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九章 艱難的抉擇
伴隨着接連幾聲劇烈爆炸中，整個泰坦十三區濂溪大道旁的市區上空都籠罩了一層由硝煙和惶恐組成的陰霾。
在交警的臨時組織下，這片區域的居民開始朝着周遭的城區遷移避難，性質初步被判定為恐怖襲擊。
有着四年前那次恐怖的戰爭使徒事件，泰坦十三區的民眾雖然依舊害怕，卻沒有頭一次那麼驚恐無序，只是讓他們有些疑惑的是，那些爆破物基本都是高空爆炸，除了威勢恐怖，倒也沒有出現什麼傷亡，彷彿就是刻意在驅散他們離開一般。
濂溪大道巷內部一座廢棄的礦產分離廠內，滿身血跡的吉娜被蘇耶蒼娜扔在地上。
吉娜剛剛落地，腳下一蹬，便想通過窗口逃走。
噗的一聲，便被蘇耶蒼娜一腳踏了回去，死死的按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蘇耶蒼娜踩在吉娜的肩頭，躬身盯着對方的側顏，面無表情道：「你實力不錯，經過特殊反審訊訓練，又這麼不老實，說實話，我有些不放心你待會兒你會不會對我造成不必要的干擾。」
吉娜面色發白，眼中露出冰冷與堅決，「你要麼就現在殺了我！否則我絕不容許你利用我來威脅殿下。」
蘇耶蒼娜聞言眉頭蹙起，旋即展開，道：「放心，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只爭對阿爾薩莉雅一個人，不過我依舊沒有殺死她的信心和力量，所以。只好得罪了。」
聽到這句意有所指的平靜話語，吉娜不知為何。忽然感到一陣如臨深淵的寒意。
就見蘇耶蒼娜將她的雙手反扣在背後，然後拔出束在腿上的軍用匕首，抵在重合的雙肘上，「我要借用你給她製造些麻煩，即使我失敗了，她帶着沒有移動能力的你，想必也難逃過黑石軍團後續的追殺。」
語罷，刀鋒猛然削去。
一聲凄厲的悶嚎劃破夜空。吉娜肘部血如泉涌，而她柔美的雙手，像切斷的花朵，被蘇耶蒼娜隨意扔在斑駁的水泥地面上，像是最完美的藝術品，落入了塵埃。
吉娜雙臂齊肘而斷，被踏在肩頭的她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卻動彈不得，劇痛讓她雙目充血，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你個瘋子！我跟你拼了！」
血泊中的吉娜雙腿向著蘇耶蒼娜的腿下砸去。
蘇耶蒼娜似乎早就料到如此，一個旋身，將她弓起的雙腿一把箍住。整個身體坐在對方的背上，手中寒光再起，這一次，直接扎進了吉娜的臀下，斜著接連兩划。撲哧聲中，吉娜兩條修長的大腿便被乾淨利落的卸了下來。
起身看着血泊中不住痙攣的女人。蘇耶蒼娜還是從隨身的小包中取出一隻速效止血凝劑噴在了吉娜血肉模糊的傷口上，連斷肢也沒有遺落，若是失血過多，會導致斷肢再植的失敗率大大增加。
蘇耶蒼娜把吉娜的身體翻過來，看着她道：「二十四小時內，斷肢再植沒有什麼太大的困難，就看阿爾薩莉雅願不願意帶上你這個累贅了。」
吉娜額頭冒出冷汗，唇角抽搐著，一個字也沒有說。
她深諳殿下的秉性，是絕對不會拋棄自己人的，當年若不是莉雅處於虛弱狀態，被她強行拉進了飛船里，恐怕還真被這個女人得逞了。
包間里瀰漫着濃郁的血腥氣，吉娜躺在血泊中，原本修長窈窕的身體只剩下奇怪的一截，目光痛苦複雜地看着遠處地上的兩對被隨意丟棄的斷肢，腦海中一片混亂。
她身上的信號發射器已經被對方利用，此刻莉雅和石辰一定在全力趕來，她卻是驟然被廢去了所有能力，在這種境況下，正如阿爾薩莉雅所言的那樣，她已經徹底成了一個累贅，什麼也做不了的她，實在想不到什麼方法來解決眼下的困境。
「你殺了我啊！殺我啊！」吉娜眼中露出絕望，扭動着僅存的軀幹，握緊她不存在的雙手，在地獄般的痛苦中嘶吼道。
「我和你無怨無仇，怎麼會殺了你，我已經向黑石軍團預留了信息，接下來無論我是活着還是死去，都會保你性命。」蘇耶蒼娜眼中露出一抹複雜：「這本該是我和阿爾薩莉雅之間的恩怨，將你牽扯進來實非本意，對此我只能說聲抱歉。」
說着她一掌將那方書桌的檐角拍下，折斷成兩隻木楔，單手握住吉娜的脖頸拎起扔在半空，在其落下的瞬間，將木楔自兩側肩胛骨刺入，整個身軀都釘在了牆上。
