎針,半晌之後才抹了抹額上的汗。

田嬤嬤忙上前問道:「府醫,世子妃現在情況如何?」

府醫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好說,以我的醫術,只能先穩住世子妃的胎,現在只有儘快的將太醫院的林太醫或是院首找來,或許還能保住,林太醫他是婦科聖手,對這個很是了解,院首的醫術自然更是不在話下的。」

田嬤嬤記住了他的話,忙朝着紫衣等人道:「快,快按照府醫說的去做,將林太醫和太醫院院首請來!」

洛思瑤此時悠悠轉醒,小腹有着明顯的下墜感,虛弱的抬手撫上了隆起的小腹,察覺到那隆起的感覺還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現在她就是拼了一身全力都要保住這個孩子。

「世子妃,您醒了?」田嬤嬤一臉欣喜的看着她,不久后又哭喪了臉愧疚道:「世子妃,都是老奴的不是,要是老奴當時極力的護住了您,您也不會這樣了。」

洛思瑤搖了搖頭,咬着牙忍着,「沒事,這不關你的事!」這些都是方氏那些人做的!若是她的孩子有事,她饒不了他們。

田嬤嬤即是愧疚又是焦急的看着門口,怎麼王妃他們還不回來,還有那些個太醫們怎麼還沒到,都去了那麼久了。洛思瑤感覺到了疲憊感一陣陣襲來,眼皮子也猶如千斤重一樣,怎麼抬都抬不起來。耳邊一直傳來了田嬤嬤的呼喚聲還有哭喊聲,可是她真的使不上力氣。

可是耳邊的聲音卻是那麼的清晰,忽的鼻端傳來了一股熟悉的青竹香,以及耳邊傳來的嘈雜聲,可是這一切好像和她沒有關係一樣,只是有個聲音在一直告訴她,睡過去啊,睡醒了就沒事了。

待她醒過來時,就看到有個腦袋伏在一旁睡着,洛思瑤伸手推了推,那人立即便醒了,看到她,忙笑道:「娘子,你可算是醒了。」

洛思瑤點了點頭,忽的想到自己暈過去之前發生的事,忙伸手去撫摸自己的肚子,看到小腹還是隆起的,忙鬆了口氣,南宮寒也頗有感觸的將手附在了她手上,笑的一臉溫柔,「這小傢伙真的很厲害,當時的情況很兇險,按照林太醫的說法是,若不是這孩子在肚子裏身強體壯的話,早就沒了。當然了,孩子的娘也很厲害。」

洛思瑤笑了笑,干啞著嗓子道:「你也厲害啊,要不是你把太醫找來,我怕是就撐不下去了。」

「嗯,我們都厲害。」

二人相識而笑,肚子裏的小傢伙也彷佛受到了感應般的踢了踢洛思瑤的肚皮,表示自己的存在。

外頭筱竹端了碗葯進來,嘴裏念叨著:「世子爺,您先回去睡會兒吧,這裏有奴婢呢,現在奴婢把葯熬好了,給世子妃喝完了,您就去休息吧!奴婢會……」

話還未說完,便看到床上醒著的人,眼中淚水忍不住就溢了出來,忍着哭腔道:「小姐,您醒了!您終於醒了!」

「傻丫頭,我醒了是好事,你怎麼還哭了。」

筱竹騰出一隻手抹乾了淚笑道:「是啊,奴婢當真是高興傻了,瞧這手上還有一碗葯呢。世子妃,太醫說了,這葯一天三頓不能落下來,您快趁熱喝了!」

「來,給我吧!」南宮寒接過了葯碗,舀了一勺先放嘴邊吹了吹,然後自己抿了一小口皺了張臉道:「好苦!」

洛思瑤白了他一眼,「傻子!」

南宮寒小心的扶起了洛思瑤,讓筱竹塞了個大軟枕放她背後靠着,而後再慢慢的一勺勺喂葯,「慢點喝,小心點!」

洛思瑤喝了大半碗后皺着眉道:「好苦!」

「去拿些蜜餞來!」南宮寒頭也不抬的吩咐著:「來,再喝幾勺,就沒了!」

洛思瑤皺着眉喝了幾口之後就不喝了,「好了,我都喝了這麼多了,太苦了!」

南宮寒看着碗裏剩下了幾勺的量,也就沒有再逼迫她,而是笑道:「好,那就不喝了。」而後放下了碗,握着她的手,一雙眼睛不眨的看着她。

洛思瑤被看的臉燒的慌,忍不住嗔道:「你看我做什麼。」

「我娘子好看啊!」一想到那天的驚險,他就恨不得去宰了那群人,還說是親人,即便是仇人也不會對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動手,他們倒是開始群毆了。

洛思瑤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忽的想到了洛思薇,忙道:「薇兒呢,薇兒怎麼樣?」

雖然那天洛思薇沒有出現在廳堂,但是她在昏過去之前有聽到洛思薇求府醫救她的聲音,心中感嘆,雖然洛濤不是她親三叔,但是到底是有着血緣關係的,沒有想到他們會那麼的心狠手辣。

南宮寒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笑道:「她沒事,就是擔心壞了,你可是足足睡了兩天呢,她也跟着伺候了你兩天,白天是她,晚上是我,可是累苦了她,到底你二叔一家對岳父岳母還是有情義的,不向……罷了,不說也罷,免得掃了興緻。」

洛思瑤知道他說的是誰,受到這種驚嚇,險些小產已讓她的身子虛弱了起來,不過看着他還是滿臉溫柔,「二叔是我爹和我娘看着長大的,包括他和二嬸的婚事都是由我爹娘出面擺脫才成功舉行的,再說了,二嬸當時生產驚險萬分,幸好我娘當時出面救了他們,所以二叔一家對我娘,可很是感激的,也很崇拜。」

南宮寒一想這當初一家人坐那吃飯,二老爺一家對洛老爺的話會有所反駁之類的,但是對洛夫人卻是絲毫不會反駁,不管對還是不對,都會站在她那一邊,看樣子又是個有情有義的。

「那些人怎麼處置了?」

儘管夫妻二人盡量避開那個話題,但是洛思瑤還是想知道那些人現在在幹嘛,她可是說過了,不會讓那些人好過的。

南宮寒眼中綻放着冷光,「他們現在在天牢待着呢,居然敢襲擊世子妃,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幾條命夠砍的。」「先別殺他們!」看着南宮寒眼中的殺意,洛思瑤趕忙出聲道。

南宮寒不解,「為什麼?他們差點害了你和孩子,難道你還要替他們求情?」

洛思瑤啞然失笑,「你想岔了,我可沒說過要放了他們。只是想不那麼容易的放過他們而已,至少不讓他們死的那麼痛快罷了。」

「放心,天牢裏什麼都有,比如說什麼夾棍,老虎凳什麼的,應有盡有,不會虧待他們的。」南宮寒咬牙冷笑道。

洛思瑤沒有再說話,至少眼睛裏綻射著冷光。她要好好想想用什麼懲罰人的手段來折磨他們。

到了下午邊,洛思瑤再次睡醒了,陸馨蘭等人便過來看她,其中便包括了南宮謖,皆是一臉關懷的看着她。

洛思瑤有些受寵若驚的想要下床行禮來着,不過卻忘了此時自己的身體情況,陸馨蘭忙攔住了她,「你這孩子,都這樣了還想着行禮,還不趕緊躺下!」

洛思瑤一臉愧疚的看着他們:「父王母妃,真是對不住了,我……」

南宮謖擺了擺手,「一家人客氣什麼,只是,你想怎麼處置那些人?」他來這裏有兩個目的,一個是陪着娘子看兒媳來了,一個便是要看自己兒媳對待害她的人的態度,雖然那些人是她的親人,可是那做法卻絕不會是親人應該有的態度。

洛思瑤神色一凜,語氣冰冷道:「一切全憑父王做主,只是這件事還希望不要牽扯到我爹娘還有大哥他們,畢竟他們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這個你放心,親家那邊自然是沒有責任的,這一家子本王會好好處置的。你就先養好身子,別等到了生產的時候身子很虛弱,就不好了。」

陸馨蘭推了他一下,不悅道:「你怎麼說話的呢?有你這麼說話的么?這兒媳還在床上躺着呢,你就問她這些事,沒看到她要休息么?」

南宮謖一臉無奈,那他要怎麼做才對?他一直就這樣的,總不可能像兒子那樣嘻嘻哈哈的問兒媳婦的情況吧!

看出了南宮謖的不自然,洛思瑤自然是掩嘴一笑道:「母妃,無妨的,父王也是擔心我,您就別說他了。」

陸馨蘭白了他一眼,轉身對洛思瑤道:「知道你心軟,好了,你現在還需要好好的休息,太醫說過不能下床的,就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要是像要沐浴,讓那小子伺候你。」

洛思瑤紅了臉點了點頭,她這婆母說話真的是不遮掩的,這南宮謖還在這裏呢,她就這麼大喇喇的說出來了。

南宮謖一臉平淡無奇的看着她們,只是嘴角隱隱的抽著,盯着他自己的媳婦滿是無奈,他這大活人還在這裏呢,沒必要將他無視的那麼徹底吧!

二人才待了沒多久,那邊洛良鈺也領着任晴來了,看二人神色似乎是氣的不輕,也難怪,他們也是因為沐休三日,所以就跟着任夫人去了京都很有名的萬安寺拜佛,這才回來就聽到了這種事,把孩子往任家一放就趕過來了。

洛良鈺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了,直接就進了內室,雙眼如炬的看着洛思瑤,忍不住道:「你怎麼越大越不知道分寸了,他們是什麼人,你都敢直接放到府里來?」

洛思瑤笑臉一僵,訕訕的低下了頭,這事她的確是做錯了,早知道就直接攆走得了,也不用受這份罪了。

一旁的任晴也不敢求情,雖然小事上她能做主,但是一但觸及到了她這相公的底線的時候,通常她這相公都會爆發的,家人便是他的底線之一,現在逮住了出事的人,雖然沒有出什麼大事,但是也不能逃脫被數落的命運。

南宮寒看着頭越來越低的洛思瑤,眼中滿是憐惜,開口求情道:「大哥,她也是沒有……」

一句話還未說完,洛良鈺冷眼便掃了過來,介面道:「沒有什麼?沒有想到么?還是沒有考慮那麼多?我們一家可是受了他們太多的氣了,一直以來和他們就是死對頭,這些事我不信你不知道,她現在懷着孩子,你就敢把她一個人放家裏,也幸好你機靈,安排了女護衛在她身邊,可是照樣還是出了這樣的事,你覺得你就沒有責任么?」

南宮寒驚詫的看着他這大舅子,正想辯駁兩句的,可是接下來又是被洛良鈺搶了先,一通大道理講完了,南宮寒早已經承受不住了,哀求的看着洛思瑤和任晴。

任晴滿臉同情的轉過了頭,她是真的沒法子啊,以前她這相公口才就好,經過了這段時間的外放,口才更是練的空前的好,有時候公爹和婆母都會被他說,她怎麼敢在他盛怒的時候衝上去滅火,又不是不要命了。

洛思瑤也是報以同情,要是大哥回過神來數落她,她肯定也是受不了的,更何況現在她還「病」著呢,受不得委屈的,只有可憐他了。

數落了二人半個時辰之後,南宮寒和洛思瑤已經恨不得五體投地的表示自己錯了,而出口者只是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有茶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頭仰盡之後,才雙眼看向了洛思瑤。

洛思瑤打了個激靈,難不成又要挨罵了?

被他盯了半晌之後,洛良鈺才轉移了視線,悠悠道:「你現在沒事吧?」

洛思瑤鬆了口氣,搖搖頭道:「我沒事!」

「你沒事就行了,以後做事你給我當心點,別像沒心沒肺似的!」見他又要長篇大論,任晴趕忙走了上來笑道:「現在你們要怎麼處置那些人?」

南宮寒沒有吭聲,洛思瑤瞟了他一眼,冷聲道:「還沒想好,嫂子有什麼高見么?」

任晴歪著頭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她這輩子還沒折磨過人呢,雖然整過很多人,但是那都是小打小鬧。可沒有像這個那麼嚴重過。

倒是洛良鈺一直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在任上的時候也有見過用各種法子害人的招數,但那都是要人命的!」

「那又如何?敢害我的妻兒,我就要讓他們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南宮寒渾身充斥着殺意,這要是他戰場上的敵人,早就幾刀捅過去了。

洛良鈺沒再說話了,只是默然代替了一切,看着洛思瑤蒼白的臉色,良久了才嘆了口氣道:「才收到爹娘的書信,正要回信說你一切安好的,現在看來信的內容要變換了。」

洛思瑤笑了笑,「你這事還是直接說安好吧!」她可不想讓爹娘擔心。

洛良鈺白了她一眼,「好吧,就按照你說的,還是按照我之前的意思回信吧。」

南宮寒見他回復了正常,心裏鬆了口氣,他以後再也不惹這大舅兄生氣了,這要是回回都這樣數落,那他還不如再去投次胎好了。

洛良鈺轉頭看到了他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嚇的南宮寒直賠笑。

躺在床上休息了數日的洛思瑤,已經不知道接到了多少人的關懷,光是宮裏的太皇太后,太后以及皇后便是流水般的送葯或是玉觀音玉佛還有什麼佛珠之類的壓驚。

洛思瑤閑暇時無聊,將一串紅瑪瑙佛珠戴到了洛思薇手上,「這樣很好看。」

洛思薇欲推辭,洛思瑤忙搶先道:「不要摘下來,做姐姐的沒有什麼可以送你,只有送這些小玩意,你且收下把玩。這些日子也多謝你陪着我,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怎麼熬過來。」

洛思薇搖了搖頭,「姐姐不要這樣說,我也不過是做了分內的事。」

「傻丫頭,什麼分內不分內的。」

二人正在說話呢,忽的聽到下人來報,說是紫金翁主還有霍家小姐來了,以及其他幾位大臣千金也來了。洛思瑤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洛思薇奇怪的眨了眨眼,「她們來這裏做什麼?」

「去把人請到王妃那邊去吧!」她現在這樣根本就不是見客的樣子,也不想見到這些人。

陸馨蘭也聽到了風聲,快步的就到了這邊,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這些人你就不要見了,交給我吧!」

「好,那就多謝母妃了。」

洛思薇看着風風火火的陸馨蘭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在這裏住了那麼多天,可是很少看到王妃是這個樣子的,吃驚的看了看陸馨蘭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洛思瑤,「王妃她,她……」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王妃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洛思瑤也不得不承認,陸馨蘭的性子本就一直火爆,雖然這些年很少爆發,但是可從來沒有過平息的時候。

洛思薇還是忍不住驚訝,「沒有想到王妃看着如此溫柔優雅的人,居然也有這樣一面。」

洛思瑤笑道:「你看世子爺的脾氣是不是這樣?有沒有點像的?」

洛思薇想了良久才點頭,「挺像的,難怪是母子。」

約摸著一個刻鐘的樣子,筱竹神色古怪的走了進來,欲言又止的看着洛思瑤。

洛思瑤看着心裏怪難受的,問道:「筱竹,你這是怎麼了?看你這樣子欲言又止的,不像是你的做派啊!」

筱竹嘴角抽了抽,幽幽的說道:「剛剛王妃把那幾個小姐趕出去了!」

洛思瑤有些驚訝的看着她,「你剛剛說什麼?」她那性子直爽的婆婆把那幾個王公大臣的女兒趕出去了?嘖,這氣魄果然不是她能比的。

洛思薇也彷佛受到了驚嚇一樣,一臉獃滯的模樣看着筱竹,「這,這不是真的吧?」

筱竹滿臉漲紅的道:「是真的,奴婢親眼看見的,王妃命令了女護衛們,拎着幾個小姐和丫鬟們丟出去了,還揚言,要是她們再過來打擾世子妃靜養,就見一次直接打一頓。」

洛思瑤閉唇不語,看樣子她相公說的是真的,她這婆母有時候的確是挺厲害的。對着筱竹擺了擺手,她現在要用點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洛思薇也是眼神閃爍,聽說姚耀武也有娘親,只是不知道他的娘會不會像大姐姐的婆母一樣護著自己!

