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天地不仁
公孫凡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在人界的時候，他已經見識到了暗族的神秘，在來仙界之前也考慮到了見到第六仙帝的時候必然會帶給自己更大的意外，但是當他現在真正看到了，卻依然有點難以置信。
明明是黑暗無邊的四周，怎麼可能會根據自己的想像而發生了改變呢？這種現象好像已經不僅僅是憑藉修為的高低就能做到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公孫凡腦中繼續構思著樹木，草地，小溪，岩石等等一切他能夠想像的到的東西，而這個奇怪的空間也沒有讓公孫凡失望，周圍的景物全都按照他的想像逐漸的一點一點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現在公孫凡感覺自己彷彿就像是造物主一般，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全都是由自己在創造出來，總之，這種感覺實在是無法用語言描述！
愣愣的看着周圍發了片刻呆之後，公孫凡忽然發現在周圍的這些景象之中並沒有看到枯木老人的存在，他轉頭四顧卻仍然沒有發現枯木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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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時，枯木老人的聲音卻在他的耳邊響起：「你不用找了，你是找不到我的！」
「為什麼？」公孫凡不解的問道。
枯木老人沉默了一會，彷彿在思索著如何給公孫凡合理的解釋，半晌之後才開口答道：「其實你問我為什麼，我也無法告訴你，因為我也不清楚，總之，在這裏生活的每個人，雖然看似是在一起，但是實際上卻是每個人都擁有着一個單獨的空間，而這個空間就像是你的房子一樣，你可以根據自己的想像去建造裝飾它，現在你所看到的一切，實際上只是發生在你的空間內，也就是你的房子裏的變化，我並不在你的這個空間之內，而是在我自己的空間里，所以你當然看不到我了。」
聽到這個解釋，公孫凡有點明白了，就好比這裏是九重塔一樣，在九重塔里，公孫凡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將九重塔內的空間切割成無數個小的空間，每個空間單獨存在，空間與空間之間並不會有交集，在每個單獨的空間里，公孫凡都可以讓人進入其中，然後在空間內的人根據他的想像去改變這個空間！
可是關鍵問題是九重塔是一件法器，它並不是一個單獨存在的空間啊，難道說眼前這個地方，這個枯木老人這些人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實際上也是一個法器？而這個法器的主人就是那位一直隱藏在幕後的第六仙帝？
想到這裏，公孫然從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氣，同時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因為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枯木老人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憐了，他們根本就像是被第六仙帝豢養的寵物，平時沒事的時候讓他們出去，但是回來之後就必須進入到這個法器之中，而這個法器就相當於他們的家！
「枯木老人，那你們如果彼此間想互相見面的話，能見到嗎？又是用什麼方法？」
然而等了半天，卻沒有聽到枯木老人的回答，公孫凡正覺得奇怪的時候，忽然一道彩色光芒從天空之上筆直射了下來，而看到這道彩光，公孫凡愣住了，因為這道彩光呈九種顏色，而這九種顏色對於公孫凡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還沒等公孫凡反應過來，彩光已經由一束迅速的擴大為一片，並且將公孫凡籠罩在了其中，而公孫凡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突然之間便不受自己的控制，慢慢的懸浮起來，就好像是以前看的那些科幻電影中出現的ufo擄走人類的場景一樣。
在公孫凡的上方是一片極為刺眼的白光，白光的面積並不大，大概只有一個籃球大小，可公孫凡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被吸入了這道白光之中，也沒有覺得有什麼擠壓難受之感。
