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他回美國了。」嘈雜熱鬧的機場內,一名男子手裏握著流動電話,目光一刻也不曾放鬆的盯着詹士頎長的身材通過出境人員的證件檢查,往候機室走去,逐漸地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弄個證件跟進去,確定他上了飛機。」對方簡潔的回道。

「知道了。」男子切斷電話,目光在大廳內搜尋半晌,突然見到一名航警的身影走入辦公室,他立即起身跟了去。

突來的一股寒意,讓雨菱轉過身想尋求詹士溫暖的胸膛,她閉着眼伸手向旁邊摸索著,卻只碰觸到冰涼的床單。

他走了!

所有的睡意在瞬間被驚醒,雨菱迅速睜大雙眼,捉起被單就跳起來衝出房,恐懼的在屋內尋找他的影子。

「噢,不,你不會這麼對我的。」她每打開一扇門,每找過一個地方,心裏就更加的害怕。

沒有……整間房子像空城一樣,冷冷清清,連一點他曾留下的痕迹都沒有,他走得這麼干掙,乾淨得連一絲氣息都不留,沒有任何他曾存在的痕迹。

「不——」最後,她挫敗和痛苦的低喊一聲,頹然的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神茫然的瞪着前方。

他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就這麼不告而別?甚至沒有機會讓她道別。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不……」傷心的淚水一滴滴的滑下她蒼白的臉頰,滴落在冰冷的手背上,她從未感到如此絕望的傷痛,她舉起手掩住臉,肩膀不住的抽動。

美國

詹士幾乎在一走出海關的門口就發覺有目光盯着他,他冷笑的從口袋中摸出墨鏡帶上,目光掃過一群黑壓壓的人群,想在這麼多人當中找出那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擠出圍擠在四周等待迎接親友的人群,朝最遠的電梯走去。

走了幾分鐘,身旁的人逐漸減少,他不著痕迹的掃視周圍,再將視線移回一對情侶身上,他們無視於在大庭廣眾之下當場親熱的擁抱着,彷彿無法將手由彼此身上移開。

他不動聲色的走進電梯,那對情侶不出所料的也跟了進來,隔着墨鏡,他用眼角餘光好笑的瞥向那對仍旁若無人、熱情擁吻的男女,乍看之下是很有說服力,可惜那名女子不斷將眼光瞄向他,而她的男伴看似輕鬆的站姿,實則不然,那層薄薄衣料下的肌肉所蘊藏的力量,緊繃得一觸即發,像是隨時準備迎接搏鬥。

詹士在心中冷笑,他一嗅就能嗅出男子身上的那種味道,只可惜他的緊張泄漏了他的掩護,看來是個經驗不夠豐富的新手。

出了電梯來到停車場,詹士不快不慢的走着,像是一點警覺性都沒有的踱向自己的車子。他並不急着甩掉他們,事實上他巴不得他們跟上來。

「吉姆,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難。」跟了好長一段時間后,那名女子攏了攏長發輕笑道。他長得可真是帥呢!

吉姆將車停在大樓的前,

想起上次的經驗,吉姆抬起頭看着十樓亮起的燈光,他雖然沒和詹士交過手,但他的資料可是看了一長串,越看就越心寒,這兩年來,組織派出去的狙擊手不下十名,但沒有一人是活着完成任務,從剛剛到現在,他心裏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又被愚弄了。

回到久違的寓所,詹士謹慎的在屋內各個角落繞了一圈,拆開電話和燈,再翻開牆上的畫和牆角的植物,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不放過。果然不出所料,一共讓他發現了十個竊聽器,可真是收穫豐碩。他看了看又將竊聽器放回去,只清除了放在浴室,電話和燈內的四個竊聽器。

他接着打開音響,讓輕柔的音樂流泄在房內,自己則走進浴室,沖了一個冷水澡,藉以恢復自己停滯了一個多月的敏銳本能。

≠期已經結束了,有一瞬間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種不舍的溫情,然後又回復到近乎無情的冷靜光芒。