吉娜的雙目都因痛苦而瞪到極限，仇恨的盯着面前冷漠如冰的女人，卻沒有再說半句話，她知道面對這個女人，任何惡毒的話語都無法動搖對方半分，與其再說些廢話，不如保留一些體力。
而在就這時，房間忽然想起尖銳的報警聲。
「來的好快。」蘇耶蒼娜眉頭一挑，朝着位於廠房一角桌台上的光腦看去，通過之前鏈接好的監控器便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急速朝着這邊靠近，身體頓時微微一僵，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起來。
她知道有吉娜在的地方一定會有阿爾薩莉雅，也知道那個扮演新十字軍領袖的『石辰』是假貨，兩年前《黑石二十七條》簽訂時，她駕駛着飛船自黑石星區逃出來，準備將自己查到的實情告訴石辰，卻與剛剛離開首都星圈的石辰於空寂的星海中擦肩而過，卻沒有想到人間蒸發了近兩年的石辰竟在此刻出現，還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這個狀況完全出乎她的預料，突然出現的石辰完全打破了她原本的計劃，就如當年那樣，若不是石辰從中攪局，恐怕阿爾薩莉雅已經死在她操控的機甲下。
好在她提前有所準備。
蘇耶蒼娜緩緩走到廠房的一角落。將一塊佈滿灰塵的幕布掀開，露出一具高大猙獰的金屬造物。
不一會兒。吉娜便聽到了機甲引擎的啟動聲，不由更加絕望，用自己所有的力氣發出一聲預警，「殿下！快走！她有機甲！！」
這座廢棄的廠房極為空曠，剛剛從正門破門而入的石辰二人便聽到了吉娜的哀鳴聲，不由暗呼不妙。
還未等他們做出下一步決定，伴隨着砰的一聲悶響，工廠內層的承重牆應聲而破。一台黑色宛若魔神般的機甲自塵煙中步出。
機甲沒有急於動手，傳聲器中傳來蘇耶蒼娜的聲音，「二位，好久不見。」
「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相遇。」石辰面色複雜道：「你在黑石星區的事情我聽說了，當年想讓你幫忙調查的事情我也已經弄清楚了，不過依舊謝謝你。」
「那便好。」蘇耶蒼娜沒有說自己曾經逃出黑石星區去找他，請求道：「既然你已經弄明白了。我的祖父如今便在泰坦總督府，你隨時可以找他去復仇，我絕不阻攔，不過，今天我要見的人是阿爾薩莉雅，能不能請你先行離開？若是今日僥倖不死。擇日再與你把酒言歡。」
聽到蘇耶鴻圖果然也在泰坦，石辰的眼中頓時充血。
就在這時，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身後傳來莉雅的勸阻聲，「別衝動。你現在去總督府只能送死，這個丫頭心思縝密的很。別被她激將了。吉娜應該在這附近，如果我沒預料錯的話，這丫頭應該在她身上做了些手腳，不是磁暴彈什麼的話，便是廢了她的行動能力，你先想辦法帶她離開這裏，別被黑石軍團給包圍了，我會自己想辦法脫身。」
「可是！」石辰剛想反駁，便被莉雅打斷道：「沒有可是，這是最好的辦法，否則我們今天可能都要死在這兒。」
「你放心，石辰曾經救過我一命，於公於私，我都會想辦法放他一馬。」蘇耶蒼娜道。
「那你能不能也放我一馬？」莉雅笑問道。
「我一生最敬重之人死在你的手上，你覺得可能嗎？」不等莉雅回答，就聽蘇耶蒼娜繼續道：「我本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既然相見，便將當年的恩怨了結於此吧。」
這個女人再也不復四年前的瘋狂，但這種平靜和冷靜，卻比當年的瘋狂還要令人心悸。
莉雅的笑容斂去，頷首道：「既然你執意如此的話，便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過這個時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能不能打個商量，等我將事情辦完親自去找你，再給你一個鄭重的交代？」