進入白光之後，眼前的景象也終於發生了變化，在他的頭頂之上竟然有着一株長滿了艷麗花朵的參天大樹，此時正有不少隨風吹落的花瓣正晃晃悠悠的從枝頭飄下，落在了公孫凡的臉上，身上。
遠處天際邊一朵朵色彩瑰麗的雲彩宛如閑庭漫步一般輕盈飄散，再雲彩的下方卻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碧藍色的海水，無波無濤，平靜的彷彿鏡面一般。
再看身邊，仙樹疊翠，仙花似海，分明是在一座山谷之中。總之，四周的景色美不勝收，公孫凡只覺得目不暇接，根本就是看不過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公孫凡自言自語的道：「這裏才應該是仙界真正的樣子吧！」
他的話音剛落，耳卻旁陡然傳來一聲朗笑：「不錯，放眼整個仙界，只有我這裏恐怕才能算的上是真正的仙界。」
公孫凡心裏一驚，連忙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白衣人影正飄飄似仙的從萬頃海面之上踏波而來，看起來兩人之間應該隔着數千公里的距離，但是下一個瞬間，人影卻已經來到了公孫凡的面前。
來人年約三旬，目若朗星，劍眉飛揚，相貌英俊，雖然面帶淡淡微笑，但是公孫凡卻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種睥睨天下，捨我其誰的雄勁氣勢，那微微抿起的雙唇更是隱含着一抹傲意與神威。
他是誰？公孫凡的腦中不自覺的冒出了一個名字——第六仙帝！
說實話，此刻公孫凡已經被眼前之人的氣韻風姿所深深折服，心生無限崇敬之情。
在他觀察來人時，對方也同樣的在打量著公孫凡，他的眼神澄凈柔和，但是卻深邃莫測，彷彿能夠在不經意間看透公孫凡的內心一般。
「你是第六仙帝？」良久之後，公孫凡緩過神來問道。
來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我是被人稱為第六仙帝，不過這種虛名，不要也罷，我的真名是景毅然！」
「景前輩，晚輩是公孫凡！」公孫凡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見到了這位只在傳說中出現的第六仙帝，不過他也想到了，自己之所以能來到這個地方，恐怕也是景毅然帶着自己來的。
景毅然點了點頭道：「不錯，公孫凡，看來你就是我們幕天星域這一萬年九重天的得主了！」
「什麼！」公孫凡「嗖」一下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眼前的景毅然竟然一口道破了自己得到九重天的事實，這讓他如何能不驚訝呢！
但是景毅然卻像是絲毫不覺的有什麼值得驚訝之處，將眼光移到一處正在綻放的花朵之上道：「看你現在的修為，應該是修鍊到了第三境界，神變天了吧！你的天靈呢？是否在獨自修鍊？」
聽到景毅然以漫不經心的語調說出來的話，實際上卻是一一道破了公孫凡保守至今，從未告訴任何人的秘密，不禁讓公孫凡如遭雷擊，心頭狂跳不已，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景毅然如何能知道的這麼清楚，由於太過震驚，一時之間公孫凡也忘記了回答。
景毅然忽然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道：「好了，我也不瞞你了，我之所以會對你身上的秘密知道的這麼相信，因為我，也是九重天的得主，不過比你要早了一萬年！」
「噗通」一聲，剛剛站起的公孫凡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着兩隻眼睛看着景毅然，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然而景毅然卻不理會公孫凡的震驚，繼續說道：「我雖然也得到了九重天，不過我現在卻只是修鍊到了第四境界，星玄天，距離第五重天清幽天還差少許，但是這少許卻讓我整整耗盡了萬年的時間也難以到達！唉！」
一聲重重的嘆息終於將公孫凡從震驚中驚醒過來，他搖了搖頭，腦中飛快的掠過無數個念頭，想起了當初自己在得到那塊鈞天石時聽到的那個粗獷的聲音所交待自己的話，所以脫口問出道：「你是不是因為沒有完成任務？」
「任務？我當然完成了，不是這個原因，大概是因為我的天資所限，只能到達這一境界吧，不過現在我卻不敢停下來，因為你也知道，如果停止修鍊《九重天》，那麼等待我們的就只有毀滅一途，所以我只能放慢修鍊的速度，這樣好歹也算是在繼續修鍊，可是距離第五重天卻是遙遙無期了！」景毅然的聲音里透露出了幾許無奈。
