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長街之戰

第229章 長街之戰

細雨綿綿中。

黑衣人如暗夜中的鬼魂,充滿邪魅。

白衣人如陽光下的冰川,耀眼奪目。

一黑一白兩條身影,不疾不徐的穿過宛如銀白絲線的細雨。

雨水悠哉的落下來,為這獨特的一幕,注入了幾分悠然,便宛如一幅寫意的畫卷,教人怎都難以描述二人現身之時的此情此景。

淡然的從容氣質,似乎散發着一種獨有的魔力,渲染著整條長街,竟然鴉雀無聲。

無數人屏住氣息,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衣人。

白衣人的冷如冰霜,以及那份特殊的孤傲,沒錯,就是風吹雪。

黑衣人是誰?

徐未然年少偏矮,且白皙俊美之餘,並不顯得柔弱,反是有幾分英氣。黑衣人臉膛微黑,五官相搭,恰如其分,渲染著幾分冷凝和厚重,老練而淡然,唯獨是和俊美搭不上干係。

分明就不是同一個人。

將眼前黑衣人,和傳言中徐未然的模樣對照一番,談矩和所有人都在心中嘀咕不已。

仔細觀察,便有眼力好且閱歷多的人,敏銳發現,低呼道:「那黑衣人易容改扮了。」

之所以說易容丹之類的是小伎倆,就因為瞞不過眼睛,很容易被看破。

奈何,看破是看破,有這麼一層易容偽裝,旁人也真看不出黑衣人的真實相貌。

多數人關心的是,徐未然究竟是不是這黑衣人。談矩關心的是,這黑衣人究竟是不是談家的人,所身懷的九劫雷音劍的來歷。

一黑一白,雙雙飄然穿過雨幕之際。

所有人發出低聲議論:「難道真是瘋了,敢來明德城,難道蠢得不知道落霞宗的梁增就在這裏?」

「聽說,前曰別院之事一發生,梁增就把放在兩個地方維持秩序的人收攏回來了。那是盧廣林和張鷺,都是神照境啊,就是這兩人都夠風吹雪和徐未然喝上一壺了,況且還有一個梁增。」

「他們為什麼來這裏?」

有人突然問了一句,無數人啞口無言。是了,風吹雪和徐未然為何要來這個危險的地方?

一個若隱若現的猜測,就在腦袋裏徘徊。

不是沒人想到某個答案,而是沒人肯相信。哪怕強迫自己,也沒人會相信。

不論風吹雪和徐未然,是天才還是絕世天才,是百年一見還是千年一見,都沒人相信。因為,抱真境絕對不可能是破虛境的對手。

那個念頭,那個猜測,就這麼在思緒中轉來轉去,到底是沒人敢說出口。怕被嘲笑,外人的嘲笑,自己的嘲笑。

耳中是眾說紛紜,談歡攥著一把汗,死死盯着黑衣人:「是他嗎?」

思緒中情不自禁的翻動着回憶,想起三年前在黑店突兀現身的俊美少年。從親口道出「黑樓」一詞帶來的震驚,然後是殺上當地天機營的震撼。

會是那個少年嗎?

長街一旁的房頂上,一條充滿凌厲的身影凌空躍下,展開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橫手一指,將將堵在長街當中,充滿傲然道:「徐未然,聽說你練就四成劍魄!」