洛思瑤看她這樣,還以為她被嚇到了,正安慰她呢,沒一會兒陸馨蘭就笑着進來了,繪聲繪色的講述了那幾個小姐的意思,以及包括她不爽的將那伙人揍了,然後丟出去的事。

看她說的神采飛揚的,洛思瑤也不忍心打斷她,只是笑着聽她講述,到了精彩的片段,也忍不住出言附和,南宮寒和南宮謖回來之後,陸馨蘭又說了一番自己的事迹。

南宮謖高興之餘,臉上神色有些古怪,就連南宮寒都有些忍俊不禁。

洛思瑤朝他眨了眨眼,詢問著怎麼回事,不過南宮寒還未說話,陸馨蘭就開口直指南宮謖,「哎,我說你怎麼回事啊?難道我做的不對?」

南宮謖一臉無奈,苦笑着道:「娘子,你是沒做錯,但是這事還得咱們去善後!」

「善後?」陸馨蘭一聽就想到了那種上門賠禮道歉的事,當即就板着臉晃了晃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我……」南宮謖臉色慢慢的黑了下來,不過終究是拿陸馨蘭沒辦法,嘆了口氣仰天道:「罷了,就這樣吧,反正那些人想彈劾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陸馨蘭撇了撇嘴,「我看只有那些個酸腐的老頭子才會這樣做。」在朝堂之上有多少是凌家的門生,有多少是天子門生,又有多少是她陸家或是陸家姻親的門生,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朝堂之上那些個整日拿聖賢言揪住別人錯處不放的人淹死。

南宮寒好氣又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去了書房,陸馨蘭趕緊讓他的護衛跟了上去,自己則是在一旁偷笑,見南宮寒正一臉打趣的看着她,眼睛一瞪,「臭小子,你看什麼看,還不是為了你,否則你娘我就不會配上了這半輩子的名聲。」

「母妃,您有這個東西么?」南宮寒挑眉一笑。

陸馨蘭氣的佯裝要打他,不過最終還是輕輕的拍了兩下,沒坐一會兒就走了,美名曰要去看看那個憋著悶氣的人,給他開解開解。

南宮寒看着陸馨蘭離去的背影,臉上儘是無奈的笑容,「以後這孩子要真是讓母妃來帶,估計就真的會把母妃那滿身的缺點學個遍。」

洛思瑤倒是不這麼認為,「我不覺得母妃身上有什麼缺點,性子蠻直率的,倒是讓人很喜歡呢。」

「也就你這麼說。」南宮寒大笑不已,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倒是讓洛思瑤真的高興了起來,「大舅兄他現在已經是聖上欽點的吏部侍郎了。」

「這背後是不是也有你的功勞?」洛思瑤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南宮寒啞然失笑,「我哪有這麼厲害,不過是凌家還有我父王他們推波助瀾的結果,之前的吏部侍郎等人是端清王的人,經過這斷時間的搜查,已經基本清除了。」

「那聖上的意思是什麼時候去攻打端清王那邊?」洛思瑤想的不是能不能贏,而是南宮寒到時候必然會被派上戰場,她只希望他不會有事,僅此而已。

南宮寒沉吟了片刻,「預計就在下個月左右吧,你現在已經懷孕近五個月了,眼下也接近年關了,還是得萬事小心才是,我倒是真的不想上戰場,只想在家裏陪你。」

「我沒事的,更何況到時候還有母妃呢。」

南宮寒看了她良久,最終嘆了口氣,將她摟入懷中,悠悠道:「你啊,能不能不那麼懂事呢?」

洛思瑤臉色微慍,她要是吵鬧了,外頭人還指不定怎麼說她呢,這人還想着她不要這麼懂事,明顯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暗自瞪了他一眼后,打了個哈欠,靠着他的肩膀睡著了。

南宮寒摩挲着她的青絲,輕輕的將她的身子放平,無奈的輕聲道:「再等我一段時間,到時候孩子生出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就去遊山玩水。」

睡夢中的洛思瑤彷佛也夢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連帶着南宮寒也笑了起來。一想到自己的任務,心裏無奈的起了身,躡手躡腳的出了屋子。

筱竹一直就在外頭守着,見南宮寒出來,忙問道:「世子爺這是要去哪?」

南宮寒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晚上就別守夜了,讓紫衣她們來守夜,晚上是最不安生的時候,你自己也小心些。」

筱竹點了點頭,「世子爺放心,奴婢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世子妃的。」

「嗯,我走了,你們別吵醒了她。」

眼看着南宮寒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筱竹看着漆黑的夜晚,猶如一張能吞噬人靈魂的嘴,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攏了攏身上的棉衣就鑽到了屋子裏,雖然世子爺說了讓紫衣她們守夜,但是自己還是不放心。

在南宮寒他離開沒一會兒,紫衣和紫衫便過來了,輕聲的道:「筱竹姑娘,這裏還是由我和紫衫守着吧,你和湘月姑娘還是回去睡吧!」

筱竹看了一眼在榻上睡的深沉的湘月,搖了搖頭的道:「我沒事,湘月就讓她睡那吧,屋子裏地龍燒的熱,再加上還有炭火,不會冷的,而且她身上還蓋着被子呢,你們倆是要到外頭去守着么?」

紫衣見勸不動她也就不說讓她們離開的話了,而是笑道:「沒有,我們只是在暗中隱藏着,實際上還是在這屋子裏的,外頭還有暗衛們呢,我們只是保護世子妃的安全而已。」

「哦,這樣啊,那就好,你們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我去給你們拿?」

紫衫搖了搖頭,「筱竹姑娘,不用了,我們不餓的!」

「好吧,那你們現在是要隱藏在哪呢?」筱竹不明就裏的看着她們,這屋子就這麼點大,難不成躲床底下?

紫衣和紫衫對視一笑,而後一個閃身便不見了,空中只留下了她們的一句話,「筱竹姑娘,你覺得你能找到我們么?」

筱竹瞪着眼看着這驚奇的一幕,疑惑的朝着空氣問道:「你們現在是在哪裏呢?我怎麼看不見你們,也感覺不到你們?」

忽的紫衫出現在了她面前,笑眯眯的道:「我和紫衣姐姐都是修習隱匿術的,除了內力比我們深厚許多的人能察覺到我們的位置外,其他的人是感覺不到的。」

筱竹聽的是雲里霧裏,不過現在她是放心的就對了,「好吧,你們和我說這麼多,我是一個都沒聽懂,你還是繼續躲著吧,我去綉我的東西了。」

看着她閃身再次不見了,筱竹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繡起了自己的東西,從外觀上來看明顯的是一個小肚兜,上頭正綉著一個看着胖嘟嘟的金元寶。

時間也十分的快,一個肚兜綉完之後,天色已經微亮了,看着外頭南宮寒還未回來,筱竹也打了個哈欠,吹滅了屋子裏的燈,倒在了湘月旁邊也眯了過去。

天色大亮之後,南宮寒才帶着一身的露水回來,看着還在熟睡的洛思瑤,先去了澡室沐浴過後才鑽到了被子裏抱着洛思瑤一塊兒睡,這幾天他得養好精神,才能更好的將那些人一網打盡。

果然這一日朝堂之上口水戰不斷,紛紛都是指責寧王妃的,還有指責寧王教妻不嚴等話,上首的新帝也難得的出言呵斥了,就連南宮寒也收到了貶斥,發配到了邊關。

其餘一眾求情的文臣武官們也有大小的責罰,一應不同而已,一時間南宮家這一個依靠這皇家而穩固的皇親,頓時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此時南宮府里,陸馨蘭正一臉歉疚的看着父子二人,滿是懊悔的道:「到知道會是這樣,我就不動手了。」

「你能忍住么?」南宮寒忍不住出言,不過見陸馨蘭怒目掃了過來,頓時改口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放心,我和父王不會有事的。」

陸馨蘭心裏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可是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幹着急,「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就算不看咱們是他的親娘舅家,就算是看在我們南宮家為他皇家出生入死那麼多次,也應該從輕發落才是。」「馨蘭!」南宮謖忽的喝道,臉色鐵青的看着她,「這話以後不要說了!」他南宮家是給皇家帶來了江山的穩固,但同樣的,他們是皇家,自然得要提防著有人功高震主,和北冥家糾纏的越深,對他們來說,實則是雙刃劍,好的時候是極為好的,但是差的時候,那可不是一般的差了。

陸馨蘭也察覺到自己失言,撇撇嘴的沒有再說話了,而是坐在一旁生著悶氣。

洛思瑤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但是不能太過疲勞,聽着他們的這話,心裏雖然早已經有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傷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嘴角囁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南宮寒回握着她,搖了搖頭,表示他沒事。

消失了數日的老王爺在今日終於出現了,正坐在上座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謖兒,你是被聖上安排到了哪裏?」

南宮謖皺了皺眉,「是西鳴國和北齊的交界,那裏似乎是叫什麼青陽城。」

「那寒兒呢?」

南宮寒摸了摸鼻子,「比起西鳴國,我應該算是好的,正好是迎戰反王。」

老王爺手裏的佛珠動了動,半晌之後笑了起來,「好好好,果然是好安排,好了,你們放心去就是了,這裏一切有我呢,至於要帶的人選,你們自己在暗衛之中自己挑。」

洛思瑤聽到了他說完這些話后,還隱隱的說了一句什麼,果然是北冥家的人,這種權術和戰術都能想到,果然不是凡人之類的。

南宮寒一臉深沉的扶著大拇指上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洛思瑤也在想着要怎麼開始對付洛思婉他們,現在他們可不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了,怎麼說也是一個朝廷三品大員。

一家人各有所思的用完膳之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看着熟悉的東西以及熟悉的動作,洛思瑤鼻頭酸酸的,眼淚撲簌的就落了下來。

南宮寒一見倒是嚇壞了,她當初差點小產都沒有哭,沒有想到現在居然哭了,趕忙放下了手裏的動作,擦拭着她臉頰上的淚水,「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

「我也不知道,忽的就掉下來了。」洛思瑤自己都嚇了一跳,她重生之後就沒怎麼哭過,除了老太爺去了的時候,其他時候都甚少哭的。

南宮寒好笑的道:「好了好了,這麼大人了還哭,小心肚子裏的孩子將來生下來笑話你。」

洛思瑤瞪了他一眼后,主動的去幫他收拾行裝去了,「我給你收拾吧,看你笨手笨腳的,這點事都不會。」

「好,娘子來,我給你打下手。」

一會兒之後,幾個大包袱就收拾出來了,洛思瑤看着自己的作品甚是滿意,「看吧,就一會兒的功夫就好了!」

南宮寒看了看幾個包袱,嘴角帶着苦笑道:「娘子,你相公我外出是去打仗的,又不是說去了就不回來,幹嘛帶那麼多東西!」

「呸呸呸,說什麼呢,這話也是能隨便亂說的?什麼叫不回來了,我可告訴你,不管如何,你都必須給我回來!我和孩子還在等着你呢。」

看她眼中儘是深情,南宮寒也勾了唇角笑了起來,「娘子,你和孩子一定要等我回來。」

一夜未睡,到了天大亮的時候,洛思瑤才由陸馨蘭陪着去送父子二人離開,而在他們離開之後的不久,朝廷便派了兩路大軍分別鎮守青陽城,以及在抵擋反王的虎門關。

洛思瑤和陸馨蘭則是整日在家裏吃齋念佛的求神保佑,一聽到虎門關大軍一路截殺反王,已然大捷好幾次,群臣皆是歡喜,而這些查閱下來之後,竟然都是南宮世子帶領有功,一時間寧王府又恢復了以往的熱鬧。陸馨蘭看着這些人,心裏直鄙視,這些人就是純粹的來看好戲的。

洛思瑤也難得的看到了洛思婉在列,居然還有邵春香,嘖嘖,看樣子她們這倆娥皇女英做的十分好啊,居然能讓外面的人對她們有着如此的評價。

洛思婉挽著邵春香的手,在一旁和幾個夫人們說說笑笑好不熱鬧,該嬌嗔的時候嬌嗔,該端莊的時候端莊,這便是邵春香比不上的,至少她現在看着眾人對洛思婉的誇讚,心裏很不是滋味。

嫁給了蔚戩之那麼多年了,她除了只生了兩個女兒以外,便沒有再生育,即便是與蔚戩之同房都甚少,反倒是洛思婉和蔚戩之同房的時間較多,再不然就是家裏的其他幾個姨娘。

「喲,蔚大奶奶,您這是怎麼了,這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一個與洛思婉相交較好的人尖聲驚叫道,「這該不會是病了吧?」

邵春香臉上笑容一僵,還未答話,那邊洛思婉已經迎了過來,臉上儘是擔憂,「大姐,你瞧我,見到好友都把你忘了,還請大姐贖罪,您要是真的身子不舒服的話,還是先離去吧,想必王妃和世子妃也不會見怪的。要不然到時候妹妹替你和王妃還有世子妃說說就成了。」

邵春香恨不得一口咬死她,不就是有個當了世子妃的嫡姐么,炫耀什麼,真當她不知道么,嫡母和嫡姐本就不看重她,要不是蔚家見他們洛家輝煌,才不會容許她繼續呆在蔚家呢,不過是一個別人用過的破鞋而已。

洛思婉的這一舉動自然贏得了許多夫人的讚許,可不是,誰家裏沒幾個糟心的小妾之類的,至於平妻嘛,倒也不是沒有,可人家這至少做到了大小和睦相處,那就不是一般的手段可以比擬的。

原先還以為洛思婉是狐媚子的夫人們也對她側目,若是自家也有這麼一個知書達理明事理的妾室通房,說不定她們也就不需要這麼累了,防來防去的。

聽着這些人一口一個誇的,直把洛思婉誇的跟天仙似的了,邵春香早已經被人遺忘了,看着原先還巴結她的人,一轉眼全去巴結洛思婉了,邵春香鬱卒不已。

洛思瑤大有深意的笑了笑,朝筱竹丟了個眼神,筱竹會意的端了泡好的茶走到邵春香跟前,笑道:「夫人,這是我們世子妃請您喝的,還請您別和我們二姑奶奶一般見識,她年紀尚小,還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

邵春香朝洛思瑤的方向看了過來,心中冷哼,這洛思瑤打的什麼主意,當初對他們蔚家見死不救,現在又想怎麼着?他們現在又不需要靠她寧王府。

心裏憤恨不平早已經讓她失去了理智,對着筱竹便是冷著一張臉,「我不喝,拿走!」

筱竹眼中一片平靜,仔細一看彷佛還帶着絲絲淺笑一般,筱竹在她耳畔低聲道:「蔚大奶奶,我若是你,就直接走人了,還在這裏被人家拿來做對比,當真是羞辱,你說呢?」

她不說還好,一說邵春香的火爆脾氣便上來了,單仍就是能剋制自己的聲音,低聲喝道:「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看樣子世子妃還沒有把你們教好啊!」

筱竹也不惱,只是淺笑:「蔚大奶奶好氣性,這倘若換了我們家世子妃,早就把她洛思婉揉搓在自己掌心了,就不會受她的氣了,她如此囂張,不過是仗着自己為蔚家生了個兒子罷了,你也可以的呀,況且你還在正室,她雖然也是妻,卻是平妻,低了你個正妻一頭,現在你居然被她壓了下去,奴婢想想就替您不值。」

邵春香的胸口跌宕起伏的厲害,可見是氣的不輕,湘月在洛思瑤身邊摩拳擦掌的也想上去試試,不過洛思瑤沒有讓她過去,就她那性子,邵春香還沒火,她自己就先爆了。湘月神情哀怨的只能幹看着,但是越看眼睛裏就越是興奮,洛思瑤忍不住暗想,難道她把人帶壞了?

