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當北北適應了沒有曖昧不明的同居生活,經歷了一系列的摩擦的和再聚合,注意力已經沒那麼集中的針對在誰主攻的問題上了,漸漸發現平常的生活也有平常的娛樂,即使不藉助任何錢財技術,只要有一顆童稚的心,總能玩出一些花樣。

主人不在的寂寞寵物,什麼都能搬出來樂樂,極盡搗亂之能。

「喂,喂,我是北北,我是北北。」

「收到,我是左小蠻,我是左小蠻。」

「我是小區管理,我是小區管理,你們立刻給我下來!」管理大媽跳着腳叫。

北北和小蠻乖乖下樓去挨訊,他們是一層兩戶的難兄難弟,同為社會閑人的時候就很容易勾搭在一起,小蠻的主要興趣是調戲和欺負月月每人,沒有月月的時候,她也就湊合著和北北玩兒。

「你看你們什麼樣子,這麼大了還拿紙杯子玩。」大媽怒氣沖沖,現在的小青年,真是什麼都能折騰,可是做到窗台上玩也太危險了,現在世道這麼亂,打擊各種犯罪人手都不夠,他們還來添亂。「你們這次又搞什麼啊?」

「小蠻家電話壞了,我們用紙杯子做簡易電話,正在聊天。」北北報告情況。

你們就住對門,用得着做這種東西么?就算在陽台上喊一聲也聽得到啊,這不是狡辯是什麼?大媽眯縫眼睛喝了一口隨身攜帶的茶水,正要開始從有人類開始訓起來,眼角睨到一條人影迅速閃了過去。

「我是路人甲,我是路人甲,請當沒看見我。」出差多時歸來的月月視若無睹,大步流星地奔向屋門。

「您回來啦,您辛苦啦!」左小蠻快他一步,去搶月月的包,月月發射冰凍逃避視線失敗,北北趕緊也湊了過去。

「快進門吧,我給您開門。」

三人行拉扯不下,團團堵在門口。

管理大媽咳了一聲,威嚴的掃視了他們一眼,倒霉三人組只好乖乖的站回來。

經過一小時又三十二分的嚴刑拷打批評教育,月月、北北、小蠻終於被釋放回來,三個人躺在床上都大口喘氣,月月恨恨的左右看他們,真是的,成天除了工作這兩個人就混一起,有左小蠻在還能指望北北乖乖呆在床上等自己么?他們就差沒上房揭瓦了!他側過頭挑釁地看左小蠻,沖她做鬼臉。

「月月,你今天編辮子啊,真美呆了。」北北看見她憤憤然,連忙打岔。

「對啊,跟狗糧廣告裏的大胸小姐一模一樣。」小蠻翻白眼,和這家人越來越熟悉,她儘管偏心月月,卻容不得別人的一點挑釁,虧是一點不肯吃的。

「母猴子,你找打!」月月從床上跳起來。

「怎麼樣啊!」小蠻也跳起來。

「你是不是女人啊?」

「那你是不是女人啊?這麼多年,什麼也沒生下來。」小蠻比月月更野蠻,一針見血。她長久有個誤會,一直把月月當成是可愛的小受。

「啊……啊……。」月月猛地轉身撲到北北身上,將頭埋在他脖子裏,連哭帶蹬腿亂踹。「老公啊,她說我不會生,她說人家不會生,人家不要活了。」

北北左右為難,拍著月月的頭跟小蠻擺手。「你就讓着他點啊,他本來已經很難過了,將來條件合適,科技進步,醫學昌明了,也許就能生了。」

你根本是被他吃得死死的白痴嘛,小蠻擰身甩了門回家。

北北還要安慰月月,一轉身發現剛才還尋死覓活得月月正在一邊悠閑的喝茶看報紙,北北的眼睛抽筋,這算什麼?生物進化論的再一次證明?

他根本沒有精液進入到體內過,拿屁生啊,要生也是自己生才對。自己好像也不能生啊,北北寂寞地轉身去打開電視,挨個台去換,眼睛根本沒注視屏幕,月月走過來挨到他旁邊,將頭靠在他肩膀上,掏出一袋子水果糖吃,趁北北不注意塞給北北一顆,蹭着他的臉問。「北少爺,你怎麼了。」

「大便乾燥。」北北將臉轉過去。

「要我給你通通么?」月月曖昧地摸他的胸口,北北伸手將他擋住。

老子出差回來這麼饑渴,你就這個態度!恨恨的月月突然正色道:「你知道你剛才吃的什麼?」

北北大驚失色,這個人什麼都乾的出來,他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問。「什……什麼?」搞不好是強力春藥,啊,難道是那種只吃一個就會永遠喜歡他的葯?