「在下不才,也練就一成劍魄。」

這青年雖自稱是不才,然而,一臉傲然之色,卻是毫不遮掩,振聲狂嘯:「可敢與我一戰!」長街空空如也,此人之聲激烈撕空,震傳八方。

長街兩旁房屋上的眾人,在細雨中發出低呼聲:「是他,陳玉琪,確實厲害,就是太狂了。聽說他來了八天,就已經連續擊敗了十三人,是最近風頭最勁的人。」

「人家是江流陳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一手滄海劍爐火純青,當然有資格狂妄。」

「狂個屁,你看這小子挑戰的人當中,有誰凝練精魄了?還不是想踩着風吹雪和徐未然成名。」

燕行空漫不在乎的把刀往屁股下一塞,索姓蹲坐在屋頂上,饒有興緻的看着:「這陳玉琪是傻逼。」

隋雲雀身形纖細,卻是一身英氣勃發的勁裝打扮,悄然出現,矗立在一旁,問道:「燕兄何出此言?」

「看看就知道了。」燕行空散發着一種凡事漫不在乎的自在氣質。

陳玉琪的狂嘯如狂風激蕩:「可敢與我一戰!」

風吹雪和黑衣人微微抬頭,似乎沒見着攔在街中的陳玉琪,也許是見着了,只是視而不見罷了。

一黑一白兩條身影,保持始終如一的節奏,沒有一絲一毫被驚擾的跡象。二人和陳玉琪之間的距離,卻正在拉近。

陳玉琪狂傲的冷冷一劍指向二人,橫劍在地上一斬,瞬間的劍光宛如怒濤。整個青石板鋪築而成的道路,就令人發毛的像海水一樣滾動沸騰起來。

悄然無息的一道璀璨光芒,剎那從地底發作起來,恢弘的劍氣像是從地下爆發的一道光牆,將整個長街都翻轉過來。無數腹誹抨擊他的人,此時無不噤若寒蟬。

此一劍,實在堪稱可怖。

此時,所有人吃驚的發現,和風吹雪並肩而行,步調奇妙得完全一致的黑衣人忽然消失了。

唯有眼力足夠的人,才能看見,陳玉琪恢弘可怕劍氣中,穿梭著一縷細如遊絲的紫色。當這縷紫色悄然穿透,陳玉琪的臉色瞬間狂變,身如閃電一樣瘋狂後退,卻已經來不及。

沒人知道,陳玉琪為何突然瘋狂後退,卻只見那一抹淡淡的紫色從陳玉琪的後背噴射出來,被雨幕淋得煙消雲散。

重新定神一看,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發現,黑衣人依然和風吹雪並肩而行,似乎從來沒動過。保持着一種奇妙的韻律,緩緩和矗立不動的陳玉琪擦肩而過。

似乎一縷氣機牽引,陳玉琪充滿傲氣的臉僵硬著,眼中寫滿了驚恐和不相信,情緒混亂不堪的坐視二人飄然而去。

感應殘留氣息,怎都不如親眼目睹,一個陌生人施展出九劫雷音劍來得震撼。談矩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由心底驚濤陣陣。

真是九劫雷音劍,絕對是。

燕行空哈的笑了一聲,頭也不抬的伸手在腦後抱着腦袋:「看,我就說是傻逼了。」

隋雲雀露出會心的笑容,好好的一招劍魄,被施展得只剩下華麗,大而無當。今次演武大會所有凝練精魄的青年武者中,陳玉琪絕對是最弱的,活該被一招擊敗。

居然是被黑衣人一招十成劍意,就給破得乾淨了。

精魄,絕對凌駕真意之上,存在壓制姓的差距。劍魄,居然會被劍意所破,絕對是一次罕見的奇觀。

陳玉琪是成名了,不過,這名氣多半不太好聽。

燕行空大喇喇的交叉雙手,從後腦勺抱着腦袋,精光一閃,懶洋洋道:「我本來以為那傢伙如果是瘋子,陳玉琪就必死無疑了,原來他沒那麼瘋呢。」

「嘿,落霞宗有好戲看了。」燕行空口吻充滿幸災樂禍。

隋雲雀好看的眉毛微微皺着,她不喜歡燕行空這種自由散漫的口吻。微微有感,抬頭掃視一眼,赫然見某處屋頂上負手而立的劍傲白。

劍傲白矗立着就像一把銳氣明亮的寶劍,手按寶劍,俯瞰穿梭在細細絲雨中的黑白二人。

所有人看着劍傲白,流露着興奮。

劍傲白會不會出手?

今次演武,強者如雲,而其中到目前為止,僅有數人達到兩成精魄以上。劍傲白就是其中一個,二成劍魄。

下邊長街中,一個風吹雪練就三成劍魄,一個神秘黑衣人練就四成劍魄。到現在為止,此二人,乃是今次精魄最強的。

時間彷彿凝滯緩慢了。

風吹雪和黑衣人邁著蘊藏奇妙節奏的步伐,從容不迫的前進。

劍傲白按住劍柄,眼神中絲毫不掩飾那份澎湃,所有人都能從這雙眼睛裏讀出強烈的戰意!

劍傲白專註凝視,風吹雪和黑衣人都沒有抬頭,就這麼安靜的飄然而過。

絲絲連連的細雨似乎令人感到一種愜意和安詳,安安靜靜,什麼都未曾發生。

居然沒有拔劍出手……多數人懷着一顆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情,在心中惋惜不已。

剎那,所有人以為沒事的同時,劍傲白忽然抬頭,突然按住劍柄,銳光閃動!

隋雲雀眼波一動,身子微微前傾。談矩微微抬頭,目光一沉。悄然聞訊來臨的陸放天按捺著心頭的澎湃,環顧四周。

懶洋洋的燕行空,張嘴吹出一口氣,把一絲細雨吹飛:「又有倒霉鬼了。」

觀戰者中,數名神照強者互相面面相覷,暗暗駭然:「現在的年輕人,真真不得了了。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厲害。」

涼絲絲寒沁沁的綿綿細雨,悄然帶着一種莫名的力量垂落下來,灑在青石板上,洞穿一個個的細小孔眼。凌厲殺招,蘊藏在億萬雨絲之中,竟然令人難以察覺。

一條身影緩緩的從長街一端漫步而來,靈氣滾滾如潮,隨着此人一道涌動:「在下雲川宗莫離,領教二位!」

雲川宗的潤物無聲劍!好漂亮的一招。

黑衣人一言不發,漫步前進,當莫離危險降臨,忽然輕柔一彈,拔劍橫斬。

堪稱瘋狂的紫色光芒,如雲濤一樣澎湃激蕩,吞沒了漫天的細雨,竟然飛快的濃縮為一線紫色,如同海天一線。

莫離瞳孔折射著這非凡的紫色暈光,凝重的向前一步,橫劍匯聚無數細細的纏綿的雨絲,縈繞一身。

和紫色一線交錯的剎那,莫離悶哼一聲,呆立原地不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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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萬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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