那邊邵春香也十分的氣惱,但是也知道自己現在不是洛思婉的對手,只能恨恨的問道:「那你說怎麼做?總不可能殺了她吧?」別說殺了,就是打一下,蔚戩之都會揍自己,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筱竹仍舊是笑着和她說話,「夫人糊塗了,這怎麼能下殺手呢,沒得弄髒了您的手不。」

「不能下殺手,那你說如何?」

筱竹笑的如沐春風,但是說的話卻是那般的冰冷,猶如十二月的冰天雪地一般,「您不能對她直接明著來,那可以暗着來呀,比如說,家裏不是還有個小公子么!那可是個沒有招架之力的。」

邵春香眼睛為眯了眯,似是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能度。

筱竹心裏也在忐忑,她就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裏還是十分的緊張。

過了一會兒,邵春香才咬牙道:「沒錯,既然這洛思婉要對付我,那我就對付她兒子,我對付不了她,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不會走路的孩子么?」

筱竹滿意的笑了,朝洛思瑤點了點頭,洛思瑤回應了一下,便由湘月扶著回了房間,至於外面的事,就交給陸馨蘭來做吧,反正她也喜歡熱鬧。

到了房間里,紫衣便端了葯過來,「世子妃,這葯您趕緊趁熱喝了,太醫說了,要喝了葯才能安好胎。」

洛思瑤聞着這股味都想吐了,她都喝了好久了,陰鬱的看着黑漆漆的葯汁,一咬牙仰頭便喝了,整張臉皺在了一起,咽下去之後,嘴裏便被塞進來了一個蜜棗,「嘖,這葯果然是夠苦的。」

「世子妃,這葯要是不苦的話,怎麼會有效果呢。」紫衣收拾了一下便下去了。

喝完葯的洛思瑤有些昏昏欲睡,讓湘月扶了她到床上休息,這一睡便到了晚膳時間,陸馨蘭已經在房間里等了許久了,洛思瑤一見她坐那綉着什麼東西,忙起了身,愧疚道:「母妃,當真是對不住,我這一覺就睡到了現在!」

陸馨蘭擺了擺手,「沒事,你還懷着孩子呢,我不過是在這裏給孩子做幾件裏衣罷了。」

「這料子可是太後娘娘賞的那些?」洛思瑤見都是素色的衣服,摸了摸料子心中約摸著有了數。

陸馨蘭用剪刀剪了線頭后,笑道:「好了,做好了,你看看如何?這料子原就是放在倉庫沒有動的,與其讓它廢了,還不如拿來做衣服的好。」

洛思瑤點了點頭,「母妃做的十分的好!」

「對了,明天我要去鍾家參加一個宴會,你要跟着一起去么?」陸馨蘭笑問著。

洛思瑤心中一思忖,狀似不在意的問道:「這鐘家可是之前和相公有過鴛盟的鐘家?」

陸馨蘭心裏咯噔了一下,臉上帶着尷尬之色,「嗯,可不是。他家老頭子明天正好七十大壽,這不就請了我們家么!你要去么?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那就留在家裏吧?」

洛思瑤搖了搖頭,「母妃,沒事的,他們又不會把我怎麼樣,況且這鐘家姐姐紅顏薄命,怎麼說我作為晚輩也應該去拜訪一下的。」

陸馨蘭心中十分讚賞,「那就好,可我就怕你這孩子才逐漸的穩固下來,又出了什麼事,我可就追悔莫及了。」

「母妃放心,我身邊還有紫衣紫衫呢。」

紫衣紫衫見她如此信任自己,忙站出來道:「王妃放心,屬下必定竭盡全力保護好世子妃。」

「那行吧,明天一起去,要是你到時候覺得不舒服,千萬別忍着,記得和我說。」

「是,母妃!」

二人才說了一會兒的話,湘月從外面進來道:「王妃世子妃,晚膳已經擺好了,請王妃世子妃移步偏廳用膳!」

陸馨蘭放下手裏的活計,和洛思瑤並肩的去了偏廳用膳。

長夜漫漫,洛思瑤心中的思緒一發不可收拾,腦海中滿是那張英俊的臉,暗自好笑,何時她也這麼對人產生了這般濃厚的依賴了。

筱竹端著燕窩盅走了進來,「世子妃吃了這個就去睡吧,夜深了!」

「嗯,知道了。」

翌日婆媳倆穿戴整齊之後,便去了鍾府,雖然坐落在西街之上,但是武將家的威嚴卻是彰顯出來了,門口的兩座大石獅子,以及宅院中乾淨利落的佈局,讓人一看便能感受到其中那直爽的幹練和單調。鍾家倒是大大方方的將婆媳二人迎進去了,而屋中的人原本熱鬧的說話,一見她們過來,行禮的開始行禮,巴結的就湊上來巴結了。

坐在不遠處的一個女子看見洛思瑤並沒有動作,只是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在這時刻,這種舉動是十分的惹眼,至少陸馨蘭就對她側目。

鍾夫人額上也開始冒起了冷汗,這可是太皇太后還有太后的娘家人,他們鍾家可得好好招待才是,可是一看到洛思瑤面帶微笑時,心裏又有根刺在刺着她,若是她的女兒沒有走,那麼現在讓人巴結的就是她們鍾家,而非不知道從哪個旮旯窩裏出來的洛家。

洛思瑤自然是察覺到了她的眼神,朝她微微一笑,「鍾夫人這是怎麼了?」

鍾夫人一愣,自然便回了神,笑道:「這不是看世子妃天仙似的么,一時間竟然看呆了,也那怪世子爺會如此的寵愛您。」

洛思瑤抿唇笑了笑,她自己的面容她自己清楚,可談不上和天仙一樣,頂多是耐看而已,只是沒有想到這鐘夫人居然這般的誇她,「鍾夫人說笑了,不過是蒲柳之質罷了。」

「依我看也是,世子妃這容貌當真是當不得天仙一說。」那冷哼的女子再次出言譏諷,「一看世子妃這氣質,就像是那紅街里的那些個女子一般了。」

說完便掩唇笑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洛思瑤看,眼神中儘是挑釁。

洛思瑤眼睛也上一動不動的看着她,臉上帶着微笑,笑意並未達到眼底,只是冰塊之外裹了一層寒冰,「不知道姑娘是如何知道這青樓楚館的女子是何氣質的?難道姑娘經常去么?」

「你……」那女子一噎,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憤恨的瞪着她。

洛思瑤笑了笑,「以後姑娘說話的時候,可得考慮清楚了,免得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再者,今日我念你是初犯就先放過你了,至於後面的嘛,這個就不好說了。」

那女子自然是氣惱不已,但是一想到她身後的寧王府,便只能悻然的閉了嘴不說話。

陸馨蘭眼睛如刀鋒般冰冷的看着她,對着鍾夫人道:「不知道這位姑娘和鍾夫人是何關係?」

鍾夫人皺在了皺眉,「王妃,這是我小叔的女兒,從小驕縱慣了,還請王妃世子妃贖罪。」該死的,這小賤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給她找麻煩。

陸馨蘭瞟了一眼鍾夫人,古怪的笑了幾聲后,拍了拍鍾夫人的肩膀,「沒事了,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去辦吧,我和我兒媳婦說會兒話。」

「好,王妃請便!」

鍾夫人自顧自的去忙了,而此時屋中只留下了一眾來參加宴席的夫人小姐們,洛思瑤坐在陸馨蘭身邊,倒是沒有人來和她說話,只有陸馨蘭時不時的和她說幾句。

讓洛思瑤心覺有趣的是鍾夫人的小侄女,似乎一直看她不順眼,就像看敵人一樣,她不記得她對這樣大的女子做過什麼惡事,也沒有聽說南宮寒從哪招來的鐘家小姑娘。

正好陸馨蘭被人拉着去賞梅了,大冬天的,洛思瑤不方便出去,只能是待在屋子裏,那邊鍾曉曉大著膽子就坐到了她身邊,冷著一張臉的道:「誰讓你嫁給他的?我告訴你,他是我的,你別想搶走!」

洛思瑤好笑的看着她,眼睛裏的笑容不帶一絲溫度,「鍾小姐的話,我似乎聽不大懂,你能解釋的再清楚點么?」

「你……真不知道你這麼笨,世子爺怎麼會看上你。」她的語氣之中儘是嫌棄,洛思瑤也深覺無奈,自己已經儘力了。她的確是不能做到讓人人對她都有喜歡。

洛思瑤笑看着她,直把她看的心裏發毛,「世子爺為啥喜歡我,我也不知道,我現在都覺得自己還在夢中呢。」

鍾曉曉抿了抿嘴,眼中深幽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洛思瑤挺著肚子,扶著筱竹湘月的手便要去找陸馨蘭,不過途中腳下經人一絆,差點就摔地上了,幸好紫衣紫衫幾塊的出現了,這才扶穩了她。

洛思瑤也忍不住惱了,她怎麼走到哪裏都會被人絆?她就那麼容易被人絆倒么?

離她不遠的鐘曉曉眼中倒是閃過失望,看了一眼在洛思瑤旁邊的霍月娟,抿唇笑了笑,轉瞬間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世子妃您這是怎麼了?這走的好好的就摔了呢?」

洛思瑤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在走動的霍月娟,若她沒有看錯的話,剛剛伸腳絆她的就是霍月娟吧,真不明白,皇后怎麼會有這麼個妹妹。

「世子妃,您這是怎麼了?」鍾曉曉快步的走了過來,彷佛是沒有站穩一樣的往洛思瑤身上撞了過去。

紫衣一直在防備着她,一見她過來,立即和紫衫將洛思瑤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倒是讓鍾曉曉失了重心直接摔地上了,洛思瑤眼中擔憂,「鍾小姐沒事吧?」

原本注視着她的霍月娟趁機走了過來,對着洛思瑤喝道:「世子妃,您為什麼要推鍾小姐?」

洛思瑤驚愕的看着她,忽的就笑了,這是真的蠢么?

屋中的人極少有在關注她們的,大多都是在和自相交的夫人小姐們說話,還真沒幾個看到這邊的情況,一聽到霍月娟的話,眼睛紛紛的看向了這邊。

紫衣臉色難看的道:「霍小姐這話需謹慎才是!」

霍月娟才不怕她,杏眼一瞪不忿道:「怎麼,難道寧王府權大勢大,還不允許人家說真話了?本就是世子妃將鍾小姐推倒的,難道還能賴了?」

鍾曉曉早就被人扶起來了,站在一旁趕忙道:「霍小姐,這真的不關世子妃的事。」她雖然想除掉洛思瑤,但是不會用這種手段,她要做也是大大方方的用陽謀。

霍月娟卻以為她是膽小怕事才不肯說真正的情況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豪氣雲天的道:「鍾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些人即便是攀上高枝了也變不成鳳凰,有我們這一鍾人證,你還怕什麼呢?」

她眼睛掃了一圈身後的幾位小姐,眼中閃爍著信誓旦旦的光芒,洛思瑤一直由紫衣扶著站在一旁不說話,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

鍾曉曉當真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剛剛她自己都在洛思瑤身後,這洛思瑤是要長幾隻手才能推到她?這霍月娟怎麼能這麼蠢。

聽到消息的鐘夫人還有陸馨蘭快步的到了這邊,正好聽到了霍月娟的話,陸馨蘭的臉登時就黑了下來,抿著嘴腳步緩慢的走了進來。

鍾夫人臉上也是帶着冷汗,雖然她也覺得失去了寧王府這個姻親比較可惜,但是這世子妃要是在她府里被人冤枉,明天她們鍾家就得被人用口水淹死。

進來的她一見到自己的女兒安然無恙,只是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要阻攔說話的霍月娟,心裏更是惱上了這霍月娟,抿了抿嘴搶先道:「曉曉,你沒事吧?」

鍾曉曉見她過來,恍若看到了救星一樣,「娘,我沒事,只是霍小姐比較擔心我,沒有想到卻誤會了世子妃,世子妃,您大人有大量,想來不會和曉曉一般見識吧?」

見她們母女還能拎得清輕重,洛思瑤也不欲多難為她們,畢竟冤枉她的不是鍾家的人,倒是這霍月娟,真當她沒氣性?

霍月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可懼的,心裏只想着,這寧王府是皇親,她們霍家同樣也是皇親,她姐姐現在還是皇后呢,她寧王府待以後的太皇太后,太後去了,還能有誰撐腰?

現在看鐘夫人和鍾曉曉向洛思瑤賠禮道歉,心裏更是不屑,果然是膽小如鼠,看向洛思瑤的眼神更是囂張了,「世子妃,難道你不應該給鍾小姐一個交代么?雖然說鍾夫人和鍾小姐為了小事化了的,但是您不覺得您這麼做也是對人家有着一定傷害的么?」

「呵,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寧王府的世子妃向鍾小姐道歉了?」陸馨蘭怒極反笑的看着她。

霍月娟頭一仰,「那是當然。」

「果然是仗勢欺人啊,霍家果然就是不一樣,不是說我們不給皇後娘娘面子,而是這霍小姐當真是以權壓人了。」說話的是秦氏,本來她今日是不欲過來的,想着讓自己的大兒媳過來就夠了,正巧大兒媳偶感風寒,自己便過來了,沒有想到她凌家的外甥女居然被人這麼誣陷。

一句仗勢欺人,以權壓人更是讓鍾夫人頭大如牛,只盼著霍月娟少說幾句,這事關她女兒的名聲,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背上一個和霍小姐合夥陷害世子妃的罪名,這不是他們霍家能承擔得起的。

秦氏凝眉走了過來,見到挺著大肚子的洛思瑤嗔道:「你這孩子,來了這裏也不和舅母說,這樣舅母也好讓你三舅母來見見你了。」

鍾夫人見秦氏過來,心裏更是煩躁無比,這秦氏可是代表着凌家過來的,這凌家在皇家人眼中是個什麼地位,她們比誰都清楚,這可是除了兩位太后的娘家以外,最受器重的,更何況如今凌家大老爺更是官居御史,就連年過古稀的老爺子更是當朝一品大員,歷經三帝卻不讓皇家生疑,這份榮寵這份能耐,放眼多少世家能比擬?

