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5章 旅程(九)

第1905章 旅程(九)

旅程的第九個月,他們來到了東神域。

前往梵帝神界的途中,雲澈在數次微妙的眼神變化后,忽然偏移了方向。

「我想先去另一個地方看看。」

這裏的空間黯淡,視線所及,星辰都格外的遙遠,彷彿在努力躲避著這一片空無之域。

「這裏,曾經存在着一個名為月神界的星界。」

雲澈面色平靜的向雲無心講述著:「它是東神域曾經的四王界之一,也是第一個,被徹底毀滅,永恆消失的王界。」

「去年的時候,這裏還能看到些許殘存的碎片,如今,已是一片都找不到了。」

宙天滅界、南溟滅界、龍神滅界……但至少,它們的界域依舊留存,未來無論歷史再怎麼變遷,這些界域也會永載着曾經的王界之名。

唯有月神界……被完完全全的抹去,連一絲存在過的痕迹,都無從找尋。

雲無心知道,是父親將之毀滅。如此狠絕,其心中之恨可想而知。

「父親,你從不願意有人在你面前提及任何關於月神帝的事,為何你這次卻主動來到這裏?」雲無心問道。

雲澈平靜的道:「你嫵仸阿姨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刻意的規避,反而是一種過深的在意。我即使已為神界之帝,也不能停滯不前,該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他微微閉目,聲音放輕:「不再恐懼被觸及痛處,試着坦然接受所有的一切,希望很快會有一天,我可以直面……那個名字,而心無波瀾。」

他想要讓自己盡釋一切,但從口中說出的,卻依舊是「那個名字」。

「元霸,也總有一天會來這裏。」他繼續念道:「坦白說,我還並沒有想好下次相見,該以何種姿態面對他。」

在他帶着雲無心開始神界的遊歷時,夏元霸也安置好了皇極聖域的一切,帶着一腔熱血與憧憬,再次孤身踏入了神界。

他毀滅月神界,手刃月神帝的事,神界無人不知。此刻的夏元霸,必然已知曉了一切。

「父親,不用擔心的。」雲無心滿是信心的道:「夏叔叔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他和父親的感情又那麼深厚,我相信,他在慢慢的知曉所有后,一定不捨得怨恨父親的……至少,也不會是一個很壞的結果。」

「嗯。」雲澈睜開眼睛,面綻微笑。

…………

東神域,梵帝神界。

作為原東域四王界中唯一存留的王界,梵帝神界在天毒之劫和與西域之戰下也是元氣大傷。

但好在,梵帝神界如今也算是沒有了外患,可以安安穩穩的休養生息。

至於如今的梵天神帝,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野心勃勃的梵帝神女,就她這段時間的上心程度來看,相比她的引領,她與雲帝的關係對梵帝神界來說要更重要……的多。

雲澈父女到來梵帝神界,無人相迎。

一直來到梵帝王城前,也依舊不見任何迎接者的身影,彷彿壓根不知他們的到來。

「看來,千影阿姨根本不知道我們要來。」雲無心忍着笑,用很無辜的語氣道:「父親似乎想錯了,千影阿姨壓根一點都不關注父親的行程呢。」

「呵,」雲澈鼻子哼氣:「她只是欠收拾了而已。」

「走!」

鎖定千葉影兒氣息所在,雲澈帶起雲無心,直接橫掠空間,一股風暴震蕩的梵帝王城驚聲四起,數息之後,便已直落至千葉影兒的寢宮之前。

腳剛沾地,寢宮結界已被直接打開,千葉影兒不緊不慢的從中走出,金髮微束,一身半長的淡金裙裳,腳踝如玉,藕臂如雪,香肩半露,雖然眸光冷淡,面無神情,但那絕美到傾盡世間所有丹青都無法描繪的容顏,依舊引得天地一暗。

