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唔唔……唔唔唔唔……嗚嗚嗚嗚嗚……」

貓咪似的哭鳴聲,在偌大的豪華卧室里響起,鋪着黑色絲絨的木雕大床上,嬌小的身子雖被五花大綁,還儘力的扭動,企圖掙脫。但是活蝦般扭了半天,繩子卻仍綁得牢牢的。

真是可惡透了!

花穗躺在床上,累得直喘氣,淚眼汪汪的瞪着床上的絲絨布幔。

黑衣人們做足了售後服務,不但將她扛到蒙面人指定的房間,還將她四肢大開的捆綁在床上,裙擺自動往上翻卷,露出她修長的腿兒,讓她覺得涼颼颼的。天啊,她的臉都快丟光了!

門口傳來聲音,有人進了這房間。

花穗的神經緊繃,咬緊嘴裏的手套,豎起耳朵傾聽動靜。

陰影出現在床邊,透過黑色絲絨看去更加神秘莫測,那道透過面具射來的銳利視線,讓人心裏發毛。

她可以感覺到,這個該死的面具男人,視線緩慢的從她光裸的足一路往上審視。嗚嗚,討厭!她都要被這人看光了,老公要是知道其他男人侵犯了他的特權,肯定會很生氣的。

大床的另一邊下沉,男人的重量緩慢靠過來,花穗的眼睛瞪到最大,雖然說不出半句話,但是驚恐的小臉,已經充分表達她的心情。

蒙面男人俯視她,注視她良久良久,直到她呼吸快停止時,才有動作。

他緩慢的拾起放在床邊的絲巾,擦過她裸露的手臂內側。

冰冷的絲綢布料滑過肌膚,帶來火花般的觸覺上讓她無法呼吸,只能顫抖,既想緊閉雙眼卻又沒那個膽量。要是在她閉上眼睛時,蒙面男人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那怎麼得了呢?

「嗚嗚……」花穗發狂似的猛搖頭,無法抵抗這男人的一舉一動。

看來,在挖出她心臟前,蒙面男人另有計劃。

想想也是,花了那麼大一筆錢買下的東西,換做是她,也會「善加利用」,務必榨乾剩餘價值,才剖開胸膛拿心臟去救那個獨裁者。

但是,嗚嗚,不論他想如何「榨乾」她,她都不願意奉陪啊!

男人俯下頭來,炙熱的氣息吹來,他以唇擦過她的發,她緊張得全身顫抖,閉上眼睛不敢看。

朦朧之間,花穗產生錯覺,像是聞見屬於冷天霽的氣息……

他拿開她嘴裏的手套,仍以陰暗的黑眸莫測高深的看着她。

小嘴一得到自由,花穗唇兒一張,僻哩啪啦的開始遊說。「我警告你喔,我的丈夫是『絕世』的屠夫,他可是很兇很兇的,你要是碰我,他肯定會非常不高興。」為了自由與貞節,她卯盡全力,努力苦勸。「你最好現在放開我,那麼我發誓,絕對不會透露半句,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很大方的說道。

男人無動於衷,仍是俯視着她,呼吸掃過她的粉頰。

「喂喂喂,回頭是岸啊!」她像個積極的傳教士,小嘴不停的動着。

面具外的半張臉,仍舊酷得像石像,沒半點反應。

糟糕,這男人是聾子嗎?