公孫凡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情去同情景毅然，他的心裏憋了一肚子的問題，現在似乎可以得到答案了，所以急忙接着問道：「不是說不能告訴別人得到九重天的事嗎？你怎麼能說出來？還有，九重天難道不是九個不同的空間嗎？你既然已經修鍊到了星玄天，不是應該進入到星玄天之中嗎，怎麼會出現在仙界，而且還當上了第六仙帝呢？」
一提到第六仙帝，公孫凡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主要目的，剛想再問，卻已經被景毅然給打斷：「別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修鍊九重天的人，哪個不是疑惑重重呢？公孫凡，算你運氣好，能夠遇到我，也算是我們兩有緣吧，而且我們也是同病相憐，所以我今天就盡量的滿足你的好奇心，將我修鍊九重天時的一些感悟告訴於你！」
景毅然轉過身來，走到公孫凡的身邊坐下，想了一想后才開口道：「先說說我為什麼會帶你來這吧，因為剛才枯木老人帶你進入到了九重壺之中，我就發覺你身上有種讓我極為熟悉的感覺，所以就將你帶了出來，果然，你和我一樣。」
「九重壺？」公孫凡想起先前的經歷，再次打了一個寒顫道：「難道你真的將枯木老人放在法器之中，讓他們一直生活至今？」
景毅然有點奇怪的看着公孫凡，似乎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這種態度，不過還是點頭道：「不錯，我得到的法器就叫九重壺，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水壺一樣，你想必也得到這種類似的法器了吧？那麼你應該知道這種法器的用途啊，絕對是一件無可匹敵的法器。」
「枯木老人他們都是人？你把他們放在九重壺內，還讓他們以為是生活在真實的世界之中，這樣的做法，不是把他們當作了動物一樣來豢養嗎？」公孫凡有點怒意的問道。
景毅然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明顯帶着嘲諷的笑意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們這些人不就是老天爺的動物嗎？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強者為尊，誰強誰就可以掌握其他人，我既然比他們要強的多，那我為何不能將他們當作動物來豢養呢？而且我還能給他們所想要的一切，這樣比起他們在外面流浪豈不要好的太多了！」
「你……」一時之間，公孫凡竟然找不到話來反駁景毅然的觀點。而且不能不說，景毅然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
看到公孫凡還不服氣，景毅然又道：「我再給你舉個簡單的例子，說老天也許太過抽象，你不能理解，那你當初在得到鈞天石的時候，一定聽到過一個粗獷的聲音吧？」
「是的！」
「那個粗獷的聲音所告訴我們的一切，我們必須要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如果反抗的話，等待我們的就是死亡，其實不就是等於將你我當作了一隻寵物嗎？」
景毅然的這句話猶如九天驚雷，重重的敲擊在了公孫凡的心靈之上，是啊，自己豈不也是那個粗獷的聲音所豢養的一隻寵物嗎？他們給自己設置一個個的難怪，一個個的任務，讓自己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完成，完成了，就給自己一點獎勵，完成不了，甚至如果將有關他們的事情泄露出去，等待自己的都是死亡，這不正是養寵物的方式嗎？
公孫凡忽然放聲大笑，笑聲充滿凄厲與憤怒，自己都不過是別人養的一頭寵物，卻反而在替其他寵物擔心，這不是很可笑嗎！而景毅然則是神色平靜的在一旁看着，絲毫沒有要去阻止的意思。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公孫凡只覺得自己眼淚都已經笑了出來，這才慢慢的停了下來，此時他的內心突然間彷彿看透了一切，什麼九重天，什麼仙界神界，統統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所以他站起身來，看着景毅然道：「你送我出去吧！」
「出去？」景毅然一愣道：「難道你不想聽我修鍊《九重天》的一些參悟嗎？」
「不想，聽了又有什麼用？修鍊的再高又有什麼用？還不只是別人手中的一個木偶嗎？」公孫凡淡然一笑道。
然而景毅然神色卻慢慢變得嚴肅起來，突然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道：「那你難道就不想掙斷綁在你身上的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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