霍月娟還想再說幾句,卻被敢來的霍夫人攔住了,見在這裏的陸馨蘭,秦氏,還有鍾夫人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女兒,頓時心裏就暗道不好,「娟兒,你還不趕緊給世子妃賠禮道歉?」

霍月娟本還以為她娘是過來給她撐腰的,沒有想到第一句話卻是讓她道歉,頓時就怒了,「我不,憑什麼,她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商戶女,憑什麼以這等底下的身份嫁給世子爺?」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嫉妒人家嫁入高門了,來這裏的夫人們也不少,聽了她這話,雖然臉上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看她的眼神已經變了又變。

洛思瑤此時也不惱,只是靠着秦氏笑道:「霍小姐,我想你當真是誤會了,我和鍾小姐什麼事都沒有,更不可能去推她了,再者,當時她站在我身後,我離她也有幾步路的距離,請問我有幾隻手能推得了她?想必當時和霍小姐一起的幾位小姐們也看到了,這鐘小姐是在我身後摔倒的!」

霍月娟眼睛瞪向了幾位小姐,大眼之中帶着滿滿的怒火。

幾位小姐哪個不是家裏捧著長大的,見霍月娟的姐姐是皇后才特此親近的,現在她要得罪的人是比皇后還要厲害的人,本能的就做出了自保的反應,一個個道:「世子妃說的沒錯,鍾小姐的確是在世子妃身後,世子妃沒有伸手推她。」

「是的,我們都看見了。」

「對,而且鍾小姐也是因為沒有站穩才摔的,這和世子妃無關。」

……

一字一句的都落到了眾人耳中,這回眾人看鐘曉曉的眼神都變了,鍾夫人此刻是真的恨不得吃了霍月娟,女兒的名聲就這麼的被她連累了。

鍾曉曉也撐不住的直接暈過去了,之前洛思瑤固然可恨,但是二人之間還未交鋒,洛思瑤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她自然談不上對洛思瑤有很濃重的恨,但是此刻她對霍月娟就是真的恨了,這女人自己蠢不可及就罷了,居然還連累了她,這個該死的賤人。

霍月娟氣的身子直抖,怒道:「一群賤人,你們什麼時候看到這些的?你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

那幾位小姐自然是第一次受到人家這樣的辱罵,一個個當即便哭了起來,倒的倒在了自己丫鬟的懷裏,有的是找到了自己的親娘哭的傷心不已。原本好好的宴會,此刻盡成了一片汪洋的淚海。

霍夫人簡直是想要暈厥過去,但是身上那一道道帶着怒火的視線灼燒着她,讓她渾身不自在。

陸馨蘭唇角一勾道:「霍夫人可得好好的管教自己的女兒了,這等瘋言瘋語還是少說為妙,害了自己也就罷了,沒得還連累了別人。」

秦氏自然也是撇嘴道:「我若是霍夫人,知道有這麼個敗火家門的孽女,趁著沒有連累皇後娘娘之前,就一把掐死了的好。」

鍾夫人臉色發黑的扯著嘴角,一個個賠禮道歉的將人送了出去,鍾曉曉此刻已經被扶回房間了,要不是看在宮裏皇後娘娘的面上,還有這裏還有那麼多夫人的份上,她真想一巴掌抽在那霍月娟的臉上,她一個好好的女兒,就這麼毀了!

「諸位,當真是對不住了,我這……」

秦氏和鍾夫人關係也算是好的,聽了她這話連連擺手,「沒事沒事,你還是去看看鐘小姐的比較好,可憐咯,這清白的名聲,就這麼……唉,罷了,我們就不多打擾了,你先忙吧!」

鍾夫人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送走了所有人後,這才回了鍾曉曉的院子,待鍾曉曉醒過來后,母女二人不免又抱頭哭了一通。

這件事從發生到結束,也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但是卻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便是宮裏的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已經知曉,皇後知道這事之後,自然是哭暈過去了,醒了之後趕在兩位太后沒有生氣之前,脫簪請罪的跪在了太皇太後宮門口。

太皇太后沒有理會她,只是讓她跪着,皇帝聽了這件事後,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被兩位太后請到宮中去了,出來之後也沒有說什麼,更沒有去安慰皇后,只是漠然的去了其他妃嬪的宮中。

霍家聽了這件事後,更是後悔不迭,連夜就為霍月娟定了親事,便是老家的一個書香門第之家,亦是連夜就將人送走了。

洛思瑤倒是瀟灑的靠在軟榻上吃着橘子,身上蓋着的是上好的蠶絲被,臉上帶笑的道:「看樣子世子爺是要早點回來了。」

筱竹笑道:「可不是,老王爺不是說了么,世子爺他們奮勇殺敵,已經將他們擊退了,估計再過不久,就能班師回朝了。」

「嗯,那就好,只是不知道父王那邊怎麼樣了,他那邊對陣的可是西鳴國!」

「世子妃放心便是,王爺智勇雙全,定然不會有事的。」

瀟灑悠閑的日子也過了好些日子,便是第一次過年也是她和陸馨蘭二人冷冷清清的過完這個年的,帶着春天氣息的微風可算是把暖陽送了過來,這段時間洛思瑤也覺得極度容易乏困,所以請太醫也是十分的頻繁。

這日,以往來給洛思瑤把脈的太醫按時過來了,把了平安脈后笑道:「世子妃放心,孩子很健康!脈象平和有力,您且放心便是。」

「多謝太醫了。」

「世子妃客氣了,再過兩日,老夫再來為世子妃請脈!且世子妃的胎兒預計是在三四月左右,該準備的還是得準備了。」

洛思瑤點了點頭,朝筱竹示意了一下,筱竹會意的點頭,「太醫請隨奴婢來!」

待人走了之後,洛思瑤才換了個姿勢繼續躺着,悵然若失的看着床頂,幽幽的嘆了口氣,正好筱竹走了進來,笑道:「世子妃這是怎麼了?」

洛思瑤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對了我大嫂什麼時候來?」

筱竹歪著頭道:「估計著還有一會兒吧,少夫人不是說要晚點么!」

「好吧,那再等等。」閑得無聊的洛思瑤繼續去看了有關武器的書籍去了,這也是她讓莫浩暗中搜集過來的,希望她能從中研究出好用的才行。

因着睏乏,洛思瑤沒看一會兒便睡著了,直到醒了之後才發現外頭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也沒有聽到外頭有人告訴她任晴母子來了,心裏忽的覺得有些不妥,忙喚了筱竹過來,「筱竹,大嫂還沒來么?」

筱竹也覺得奇怪,「按理說洛府離這裏也不遠,少夫人應該早就到了才對。怎麼會現在還沒來呢?」

「你派人去洛府問一下!」

筱竹點了點頭,「哎」了一聲便往外跑了出去。

兩刻鐘之後還未回來回稟,洛思瑤坐立不安的在屋子裏來回走動着,陸馨蘭聞言也趕了過來,見她這副樣子,勸道:「思瑤,你也別太擔心了,她不會有事的。」

洛思瑤神色恍惚的點了點頭,「但願吧!」

一會兒之後,筱竹總算是來了,喘著氣道:「世子妃,洛府的人說少夫人和薇兒小姐早就出來了。」

洛思瑤的心逐漸沉了下去,「壞了,估計是出事了。」

忽的外頭有人來報,說是有人給門房送了封信,說是一定要交給府上的世子妃,洛思瑤聞言忙道:「把信拿進來!」

拿着的信箋上畫着粉色的小花,雖然是淡粉色,但是卻能讓人覺得它妖艷無比,洛思瑤臉色差的難看,拆開了信快速看完后,雙手握拳的看着遠方,憤恨道:「該死的賤人!」

陸馨蘭見狀也覺得不安,伸手拿過了信箋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也忍不住氣憤,「這賤人是瘋了吧,怎麼能這樣做呢。這與虎謀皮有何區別?」

洛思瑤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才道:「來人,去備馬車,我要出去。」

筱竹驚詫的看着她,這就要臨盆了,要是出去的話,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陸馨蘭皺眉道:「不行,不能去,他們的目的本就不純,你要是去了,出事怎麼辦?我可沒法向臭小子交代。」

「母妃,這事關我大嫂侄兒還有堂妹的性命,我不能見死不救。」洛思瑤也覺得自己是瘋了,但是沒辦法,洛思薔就要她一個人去,看樣子她也是瘋了。居然拿自己親人的性命來要挾她。

陸馨蘭仍舊是眉頭緊蹙,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既然這樣,你就給我戴上紫衣和紫衫,明面上帶着她們倆,私下我再派暗衛一路護送,萬一她有詐,我們也好做防備。」

「嗯,多謝母妃。」

陸馨蘭從袖子裏掏了一會兒,終於掏出了一個火摺子樣的東西,對着洛思瑤道:「諾,這個是信號彈,你到時候有危險,直接發送信號彈,我們會再多增派一批人手過去的。」

洛思瑤點了點頭,由著筱竹湘月替她披上了披風,而後才往外走,筱竹在裏頭看着仍舊是不放心,拉着湘月就往外跑,陸馨蘭也沒有攔着她們,而是轉身就去了宮裏。

洛思瑤一路催促着馬車加快速度的往前跑,筱竹則是擔心她身體會不適,一直蹙著眉頭擔憂的看着她。

湘月也是擔憂的看着她,心裏惴惴不安。

洛思瑤此時顧不了那麼多,只是一心想着要救出自己的嫂子和堂妹,等到了地方之後,皺着眉頭看着毫無人際的地方,冷聲道:「沒人么?怎麼,敢綁人,難道不敢出來么?」

「嗤!」暗處傳來一道了嗤笑聲,隨即出來了一個纖瘦的女子,但是臉上卻是冰冷一片,左手掐著洛思薇的脖子,右手扣住她的一雙手,面無表情的看着洛思瑤。

洛思薇一看到她眼淚就奪眶而出,但是此時她被扼住了喉嚨,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是用激動以及擔憂的眼神看着她。

洛思瑤眼睛一眯喝道:「放了她!」

「嘖嘖嘖!」拐角處走出來了一個外罩黑色披風的女子,頭也被遮的嚴實,根本看不到是誰,只是那妖媚的聲音讓洛思瑤着實的不舒服。「果真是姐妹情深,沒有想到世子妃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着他人,這可真是讓人感動啊!」

筱竹湘月驚慌的看了四周忽然出現的黑衣人,心裏雖然已經驚慌不已,但卻仍能強自鎮靜,洛思瑤冷眸看着這些人,心裏暗道,還是婆母想的周到。只是她現在若是一動,只怕那些人就得撲上來了,屆時她和孩子必定也是無法保住的。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拖到那些人毫無防備之下,再讓暗衛們將其一舉殲滅。

披風下的人彷佛不耐煩一樣,朝着身後的人揮了揮手,那女子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洛思薇臉上,白皙的臉上很快就高腫了起來,並且浮上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洛思瑤氣憤的恨不能衝上去將人救下來,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武功,若是莽撞的衝上去,只能是去送死,只能暗自咬牙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怎麼樣?」披風下的人彷佛也在迷茫的自問一樣,聲音略顯低沉,但是卻能聽得出來是一個年紀尚輕的女子,「我也想知道自己要怎麼樣,可是沒有人能給我答案,世子妃你能給我答案么?」

洛思瑤看她一點想回答她話的意思都沒有,乾脆直接了當的道:「我嫂子和侄兒呢?將她們帶出來!」

披風下的人微微點了點頭,很快的就有人將任晴母子帶了出來,洛思瑤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見她們母子沒有受到明面上的傷,心裏也微微放鬆了一下,「嫂子,您沒事吧?」

任晴眼睛瞪了一眼黑衣人,朝着洛思瑤道:「我沒事,孩子也沒事。」

洛思瑤點了點頭,看着披着披風的人冷聲道:「行了,我們也別繞彎子了,你就說你是誰,到底想要幹什麼?」

「大姐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到了洛思瑤耳中,披風下的人也解開了披風,嘴角帶着譏諷的看着洛思瑤。

洛思瑤沒有一絲的驚訝,反而是冷靜自若,眼中的光芒沉了沉,「洛思薔,你究竟想要怎樣?」

「我想怎麼樣?我想嫁給寒,你能讓我嫁給他么?還有,我想給他生孩子,想做他唯一的妻子,這些你能讓我做到么?」洛思薔眼中滿是怒火和嫉恨,「為什麼,洛思瑤,我和你同樣都是洛家的女兒,憑什麼老天對我們的差別的那麼的大?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洛思瑤抿嘴不語,只聽到洛思薔繼續道:「你知道么,小時候我就羨慕你,你能穿最好料子的衣服,雖然最後我也拿到了,但是那個時候你又有了新的東西,還在我們面前炫耀,而且你還有一個後台強硬的外祖家,還有父親和祖父的寵愛,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才情和聰慧哪一點比不上你?何以洛家人人將你捧在掌心?」

「所以你從那時候就恨極了我?」

「沒錯!不僅僅是你,就連你大哥,還有你娘,對了,還有那個老不死他們,我都恨,也恨我娘,居然那麼笨的用那麼顯眼的手段去和你娘斗,明知道自己鬥不過還硬逞能!平白的拖累了我!」

洛思瑤沉下了臉沒有說話,只是注視着洛思薇和任晴,見二人沒有再受到黑衣人的脅迫時,正欲發暗號將暗衛們叫出來,忽的便聽到了一道箭矢離弦的聲音破空而來,唰的一下包圍她們的黑衣人已然傷亡過半,洛思薔眼中也閃過了慌亂,洛思薇見狀一腳踹向了挾持她的女子,那黑衣女子未料到她也會些拳腳,倒是讓她掙脫開了。