吉姆拿下耳機,拿起流動電話報告道:「他至少拆除了三枚,我無法聽見他在浴室的活動,還有電話大概也被他識破了。」

這已經比他預計的結果要好。中年男子撫著唇上的小鬍子,「繼續監視,他遲早會和她聯絡,到時我們再動手。」

在必須找出關婷薇的前提下,生擒詹士是絕對必要的,這讓他們不敢貿然出手,真槍實彈下,誰也沒把握會不會出人命,幾次的失敗經驗讓他不敢再大意,在找到她的下落之前,他決走採用最保守的方式——守株待免。

「知道了,有最新消息,我會隨時聯絡。」監視是一件相當枯燥而費心的事情,尢其是面對一個在他們層層的監規下,還能成功的將人隱藏了兩年的人來說,無窮的耐心,只怕是絕對需要的了。

在這以前,雨菱從來不知道日子竟是這麼的難熬!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清楚地感受到時間的流逝,清楚地聽見時鐘滴答的響聲,敲擊着她心中難以忍受的寂寞和憂鬱。

他現在好不好?安不安全?她所有的思緒都圍繞在他身上。

她想念他調侃的笑容,逗弄的言詞及專註的凝眸,他的一切一切,她打心底渴望得發疼。從前她冷眼看着周道的人為情所苦,總為他們的軟弱感到可笑又可憐,如今……自己總算也嘗到這種苦澀的滋味。

困難的是,她還得在人前努力的裝出無所謂,驕傲的不願讓人看出她心中的傷痛,但她眼中那種落落寡歡和抑鬱的笑容,又豈是她的偽裝所能隱藏的?

那一夜之後,她已無法再回頭。

愛情讓她不再是從前冷漠自製的王雨菱,她內心最深處的溫柔感情已經為他徹底解放出來,再也收不回去了。

但他知道嗎?他是帶着她的愛離去的嗎?

他只留給她一條鏈子,那是他一向掛在頸上的鏈子,這意味着什麼?

是承諾還是紀念?

兩菱痛苦的閉上眼睛,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終究是在乎的!

為了這個,她傻傻地等。

「老大,停車!」

行駛中的黑色加長型轎車,立即發出一陣刺耳的緊急煞車聲。

一名英俊非凡的黑髮男子匆匆的跨下車,慌亂的在人群中找尋剛剛驚鴻一瞥的倩影,但在圓形的噴水池廣場上,滿是來自各地的度假旅客,哪裏有她的蹤跡?

不!他不會看錯的,那一定是她!或者……那又是他在極度想念之下的幻影?黑髮男子目光難掩痛苦的怔在原地。

「少爺,走了吧。」金髮男子跟着下車,扶著有些失神的黑髮男子上車,臨走前,他陰森的瞥向剛剛那一男一女消失的方向。

回到住所后,金髮男子立即拿起電話撥了一個長途電話。「我見到她了,你可以行動了,就算翻遍所有的角落也要找到她。記得,我要她死!」

終於等到了!

理伏追蹤了近一個月,他的目標終於出現在這裏——那個令婷薇痛不欲生的男人!

詹士趴在草地上,一身黑色緊身衣讓他就像融入了黑夜之中,他目光如炬的凝視着前方那幢被樹林所包圍的豪宅,他在這裏等了五個多小時,終於屋內所有燈光都熄滅了,只剩下門廊內的幾盞燈光,微弱的映照出巡邏的人員。

身後一條黑影匍匐匍接近,無聲的來到他身邊,隨即卸下身上背着的行李裝備,將其中的東西分給他,詹士選了幾把輕便但威力強大的槍枝,帶上紅外線夜視鏡,在腰帶上掛上兩枚手榴彈。