「交代？除了以命償命，你還想用什麼來交代？」傳聲器中蘇耶蒼娜的聲音終於有了些波動，「而且，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你這個騙子，騙盡天下的大騙子！」
「果然謊話說多了便會遭報應呢。」莉雅被蘇耶蒼娜的一番斥責弄的也有些尷尬，將額前的亂髮拂至耳後，拍了拍石辰的肩膀，老氣橫秋道：「照我的說的去吧，如果你不希望看到我和吉娜身死於此的話。還有，記住千萬別說謊，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否則今天的我便是最好的榜樣。」
石辰深吸了幾口氣，重重點了點頭，也不再嘗試勸阻蘇耶蒼娜。
有時候，當復仇已經成了前半生的全部，復仇已經不再是追逐仇恨，而是習慣了追逐在仇恨道路上的感覺，一旦失去了仇恨的目標，也便失去了前進的方向，而蘇耶蒼娜，當年也一定在人生的岔道口上迷惘過。
偏偏好死不死的讓莉雅撞到了槍口上，石辰只能感嘆天意如此。
就在這時，地面忽然傳來輕微的震動聲，石辰眼瞳驟然一縮，這是大群機械部隊行動才會有的動靜，便不再猶豫。
「我已經讓小初駕駛着天啟二號全速趕來，在此之前，務必撐住。」石辰輕聲對着莉雅說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面的那台機甲，從它的身邊沖了過去，而蘇耶蒼娜也絲毫沒有阻攔石辰的意思。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阿爾薩莉雅。
當石辰離開后，整座廠房內便只剩下了莉雅和駕駛着機甲的蘇耶蒼娜。
一陣強勁的寒風自破碎的窗口湧進來，將地面上的塵埃掀起，像是一場沙塵暴，頓時將莉雅的身影掩蓋了進去。
蘇耶蒼娜不再猶豫，抬起機械臂，機載加特林在低沉的轟鳴中噴射出代表死亡的金屬風暴。
塵霧中的莉雅沒有迎著槍火而上，而是腳下一登，便像只最靈活狡黠的兔子般轉身而逃，激起身後的蘇耶蒼娜心中滔天的怒火，機械腿下彈出金屬履帶，朝着轉瞬間化作幻影的莉雅追擊而去。
就在一人一機甲剛剛離開這裏，便有一枚炮彈自破碎的窗口射進，落在兩人原先站立的地方，化作一片火海。
石辰在廠房通道中全速奔跑，身後的樓房建築金屬橫樑不斷倒塌，爆炸的火焰如同死神一般如影隨形。
好在這一輪火力轟炸只持續了一陣，石辰自一個勉強能通過的通風管道中穿過。
金屬管架扭曲破碎聲中，石辰從天而降，來到廠房最內層的分離室中，腳底剛剛踩到堅硬的地面，他下一個動作就是拔出腰間的手槍環視周遭，以防止可能的陷阱，而當看到被釘在牆壁上的吉娜時，仍是一陣悸動，失身道：「吉娜！」
原本威風八面的第七騎士，竟是被卸去了四肢，這血腥的場面依舊將見過不少殘酷的石辰衝擊的不輕。
本已陷入絕望中的吉娜看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石辰，面色慘白的她眼眸中露出一抹希冀：「殿下呢？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她在應付蘇耶蒼娜那個瘋女人，我們必須趕緊離開！」石辰沒有時間去感慨蘇耶蒼娜的心狠手辣，雙手握在釘在吉娜肩頭的兩根木楔，撲哧一聲拔了出來，接住墜落的女體，就像抱住一個嬰兒一般。
吉娜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很有些不適應男人的懷抱，最終還是忍住了那種異樣難受的感覺，默不作聲。
石辰四處巡視了一番，卻沒有發現任何繩子之類的東西，只好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吉娜殘缺的軀體兜住，綁在自己的背上。
可旋即蘇耶蒼娜原本出給阿爾薩莉雅的難題，卻是落在了石辰的頭上。
石辰看着地上血泊中的兩對白皙如玉的肢體，眼角一陣抽搐。
PS：四千大章送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xiaoshuodaqu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