任晴也趁亂脫離了那黑衣人的挾持,抱着孩子和洛思薇站在一起,洛思瑤眼疾手快的也將暗號發了出去,四面八方敢來的暗衛和黑衣人們糾纏在一起。

任晴和洛思薇也由突襲而來的紫衣紫衫救了出來,洛思薇不能自已的抱着洛思瑤痛哭了起來,雖然短短的幾個時辰,對她來說卻像是過了幾年一樣。

洛思瑤摟着她眼睛看着已經被抓起來的洛思薔,冷光閃爍,鬆開洛思薇后,緩緩走到了洛思薔跟前,一巴掌扇了過去,「這一巴掌是替父親打的!」

「啪啪……」接下來洛思瑤在洛思薔愣住的片刻之間又扇了兩巴掌,冷聲道:「一巴掌是為祖父打的,另一巴掌是為我自己打的!」

洛思薔眼睛裏閃著憤怒的光芒,嘴角依舊溢出了點點血珠,「你個賤人,憑什麼打我?」

「不為什麼,只為了你的愚蠢!你要為你的愚蠢還有你以前做下的事付出代價。」

「世子妃,京兆尹來了!」紫衣站在她身後冷聲道,眼睛看向了不遠處敢來的人馬。

洛思瑤微眯起了眼睛,見領頭的正是京兆尹,點了點頭,揚聲道:「先把人綁起來交給京兆尹,我想他會秉公處理的。」

聲音不大,但是確足以讓京兆尹聽到,即便他是想裝作沒有聽到,可是一對上洛思瑤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時,頓時就放棄了心中的想法,苦笑的行了禮:「下官見過世子妃!下官營救來遲,還望世子妃贖罪。」

洛思瑤沒有吭聲,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良久后才笑道:「京兆尹來的也不晚,本世子妃的下屬正好把人抓到了,你就帶回去吧,不過我估計這個人你應該不敢處置吧!」

京兆尹額上隱隱可見冷汗,「世子妃說笑了,只要是在京都發生的事,下官一律可以處置!」為了一個先皇的昭儀和現在的寧王府世子妃作對,他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那就好,希望大人能說到做到!」

不遠處傳來了馬蹄聲,洛思瑤等人抬眼看過去便見到了騎馬而來的洛良鈺,臉上儘是一片焦急。

任晴看到他,一直強忍着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嘴唇囁嚅了幾下,終究是沒有喊出來。

洛良鈺下馬之後直接跑到了任晴跟前,打量了她沒事後鬆了口氣,再看她懷中睡的天昏地暗的小子,氣不打一處來的拍了拍兒子的小屁股,「這小子,親娘陷入困境,他倒是還能睡的著。」

任晴瞥了他一眼,「他是哭累了!」

洛良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的將人送上了馬車,而後才到洛思瑤跟前,揚起手就拍在了她頭上,冷聲怒道:「洛思瑤你膽子肥了是吧?這懷着孩子呢,瞎跑什麼,萬一出了點事怎麼辦?」

洛思瑤咬咬嘴唇嘟囔了幾句,洛良鈺眼一眯冷冷的看着她,「你嘟囔什麼呢?」

「沒什麼,哥,我們走吧,這裏會有京兆尹負責的。」

洛良鈺的瞪了她一眼,撂下一句「回去再和你算賬」便走向了京兆尹,雙方行禮之後便去交涉剩下的事情了,不過他看着洛思薔的眼神卻是極度冰冷的。

看着眼前這個丰神俊朗的男子,雖然京兆尹官職比他高出些許,但卻也不敢小覷了這洛良鈺,單看人家岳家便是任家,再加上妹婿又是寧王府世子爺,還有個強大後台的外祖凌家。即便不給他面子,也得給他身後的後台一些面子才是。

二人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之後,便只看到洛良鈺瀟灑的轉身帶着眾人離開了,至於洛思薔,則是被京兆尹帶了回去。

馬車之上洛良鈺一臉愧疚的看着幾人,道:「對不住,我來晚了,讓你們受驚嚇了!」

任晴紅着眼眶搖搖頭,「我倒是沒事,就是薇兒這丫頭嚇到了。」

洛思薇苦笑了幾聲,「我沒事,只要大傢伙沒事才是真的好。」

洛思瑤滿眼疼惜,「你這臉都腫了,這要是讓二叔二嬸看到了,心裏肯定會十分心疼的。」

洛思薇沒有再說話,只是閉着眼睛假寐,心裏也微動,爹娘看到了肯定是會擔憂的,只是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一路無話的到了府中,洛良鈺安置好了幾人之後,這才去見了陸馨蘭,陸馨蘭看着侄女婿還是很滿意的,擺了擺手免了他行禮,「好了,總算是救了出來了,以後你們可得小心點。」

「多謝姑姑!」

太醫過來檢查幾人一番后,除了洛思薇臉上有些傷以外,其他人倒是沒有受到傷,洛良鈺等人心裏也鬆了口氣,領着任晴還有洛思薇就回了洛府。

陸馨蘭看着一臉疲憊的洛思瑤挑了挑眉,「是不是累到了?你先休息一會兒吧,估計等你醒了,就能知道洛思薔的下場了!」

洛思瑤詫異的看着她,要知道她並未和她說過是洛思薔所為,她是如何知道的?

看出了她的疑惑,陸馨蘭笑道:「我知道你心裏有疑惑,不過現在還不能說,你先休息吧,醒了我再告訴你!」

洛思瑤這一覺睡的極沉,醒了之後已然是到了第二天早晨,一想到昨日的事,心裏還心有餘悸,更慶幸的是孩子沒事,洗漱穿戴好之後,便去給陸馨蘭請安,陸馨蘭正好在用膳,見着她過來,忙迎了過來,「坐下吧,我給你說說洛思薔的事!」

洛思瑤坐在桌前聽着陸馨蘭的話,幾個時辰過後,陸馨蘭吁了口氣,「總的過程就是這樣,這洛思薔也算是死有餘辜了。」

洛思瑤獃獃的點了點頭,良久后才嘴角泛著苦笑道:「只是她走了,我爹要是知道了,難免會傷心。」如她所想的,洛老爺的確是比較記掛這個小女兒,雖然那時候方姨娘的事讓他心覺厭惡,但到底是血濃於水,再加上老爺子的死,更是讓他覺得一家人在一起是如何的重要,只可惜現在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陸馨蘭呷了口茶悠悠道:「傷心是傷心,但是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即便是株連九族也是說得過去了的,倘若不是太皇太后看在你曾經伺候過她的份上,她斷然是不會這樣輕饒的。」

「嗯,兒媳明白!」

看她神色有些冷淡,陸馨蘭也是無奈,但是此時她多說反而不好,索性也不說了,默默的和洛思瑤吃完了早膳就打發了她出來。

田嬤嬤看着她心裏倒是擔憂的不行,忍不住開口道:「世子妃,您現在懷着身孕,太醫說過的,孕中不宜多思!」

「嬤嬤,我知道的,你先回去吧,我和筱竹她們走走!」笑着將田嬤嬤打發了,一行人沿着小院中的池塘邊慢慢的散著步,看着天邊那壓的極低的烏雲,再加上天空中飄下的點點雪花,一時間思緒拉的極遠。

臘月二十,從邊關傳來捷報,北齊大軍重挫反王一派,將其追趕至離他們帝都十公里之外,先已然呈現包圍之勢,待再過些時日,便可以一舉殲滅反王班師回朝。

聽到這個消息,洛思瑤並未如想像中的那麼高興,反而有些隱隱的擔憂,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回事,心裏老是惴惴不安的,晚上老是被噩夢嚇醒,請了太醫來看也只說是平日裏多思了。

這日洛思瑤正在整理著給孩子繡的衣服,看着這一件件小孩子的衣服,忍不住嘴角彎了彎,筱竹正好進來,看到這一幕便笑道:「小公子還未出生便已經得到了那麼多長輩的喜歡,也不知道將來長大後會是怎樣的樣貌。」

「還能是如何,我只期盼著不要像他父親那樣桀驁不馴便可。」

「其實像世子爺也沒有什麼不好,起碼他現在是咱們北齊的大英雄大將軍。」

摸著圓滾的肚子,想着那在遠方征戰的人,洛思瑤也忍不住笑了,「他若是回來聽到你這話,估計那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世子妃,世子妃!」

外頭只聽到陸馨蘭貼身婢女的聲音,洛思瑤正疑惑著,筱竹卻早已經迎了出去,二人在外頭不知道嘰里咕嚕的說了些什麼,待筱竹進來時,臉上是帶着微笑的,看着洛思瑤道:「世子妃,王妃剛剛查人來說,說是過些時日便是年三十了,太皇太后想着咱們寧王府只有女眷,便傳了旨讓王妃帶着您一塊去宮裏頭守歲過年呢。」

洛思瑤愣了愣,「去宮裏頭過年?」

「是的!」

「行吧,你去回了母妃,就說我同意了。」

筱竹遣了人去和陸馨蘭說了一聲,那邊也回的快,少傾便得到了陸馨蘭的回答。

時光飛快,直接便到了年三十,這一日陸馨蘭吩咐了底下的人將王府內外打掃好之後,便帶着洛思瑤直奔宮裏頭去了,洛思瑤還以為就她們三人在守歲,卻沒想到太后並著帝后也到了這邊。

洛思瑤摸著圓滾的肚子,低頭嘆氣,早知道還不如和陸馨蘭在寧王府守歲,雖然只有倆人,但是卻也不至於這麼拘束。

陸馨蘭此刻也挺後悔的,早知道就推了好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

在場的人心思各異的一直待到了子時,依次給太皇太后,太后,皇帝皇后請安之後,這才回了各自的房裏休息,洛思瑤和陸馨蘭自然是在太皇太後宮中休息,瞅著外頭鵝毛般的大雪悄然而落,洛思瑤是滿心的惆悵,也不知道他何時才能歸來。

天明時分,本應該是喜氣洋洋的皇宮,此刻卻是氣壓低沉,洛思瑤一早醒來便察覺了這樣的氣氛,問雲若,她自然是吞吞吐吐不肯明說。

陸馨蘭亦是一大早便不見了人影,直至午膳時分才看到她人影,唬的洛思瑤還以為她早就離開了皇宮,把她一人拋下了呢。

看着臉色不大好的陸馨蘭,洛思瑤疑惑道:「母妃,您這是怎麼了?」

陸馨蘭強扯了扯嘴角:「沒事,只是昨晚上鬧的太晚沒有睡好而已。」

「額,那您要不要等會兒再去睡個午覺?」

陸馨蘭神色恍惚,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嗯,我等會兒睡一下,你這邊就讓紫衣她們好生照顧你。」

「母妃且放心便是。」

二人默默無言的用完了午膳,陸馨蘭飛一般的離開了洛思瑤跟前,惹得洛思瑤倒是滿心的疑惑,忽的眼皮子跳了跳,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筱竹見她神色不好,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緊張的問道:「世子妃,您沒事吧?」

洛思瑤良久之後才平緩道:「我沒事!等會兒你陪我去給太后皇后她們請安吧!」

「世子妃,您懷着孩子呢,便是您不去,想必太后皇后也不會怪罪的。」紫衫皺着眉頭道。

洛思瑤笑道:「正是因為我懷着孩子,那就更要去了。婆母身子不好便也罷了,可我是晚輩,又還能走動,這要是不去的話,還不知道那些人怎麼說寧王府呢。」

紫衫看了看紫衣,見她也沒有說話,最終也是化為了一道嘆氣聲。

一眾人去給太后請了安之後,正好見到了皇后,順道一塊請了安,沒多待太后便將她打發了出來,還讓宮人備了轎攆送她回太皇太后這邊。

路上雖有大雪飄揚,但是卻不見冰冷,頂多是冷風刮過來時比較冷而已。

也不知道是路過哪裏,忽的聽到外頭有人在議論,忽的開口道;「停轎!」

送洛思瑤的正是太後身邊一直伺候的公公,見她忽的喊停轎,心裏默念著,只希望這世子妃沒有聽到那兩個不長眼的宮人瞎胡說。

筱竹掀了帘子正好露出洛思瑤那神色清冷的面容,看着那劉公公的眼神也極為的平靜,而後才朝着湘月等人道:「湘月,你去把那兩個宮女叫過來,本世子妃正好有事問她們。」

湘月哎了一聲就過去了,回來時正好領回了兩個宮女,二人見洛思瑤在打量着她們,心裏猶自惴惴,恭敬的行了禮,「奴婢見過世子妃!」

洛思瑤「嗯」了一聲,便開口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兩個宮女神色驚慌的看着她,結巴道:「沒,沒什麼!」完了,世子妃要是聽到了,那她們小命可就沒了。

洛思瑤並不信她們,而是轉頭看向了劉公公,「公公,您說着欺上瞞下的罪名是怎麼算來着?」

劉公公也是冷汗涔涔,這大冬天的,他倒是先驚出了一身汗,「世子妃……這,輕則杖責三十大板,重則發配慎刑司!」

洛思瑤不甚滿意的點了點頭,「即是如此,想必劉公公心裏也有了決斷吧?好了,本世子妃且問你們,你們兩個剛剛在那邊竊竊私語些什麼?如有不實,可得當心你們的小命。」

兩個宮女拚命的磕著頭求饒道:「世子妃饒命,不是奴婢們亂說,而是這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世子妃難道不知道么?」

洛思瑤皺了皺眉,「什麼事?」

小宮女看了看劉公公,劉公公眼神還沒遞出去就看到了洛思瑤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訕笑的低下了頭,洛思瑤繼續看着二人:「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了,本世子妃承受得住。」

兩個小宮女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洛思瑤聽完后便沉默了下來,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良久之後才是揮了揮手,「你們兩個下去吧!」

言罷便賣弄無表情的上了轎攆,筱竹湘月四人和劉公公面面相覷,心裏更為擔憂了,劉公公更是羞愧不已:「都怪奴才,要不是奴才領頭走這條路,世子妃也不會聽到這些閑言閑語。」

筱竹湘月苦笑的跟了上去,劉公公自然是不會亂走,也提步上去了。

洛思瑤坐在轎攆中微闔著雙眼,但是看她握的泛白的拳頭,便知道她在隱忍着什麼。

剛剛兩個宮女的話已經十分清楚了,寧王府世子爺帶兵深入反王腹地,結果被包圍在了一個峽谷之中,此峽谷只有進口沒有出口,整個峽谷猶如一個酒罈一般,因此也叫酒罈峽谷,但它具體名字叫什麼,因着時光較久,眾人也忘卻了。便將酒罈峽谷這個名字冠了上去,現在南宮寒等人便是被困在這裏頭,生死未卜。

洛思瑤心中猶如火鍋上的螞蟻,心中十分焦急,但是看自己現在的情況,便打消了衝到前線的想法,心裏只是焦急的在想,不知道現在他怎麼樣了,受傷了沒有。

回到了王府之中,她仍舊是神色恍惚,陸馨蘭稍微一問便從筱竹那邊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心下嘆息,轉身端了補品就往洛思瑤的房間來了,看着還在發愣的洛思瑤嘆道:「你現在這樣也沒用,好好照顧了自己才是正事,畢竟你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看着臉上沒有擔心之色的陸馨蘭,洛思瑤眸光閃了閃,「母妃,您難道不擔心么?」

陸馨蘭的手一頓,嘴角帶着苦澀的笑道:「哪能不擔心啊,每回他們父子倆出去征戰,我這心裏都七上八下的,但是又能有什麼用?戰場上只有生與死,我對他們有信心,況且他們答應過我,一定會凱旋而歸的。所以你也別擔心,寒兒那孩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洛思瑤默然,笑着喝完了補品之後便斜靠在軟榻上休息,身上帶着素色錦被。