「我警告你,你要是碰我一下,我老公就會把你碎屍萬段。」勸說不行,換恐嚇登場,小臉硬是裝出猙獰模樣。

男人的唇緩慢的遊走,來到她的唇上,伸出熱燙的舌,緩慢的舔過。

花穗嚇得呆了,身子劇烈抖了一下,腦子裏一片空白,震驚於如此煽情的動作。半晌之後,她才回過神來,開口便罵。

「你這王八蛋,調戲良家婦女的……呃,唔──」咒罵的聲音因為男性唇舌的覆蓋闖入,瞬間變成驚慌的低吟。

男人罔顧她的威脅,決心享用她這道可口的大餐,侵佔了柔嫩的紅唇,舌尖靈活的喂入她口中,糾纏攪弄柔嫩的香舌。

嗚嗚,老公,救命啊……救命啊……

花穗驚慌的感覺到,這男人的吻格外熱燙生猛,大掌伸到她腦後,將她壓向他需索的唇。

「唔!」她瞪大眼睛,絕望的掙扎著,手上的繩子不知何時已經被解開。

花穗的雙手抵在對方胸膛上,難受的掙扎,不斷的敲打。嗚嗚,討厭討厭,她不要啊……

男人任由她打着,仍舊霸道的抱住她,吻得更深更熱烈,用儘先前曾對她做過的方式,盡情吮吻柔嫩的小舌。

這個吻好激烈、好煽情、好……咦,好熟悉?

掙扎不休的身軀緩慢的軟了下來,淚眼汪汪的眼兒緩慢睜開,漸漸浮現狐疑的神色,花穗不再痛扁對方,彎彎的眉兒皺擰著,開始客觀的回憶與比較。

雖然這輩子,吻過的男人只有冷天霽一人,但是她也知道,一個男人的吻不可能如此神似於另一個男人。

更何況,兩者還同樣有着健碩的身軀、結實的胸膛、同樣的氣息與霸道,就連此刻,抵在她柔軟小腹上的灼熱硬物,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熱燙的唇舌緩慢的離開,好不容易結束這一吻,她的眼兒仍瞪得圓圓的。

他看着她沒說話。

花穗瞪着對方瞧,一雙小手悄悄溜出去,探到他的腦後,解開面具的皮繩。

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英俊臉龐,赫然出現在眼前,證實她的猜測。

瞬間,各種情緒蜂擁而來,有喜悅、有釋然、有不敢置信……

還有多得不能再多的憤怒!「你!你嚇我!」花穗狂怒的喊了一聲,像頭被觸怒的小母獅衝進他懷裏,掄起粉拳猛打,這個戴着面具,戲弄她、欺負她的男人,不是別人,壓根兒就是冷天霽!

嗚嗚,打死他打死他,他竟然那麼壞,蒙起臉來戲弄她,剛剛有那麼一刻,她差點以為自己會清白不保。

「不嚇嚇你,讓你有些警惕,下回你不知又要闖出什麼禍。」冷天霽瞪視着她,隨她發泄痛打,小雨似的粉拳,對他來說無關痛癢。

「我哪有闖禍?!」她對着那張俊臉嚷着。

俊臉陰沉,不答反問。「我警告過你,不少人想要你的命,你為什麼還要獨自離開幼椎園?」

「不告訴你。」氣憤他惡劣的欺騙,她火氣也冒上來了。

「要我把你翻過來,狠狠痛打一頓嗎?」他濃眉皺擰,瞪着她氣呼呼的臉兒,雙手刺癢著,渴望「照料」她可愛的圓臀,打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你敢!」她挺起胸膛,跟他卯上了,先前客氣生疏的語氣,早在知悉他真面目時煙消雲散。

「你說我敢不敢!」冷天霽咆哮道,握住她纖細的肩膀。「該死的,你差點嚇掉我好幾年的命!」他對着她的臉吼道,雙眼快要噴出火來。

知道她拋不下工作,他在幼椎園周圍埋伏了人手,隨時保護她的安全。哪裏知道,這個小女人竟然膽大妄為,上班時問擅自外出,輕易就被人擄走。

是火惹歡儘力安撫,言明情況都在控制中,他才按下狂猛的怒濤,重拾理智,思索該如何營救她。

聽出他暴躁的口吻里全是隱藏着對她的關懷,她的心瞬間軟了下來。怒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委屈與膽怯。

花穗撲進他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我……我、我實在待不下去了嘛!」她委屈的銜著紅唇,抽抽噎噎,哭得梨花帶雨。「我只想、只想……嗚嗚,我想快點見到你……嗚嗚……」她撲進他懷裏,把他抱得緊緊的。