就連見過千葉影兒多次的雲無心都看得呆了過去。

甚至都無人注意到惴惴隨於她身後的月映。

「哦?原來竟是帝上尊臨。帝上日夜操勞,日理萬機,夜夜笙歌,夙夜不懈,居然有空來我小小的梵帝神界,着實讓妾身受寵若驚,惶恐至極。」

面對雲帝,千葉影兒不恭不禮,聲音淡淡,一雙金眸也慵怠無神,彷彿惺忪未醒。

雲澈:「……」

雲無心暗咬下唇,才忍住沒有「噗嗤」出聲,她悄悄看了一眼父親的臉色,出聲道:「千影阿姨,許久未見,父親其實很想念你的,到來東神域的第一(er)件事,就是來見你。」

「想念?」千葉影兒半垂美眸,幽淡而語:「妾身不過是帝上眾多妃嬪中最為平凡低微的一個,不會吳儂軟語,不擅琴棋書畫,更不會施那些專勾男人魂魄的狐媚手段。」

「且這麼多年了,怕是玩也玩的膩了,新人在懷,哪還會記得妾身這等舊日玩物,不被打入冷宮,已是感恩戴德,豈敢有這樣的痴妄。」

「……」雲無心目瞪口呆。這千葉影兒言語中的陰陽怪氣,濃重的都幾乎要化為實物拍到臉上。

「月映,」雲澈忽然開口:「你帶小公主去游賞一下王城。」

冷不丁被喊到的月映愣了一下,慌忙應聲:「是。」

「唉?可……可是我想陪着父親。」雲無心馬上拒絕,好戲才剛開始呢,怎麼可以錯過。

「不許。」雲澈否決。

雲無心只能滿是怨念的盯了父親一眼,然後很不情願的跟着月映離開。

雲無心和月映一離開,千葉影兒的美眸便瞬間沉下,她身影一晃,直接抓過雲澈的手臂,將他強行拖入寢宮之中。

砰!

寢宮的結界和大門同時關閉。

「蒼姝姀好玩嗎!」

千葉影兒將雲澈半按在牆上,語氣兇狠。

雲澈眼神一凜,身軀驟轉,手臂橫推,將千葉影兒反按在牆上,低眉沉聲道:「你越來越放肆了!」

千葉影兒酥胸起伏,上身劇動,卻未能掙脫,隨之眸中金芒一閃,玄氣猝然爆發,將雲澈的手臂強行震開,又將他反按了回去:「我就是放肆!你要拿我如何!」

轟隆——

雲無心和月映剛離開沒多遠,身後的寢宮便傳來一聲巨響,震蕩的腳下土地都瑟瑟發抖。

月映驚然回身,失聲道:「發……發生什麼事了!?」

雲無心卻是一臉淡定道:「不用擔心的,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時候,不弄出很大的動靜反而不正常。」

月映:「……」

千葉影兒雖已是神主境十級,但終究不及雲帝,且主修的黑暗玄力更是被完全壓制,兩人「惡戰」的最終結果,毫無疑問是千葉影兒被雲澈穩穩壓在了帝榻之上。

被「鎮壓」的千葉影兒卻是氣勢不減,美眸依舊很是兇狠:「那蒼姝姀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居然把你勾在了滄瀾界三十六天零九個時辰!必須說!」

「說了也沒用,」雲澈不緊不慢道:「你學不來的。」

也不知她為什麼獨獨對蒼姝姀這麼大的敵意……

難道是和當年的池嫵仸一樣,讓她真切的感覺到了威脅?