北北的內心還是童真一片,念念不忘格林安徒生,世界真是好和平啊。

「是兩塊五毛錢的QQ糖。」月月陰森森的。

「你胡說,你一定給我吃了奇怪的東西。」北北跑道廁所努力去吐出來,月月如影隨形,在他旁邊笑得奸詐。

「那北北你猜是什麼呢?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呢。」月月捏住北北的下巴,繼續用頭蹭着他的臉,狐狸尾巴擺啊擺。

北北感覺頭皮發炸,直勾勾的看着月月。「難道是測謊糖?」

你想像力真豐富啊,月月忍住笑,正色道:「對,這正是德國最新科學研究出來的尖端產品,專門拷打不聽話的老公老婆,國內還沒有,吃過之後會覺得有一點水蜜桃味。」因為是桃子QQ糖啊。

將垂頭喪氣的北北拉回房間,月月將窗帘拉上,打開枱燈照在北北臉上,北北連忙躲閃,抱住了頭。

都沒力氣反抗了,小熊很沒精神啊。月月憐惜的玩着他的頭髮,難道是想自己了?停,這個太好的自我感覺還是放棄吧,或者……他發現自己喜歡的還是女人,怪不得最近一直和左小蠻在一起,正當自己忙着正錢的時候,這兩隻在家裏……月月越想越覺得不對,抓起北北的頭吼。「你到底怎麼了?」

「煩死了。」北北撥開月月的手,趴在桌子上耍賴。月月再要把手伸過去,北北乾脆張嘴咬他。

「北北,你不會是想叫我天天在家陪你吧。」月月威脅的開始脫衣服。

「好啦,我知道了。」北北吹着自己的頭髮,訕訕的,要他天天再加自己還不死掉啊。月月都可以申請做最能做的人,還可以寫書介紹性愛一千種。

「我想有個孩子。」

「啊?」月月疑心自己聽錯了,雖然以前有女人會跟他說想要有孩子,但是,他是……男人吧?「喂,你鬧得給我適可而止啊,你真的叫我生啊?」

北北眼睛亮亮的。「你真的願意啊?」

月月不怒反笑,拍拍北北的肩膀,將手上戴的戒指在他眼前晃,北北被他詭異的行動嚇壞了。「這又是什麼?」

「是戒指,命令式催眠戒指,有了這個最新的東西,我說什麼你就會聽什麼。」

「真的?」

「來試一下吧!」月月坐下拿戒指對着北北晃。「去倒一杯水。」

平時太習慣去做了,服侍月月已經成了自然的事情,北北毫不猶豫的就去倒水,一邊想着,真是啊,現在的科學,真是不得了,太神奇了,只是那戒指的樣式好眼熟,北北迅速跑回來將整杯水淋到月月頭上,跳着吼。「你當我傻瓜啊,那不是小區發的檢測體溫的變色戒指?」

「被你識破了啊。」月月無聊地轉過身。不知道這種智商的人在商場上怎麼混得那麼好,最近還有人跟自己提起北北,說他很有才能,要把他挖過來。

月月也欣賞北北的敬業,他會在適當範圍內支持他鼓勵他,但不會提拔他,北北不是溫室的花朵,如果讓他得到太多庇護,反而是一種害處。月月是關愛北北的,只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能為北北做到什麼程度,會不會超越自己的極限。身後突然一重,北北難得主動的趴在他身上。

「幹什麼?」月月用手指去梳北北的睫毛,小熊仔的眼睛黑黑的,賊光流動。「月月你不想要個孩子么?就算我們以後分開了,你也有孩子養老啊。」

「是你閑的發慌吧。」北北工作了這麼多年,頭一次放年假,就趕上自己出差,真是人生一大悲劇。月月將北北整個撈到前面,按到桌子上,將襯衫扯開,慢慢蹭了上去。「不過也算是不錯的主意,現在開始行動吧。」

「是你生,所以我來。」北北側了一下身,敏捷地反壓了過去,月月按住他的脖子,技巧的扭住他的胳膊,北北機靈的反擊,他用蠻力又轉了過來,一來一往,桌子上的東西紛紛掉到地上。

