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劍意對拳意

第二十六章 劍意對拳意

許道寧因談未然一句冒失話,突然大發雷霆,把唐昕雲等三人一道驚動,見着鐵青著臉的許道寧,竟把三人一道都給駭住了。

唐昕雲等人被嚇壞了,記憶中有大氣度的師父,幾乎從未如此震怒,如此大發雷霆。也不知小師弟究竟是說了什麼,激怒了師父。

本以為是小師弟說錯話做錯事,可小師弟又偏偏是一臉「我覺得自己沒錯」的神情,愣是昂着頭被師父趕出院子。

細想來,唐昕雲等也哭笑不得。似乎從小師弟入門一來,見姓峰上不但多了許多歡樂,同樣,也多了許多心驚肉跳的大事。以往平淡無奇的見姓峰,倒是把悶氣和平淡一掃而空。

就是小師弟有時太不省心了,好玩是好玩,可愛是可愛,也總做出令人發毛的事。

唐昕雲和柳乘風陪着談未然,有心想問,又見他一臉倔強的模樣,到底沒問出來,只安慰道:「老么,你放心,等師父心情好的時候,我們會跟他求情,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回來了。」

「沒事。我以為律例院也不錯,有吃有睡。」談未然昂着頭,誰對誰錯,他不爭,當行天宗分崩離析的那一刻,師父就知曉他沒錯了。

唐昕雲點着他腦門,恨恨道:「你倔什麼,律例院從來不是什麼好地方。這事,我是師姐,我說了算。」

談未然愣住,強笑:「師姐,你真霸氣,是條漢子。」先愣住,柳乘風率先狂笑起來。

剩下唐昕雲氣急,拚命蹂躪他:「什麼漢子,什麼什麼是條漢子。我看你是想劈一輩子柴火呢!」直到談未然認錯,她才放過小師弟。

談未然收拾行李之時,二人又跑出去。不一會就跑回來,各自抓着一個包袱,裏邊全是靈石和丹藥藥材等等,一併塞入談未然懷中:「給你帶上,那鬼地方不好獃。不過,正好專心修鍊。」

談未然心中一暖,唐昕雲霸氣的一揮手:「走,我們送你過去。誰敢欺負你,那我們見姓峰就跟他沒完沒了。」

臨走前,談未然轉身向許道寧所在方向行了個禮,大聲道:「師父,我沒錯,您會知道的。」

氣得許道寧在書房中,青筋不住跳動,一口怒氣沒忍住衝出來:「混賬東西說的混賬話!」

怒意稍退之後,許道寧拍拍腦門,長長嘆息,自言自語:「談兄,你這兒子聰明是聰明過人,也真不叫人省心。什麼話都敢說,什麼念頭都敢冒,什麼事都敢做。」

「看他,他還以為沒錯。」許道寧震怒之後,是滿腹哭笑不得,他這小徒弟居然還認真的倔強起來了。

「虧我頭先還怕他太聰明,心思轉得太多。不成想,我倒是多餘廢話了,這小子分明心志堅毅,有潑天的膽子,更加咬定青山不放鬆!」

許道寧不由揉揉頭,攤上這個徒弟,指點修鍊之路倒是省心。可其他的事,那就真要艹心頭疼不少。

從箱底取來畫卷,端詳畫中女子,許道寧悠悠嘆息道:「師妹,我新收了一個弟子,和你一般都是潑天的膽量,敢打敢殺敢作敢為。將來我帶他來見你,你必定無上歡喜。」

「師妹,本峰本代弟子均出色,希望他們能早曰成長起來,接任首座之職。如此,我便能早些見着你了。」

耳邊似乎徘徊談未然的一句話:「宗門腐朽,積重難返。不如浴火涅槃,才是重振宗門之道!」

許道寧低低嘆息,不勝低沉。

身為見姓峰首座,他怎會希望本峰永無出頭之曰?然而,身為行天宗弟子,見姓峰必須沉寂,必須永無出頭之曰。

因為,隱脈出動之時,就意味宗門無可救藥了。

…………

一行人包括林老和綠兒,一道陪着直奔后峰。

因規矩,林老和綠兒只有在後峰之下揮手道別,談未然安慰了淚花漣漣的可愛綠兒,說不要多久就能重新回來。

「師父罰你多久。」二人很關心,周大鵬有傷,沒能陪着來。

談未然嘴角一抽,攤手道:「自領懲罰。」無奈又道:「想問就問,能說我就說。」

「那敢情好。」唐昕雲二人不是尋常的好奇,能把師父激怒到這地步,也是本事,肯定不是小事:「你做錯什麼了?」

「我是說錯話。說錯什麼,就不必問了,不能說。」談未然悄悄自打過耳光了,心情激蕩之下,又是對着敬愛的師父,一時脫口將心裏多曰的盤算說出來。此罰純屬自找,也純屬低級錯誤。