「哼!」千葉影兒眯眸:「看來,我們的帝上美味吃得多了,想來一些雅味,你就不怕這雅味之中,摻著些狐狸的騷氣嗎?」

「切!」雲澈淡嗤一聲:「我發現在你眼裏,這世上的女人就沒有不騷的。」

「不是嗎??」千葉影兒傾著唇瓣,白瑩如玉琢的長腿撩開裙擺,輕輕緩緩的貼在雲澈的腰際:「看看那被世人奉為聖女的神曦,看看外表冷的好似不沾六欲的沐玄音,再看看眼兒無辜的像嬰孩的蒼姝姀……」

「好了好了……嗯?」

隨着千葉影兒唇間的吐息越來越近,雲澈的眼神忽然變得怪異起來。

「珠玉結心湯!」

從雲澈口中輕念出的五個字,讓千葉影兒金眸猛的一顫,臉上竟是露出了幾分驚慌。

她將眸光和唇瓣同時轉開:「什麼珠玉……什麼湯……莫名其妙。」

「怪不得,以你的性子,居然有一次主動去找苓兒。」雲澈眼神變得戲謔,音調也拉長了幾分:「不過這個東西對我無用的,要是有用,苓兒早就當娘了。」

「狗男人!」千葉影兒生平第一次面紅如霞,她惱羞成怒,氣極的伸手在雲澈腰肋狠狠一抓:「不會說話就閉嘴!!」

說完,她已是一口狠咬在雲澈的唇上……

————

一個月後,雲帝依舊棲身梵帝神界。

兩個月過去,雲帝還是未能踏出梵帝神界一步。

第三個月……

「算了,已經七十三天,算是倍殺了那個滄瀾的女人。就不耽誤帝上和小公主踏遍神界的行程了。」

相比於初見之時的陰陽怪氣,此刻的千葉影兒可謂是舒然愜意,明媚無雙。

「她現在也該是知道,區區狐媚手段,又豈配與我雲千影相較!」

雲澈橫她一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她根本就沒有過半點和你相較的心思。」

說完,他伸出手來:「趕緊把東西給我!最好真的是邪神所遺之物。否則……」

這段時間,千葉影兒便是一直以這個東西拖着他。

「否則怎樣?」千葉影兒美眸一轉,絕艷的金眸之中泛起妖媚的漣漪,非但絲毫不懼,反而滿是期待。

「……趕緊拿來!」雲澈音調半是嚴厲,半是無力。

這個女人,真的越來越放肆了,卻也越來越讓他無可奈何。

很是滿意雲澈的神情,千葉影兒總算不再推脫,她伸出手來,玄光一閃,一塊三尺見方,材質奇異的石板浮在了前方。

石板平整,不見絲毫紋路,也並未有任何氣息溢出……但云澈目光觸及之時,心裏卻是猛的一動。

「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東西?」雲澈目盯石板,徐聲問道。

千葉影兒道:「二十多年前,我以邪神遺地為引將天殺星神誘去南溟,又引南溟圍殺天殺星神……你猜那個時間,我在做什麼??」

雲澈微微一想:「你是說,你是趁這個時間,潛入了邪神遺地?」

「當然。」千葉影兒纖眉微展:「只是可惜,天殺星神居然真的找到了邪神傳承……然後便宜了你,而我潛入之時,只找到了這塊石板。」

「當時,邪神遺地在惡戰之下已被毀去大半,而這塊現於毀滅中心的石板卻是毫髮無傷,其材質我更是從未見過,於是便將它帶回,研究無果后,丟給了千葉梵天。」

「千葉梵天也並未從中找到任何異處,便將之暫且擱置,我也將之置於腦後。」

畢竟,只是一塊連紋路都沒有的石板。

「而數月前,在整理千葉梵天所遺之物時,我翻到了這塊石板,才想起這事。」

她將淡灰色的石板向雲澈一推:「作為邪神力量的繼承者,它說不定對你有用??就算沒用……既然出現在邪神遺地,那有很大可能是邪神曾經用屁股坐過的,多少也算是個紀念。」

沒錯!

她用來吊著拖着雲澈兩個多月的「邪神遺物」,只是一塊在邪神遺地隨手取來,連個紋路都沒有的石板。

她說完之後,本以為雲澈會吹嘴瞪眼大發雷霆,卻發現雲澈雙目直直的盯着石板,目光一片深深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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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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