月月這幾天工作特別多,接連談了好幾筆大生意,勞心勞力,漸漸的有點招架不住,便舉手叫停道。「好,北北,你來,不過……先叫我爽一下。」手指摸索上北北的嘴唇,探過身來,輕輕的用唇掃一下。「做為一個攻,你不會連這也不會吧。」

「廢話,誰不會啊。」北北從鼻子裏噴氣,只是好久沒做了,但是一想到月月那形狀完美的巨大的東西,又有點興奮起來,一張臉燒得通紅。

月月坐到椅子上,手指撫了撫光潔的額頭,目光淫穢的看着北北,慢慢將手指伸到自己嘴裏,細緻地一根根的舔著,另一隻手解開了西褲的扣子,北北蹲了過去,月月嘲笑地用腳踢他的腿,他只好半跪了下來,委屈的抬眼瞪月月。

將濕漉漉的手指從嘴裏掏出來,月月來回撫摩著北北的嘴唇,北北被他引導著,不由自主地張開嘴,意亂情迷,又有點驚慌失措,月月微微笑着,慵懶的攤開他的身體,手指按著北北的舌頭,眼帘垂著,輕聲問。「你啊,難道沒有想我?」

誰會想你?不過是出去一個星期左右,你不在我正可以好好休息,還可以和小蠻一起玩,一點都不寂寞。

北北要將頭閃開,卻被月月的手固定住,他將拇指食指中指都伸到了北北的口腔里,揪住他的舌頭,探到喉嚨最深處,指腹摩擦著味蕾,偶爾刮過牙齒,水蜜桃糖果的味道中帶着一點苦澀,北北的呼吸渾濁了,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舌頭被手指挑撥地轉動起來,追隨舞動。

將手抽了出來,月月輕輕舔了一下嫣紅的嘴唇,扶起性器,搖了一下,濕潤的手,在上面微微的摩擦,湊到北北唇上,逼他含進去。

北北畏懼的仰視他,月月從剛才開始,眼睛就不曾動過,他的睫毛那麼濃,根本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嘴角雖然向上拉着,卻並非是在笑,他斜靠在椅子上的身體,彷佛是希臘雕像,莊嚴而王氣。

北北從內心深處發出一聲呻吟,這樣的身體,是充滿邪惡的神祇,事頹廢寂寞的開國君王。吸進去了,北北乾脆閉上眼睛,任由月月按住他的後腦,月月的手在他的脖子上輕輕的滑動,好像如果他不賣力,就要掐死他。

嘴唇噘著,舌頭笨拙地轉動着,北北突然向後仰,唾液拉長了一條線,他擦著臉上的精液,眼球睜的滾圓,北北倔強的仰頭。

「聽說有變態拿帶愛滋病的針管到處扎人,所以我才……」我不去接你,第一怕死,第二不好意思,你這麼大的人了,該不用我接了吧?北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跟月月解釋這些,他也不知道月月有沒有聽懂。他覺得自己半跪在月月腳下,流着口水說這些,真是多餘。

「呵呵。」月月笑着用拇指按在他的面頰上,手指反覆的摸索著北北下巴,像搔弄貓脖子一樣,溫柔了許多,清爽的笑着,雙手插到他亦下,將他抱了起來。「我們到床上去?」

「那你答應我的。」

「北北,你好歹也是從商的,貨沒收到,當然就沒錢拿,口頭條約是最不可信的。」月月偶爾也和北北講哩,他挾持着北北,歡呼著向床上奔了過去,北北還沒弄清楚性愛與信用的關係,就被按倒吃干抹凈。

「啊──」月月伸長上肢,陶醉的閉着眼睛,眼皮微微的跳着。「咬得好緊。」

又賠了,北北眼含熱淚,信心不死,反攻不斷,這次失敗還有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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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這麼悠閑地喝茶看書聽音樂也不錯啊,正在休假中的北北喝着紅茶,陶醉地晃着腦袋,最重要的是,月月不在,哈哈,月月上班了,真自由啊,北北還沒有幸福完,就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北北,你看我給你帶回什麼東西來?」月月將禮物舉的高高的。