這句簡單的話,神奇的消去他所有怒氣,隨着她的哭泣,他的心也融化了。

這個小女人就是有能耐,用最簡單的句子、最美麗的笑容,除去他胸中癲狂的憤怒。

只有在花穗身邊,他的心才能得到平靜,血腥與憤怒,逐漸從他的生命中淡去。

怒氣慢慢褪去,冷天霽擁抱着她,感受到她的啜泣后的輕顫,以及芬芳的氣息。他撫摸着她的發,輕輕印下一吻。

知道危機過去后,她盡情哭泣,從他放鬆的身軀,以及溫柔的輕撫下,知道小屁屁不再有被痛扁的危險。

花穗先用他的襯衫擦盡粉頰上的淚水,接着才抬起頭來,紅唇仍是嘟著的。

「我腳痛。」她委屈的說道,雙腳到這時還被綁着。

冷天霽起身除去繩子,將腳踝護在掌心,仔細的按摩著。

「下次,絕對不可以再這麼嚇我了。」她提出警告。

「只要你此後乖乖的,不再往危機里闖,就不會再發生這類事情。」他雖然有些心疼,卻仍提出但書,沒讓她牽着鼻子走。

「以後大概也沒這機會了。」她嘆了一口氣,從長長的睫毛下偷瞧他的表情。

「我辭職了。」她小聲說道。

家裏少了一份薪水,他會不會很辛苦?

但是,有那種老闆,她偏又再也待不下去了。再說,以老闆愛記恨的性格,先前挨了那一腳,早把罪全往她身上堆來,她不被追殺就該偷笑了,哪裏還敢厚著臉皮回去上班?

「為什麼?」他挑起濃眉。以花穗溫婉的性格,肯定是遇上天大的事,才會刺激得她遞出辭呈,主動放棄薪水及遣散費。

「我受不了他們的勢利眼。」她坐起來,靠在他懷裏,食指習慣性的在他胸膛上畫啊畫。「貧窮沒有錯啊,人不能以貧富來分等級的,像是我家很窮,但是爸媽給我與花苗好多好多的關愛。有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她輕聲說道。

嬌小的身子軟軟的靠進他懷裏,舒服的枕着他的肩,這已是她最熟悉的姿勢。

「所以,我想在能力所及的範圍,給小朋友最好的照料,讓他們知道,金錢是需要珍惜,而非生活的全部。」她的聲音愈來愈低,知道有些不自量力。「我知道這很困難,但是,我好想幫助那些小孩。」

「你能夠幫助他們,一如你幫助了我。」低沉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我哪有幫助你什麼?」他炙熱的注視,讓粉臉再度變成紅蘋果。

「你用笑容解除我的黑暗;你用諒解解除我的殘酷。」冷天霽低下頭,流連的吻着她的發。

是她把喜怒哀樂及無盡的溫柔,帶進他的生命,這美麗的小女人,不以外在價值看待旁人,她那雙眼睛所看見的,是他的人,以及連他自己都快遺忘的心。

「我沒有你說得那麼好。」花穗羞紅了臉,雙手在他的襯衫上,不知所措的扭著。

「你有。」醇厚的聲音,帶着最溫柔的笑意。

好吧,既然他這麼堅持,她也不好否認,對吧?

她覺得飄飄然,像是有千萬朵玫瑰,嗶嗶喇喇的陡然綻放,把她包圍在中間。

她愛他,而他也愛她。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

小手扭啊扭,扭上了兩人身下的絲絨床單,幸福的表情突然凍結,小腦袋猛的抬起來,緊張的看着他。

「對了,這房間一晚要多少錢?」這房間看來華麗得很呢,皇家套房也不過如此。

「我想,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冷天霽淡笑,保留答案。

花穗的雙手護住胸口,頻頻深呼吸,偏頭思索。也對,為了自個兒的心臟着想,她還是別知道的好。

「那些綁架我的人是誰?」她改換問題,跪坐在軟綿綿的床上,偏著頭看他,小臉上滿是好奇。

「是黑市的拍賣集團,專門與犯罪組織打交道。他們不識相,才會朝你下手,惹上『絕世』的人,即使我不動手,上官家也會處理。」薄唇彎成一個冰冷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花穗不敢問那些人會有什麼下場。

「另外,逵剋死了。」冷天霽又說道。

「死了?」紅唇驚訝的微張,眼兒眨啊眨。

以冷天霽毫不留情的手段看來,逵克的死亡肯定跟他脫不了關係。就算不是他親自動手,那也該是他下命令的。雖然死的,是一個無惡不作的軍火販子,加上那人也一隻腳踏進棺材離死不遠,但是花穗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罪惡感。

可憐的逵克,你好好去吧,最多-年七月幫你多燒些紙錢嘍!