「今次是一個教訓,嘴巴往後要緊閉一點。好在是師父,不是外人。不然,不知是什麼後果。」談未然一邊思忖,一邊檢討錯誤:「我回來之後,還是太放鬆了。」

一次錯誤,也許就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律例院在後峰,看來青山綠水一幅美景,也掩不住其中的冷酷。此地被弟子們避之如虎,其實大有道理。

雖單獨有后峰一說,不能當做支脈。后峰好比宗門後花園,乃是宗門重地,不少長老均在此隱居修鍊。

屹立在律例院的台階之前,牌匾上一行四個大字,極具衝擊力的躍然在眼前!

「公正!」

唐昕雲和柳乘風流露崇敬之色,鄭重道:「老么,此二字,乃是創派祖師爺親手所書,你定然要尊敬,莫要胡來。」

談未然點頭,也不由佩服祖師爺。

創派祖師爺是宗門最具傳奇色彩的人之一,很多事迹弟子都耳熟能詳,是每一個弟子心目中都佩服乃至尊崇的人,包括談未然,也佩服這位極有遠見的祖師。

「公平公正!」

此乃創派祖師爺生平最推崇,最在乎,最強調的。甚至親手寫在宗門大典的扉頁上,宗主得「公平」二字,律例院得「公正」二字。

說來好笑,這是我前世今生第一次來律例院。

談未然想起這,頓就暗笑不已,心想倒要好生看看這兩個字。抬頭凝肅直視牌匾,端詳一二,心中一凜,竟隱約從二字之上有所發現。

凝神以待,全神貫注,心神沉入其中。一剎那,每一筆一劃就如劍氣縱橫,直撲而來。

談未然身子巋然不動,心神當中不慌不忙,雖是凜然,也只舉起指頭,宛如一筆一劃,又如一招招驚人無比的劍勢,以一種奇妙的方式抵禦。

心意之中,談未然縱是劍勢澎湃,連續施展九節雷隱劍,竟也在短短三四招之間,就已不敵。

好厲害的劍法!

不對,它不是劍法,而是……拳法!

一筆一劃,分明鐵划銀鈎,如同刀削斧鑿。一股兇猛的拳意撲面而來,竟然顯得堂堂真正,卻教人難以抵抗。

「嗯,有趣,好一個相貌出眾的少年。」

此時,一名氣質疏淡的中年男子抬頭,往談未然這個方向看來,驚訝不已:「這是哪一峰弟子,竟能察覺牌匾之上的拳意!」

此男子不過驚訝,起先也不太在意。牌匾上的拳意,本是祖師爺書寫之時,蓄意加之其中,用以震懾後代律例院。擺在此處,也不是要考校弟子。

見得談未然在拳意下支持五六息之後,這男子頓是收拾玩笑心情:「能察覺拳意,並能在拳意之下支撐這一會,這弟子倒是不凡。」

本以為這俊美少年,很快便要撐不住。不成想,又過了十餘個呼吸,竟然仍舊紋絲不動。這男子的驚詫之色漸濃,仔細觀察一番,心意一動,隱隱感知,頓時大吃一驚,差一點跳起來。

「這少年,竟然在與拳意交手!」

儘管未知詳細,這男子還是目瞪口呆,眼中浮現精光,看着談未然,就如見了絕世珍寶。

若然真動手,憑談未然此時修為,一招就得化灰。此戰是以心神交戰的方式發生,那反而能令談未然將自家本領發揮了大半。

前世的談未然,因身體緣故,練氣是事倍功半。然而,若說技藝,就比修為強大太多了,他就有自信不輸旁人。多少次擊斃修為比他強許多的人,靠的就是練到登峰造極的各項技藝。

心神之中,一招九節雷隱劍劍意沸騰,幾乎將登峰造極的劍意都發揮出來。

牌匾上的拳意,雖然被宗門蓄意保護,到底年歲久遠,難以為繼。談未然眼中洋溢着自信的光芒,竟是不退反進,重重的頂住拳意向前一步。

那男子張大嘴,震撼不已:「那少年竟然,竟然不退反進!」

他端的是從未見過如此奇事,一名人關境少年,竟然能在祖師爺的殘留拳意之下,硬頂着不退反進。此等事若然發生修為有成的長輩身上,尚且好說。

可這少年,分明就是一個人關境弟子。此乃何等傑出的弟子!

從古到今,行天宗若干包括通玄境弟子當中,本來就沒多少弟子能察覺牌匾上的拳意。便是察覺,能在拳意籠罩下支撐住三十呼吸的弟子,也屈指可數。

若說,能不進反退的。那恐怕是獨一無二。

一念至此,這男子再也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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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萬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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