我是隨便說說啊,隨便說的意思就是說過請你當沒有,言多必失啊。

北北目瞪口呆得看着月月抱的小孩。

「你……你的?」

「就當是我的也可以啊。」月月看見北北臉色大變,更加開心,將流鼻涕的小孩塞到北北懷裏。「你不是想要個孩子,這個送你。」

北北鬱悶地看着這個斜着眼睛的小鬼,尷尬的乾笑,這是個三白眼的兩歲左右大小孩,冷峻地叼著奶嘴,審視了一會兒北北后,將頭不屑轉了過去。據說動物啊小孩子啊之類的最會看家中的地位,欺負軟的怕硬的,跟家裏的老大混,欺負最弱的,這樣的本能讓北北火冒三丈。

「喂,你啊。」北北拿小孩子沒辦法,他點着小東西的鼻子。「別瞧不起人啊。」

月月將頭髮散開,到冰箱裏取水果吃。「他還聽不懂話吧。」將剝開的橘子皮蓋在小孩子頭上。「小帽子。」

三白眼配橘子皮帽子,果然滑稽,北北哈哈大笑。很受觀眾歡迎啊,月月將墨鏡架到小寶寶頭上。「名偵探。」

「哈哈哈哈哈……」北北打滾。

寶寶被氣得大哭,這些無聊的大人,可恥的大人,竟然欺負他一個手沒抓雞毛力氣的小孩子,真有出息啊。

「啊,好像餓了。」月月將小孩塞到北北懷裏,在冰箱裏取出一瓶牛奶,裝到錫壺裏熱,一邊將剛買的奶壺奶嘴放到熱水裏消毒,奶瓶燙到正好,牛奶測了溫度裝瓶,再滴到手背上測試溫度,然後加一杓蛋白質粉,搖晃均勻。

「你很熟練啊。」北北驚訝。

月月將奶瓶塞到寶寶懷裏,小鬼馬上很識相的停止了哭泣,識趣的吸奶,反正再哭也不會獲得什麼利益。

北北從小沒獲得過什麼父母的關愛,他對哭鬧的小孩子沒有任何反應,他從小就沒有人安慰過,連撒嬌這種簡單的事都不太能理解,剛才抱着哭着的寶寶,他連晃都沒晃過一下。

「我看過我嫂子照顧小孩嘛,只要我在,他們就不會哭。」因為他的解決辦法,是不停的往嘴裏塞東西,這樣有人能哭得出來才奇怪。

「你這麼沒愛心的人也會喜歡小孩子?」這孩子,是月月的孩子?媽的,都和人有了孩子了,還天天跟老子睡一塊做什麼?越看越覺得有點相像,竟然都長了眼睛和鼻子。

北北正要發作,月月將另一個奶瓶灌好了,塞給北北,眼神慈祥的。「喝吧!」

「……」北北一揮手將奶瓶掃開。「滾開,順便帶着你的兒子去找他媽媽。」

「北北──」月月正要解釋,門鈴響了,他只好去開門。

門一開,月月險些被一個手提包掃到,他狼狽的彎腰,屁滾尿流的躲回屋裏,一個美女頭髮凌亂的站在門口,大聲唾罵:「人販子!」

孩子的娘?北北來不及將橘子皮摘掉,就被美女一拳打上西天,她搶過孩子,呼天動地的哭。「寶寶,媽媽不稱職,竟然讓你受這樣的折磨,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有沒灌辣椒水……」

寶寶西著牛奶敷衍的哼了一聲。

「誰叫你上班時間把小孩子帶到公司里啊?不是找拐賣么?」月月躲到桌子后說,他今天通過閉路監視看到宣傳部的經理偷把小孩子帶來,就覺得機會來了,趁人家上廁所的時候,就抱了出來。

可是,他明明有很嚴正的威脅過其它員工不許說出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找到家裏來了。

「寶寶,他們還給你戴墨鏡,嗚嗚,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啊,他們蒙蔽你清澈通明的心靈。」美女繼續哭着,凄慘狀好像她兒子已經失明了。

暫時不理她,當是唱曲了,月月將北北拉起來,摸摸他的腦門,還好,不愧是經理,不愧是會看人高低的寶寶的媽媽,知道哪個是不可以重捏的,北北沒受任何傷,月月坐回椅子上。「好啦,甭演戲了,我不扣你工資還不行?」

「寶寶,媽媽第一次帶你來公司,你就被媽媽的不良上司拐帶了,媽媽遇人不淑,媽媽太悲慘了,寶貝啊,我們寧願喝西北風,寧可你沒有奶粉錢,也不能再受這份氣了。」

啊,真是有夠難纏。月月支著下巴。「董事會最近決定加一批高職人員的薪水,本來是有你的,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