而此時被她們談論的主人公卻是滿臉疲倦,眼睛裏充滿了血絲的盯着谷口,將整個人隱匿在了灌木之中。

不遠處便看到了與他一起的軒轅絕,頭上頂着一個用樹枝編成的草環,再加上躲的地方光線較暗,與周圍更是融為了一體,不細看是發現不了的。

二人死死的盯着谷口,彷佛下一秒那裏會衝出來什麼人一樣。

不一會兒便有濃煙從谷口飄了進來,這裏雖然往日裏不會有風進來,但是唯獨西南風能吹進來,湊巧的是今日吹的便是西南風,才一會兒的功夫,便聽到了許多咳嗽的聲音。

軒轅絕皺眉的隔空對南宮寒道:「寒,趕緊想個辦法,我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

南宮寒沉聲道:「我知道,但是現在敵眾我寡,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即便我們能以一敵百,但是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軒轅絕苦笑:「難道我們今日便要折在這裏了么?」

回頭見身後隱藏的士兵們都站了起來,沉聲道:「都給我繼續趴着,濃煙會往空中飄,地上不會有太大的濃煙。」

士兵們聽到他這話,趕緊按照之前趴着的位置繼續趴着,好一會兒才又安靜了下來,直把外頭的人給唬的不敢輕易如谷,只能跺腳怒罵,這酒罈峽谷果然是易守難攻,他們打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攻進去。

領頭的將領滿臉絡腮鬍,見濃煙這一法子也不管用,沉着臉瞪着自己的下屬們道:「你們能不能說點有用的點子?這些日子,什麼煙熏火燒箭攻都試過了,一點用都沒有,再攻不進去,老子要你們何用?」

下面的人也紛紛縮了縮脖子,這將軍雖然厲害,但是卻脾氣暴躁,稍微有些讓他不如意的,便以軍法處置,偏生這樣一個人是他們頂頭主子的心腹,輕易不敢得罪。

良久之後,一個山羊鬍的軍師模樣的人道:「將軍不必自憂,在下想到一計。」

「說!」

那軍師眯了眯眼,「將軍,那日我們是將他們直接困入谷中的,他們也未來得及帶齊糧食,估計過幾天便會彈盡糧絕,我們何不等那個時候來個瓮中捉鱉呢?反正他們現在也跑不了。」

絡腮鬍沉吟了片刻大笑道:「果然是軍師,便是你才能想到這種妙計,不過再給他們來點厲害的,這幾日怕是都刮西南風,你們都在那谷口守着,然後谷口給老子擺幾口大鍋,裏頭熬足了香噴噴的湯水還有飯菜,我就不信他們不餓!」

「此計甚妙!」

一連幾日,南宮寒聞着這香味都有些抓狂,好在定力還在,死死的忍住了,起先也有沒忍住的,一衝出便被殺了,嚇的後面的人也不敢再出去,只能頻頻的往後退。

南宮寒看着這陡峭的峭壁,無奈至極,若是能攀上去,繞過這山谷的話,倒是能直擊他們腹地,一舉拿下反王等人。可惜他們現在被困此地,也不知道他的副將何時能派人來增援。

軒轅絕嘴裏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在看什麼?」這石頭峭壁能有什麼好看的?

南宮寒沉吟道:「我在想怎麼爬過去!」

軒轅絕:「……,你瘋了,這麼高,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來摔的粉身碎骨,怎麼可能爬的過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不試試又怎麼知道,畢竟置之死地而後生,誰能說這裏就沒有另一個出口呢?」南宮寒聳了聳肩,從懷裏掏出了兩把鋒利的匕首,看着那峭壁,眼中滿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軒轅絕打了個寒顫,趕忙擋住了他:「不行,我答應過姑姑的,要保護好你,況且你娘子孩子還在家裏等你呢。」

「可是我不去,誰還能去呢?」南宮寒皺眉,他身為三軍統帥,卻沒有想到會落入此等境地。

軒轅絕心裏掙扎了一會兒,一咬牙跺腳便道:「我去,我去總行了吧?我輕功比你的好,你的內功比我深厚,我上去比你合適,便是我要掉下來了,還有你在下面接着呢!」

南宮寒一臉好兄弟的拍了他的肩膀,將一對匕首遞了過去,滿含感動道:「兄弟,你倘若為國犧牲,我一定上述皇帝,為你請命,讓你好好安葬!」

軒轅絕嘴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氣,無視自己在咕咕叫的肚子,拿着匕首,身上帶着繩子等東西便開始往上攀爬,跟着去的還有他的幾個侍衛。

約摸著一個時辰之後,在底下看的人見上面沒有一絲聲響,外頭也沒動靜,心中疑惑不已。而南宮寒看着一上去便沒動靜的幾人,心裏更是急的更貓爪一樣,從一旁的人身上奪過匕首便要往上爬,忽的便聽到外頭的人在追喊着什麼,隱約著是在追殺着軒轅絕等人,立即掉頭領着剩餘的士兵便衝出了谷口,拖延他們的步伐,能讓軒轅絕等人快速的離開這裏。

雙方交戰廝殺,只是看到白光閃閃,便看到一個個剛剛還是鮮活的生命倒在了跟前,南宮寒渾身是血的站在谷口,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拖住了他們的腳步,見軒轅絕幾人跑遠了,頓時哈哈大笑,似是在嘲笑跟前這些人的不自量力。

絡腮鬍氣的渾身發抖,大喝了一聲道:「給老子放箭!」

數萬之箭破空而來,而已經到了疲憊至極的南宮寒早已經沒有力氣再躲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箭矢朝着他射了過來……

「不……」一道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驚醒了在外頭守夜的筱竹湘月。

二婢聽到她的聲音,趕忙走了進來,「世子妃,您怎麼了?」

洛思瑤滿頭冷汗的坐了起來,喘著氣的道:「沒事,只是夢魘了!」

筱竹端了水給她喝了之後才好了些許,「現在什麼時辰了?」

湘月看了看漏斗,回道:「現在是寅時二刻,離天亮還有些時候呢,世子妃要不再睡會兒?」

洛思瑤被噩夢一嚇,哪裏還有心思再睡覺,苦笑的搖了搖頭,「不睡了,你把燈點亮些,幫我把案桌上的那本兵書拿過來!」

筱竹「哎」了一聲,手腳麻利的便做好了這些事,見洛思瑤沒有睡,她和湘月也在一旁陪着,湘月是披着衣服靠坐在床腳處,頭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一般,洛思瑤見筱竹也是雙眼紅紅的,心裏過意不去,嘆了口氣道:「你們去休息吧,我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待會兒就是了。」

筱竹咬唇眉頭輕蹙,「可是……」

還未說完,洛思瑤便擺手:「你們先下去啊,你看湘月現在都困成這樣了,再待下去,估計明兒個就得受涼了,那你們怎麼伺候我?」

思索了半日之後才點了點頭,「那好吧,奴婢就先下去了,您有事的話,直接喊我們就可以了。」

「嗯,去吧!」

看了一會兒書之後,洛思瑤只覺得胸口悶悶的,腦海中一直浮現著夢中南宮寒中箭的那個場景,心裏更是惴惴不安,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筱竹湘月進來伺候她洗漱,卻見她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睡夢中的她,眉頭還是緊皺着。

輕輕的蓋了被子之後,招呼了眾人悄悄的退了出去,看樣子世子妃昨晚上是熬了許久,還是讓她多睡會兒吧。

早起的陸馨蘭自然是聽到了筱竹等人的稟告,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別的,只是自己用了早膳後去了佛堂,她昨晚上夢到了自己兒子身重數十箭的場景,着實是把她嚇壞了,希望佛祖能庇佑她這唯一的兒子吧!

十日之後,北齊與西鳴也算是正式交戰了,前後都有敵人夾擊著,南邊還有一個南傲國虎視眈眈,剛坐上皇位的北齊新帝也覺得壓力山大,數日下來,人也瘦了一圈。

這日洛思瑤和陸馨蘭正陪着太皇太后說話,忽的見雲若急慌慌的沖了進來,一臉哀傷道:「太皇太后……不好了,前線傳來了戰報,說是,說是……」

說了半日也沒有聽出來她說了什麼,太皇太后皺眉道:「你何時也學了他們那起子人說話了,這半吞半吐的,誰知道你在說什麼。」

陸馨蘭笑道:「可不是,雲若姑姑,您有話但說無妨的。」

洛思瑤摸著圓滾的肚子亦是笑着點了點頭,「太皇太后心慈,自然不會怪罪姑姑的!」

雲若心中苦笑,只能深吸了一口氣道:「回稟太皇太后,王妃,世子妃,前線傳來的戰報上說,說世子爺已經為國捐軀了!」

聽到這個消息,原先還在說笑的三人頓時就僵住了,洛思瑤和陸馨蘭更是覺得自己聽錯了一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雲若看,「雲若姑姑,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的,寒兒他怎麼會有事呢?」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死的……」洛思瑤眼中含着淚水,咬着唇哽咽道,她不相信這一切,他武功那麼高,怎麼可能會有事。

太皇太後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好半晌了才開口道:「怎麼……怎麼會這樣?他身邊的暗衛呢?都是死的不成?」

雲若哭道:「太皇太后,據前線戰報上所述,說是世子爺領兵被困酒罈峽谷,為了掩護南郡候府世子爺突圍,被……被那群亂臣賊子亂箭射死的!」

「不可能!」太皇太后臉色鐵青的一拍鳳椅,「寒兒自小便是我兄長一手栽培長大的,他武藝如何我自是清楚的,這區區幾箭又如何能殺得了他?」

雲若嘴唇動了動,嘴邊的話終究是咽了下去,看了一眼身邊站着的陸馨蘭和洛思瑤,眼中憐憫之光大盛。

陸馨蘭聽着這話,忽然間便想到了那日晚間做的夢,頓時一口氣沒有上來便暈過去了,而一旁的洛思瑤也是臉色煞白的往後軟軟的倒了下去。

一時間太皇太後宮中吵鬧不已,她自己也是焦急不已,「趕緊去請太醫!」

待二人幽幽轉醒后,陸馨蘭忍着哭泣的衝動,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洛思瑤床邊,看着臉色煞白,雙眼無神的看着床頂的兒媳婦,心裏更是疼的直抽搐。

過了良久之後,洛思瑤才道:「母妃,我們回去吧……」

陸馨蘭聞言,啜泣聲一止,強顏歡笑道:「瑤兒,我們現在還不能回去,太醫說你動了胎氣,最好是休養個三五日才能……」

「我要回去,我不要待在這裏!」洛思瑤忽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掙扎著就要下床。

陸馨蘭着實被嚇壞了,忙攔住了她,「我知道你心裏難過,我又何嘗不難過,我已經白髮人送黑髮人一次了,現在又要經歷一次,倘若你再有個什麼,你讓我如何對得起寒兒的在天之靈?」

「母妃,他還沒死,他沒死!」洛思瑤歇斯底里的吼著,他答應過她的,不會有事,一定會活着回來的,可是現在呢?她不相信,他的屍體還沒有回來,她不相信死的是他。

陸馨蘭忍不住的別過頭,眼淚無聲的順着眼角滑了下來,「瑤兒,你的命怎麼那麼苦!」

婆媳二人相擁而泣,外頭太皇太後走了進來,無聲的看着她們,良久之後才嘆了口氣出了屋子,難道她這輩子就只能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么?

中年喪夫,晚年喪子,如今日子才好過些,唯一的侄孫又沒了,難道老天爺是在懲罰她還有南宮家么?

……

灰濛濛的天空中,飄下了潔白的鵝毛大雪,而因為沒有南宮寒等人的阻攔,一直被壓制的反王一路,頓時就一路殺了過來,如今已經是兵臨城下,即便現在將南宮謖從西鳴邊界掉回來也是攔不住的,只能眼看着京都守一日是一日。

洛思瑤身着白色喪服,三千青絲也不過是隨意的挽了起來,鬢邊簪著一朵白色的小花,臉色煞白的難看,再加上她那隆起的肚子,更是讓人擔憂不已。

陸馨蘭看着外邊一尺厚的雪地,忙吩咐了府中的人,「去把庭院中的雪掃開,免得到時候世子妃走在上面出事。」

下人們領了命便下去了,而在靈前守着的洛思瑤身上不過是穿的略微厚了些許,素日裏關着門,這裏自然是沒有風進來,但是因着辦喪事,門都是打開的,外頭的風進來,凍的人四肢都像是沒有知覺一樣。

「思瑤,你已經守了兩日了,回去休息吧!」

坐在一旁的洛思瑤搖了搖頭,「母妃,我沒事,讓我守着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不能再守了。」

這裏頭不過是一個衣冠冢,至於南宮寒的屍體,北齊大軍根本就沒有找到,但是看峽谷之中血跡斑斑,以及那屍橫遍地的北齊軍,想來這世子爺的屍體指不定被哪個野獸叼走了也未可知。

在最後一日,寧王府出喪,一路之上安靜不已,便是在街道上的百姓,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紛紛帶了白孝跟在了送葬的隊伍之後,天空之中除了飄着大雪之外,還飄着漫天的紙錢。

好不容易辦完了喪事之後,洛思瑤等人還未歇過氣來,臨夜間便聽到了城門上那頂沉重的鐵鐘發出的聲音,咚,咚,咚……三聲悠遠的聲音告示著京都已被反王攻了進來的消息。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洛思瑤和陸馨蘭正好在一起說話,聲音才落,二人便沉默了,不一會兒府中的人也亂了起來,紛紛焦急的來回奔跑着。

陸馨蘭臉色鐵青的看着外頭,「怎麼回事?」

外頭人道:「王妃,快逃吧,反王已經佔領皇宮了,宮裏的主子,包括皇上都被軟禁起來了,再不走,可就要輪到咱們了。」

陸馨蘭身子晃了晃,腳下打了個趔趄,臉色煞白:「怎麼會這樣?」

洛思瑤挺著個肚子緩緩的走了出來,眯起眼看着外頭嘈雜的一切,不知為何,她倒是冷靜了下來,「母妃,先別慌,為今之計只有先離開府里了。」

陸馨蘭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紫衣紫衫,你們好生護著世子妃,其餘人都去收拾行李,笨重的東西就不用攜帶了,只管帶些輕便的。」

「是,王妃!」

餘下的人自然是去各自房間收拾東西去了,陸馨蘭身邊站着貼身丫頭和一個嬤嬤,眼看着整個寧王府即將人去樓空,頓時生出了許多感慨,「以往還嫌這王府不夠熱鬧,這回倒是熱鬧極了。」

「母妃……」

話音才落,便聽到外頭有人高聲喝道:「寧王妃,寧王世子妃還不出來受死!」

「滾出來,滾出來!」

……

聲聲震耳,氣的陸馨蘭渾身直抖,怒道:「這群亂臣賊子當真是欺人太甚,只恨本王妃不是男兒身,否則必定沙場殺之。」

「王妃,您且消消氣,這些人不過是烏合之眾,待王爺和老王爺率軍歸來時,必定殺他個片甲不留。」

陸馨蘭胸口氣的跌宕起伏的厲害,但是見洛思瑤眼珠黑溜溜的看着外頭,忍不住道:「瑤兒,你且跟着紫衣紫衫撤退,我留下來拖住他們。好給你爭取時間。」

洛思瑤搖了搖頭,「母妃,你覺得咱們現在還能走出去么?」

外頭已經有了重兵把手,便是出去的丫鬟僕人們都被趕了進來,瞧這架勢,怕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了吧。苦笑了幾聲后冷靜道:「母妃,與其出去受死,還不如守住王府。」