「C。J。,我不要你跟着來,這不是你該打的戰爭!」詹士在準備就緒后,沉靜的開口。

「你的戰爭就是我的戰爭!」C。J。咧開嘴笑笑,隨即語氣又變得十分堅決,不容分辯的說:「再說,我和你一樣討厭那傢伙,誰教他搶走我心儀的佳人!」

詹士瞥見C。J。眼中迅速閃過的痛恨,不禁在心中嘆了口氣,他原以為他已經釋懷了。

「我不希望為了自己的私怨將你捲入危險中。」這輩子他已經欠了太多的人情。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C。J。嘲弄的扯動嘴角,「要說起來,我的私怨不會比你少。好了,再說下去天就亮了。」他起身準備行動。

詹士一把捉住他的手,兩人誰也不退讓的對峙片刻。他知道C。J。執拗的個性,就連十匹馬也拉不動。「記得,一看苗頭不對立即撤退,千萬別將你的固執用在這時候,伊莉的車就在樹林外接應。」他嚴肅的盯着C。J。說道。

「YES,SI」。」C。J。頑皮的眨了眨眼,「右邊給你,左邊我來搞定。」

兩人由樹林向屋子無聲而迅速的靠近,輕巧地翻過不算高的圍牆,就著院內的花木、雕像為掩護,小心的接近主屋。

詹士像豹一樣無聲敏捷的移動,他炯炯的眸光毫無阻礙的在黑暗中快速行動,身上散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肅殺之氣,他竄到一名安全人員背後,以手腕勒住對方的頸項,手捂住他的嘴,用力一扳,立刻就將對方的頸骨折斷。

C。J。也沒閑着,乾淨俐落的以消音槍解決了二樓巡邏的安全人員,屍首從陽台欄桿跌了下來,悶聲的跌在柔軟的草地上,手裏仍緊握著衝鋒槍,兩眼駭然的瞪大。

兩人合力將屍首移至一盆巨大的花木后隱藏起來,然後詹士踏着C。J。的肩攀上二樓陽台,小心翼翼的由落地窗進入房子。

詹士環顧屋內一圈,黑暗的書房內空無一人,他接着走向右邊的走廊,悄悄的接近第一間房間,凝神屏住氣息,伸手緩慢謹慎的轉動門把。

C。J.由後方往左一直向前方摸去,一路上儘可能無聲的解決敵人,他迅速的移動,幾乎是超出他想像中的快,就來到房子的左側方。

這似乎太容易了!

詹士在探查到第四間房間時,心中的警鈴不斷作響,某種他說不上來的感覺告訴他不對勁!他立即感覺到一股可怕的預兆。

詹士將門微微拉開,突然感到一股幾乎不存在的壓力,要不是他那麼全神貫注,他也不會察覺到。立即的,他轉身往回沖,越過書房,翻下陽台。

C。J。?詹士感到冷汗由額上冒出,一股強烈的恐懼攫住他的心,他拚命向屋子左方奔去,期望能追上C。J。。

♀決了最後一名安全人員,C。J。甚至沒有費心藏匿,直接撬開窗戶,在那一到那,他聽見某種金屬線斷裂的聲音。

他警覺的轉身向後跳開,但一陣劇烈的爆炸傳來,強勁的衝力將他整個人向上彈,又重重的跌下來,那由背部和胸腔內所傳來的劇烈痛楚,讓他在瞬間失主意識。

一片片碎裂的玻璃,深深的刺入他的身上,火勢在他身後熊熊的燃起,房子瞬間燒成一片火海。

「C。J。!」看見他受傷,詹士快速的來到他身邊,扛起他沉重的身子,往樹林邊衝去,但房子的周圍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不少人影,舉起槍就是一陣激烈的亂槍掃射。身上背負着受傷夥伴的重量,和腳下無法停下的步伐,讓詹士幾乎無力還擊,他只求能安全的帶着C。J。離開。

但敵人緊迫而至的追擊,他能躲得過一槍、兩槍,但無法躲過火線般的射擊,瞬間他感到子彈射入他的胸膛,接着他的大腿也中了一槍。

詹士腳下一個踉蹌的跌跪在地上,他放下C。J。迅速的回身,舉槍,那明亮的火光讓他清楚的看見目標,準確的解決幾個迫近的人影,又丟出兩枚手榴彈后,重新扛起C。J。往林中奔去。