噪音戛然而止,美女抱着寶寶笑靨如花。「越董,謝謝你幫我照顧寶寶啊,我正想着,要是我上洗手間的時候沒人照顧小寶貝,他說不定就會被狼叼走了,多虧了越董你這麼關心員工,幫了我的大忙了,還說要給我加薪,真是不好意思。」

「我說,」龍套演員北北插話。「這個孩子,不是月月的?」

「您說笑呢,您看我家寶寶多麼美形,和越董哪裏像啊?我特地帶來公司秀給大家看,可愛吧,我家寶貝可愛吧?」宣傳經理將蔑視着看北北的小三白眼湊到他眼皮下底。

北北忙轉過頭,心想:一點都不可愛!

「那你剛才說。」北北面像月月。「說當成你的……」

「唉,北北,你也知道我愛民如子,我員工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嘛。」月月搭住宣傳經理的肩膀,合家歡樂。

「愛你個頭!」害得我心裏酸酸的,北北怒吼著,一頓暴捶月月。

黃河的水不是靠堵的,毆打根本制止不了犯罪,自此,月月隔三岔五就要拐回一些個貓貓狗狗,弄得北北一身的動物真皮。

「可以了。」累得喘不上來氣的北北一一將動物們完璧歸趙,累得要死。「我不要孩子了。」這不是沒事找事么?好好一個假期搞動物大聯歡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這是犯罪啊,你犯罪!」

「你不怕寂寞了?」月月撩撥北北的頭毛。

粗暴得揮開月月的手,趴在床上,北北可憐的抬起眼,我其實,只是想,我只是,他的眼淚開始在眼圈裏轉,越發覺得自己沒用,他怎麼變得這麼成天唧唧歪歪的了,怎麼變得這麼麻煩了。

這件事情不怪北北,你見過幾個得到幸福的人不要求更加幸福呢,不過北北不能理解,以前他離幸福這玩意兒太遠了,也從不曾追求過。

爬到北北的對面,月月順了一下北北的毛,知道自己理解的再次偏差了,親他的脖子道。「我們出去玩吧。」

「可是管理員剛通知過有可疑的人在咱們小區晃。」別的不怕,得愛滋死太可怕了,北北是強烈缺乏安全感的市民。

「沒事。」月月舔了一下北北的耳朵。「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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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沒有人帶北北出去玩過,即使成了年以後,北北也不輕易去玩,小時候沒玩過的東西,到了長大再玩也不是那個意思了。

雖然現在成人的遊戲也很多,北北都不喜歡,那些鬧哄哄的東西他連眼角也不瞟一下,什麼也沒有他記憶里的、一群孩子蹲著彈玻璃球好玩。想起那時候,北北換衣服的手便頓住了,他為了不給寄住的人家添麻煩,都是早早回去,然後認真的做功課,自己怎麼……那麼傻啊。

「你有去的地方么?」他扭頭問月月。

「我們在一起,去哪兒還不好啊。」月月樂呵呵。「我帶你去東堂吧,那裏最近開了個水上樂園,旁邊還有垂釣場。」北北穿着泳褲的樣子他還沒看到過呢。

釣魚?公司旅遊也去過,但他不好意思跟手下的員工一起鬧,兩個人去釣又別有風情。北北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團團轉着收拾東西。

他們分工合作,月月去地下車庫開車,他的蓮花被北北剷平后,他們琢磨了好久買什麼新車,月月開不慣需要司機的專員車,他喜歡自己親自送北北上班。如果他們在車上搞七捻三的時候還有個人面部僵化的看着,多尷尬啊,月月的夢想是開拖拉機,一邊唱着小調一邊摟住北北,邊播種邊耕耘著上班,情趣盎然,不幸這個計劃被北北第一時間否決了。

本來他還有幾輛老爺車甚至一輛舊坦克,卻也是北北不樂見的東西,正好趕上車展,月月便順手訂了一輛Smart,Smart就猶如車中貴公子,極獲得名流和女士的喜愛,北北不愛,北北就是懷舊,欣賞不了太時尚的東西。