「我在拍賣會上買下你,所有人都將知道,你的身子、你的心,都只會是我一個人的。」冷天霽的雙眸變得黝黑深沉,口氣灼燙,徘徊在她的發間。

她的臉兒通紅,低垂到胸口,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聲音好小好小,帶着無限羞怯。

相遇、相識,到執手相牽,她早已毫不保留的深深愛戀上這個男人。

但是,想到他為了救她灑下的那些鈔票,她的心就一陣抽痛。

「你怎麼能夠找到這裏來?」她賴在他懷裏,抱得緊緊的。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要以為,他會趕不及來救她。

「這間飯店是我的地盤。」

「飯店的老闆跟『絕世』也有關?」眼兒亮晶晶,眨啊眨。既然有關係,那麼應該可以打個折吧?

「這間飯店,是我的。」

「你老闆的?」他是不是漏說了幾個字?

「不,我的。」冷天霽含笑搖頭,更正小妻子的錯誤。

「你的?」

「對。」

「你是老闆?」

「對。」他微笑,注視着錯愕的小臉。

就因為他是這間飯店的所有人,才能如此迅速的趕到,混入那場拍賣會。主持人沒有料到,自個兒竟是在他的地盤上做生意,這會兒不但連錢都收不到,還倒霉的被「絕世」集團一網打盡。

花穗獃獃的瞪着他看了半天,接着用力甩甩頭,再捏捏自己。要是衣笙也在這兒,她會向他借根銀針扎扎自個兒。

「等等,我需要冷靜一下。」這麼大一間飯店,可是價值好多好多錢的啊!她拍拍臉,企圖恢復鎮定。老天,她好像看見好多新台幣,正在眼前不斷飛翔。

「我冷靜不下來了。」冷天霽的聲音沙啞,握住她纖細的腰,高大的身軀側翻,將她牢牢困在身下,堅實健碩的肌肉壓着她,不懷好意的蠢動。

「你……現在……在這裏?現在?」她面紅耳赤,察覺小腹傳來熱燙的觸感,他巨大的慾望正緊抵着她。糟糕,她好害羞,還不曾在外頭跟他……跟他……「那個」過呢!

「你處心積慮讓我喝下的中藥,看來效果十分顯著。」冷天霽微笑,靠在她的耳邊,輕輕吹氣。「這房間貴得很,你捨得浪費?」他說出她最無法拒絕的理由,雙手已經滑入禮服下。

花穗難耐的發出一聲嬌喘,害羞的立刻咬着唇,怕自個兒再喊出來。

「你為什麼沒跟我說,你這麼有錢?」她小聲問,還想追根究柢。嗯,釣到金龜婿的感覺,倒還不壞嘛!

「我怕你失望。」他的唇擦着她的耳,熱燙的舌探入其中。沒有據實以告的真正原因,是他愛極了她精打細算時的可愛模樣。

「失望?」失望他太過有錢?

喔,她的心情好複雜。

雖然不是很注重物質生活,也早已養成勤儉的習慣,不過,知道有很多錢可以養他們的孩子,這種心情倒還不壞。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低語,語氣愈來愈熱燙,讓她無法再思考。「我要把你留在這兒,在這張床上,日日夜夜的要你,讓你儘快懷下我的孩子。」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她懷着他孩子的模樣。只是想像,心中就浮現溫暖。自從她出現,他才知道,生命有多麼美好。

「今晚,你是我的女奴。」他靠在她耳邊,繼續說着讓她臉紅的話。

「我不知道女奴要做些什麼。」花穗的臉兒,紅得像著了火。

「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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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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