陸馨蘭詫異,「守住王府?」

「對,守住王府!雖然咱們人數不多,但是相公和我說過,府中有着地道,那都是能藏人的,更何況地道里岔路極多,除非熟悉的人,必定不能知曉這路線的。」

聽她說的如此有把握,陸馨蘭心中動搖了,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頭答應了下來,「也罷,咱們就退到地道里吧!」雖然官員私設地道是會被皇家懷疑,但是現在只有這一個法子了,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

不一會兒,一眾人連帶着輕便的行禮,由著兩隊暗衛保護退到了地道之中,沒有圖紙,沒有熟悉的人帶領着,一眾人只能在地道之中亂闖,饒是之前聽南宮寒說過這地道,但是真正到了這裏之後,洛思瑤才感慨,這裏的確是比她想像中的大太多了,每條小道都有好幾個岔口,這些岔口之中又分到了其他地方,這樣一層層的遍佈着,一進去怕是沒有人帶領便出不去吧。

一眾人警惕的走在地道中,前中后各有火把照着,只是有亮光的地方也僅限於他們這一塊兒,走了一會兒之後,卻見前頭一片漆黑,後頭也是一片漆黑,根本辨不出他們是從哪條道進來的。

碧兒等人終究是年紀尚小,心裏忍不住害怕的直發抖,輕輕的抽泣起來了。

洛思瑤心口也悶悶的,不過心裏也慶幸,幸好這地道通氣,否則她們這麼多人,早就被憋死了。忽的腦海之中有什麼一閃而逝,快的領她難以捕捉。

陸馨蘭臉色發白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也是滿滿的苦澀,忽見洛思瑤不走了,心中疑惑,「瑤兒,你怎麼不走了?」

洛思瑤眯起眼看着眼前幾條深不見底的暗道,低聲道:「母妃,咱們到這裏多久了?」

「回稟世子妃,咱們進來怕是有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好吧,咱們暫且歇一歇再走吧!」

陸馨蘭沒有說什麼,只是以為她累了而已,想到她腹中還有自己的孫子,心裏也忍不住嘆息,現在比起當初兵荒馬亂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洛思瑤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坐下來休息,而是一直在暗道之中走動着,忽的聽她喊道:「母妃,我們往這條道走!」

眾人疑惑的看着她,洛思瑤臉上帶着鬆快的笑容道:「這裏有微風,往這邊走的話,出口肯定離這裏不遠!」

「瑤兒你可確定?」陸馨蘭心中欣喜,在這暗道之中,她都不知道被磕絆了多少次,幸好身邊有幾個心腹丫鬟嬤嬤扶著,這才免了,也不知道她這兒媳有沒有受驚。

洛思瑤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法子還是南宮寒告訴她的,只是不知道這地道是通到哪裏的。

眾人跟着風向走了許久之後,才隱隱的聽到暗道之上有人的說話聲。

「死老太婆,趕緊給朕將玉璽交出來,否則朕就殺了他!」

洛思瑤等人屏住呼吸聽着上面的聲音,並不清楚那人喊的死老太婆是誰,只不過聽到玉璽兩字的話,再傻也知道自己到了皇宮。

陸馨蘭嘴角隱隱的抽搐著,本來還以為到了外頭,沒有想到他們是自找死路。伸手拍了拍洛思瑤,做了個「怎麼辦?」的手勢。

洛思瑤豎起食指按在薄唇中間,示意噤聲,再指了指上頭。

陸馨蘭無奈,現在只能等那伙人走了。因為他們已經看到了通往外頭的門了,只需稍稍推開,便能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洛思瑤等人等的腳都麻了,都沒聽見有人離開,只是聽到上面有人一直來回不停的走着的聲音,陸馨蘭氣的直蹙眉。

「啪……」上面一個瓷器落地的聲音驚到了暗道里的人,幸好沒有人驚叫出聲,否則就被人發現了。

而上面的逼問的人則是快要抓狂的看着眼前的一眾人,忍不住再砸了一個茶杯,「該死的,你們這群賤人就不知道開口么?難道你們不怕你們的小皇帝死了么?」

沉着一張臉的太皇太后聽着這話,嘴角泛起了嘲諷,「就憑你能殺了哀家的皇孫?你想的太簡單了些,倘若你個亂臣賊子若是弒帝,只消有人傳出風去,怕是天下百姓人人得而誅之,你又何須還來找哀家要傳國玉璽?」

北冥璟臉色鐵青的瞪着她,最後只能恨恨而去。

看着他將屋裏的人都帶出去了,太后也鬆了口氣,「母后,現在怎麼辦?」傳國玉璽根本不在她們手中,現在也不在皇帝手中,那會在哪?雖然大家都知道傳國玉璽現在不在皇帝手中,但是卻並不知道太皇太後手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傳國玉璽,不過是誆騙那伙人罷了。倘若要是讓人知道了,怕是她們也是死到臨頭了。

太皇太后還未開口說話,便聽到西腳牆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一眾人還以為是老鼠,倒是被唬了一跳,不過見動靜並不是老鼠,一個個頓時就戒備起來了。

忽的聽到那面牆就被人這樣推開了,一個腦袋鑽了出來,眼睛迷茫的看着這一切,忽的晃到了兩個身着黑底紅衣朝服的人影,頓時愣了愣。

後頭被她堵著出不去,頓時就用力將她推了出去,這才一個個的鑽了出來。

待陸馨蘭出來后,看着眼前的二人,眼淚撲簌簌的直流,「太皇太后,太后……」

二人看着鑽出來的一群人也是心情複雜,見到未亡親人的喜悅與一眾人前途渺茫的傷感襲上心來,一股股疲憊壓的人喘不過氣。

太皇太后悠悠的坐回了位置上,看着進來的人嘆道:「你們怎麼會到這裏來?」

陸馨蘭聳了聳肩,然後將她們的事都說了出來。最後還來了一句,「只是沒有想到府中的地道是通到皇宮裏來的。」

太皇太后沉默了許久,才道:「這地道一直就有,向來就只有寧王府的王爺知道,必要條件下,世子也是可以知道的,至於皇家這一頭,知道的人並不多,只有歷屆帝后才可知曉,因為這條地道是用來保命的!」

洛思瑤沒有意外的撫著肚子,這事她也隱隱猜到了,「太皇太后,您和太后怎麼會被軟禁在這裏?」

太皇太后嘴角帶着譏諷道:「這裏可是中春宮呢,當初那個賤人住的地方,這不,就是被她關到這裏來的。」

太后也是臉色難看的點着頭,她們兩個老的是關在一起,至於皇后則是和其他嬪妃關在一起,皇帝獨自一人,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段太妃居然在這裏?」不怪洛思瑤詫異,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段太妃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玩隨軍出征這套戲碼,也不怕自己生的那個小孩子沒了生母么?

太皇太后似嘲似諷的道:「當初太皇要將她納進後宮的時候,欽天監便說過此女不祥,日後北齊江山恐會亡於她手,嘖,看樣子的確是如此啊。」

「母后……」

「我沒事,只是頗多感慨罷了!」

一眾人又聊了許久之後,見外頭雖然有人把手,但是到底不嚴,太皇太后與太后二人經不過洛思瑤等人勸說,跟着進了地道,而後一眾人進了地道之後,便將進入地道的門給封住了,倘若那些人要進來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在地道之中走了良久,這才算是逃了出來,看着久違的陽光,洛思瑤臉上揚起了自聞到噩耗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不遠處聽到了馬蹄聲,才一會兒的功夫,便看到了一襲黑色勁裝的莫浩策馬過來,莫浩見到洛思瑤無恙,心裏也鬆了口氣,這回他總算是可以給某人一個交代了,到了跟前後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沒事吧?」

洛思瑤搖了搖頭,「義兄可算是過來了,否則我們可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莫浩看了一圈他們一眾人,見到人群之中有倆人居然是身着黑底紅衣的朝服,再看她們的面容,頓時便跪地行禮:「草民莫浩見過太皇太后,太后,恭祝兩位娘娘福澤萬年,壽永安康。」

太皇太后撫了撫身上的褶皺,淡淡道:「起來吧,都這個時候了,還講這些規矩作甚。」

太后打量了一番莫浩,暗自點頭,心道,雖然是商家,但是這通體的氣質,卻是遠比商家的那滿身銅臭。

莫浩並沒有因為這話而放鬆,只是越發恭敬的將兩位太后護送上了馬車,而後再讓洛思瑤等人上了另一輛馬車。

三匹馬並駕齊驅的往前頭走,但是馬車卻十分的平穩,洛思瑤喝了水之後,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一夜過去,她的神經可是崩的緊緊的,倘若再繼續待在暗道里,只怕她就要瘋了不可。

陸馨蘭也熬不住的睡了,馬車之中疲憊的人都是閉着眼,而馬車卻是一直在往城外走,約摸著兩個時辰過去了,待洛思瑤醒了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換了一套淺黃色寢衣,而自己所處的房間卻是一個小小的木板房,自己動手穿好衣服之後,隨意挽了髮髻走了出去。

門外守着的紫衣紫衫聽着裏頭的動靜,忙推門進來,笑道:「就知道世子妃這時候醒了,您要不要吃點東西?」

洛思瑤搖了搖頭,眼睛一直打量著這個地方,忽的見門口來往的皆是北齊士兵,頓時臉色一變,皺眉道:「怎麼回事?」她不是上了莫浩的馬車么,怎麼現在出現在這裏?

紫衣紫衫正要說話,忽的聽到一道帶着磁性的聲音響起:「娘子既要問她們,何不來問我呢?」

洛思瑤聞聲眼睛順的瞪大了,紫衣紫衫自動的讓開了擋住她的視線,笑着行禮退了下去。

南宮寒臉上一直笑着,眼中溫柔的可以滴出水,「娘子,我好想你!」

洛思瑤只是稍稍愣了一會兒,南宮寒已經將她摟在了懷中,輕柔的動作彷佛是對待一件珍寶一樣。

「你……」

還未開口說完,南宮寒彷佛是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一樣,笑道:「我回來了!我……」

「咳咳……」還未說完,那邊便有不識趣的走了過來,軒轅絕承受着南宮寒欲殺人的眼神,硬著頭皮道:「兄弟,皇上命令咱們一刻鐘后出發!」

倆人相聚時間一刻鐘都不到,便又要再次分別,洛思瑤忍不住瞪了一眼軒轅絕,這傢伙怎麼憑空就出現了。

軒轅絕也覺得冤枉,他都站這裏大半天了,倆人情意綿綿的誰還看的見他,再說了,他們還有公務在身,哪能受此男女之情耽誤時機的,他妻兒還在京都沒出來呢。

南宮寒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此刻只覺得有千言萬語要說出口,但是卻堵在喉間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只是眼神溫柔的看着她,手輕輕的撫摸着她微挺的肚子,落下一句話便走了,「等我回來!」

洛思瑤眼眶之中蓄滿了淚水,眼看着要溢出了眼眶,但是她死死忍住了,只是笑着仰頭高聲道:「我一定等你回來,你不能食言!否則上窮碧落,我也定不饒你。」

良久才聽到南宮寒莞爾道:「好!」

看着一眾士兵一個個的下了地道,包括當今皇帝也是如此,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兩位太后,跪地磕了個頭后便離開了,此行能否順利,他們誰都說不準,但是他們知道,此戰必須要拼盡全力去戰鬥。

兩個時辰的休憩,洛思瑤聽到了一段她認為不可思議的話,他們都以為南宮寒死了,卻沒有想到他並沒有真的死去,而是被人救了,救他的人居然還是南傲國皇帝風清揚,還聽從了他的話隱藏自己還活着的消息,只待暗地反擊。

便是陸馨蘭聽到這些也覺得顛覆了心中對風清揚的看法,整個下午便是在發獃發愣中度過的。

一場奪位之戰又持續了將近半個月,這些天哀鴻遍野,便是不遠處的那條小溪裏頭,都會流下來暗紅色的血水,看着這些血水,彷佛就看到了那一條條珍貴的生命被無情的戮殺,一眾人心裏實在是不好受。

太皇太后比起之前更為憔悴了,蒼白著臉笑道:「為着一個帝位,死了那麼多人,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洛思瑤抿著嘴沒有吭聲,她心裏也不好受,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城中的百姓,如此被誤殺,怎能不說是禍呢?只盼著這場戰亂能早日平息。

三日後,京都傳來了勝利的鳴號聲,伴隨着的還有京中的金鐘聲,歡呼的氣氛讓一直壓抑的眾人心頭鬆了口氣,洛思瑤看着京都的方向,笑着落下了戰後的第一滴淚水。

回到京中之後,已然是三日後了,這三日,京中一片熱鬧景象,之前的蕭索和凄涼,早已經被收拾的一乾二淨,便是要去尋找當時的場面都找不到了。

看着這粉飾太平的表象,洛思瑤搖了搖頭,內憂外患,雖然內憂已解開,但是外患現在卻無能為力,為着除掉端清王一脈,當今皇帝當真是下的了血本。

回到府中之後,才發現南宮寒也受了重傷,不過根據某神醫的話來說就是,看着兇險,實際上一點沒傷著要害,她也在晚上證實了這一點,當聽到這傷是為了皇帝才有的時,洛思瑤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便不再說話。

現在南宮家要夾起尾巴做人了,外戚獨大,難免會受到皇家的格外重視。

沒過兩天,宮中一道旨意倒是讓洛思瑤意外了,她居然被封為了正一品夫人,這可是比她這世子妃的位置高了一截呢,而且還有個封號,名曰德慧夫人。

宮中太監掐媚的討好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了,您可是本朝冊封的第一位有封號的一品誥命夫人呢。」

洛思瑤點了點頭,「多謝公公。」

筱竹見狀,拿出了備好的荷包遞給了那公公,笑道:「多謝公公跑一趟了,您喝點茶吧!」

「不了,咱家還得回去回旨呢,就先行告辭了!」

「多謝公公了,筱竹,去送送公公!」

筱竹「哎」了一聲后,送著這宣旨的公公便出去了。

洛思瑤看着這寶諜和命婦霞帔,所有所思的笑了笑,「湘月,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吧,倘若這些東西沒了,你家世子妃我的這個誥命夫人可就不作數了。」

湘月愣了一下,而後正色的找了碧兒拿了兩把大金鎖,將這鳳冠霞帔鎖了起來,「世子妃,這回不會丟了!」

洛思瑤悶聲笑了幾聲便不再說話了,滿心惆悵的看着遠方。

是夜南宮寒回來,先去看了洛思瑤,換了衣服后便陪着洛思瑤與陸馨蘭用了膳,之後三人坐在一起講起了這段時間的事,南宮寒是頗多感慨。

洛思瑤沉默了半晌后才開口問道:「現在反王一脈如何了?」

南宮寒笑道:「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反王一脈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反王事敗之後便在金殿之上自刎了,至於他的家眷們紛紛都被關進了天牢,北冥璟也被抓了起來,現如今軟禁在哪只有皇帝知道。段太妃和反王一眾家眷關在一起。」

洛思瑤眼皮跳了跳,「那綠竹也在裏面么?」

「綠竹?」南宮寒摸著下巴回想着,半天後才恍然大悟,「你說的是當年的那個小宮女?這些人當中似乎沒有看到她。」

「沒有她?」洛思瑤皺眉,就連北冥璟的世子妃也在裏頭,怎麼會沒有綠竹這個側妃呢?不對,現在她才是北冥璟的正妃,她如果不在這裏的話,那會在哪裏呢?