每次坐這車他都彆扭的,能少坐一會就少坐一會,月月也知道他的心思,便打發北北去買一盒煙,北北剛走到小區超市門口,就看見月月開車沖了過來。

北北想,就這麼兩步,你來幹什麼啊,沒料到月月撲也似的從車裏跳出來,閃電般的擦身而過,竟然抓住北北深厚的一個女孩子的手。「小玲,是你啊,我找了你好久。」

真戲劇,北北一時無法做出反應。前一段時間是假孩子,現在又來一個真的舊情人?北北眼皮狂跳,看着月月側着身,正眼也沒瞧自己一下,摟着那個他連臉也沒看清的女生就走了。

你說要帶我去釣魚的,北北獃獃地走進超市,買了煙出來,眼眶發熱,叼著煙捲,不知道該做什麼,他就是討厭這種「不帶你玩」的感覺,他幼時從一家轉移到另一家,在一所所學校間輾轉,早就學會不讓自己太投入,避免著傷心,從沒有人請他參加過生日會同學會。

為什麼他總要在關鍵的時刻被別人丟下,如果他……能有孩子,是不是更有資格發言一點,就是這樣他才想要孩子么?才不是,媽的,他是男人,要孩子也沒用,他討厭小孩子,也討厭月月,最好他們全都消失,月月去結婚生子再好不過,可是剛才那混蛋,走得那麼匆忙,起碼要招呼一聲啊……

北北也有過情人,他從來沒有這樣患得患失過,即使別人依依不捨,他也能為了工作或其它理由踹開人家,現在難道輪到他了,他為什麼在乎著月月,就算分手,他不是一向相見還是朋友的么?北北的煙快燒到指頭了。

離老遠小蠻就看見北北了,她剛從出版社回來,抱了一堆樣書,北北也跟沒看見似的,連她招呼他,也沒回聲。「北北,你坐這裏幹什麼啊?」小蠻擦著汗。「我剛才看見月月了,他拉着一個女孩子,真是強拉硬扯啊,他妹妹么?」

「是他……情人吧!」北北失神的。

「哦,那是護士么?還拿針管,真敬業。」

「什麼?」北北心裏一涼,誰沒事拿針管啊!「你說拿針?」他總以為拿愛滋病毒扎人的,該是五大三粗的猥瑣男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是那麼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對啊,難道是角色扮演,哇,不會吧,月月真開放啊。」左小蠻幹脆挑撥離間,月月不讓她和北北玩,得罪了她,月月就已經是一個不夠賢良淑德的小受了,而且她討厭朝三暮四花心的人,儘管她愛受如命,也忍不住壞心起來。

「月月用大擒拿手的抓那姑娘啊,你看北北,我撿到月月的皇冠琥珀手煉……」原來這位小姐剛才還進行了小小的跟蹤,還順帶收穫了意外之財。

心裏一機伶,北北撒腿順着小蠻指點的方向就跑,哆嗦著強自鎮定,靠着本能追蹤月月的蹤跡。頭上冒出一層冷汗,着急的時候反而清醒了,月月肯定是抓着那姑娘去警察局了,他打聽着最近的警察局,一路跑着過去。

腳步遲疑了,當在警局的外閑看見月月的時候,北北只覺得心臟都要炸開了,月月側過臉,左手握著右手,手上果真貼了一塊紗布,他鎮定的微微笑着。「北北。」

從胃部開始痙攣抽筋,北北說不出來什麼感受,那時候,月月一定從車裏看到有女生跟着自己,也看見了那根針,傻瓜!為什麼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身體一踉蹌,北北急氣攻心,癱軟了下來,有警察圍過來,將北北扶到椅子上,同情的看着他。

月月坐得離他遠遠的。「對不起,我不能過去,我還在等檢測結果。」

「你……」北北憤怒。「你說帶我去釣魚的!」

「放心吧,我帶你去釣魚。」月月向他鄭重點頭,北北一陣心酸,想要說話,卻全噎在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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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和開始設想的不一樣,沒見到北北的時候,月月對他是恨到了家了,明知道有變態,還在那裏懶洋洋的走,有人靠近也沒感覺,眼裏都是魚,真不愧是熊。

他又怒又急,打算再見到北北一下子就把他掐沒氣了,寧可自己下半輩子戀屍了,可真瞧見了,又突兀的平息了,北北那麼着急,恨不得是自己去死,一張嘴都看見心臟要蹦出來了,月月便海嘯化春水,泥濘著,不合時宜的扭捏起來,他是第一次小矯情,在有點羞澀中強硬的板著面孔。

