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無法選擇的悲劇

正如穆慧所想的，這就是一場烏龍之戰。這回花鎮再回來時，聽上去，他非常之正常。用『聽』，是因為，他根本沒有跟穆慧他們打招呼。只是遠遠的聽到一陣馬蹄聲，然後就聽到他的聲音，「不早了，快點開拔。」

於是，車外就是一陣的兵荒馬亂，然後穆慧他們的車就動了，就好像剛剛啥事也沒有一般。

花鎮也沒說進來跟他們娘幾個說一聲沒事了，氣得穆慧都想出去咬人了。不過算了，這是大軍，她決定給花鎮在屬下和兒子們的面前留點面子。

「結束了？」小寶還是小孩子心性，聽到各種聲音，就想伸腦袋看看，不過看穆慧臉色不好，決定保持一下太子的風度。

「顯而易見。」大寶更有風度，他沒有想法伸頭出去看，在他看來，這顯然根本不用看了。不過也是，他是從前頭過來的，剛開火時最激烈的那一眼，他已經看過了。

「所以媽應該讓我去看的。」二寶憤憤的看了老媽一眼，表達了他的不滿，他對現在沒興趣，只對剛剛沒能跟着花鎮出去表示氣憤。

「那個，你二十歲時，我一定不攔你。」穆慧想了一下，決定給一個期限。

「虛歲還是實歲。」二寶果然是在學校里跟那一群土匪們鬥智斗勇，一點破綻也不肯留下。

「都成，只要你過了二十。」穆慧本就有十五娘慎密的心思，為啥說二十歲。防的就是所謂的虛歲、實歲。就算是虛歲，那時二寶也十八了，也算是現代有行為能力的成人了。如果那時，他還要去完成他的英雄夢，那麼他就可以去了。

二寶點頭，表示聽到了。

三寶最好的就是，他們三個都很注重承諾。答應了，就算一百個不樂意，一萬個誘惑在前面。他們明明忍得很辛苦，可是他們最終會戰勝誘惑。這個也是穆慧一直讓他們三個做到的。她也是這麼被訓練出來的。

電視與作業、遊戲與補習，對於少年時的她，都是致命的誘惑。然後在一次次食言與掙扎之後，她最終成功克服。而成果卻沒讓父母看到，因為是他們的去世。讓她不得不克服了所有外界的誘惑。

雖說她自己少年時沒做到，但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們做到。於是從小就培訓着他們，按著父母的要求來培訓他們，然後，第一個成功的就是大寶，大寶太乖了。於是他很快就學會了剋制。以後的事就容易了。因為大寶做到了，於是二寶和小寶幾乎不是她訓出來的。而是大寶訓出來的。

不得不說，現在穆慧看大寶也沒那麼不順眼，雖說，他的確有各種各樣的讓穆慧不滿意，但他的確是好大哥，讓二寶和小寶對他又敬又畏。再看看小寶，她突然想到了。小寶這些日子沒對自己哭，現在卻對着大寶流淚、告狀？