南宮寒點了點頭:「我可以確定,抓的人裏頭沒有她,怎麼,她很重要麼?」

「不論重要不重要,她總歸是反王的人,倘若在外面的話,到底是個危險。」

「好,明日我就上奏皇上,想來聖上也不會願意反王的家眷還流落在外頭的。」南宮寒沉聲應了下來,良久之後,有些遲疑的開口道:「你們就不想問問當時我假死的事么?」

洛思瑤挑了挑眉,暗道,我們不問你不也說了出來么。撇了撇嘴沒有吭聲,他是得給她好好交代才是。

陸馨蘭白了他一眼,直白道:「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了。」

南宮寒訕笑了幾聲,也知道她們是真的惱了自己,當下也沒有說別的,只是將當時的事再說了一遍,末了說了一句道:「我到今為止都沒有想過救我的人會是他。」

「他……現在還在驛館么?」陸馨蘭躊躇著問道。

南宮寒點了點頭,「因着這次有南傲國的幫忙,所以事情才能那麼快的順利解決,皇上說要大擺筵席來酬謝他們,所以還未離開。」

陸馨蘭似嘲似諷的道:「也好,終歸算是還了我們家一條命。」

南宮寒和洛思瑤沉默了下來,在南宮謖夫婦心中,女兒的死終歸是一個打擊,看到間接害死自己女兒的人,能這麼平靜已經是難得的了。

接下來的日子南宮寒忙的腳不沾地,洛思瑤也是在一撥又一撥的訪問人之中迎來送往,不過她現在也有七八個月的身孕了,來的人也不好過多的打擾,只是略坐坐就走了,倒也省了她不少事。

待一切平定下來后,已然是二月尾了,距離太醫給她算的預產期也不過是一個來月,是以這段時間,寧王府可是極為的緊張,便是乳母便請了三個,更別說伺候的丫鬟嬤嬤了。

南宮寒也將過多的事推了,只是撈了個閑職在身上,南宮謖也從邊關回來了,歷經幾月,大家彷佛都更為親密了,回想着幾個月的風雨,除卻惋惜,更多的傷懷,國家不寧,受苦的卻是百姓。

這日洛府張燈結綵熱鬧不已,只因洛府的四小姐要與威遠大將軍成親,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早早就到了洛府,寧王府還有威遠將軍府恭賀去了,洛思瑤作為長姐,自然不會缺席。

看着昔日尚小的小堂妹都要嫁人了,洛思瑤頓時生出自己已經老了的感覺。雖然洛思薇頭上已經是頭飾滿目,但洛思瑤還是拿了一直金鳳步搖戴在了她頭上,飄逸的流蘇更是顯得她美艷動人。

「大姐姐……」洛思薇有些惶然,這金鳳可是非品級命婦不能戴的。更何況這還是太后賞賜給她的。

洛思瑤阻擋了她要取下步搖的手,笑道:「很好看,你放心即可,太后那邊也是知道的,她也應允了,喏,那邊還有一堆也是兩位太后賞的。」

洛思薇皺起了好看的秀眉,「大姐姐,太后她們……」

「你別緊張,如今姚表哥是正三品大員,你這誥命夫人的位置也跑不了。」洛思瑤抿著嘴笑了起來。

不一會兒屋中進來了一堆人,除卻凌家人便是任家人了,打頭的更是任晴,「來來來,快來看看我們的新娘,你們說美不美?」

任夫人瞪了女兒一眼,笑道:「你快別說了,這新娘子等會兒惱了你,我們可不偏幫的啊。」

「哎呦,您可是我親娘啊,您不幫我誰還幫我?」

秦氏拉着洛思薇的手上下打量著,嘴裏嘖嘖道:「好標緻的閨女,到底是洛二老爺二夫人有福氣,有這麼一個好閨女,可憐我命里無女啊,只有兩個臭小子來氣我。好姑娘,快叫我兩聲舅母吧。」

洛思薇被她誇的雙頰泛紅,羞答答的道:「舅母!」

「哎,好姑娘。」說着從丫鬟手中接過了一個錦盒遞給洛思薇,「既然你喚我一聲舅母,那麼就是我外甥女了,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你且看看滿意不滿意。」

洛思薇看了一眼二夫人又看了看洛夫人,見二人頷首點頭,這才接過來打開了,眾夫人看到了倒吸了口氣,裏頭擱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翠玉,看這樣子,彷佛是前朝是,從烏並國貢上來的珍品。

一時間眾夫人心中無不嘖嘖嘆道,這凌家當真是人不可貌相,便是對一個不相干的外甥女都能如此大方,只是不知道這親外甥女又得了多少好處。

秦氏滿意的看着眾人的反應,笑着對洛思薇道:「好姑娘,你日後若是在夫家受了委屈,儘管來找我,我只管替你出氣。」

洛思薇忙行禮表示感激,在眾人的說笑中,外頭的花轎已經臨門了,雖然這裏是洛老爺置辦下的宅子,但是兄弟倆住在一起,洛思薇從這裏出門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了。

二夫人拉着洛思薇的手死活不放,最後還是二老爺頻頻勸了又勸才鬆了開來,南宮寒站在洛思瑤身後,笑道:「今日場景,倒是像極了那日你我成親時的模樣。」

洛思瑤笑了笑,「我們那時候可沒有這麼熱鬧。」當時真正熱鬧的只有寧王府,京中的人對於剛冒頭的洛家可是不大感冒的。

哪裏像今日,如今洛良鈺在朝中授了個不大不小的官,怎麼說也是正四品的左副都御史,再因着寧王府的關係,誰不給洛家幾分薄面,且這裏還沒有算上凌家和任家。

吃了酒席之後,洛思瑤和南宮寒才從熱鬧的威遠將軍府離開,才上馬車,便有人來報,說是皇上召見世子爺,南宮寒只能是不舍的將洛思瑤安穩的扶到了車上才離開。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人聲漸漸的稀少了,車中的人這才驚覺了起來,紫衣紫衫將車簾一掀,卻見外頭是一條通往山上的幽靜小路,馬車正快速的朝前行駛。

紫衣眼一眯,喝着外頭的車夫,「該死的,還不趕緊停車。」

車夫恍若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的駕駛着馬車,速度反而比剛剛更快了,小路之上有着大塊的石頭,急速的馬車一路磕磕碰碰的走着,馬車中的人更是受盡了罪,洛思瑤只覺得肚子有種下墜感,沉聲道:「紫衣,將韁繩奪過來。」

聽到她這話,只見刀光一閃,一把寒森森的匕首扎進了馬股上,馬吃痛的一路狂奔,而駕車的車夫直接將頭上的帽檐丟了,雙手緊緊的扶著車門,大笑的看着在馬車之中驚慌不已的眾人道:「洛思瑤,你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紫衣紫衫二人一直在勒韁繩,可是卻絲毫用都沒有,急的額上直冒汗。眼見着就要撞上一旁的峭壁了,二人忙再次用力勒住了韁繩,經過二人的努力,狂奔的馬總算是停了下來,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而洛思瑤見到車夫的本來面目,忍不住也變了臉色,「原來是你!」

「哈哈,沒錯,是我,你丈夫害死了我丈夫,我手無縛雞之力,無法與之抗衡,只能從你身上下手,要怪,你就怪你的命不好。」

洛思瑤臉沉了下來,「你就為了這個原因要置我於死地?」

「對,沒錯!」

洛思瑤看了她半晌后笑道:「呵,你果然是深藏不露,綠竹,是我以前小看你了,還是你的偽裝術太高超了?」

「呵,不管是你小看我還是我偽裝的太好,這一切都已經是過去的了,今日,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洛思瑤臉色沉了下去,紫衣紫衫更是戒備的看着她,綠竹嘿嘿的笑着:「你們以為用武力就能贏了我么?」

忽的空中傳了了一陣異香,原本還生龍活虎的紫衣紫衫,此刻已經軟倒在了地上,憤怒的瞪着綠竹:「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讓你們看看自己是怎麼死的,這玩意能讓你們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卻能讓你們一直保持自己的感官,怎麼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流血而死,是不是很興奮?」綠竹笑的一臉陰森,「你們也別急,我先殺了你們的世子妃,再來對你們動手。」

洛思瑤看着她一步步的走過來,自己此刻還在車廂里,兩邊都是軟倒在一起的丫鬟,再加上此刻小腹下墜的感覺,她更是輕易不敢動一下,只能用言語來阻擋她:「綠竹,難道你不念昔日的情義么?」

「情義?有情義么?當初你們給我的,何嘗不是你們用過的舊物?少廢話,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祭。」

不知道何時,她手中又多了一柄發着冷意的匕首,正直直的朝着洛思瑤捅過來,洛思瑤緊閉雙眼,只聽到「嘭」的一聲,擋在車廂門口的綠竹早已經飛出去了,而馬車外正站着滿臉冷意的南宮寒。

洛思瑤心中欣喜,此刻下腹的墜痛更是讓她忍不住的蒼白了臉,笑道:「你總算是來了。」說完人便暈過去了。

待她醒過來時,只覺得渾身疼痛不已,等她回想起小路之中發生的事時,手捂到了肚子上,頓時驚慌不已,「筱竹,湘月,我的孩子呢?」

筱竹湘月聞言掀了帘子進來,小道:「世子妃,您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小公子已經被抱去餵奶了。」

洛思瑤這才思緒飄了回來,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是將孩子生了下來,只不過當時好像沒有什麼感覺一樣,難道是因為綠竹的葯?

不等她多想,南宮寒手裏抱着個孩子從外頭走了進來,「瑤兒,你醒了,快抱抱我們的孩子!」

洛思瑤笑着將孩子接了過來,「他還在睡覺,長的很像你。」

南宮寒挑眉:「那是,本世子的孩子,自然是像足了我,不過瑤兒,等你恢復過來了,咱們再生一個怎麼樣?」

「再生一個?」

「嗯,再生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兒,到時候,我要讓她成為我心中的小公主。」南宮寒一臉憧憬著日後兒女繞膝的場景,心裏越發的肯定了這個想法。

洛思瑤嘴角抽了抽,這個問題還是以後再說吧,眼下這一個還沒長大呢。

孩子的洗三宴極為的盛大,光是宮裏頭賞下來的便不下千金之數,倒是沈蘭直呼可惜,她心中是極為盼著洛思瑤這胎是女孩的,這樣他們就能結為親家了。

陸馨蘭與南宮謖一臉有孫萬事足的樣子,整日裏抱着孩子不撒手,南宮寒和洛思瑤也樂的將孩子丟給他們,夫妻二人時常待在一處,別多想,他們在一起可不是做別的,也不是談經論史,而是策劃着一件對他們來說極為重要的事。

一個月之後,當今聖上下了旨意,反王一派,凡是嫡系一脈,均腰斬,一個不留,次之的則是秋後處斬,至於只是有些許關係的,直接發配西北蠻荒之地,子孫五代不許進京,更不許參加科考。

行刑的前一日,宮中傳來消息,說是在太皇太後手裏攥著的段太妃,不堪受辱,已然身亡,死之前眼珠子還瞪的老大,嘴裏還出言謾罵着太皇太后,那一副慘象,不需要親眼所見,便能知曉。

洛思瑤抱着孩子沉默了一會兒,在反王家眷行刑前,綠竹提出要見她一面,她沒有去,不過綠竹倒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讓天牢的獄卒給她送了封信,信中只有幾幅畫,畫中所述,都是當年她們幾個在宮中的事,印象最深的便是當年姐妹三人聚在一起,燙著一壺小酒,吃着熱菜笑着鬧着。

還記得當時沈蘭笑語嫣嫣道:「我這輩子什麼都不求,只求婚後,夫君不論何時何事都能站在我身後,信我疼我,我便已知足。」

綠竹笑道:「蘭姐姐說的倒也是我心中所想,只是不知道這輩子能否實現。」

沈蘭撇嘴道:「為何不能?只要你爭取了,那麼就會成功。誰說只有男子才能有所作為,我覺得女子同樣可以。昔日武皇則天不也是如此么?我們雖然比不得武皇,但是女子應該有自己的主見才好。」

當時的她頻頻點頭,「我倒是沒有想那麼多,我的想法,也不過和蘭姐姐一樣,不過再多上那麼一條,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罷了。」

「嗤,你們就這點出息了……」

……

言語神情恍若昨日發生的一樣,歷歷在目,洛思瑤轉過頭,撇去心中的惆悵,眼睛看了看西南方向,心中嘆道:「只希望來生平平凡凡的度過這一生,不要有今生這樣的驚心動魄了吧。」

還未感懷片刻,只聞得小兒啼哭,只能抱着他輕聲哄著,大抵,這輩子驚心動魄的事也就是這麼一些了吧?!

這日,天色才蒙蒙亮,寧王府便已經吵鬧了起來,燈火輝煌的不亞於府中大擺筵席,不過今日卻不是因為慶賀,而是因為世子爺和世子妃走了。

寧王府的人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的世子爺和世子妃帶着不滿半歲的孩子「私奔」去了,而這件事,王爺王妃竟然絲毫不知情,待知曉這事後,他們已經離開了好久了,至於離開的方向更是沒有說,寧王爺和寧王妃只能無奈的將出去找人的護衛們全數調回。

陸馨蘭更是咬牙切齒的看着天空:「南宮寒,真是有你的,別讓老娘抓到你,否則定要打你屁股不可。」她和她家王爺商量好的出遊計劃全都泡湯了,都是這小子鬧的。

而此時她口中的臭小子,正悠哉悠哉的帶着妻兒南下,正打算將整個北齊乃至南傲,西鳴都遊歷一番,如果可以,自然能去一趟司馬睿所統治的國家,那更是好的不得了。

洛思瑤一臉笑意的躺在南宮寒懷中,她這一生也算是圓滿了吧,有待她極好的丈夫,再加上可愛的孩子,好日子現在才開始吧,好吧,江南水鄉,那婉約的景色,我洛思瑤來了。

咳,親們,文文到這裏就結束了,此文呢,個人覺得比較渣,有些對不起默默看文的親們,文中有些人沒有交代好,我會在番外之中交代的,我知道親們之中有人在默默的看文,一直在做一個安靜的讀者,但是我想問,難道是因為我太安靜了,然後寫文無能,所以你們也懶得和我交流么?~o(>_<)o~,好吧,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們挺了這篇渣文,我會再繼續努力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重生之腹黑嫡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重生之腹黑嫡女
上一章下一章

大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