看得一應觀眾雞皮都要起來了。

「是你剛才被扎了吧?」一女警走了過來打擾月月的臨時表演。「麻煩你進來一下。」

站起身來,月月白色的寬袖襯衫拉伸開,微微聳動肩膀,便像有翅膀飛升出來,他持續肉麻著:「阿娜達……」月月慢慢的組織著自己的話。「我常常問自己能為你做到什麼程度,現在我想,大概是……」

警察局裏的閑人都豎着耳朵等著聽,人人都有好奇心嘛,這兩位的關係看着好曖昧,他們都等著月月發出什麼豪言壯語,可以載入史冊得生離死別場面必不可少的辣椒語言。

「能到三個月不做愛的程度!」眼含熱淚。

北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感動。警察和犯人都倒了一大片。

僅僅是一個小時,卻漫長得每分都壓過北北的心,每秒都像扎針一樣,北北正擔心的攥著拳頭皺着眉,沒防備月月突然開了門,一個箭步的衝出來抱住他,也不顧人多嘴雜,摟着北北的脖子啃住了下巴。

「北北,我沒事情了。」

「哎。」北北愣住。

剛才叫月月進去的女警遞給他一杯水,邊曖昧的打量他們,邊跟北北解釋。「那不是愛滋病針頭兒,那女孩子是失戀了,就想到處嚇唬人,我們剛才化驗了,沒事兒,就是在手上扎了兩眼。」

「這麼快。」

「你就放心吧。」女警安撫他。

北北忙握住人家的手,給人家鞠躬。「謝謝,謝謝您了,警察小姐,謝謝您們,謝謝您,謝謝……謝謝……」他的舌頭越發得不利索。

月月靠在北北的肩膀上,呵呵的笑。

後來……後來……後來,北北和月月去釣魚了,王子和王子過着幸福的生活……

到了漁場,北北余驚未了,還總是左看右看的,像個特勤一樣,月月為了安撫他,將整個場子包下來一天,連工作人員也叫他們不要走動,他知道北北是真的被嚇壞了。

「對不起。」冷不妨老天開眼,北北竟給月月道歉,彎著腰,鄭重的。都是他不小心,才害月月被扎,要是他能更警覺一點。

有時候坦率起來,還真是可愛啊,月月拍了下他的頭,發現他在抖。

「北北別怕了,將來等我給你生一孩子……」說不到半句,他都笑滾了,表情也緩和一點了,說實在話,他剛才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做,現在想起來,他也怕!

月月也畢竟是心跳正常的普通人,冷酷不能說明他血管里就流的不是血,也不能說他就不怕感染了,他這麼愛自己,保養的滴水不漏,連感冒都怕,更別提那種可怕的疾病了,可是做都做了,他不敢也不願意去深想。

安靜的釣了幾條魚,月月聊天的興緻上來了。「等我一去,就會有孩子跟你做辦了。」

「得了唄。」不屑的翻翻眼睛,鎮定下來的北北抓起月月釣的小魚放回水裏。「就你,最多能生一狐狸。」

「那也是你的基因不好,不怕,現在不是還有科學嘛,生人還是生狐狸咱說了算。」月月拉住北北的手伸進自己的衣服哩,按到自己肚子上。「你有沒感覺我們的孩子在孕育發展破皮而出?」

肚皮好滑,北北莫名其妙的害羞起來,忙抽回手來。「科……科技進步,也……也得以人為……本。」北北又開始犯彆扭,一說到煽情的台詞,他就好像用到頭的牙膏,要半天才擠出來一點。

「我不要你生,報紙上說男人生孩子會壓迫到內臟,還可能會死,風險比女性高好多……」

寧可我生,也不能叫你生,一想到生月月的孩子,北北突然覺得有點好玩,他也明白這是個荒誕的想法,可讓他感覺很有意思,他脖子不自覺的扭動兩下,嘴裏罵了一句髒話,又開始美滋滋的傻笑。

過了半晌,美夢沒發醒的北北夢幻似的問:「月月,你說三個月都不做愛是真的嗎?」

猛然間一拉竿,一條大魚在陽光下擺着銀色的尾巴飛了上來。「魚,魚,魚!」月月大叫着奔到草叢深處撿魚。北北也跑過去看,真的好大一條啊!

多強的臂力才能將魚甩到那麼遠啊,呆魚,你怎麼會被月月釣到了呢。

北北剛一過去,已經被隱蔽在葦草深處的月月按倒……

嗯,從此以後,王子和王子過着「性」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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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與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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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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