為什麼？

因為小寶知道大寶對他的嚴厲。也是一種保護。而這一年，自己對他的沉默、等待，其實也是默默的把兒子推開了。

她再輕輕的摸了小兒子一下，得到了小兒子的一個羞澀的笑臉。

「媽又偏心了。」二寶憤憤起來。

「因為他最小。」大寶使勁的拍了弟弟一下，面癱臉滿是不認同。

小寶認真的點頭，表示大哥說得對。

穆慧抱着三個兒子，一人使勁的親了一下，表示自己並沒有偏心，她愛他們每一個。其實，她真的愛他們每一個。

小寶當然趁機把二哥推開，然後自己鑽進了媽媽的懷裏，並且佔據了有利的地形，然後對着二哥得意的笑着。

宏陽帝陵還沒取名，這個要等著宏陽帝死了，大家給了他封號之後，這裏才會正式有名字。所以這裏只有一個宏偉的地面建築，還有沒有封口的陵寢地宮入口。

經過了繁瑣的程序之後，皇后終於被送進了地宮，就在她應該待的地方。邊上有個空空的石台，那裏是宏陽帝的地方，為他將來留下的。

小寶和二寶按著程序，一齊把皇後送上了高台，而大寶也在，不過遠遠的在後面，默默的注視着。

程序結束之後，官員們退出了。小寶看看穆慧，低頭沉默了一下，穆慧把手伸給他，小寶沉着的上前一步，把他的小手放到了穆慧的手中。

穆慧剛剛已經問清楚了，子夜就被放在左邊的陵寢里。

默默的穿過穹門，到了左邊的陵寢中，一個與皇后那個棺槨相似的大棺孤單的擺在石台之上。從那棺槨上看，宏陽帝沒有虧待子夜，一個臨死送走獨子的女人，宏陽帝算是大度了。

「給你娘磕個頭。」穆慧輕輕的放開了小寶，輕聲的說道。

小寶沒動，只是靜靜的看着那棺槨。

「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小寶盯着那棺槨看了很久，突然問道。

「很愛笑，我能記起就是她燦爛的笑容，笑得就好像能把人的心都溶化。」穆慧想想說道，她不算真的認識子夜，所以直觀上，她只能從十五娘的記憶里去尋找子夜的樣子。

「是皇後娘娘殺了她嗎？」小寶終於問出了他一直以來要問的問題。這個問題，他沒問過他的父皇，也沒問過任何人，今天，來到了生母的面前，他想問了。

穆慧沉默了，好一會兒了，深吸了一口氣。

「不算是，至少不全是。但如果沒有皇後娘娘，她不會死。」

穆慧遲疑了一下，皇后沒有殺死子夜，至少沒有親手殺死她。但就算是這樣，子夜其實還是被皇后逼死的。可是讓她說皇後娘娘錯了，她還真的不能這麼說，她只想努力的說得客觀一點，但是問題是，這算客觀嗎？

「所以，還是她殺了我娘！」小寶鼓著小臉，嚴肅的下着定語。

「好吧，你想這麼理解也可以。」穆慧點頭，表達了自己的無力。

「你不恨她，她也差點殺了你。」小寶在質問穆慧。

「我不恨她，對，我不恨她。為什麼？」穆慧搖搖頭，看着那棺槨，輕嘆了一聲，「我抱着剛出生的你逃出宮庭，然後見到了你大哥、二哥，然後用他們娘的戶籍，帶你逃出了京城。一直到花花找到我們，之前我們一直過得很好。你娘給了我們很多錢，只要再堅持一年，我們就能過得很好。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很多教育，然後呢，會很好吧？」

「咳！」咳嗽的人是花鎮，他也在，聽到這個，沒法不咳嗽。說自己不該找到他們，還是說，是自己讓他們過得不好？

「好吧，我很高興，花花找到了我們，至少現在，我們很快樂。除了違背了你娘的意願，把你變成太子。我一直沒告訴你，你娘讓我帶你出宮，就是為了讓你離開宮庭。不讓你成為太子，這個國家與你無關，她要的是，你該有一個平凡，而快樂的一生。」

「為什麼不恨娘娘？」小寶顯然沒有讓穆慧改變話題的機會，還是執著的問著。

「唉，小寶。」穆慧無語了，為什麼他這麼軸呢？

「不能說嗎？」小寶抬起頭。

「我也不能生孩子，然後我有你們三個，就算我有你們三個，我還是想生一個我自己的孩子。希望破滅之後，我失望，痛苦，然後呢？很多人讓花花娶二房，生個屬於花花的孩子，然後我把那個孩子抱過來養，當成自己的小孩。包括你外婆也這麼勸我，我都沒答應，你們也不會答應對不對？」穆慧看着她的兒子們，說起了自己。

花鎮娶二房的事，她們開過會，就算花鎮從來就沒想過要娶二房，但是穆慧喜歡把事放在明面上，於是花鎮紅果果的被兒子們鄙視了。然後呢，兒子們的態度很明白，他們不要二媽。雖說，沒人要娶二媽。穆慧把這事拿出來打比方，是因為，這個，三寶都能理解。

「我不允許你花花這麼做。我不會像皇後娘娘那樣，一邊縱容丈夫不停的讓別人懷孕，一邊不斷的殺死他的孩子，還有懷那些孩子的女人。我不想讓我們兩人的雙手上，沾上作孽的血腥。」穆慧不用他們的回復，只是把自己的感受說給兒子們聽。

「我不恨皇後娘娘，因為她不能休了他的丈夫。而我可以，所以如果有一天，花花想要自己的孩子時，可以跟我分開。然後呢，他去追求他想要的。而我，不是還有你們嗎？但皇後娘娘不能這麼做，但她用了更極端的方式。你明白嗎？」

「你理解她，雖然不會這麼做？所以我娘錯了，她就不該跟我父皇在一起？」小寶還是理解錯誤了。不過也不能怪他，他還是太小了。

「你娘也沒法選，她原先跟我一起做針黹房的小宮女，跟我住一間屋子，她甚至不會縫尿布。不過她是我見過最甜美的女孩，我剛跟你說過，她笑得能把人融化。然後呢，她被家族犧牲了，被送進宮庭，就是為了生下你，改變家族的地位。事實上，也的確改變了，你外公成為了子爵。以後，你繼位之後，他可以追封他更高的爵位，然後呢？你將來可以追封你娘為皇太后，你甚至可以把你娘的棺槨放到你父皇的身邊。不過，我建議你不要這麼做，她不願意，她沒那麼想住到你父皇邊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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