他沒有回頭去看身後那兩聲夾雜着凄厲哀號的引爆,一股鋼鐵般堅強的意志支撐着他,讓他感受不到胸前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液,感受不到他那逐漸失去的力量。

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帶走C。J。,他必須……

緊咬着牙關,詹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支撐著,他只知道這段路程似乎永無止盡,但他必須撐下去,必須……在他逐漸模糊的意識里,他看到了兩道剌眼的光源,和一個向他奔近的人影,肩上的重量頓時減輕了,他無力的踉蹌了下,強撐著僅存的意識和力氣上車。

伊莉瘋狂的將車速飆到車子的極限,輪胎幾乎像是脫離地面,不穩而快速的飛馳著,但她卻嫌它不夠快似的,依然猛踩着油門。

她耳中斷斷續續的傳來他微弱的話聲。「該死的,不要再說了。」她兩手緊緊握住方向盤,痛苦的柢喊,「你不會死的,不會!」

自己的命,難道他還會不知道?只是他從未想過會死在這種情況下,他劇烈地嗆咳了一陣,更扯動了胸口的痛,那痛楚像把鋸齒般的割着他的知覺,胸口的手擋不住不斷湧出的血。

「我……必須這……么做!」他虛弱的吐出幾個字,轉頭看向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好友。

「照我的話做……—切弄妥后,將我的屍體帶回這裏!」他又是一陣痛苦的嗆咳,然後,他喘息著閉上眼睛,「莉,拜託……你一定要做到……」他氣若遊絲的輕聲喃道。說完,像是用盡了全部的生命力,頭隨即無力的歪斜倒向一旁,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王家的大庭院裏,中秋月圓,分外分明。

皎潔的圓月,明亮得讓滿天的星斗也為之失色。

清涼的夜風徐緩的吹拂,空氣中滿是花兒的芳香,奔放熱情的笑語和情人間呢噥的低語,交織出這屬於每一個人美麗的月夜。

這樣一個親人團圓的中秋夜,原該是熱鬧快樂的,但雨菱卻感到格外的孤獨,強顏歡笑的寒喧夠了,她趁著大家不注意時,悄悄的避開人群,獨自坐在庭院最角落的雙人搖椅上,落寞地看着天上的滿月,他是否也在另一個國家看着同樣的月圓?

雖然今年王家的大家長不在,但意外多出的兩個女人,卻讓王家熱鬧非凡,三兄弟們彼此極盡挖苦的嬉笑鬥嘴。

原來一向多情但不專情,風流不羈、遊戲人間的王家考一,居然帶回一個嚴肅古極,端莊正經的名門淑女回來。

這無疑是在昭告天下,他這支『名草』已被人連根攀折了,這自然讓其他兄弟大大的嘲笑一番,不斷的把他從前偉大的單身宣言,在此時用力的丟回他臉上。

當然,另一個笑得相當大聲的兄弟,也因他懷裏依偎的可人兒,而逃不過被人嘲弄的命運。誰教他有了美人,竟一聲也不吭的丟下他一向視為命根子的工作,跑到美國去逍遙了數月才回來。

不過,這其中被嘲笑最慘的,莫過於那個求婚求了一年多,卻依然抱不得美人歸的大剛了。他身為王家老大,簡直就丟盡了王家三個偉岸男子的瞼!

坐在一旁的三名女子,今晚都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彼此都用好奇的眼光探索對方,一時間沒有人開口,不是她們太過靦腆,而是那幾個男人的大嗓門實在讓人插不進話。

沈婕不滿的斜睨了他們一眼,不過他們顯然太過樂在其中,根本沒有分神去注意她。

最後,沈婕實在受不了呆坐在那裏,聽那三個男人無聊至極的訕笑,索性站了起來,以未來大嫂的姿態將她們全總帶開,自行組個批判秀。

一旦女人們不在,男人們頓時停止笑鬧,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小妹怎麼了?」老二率先發難的問。頓時兩雙眼睛像是說好了似的一起掃向大剛。

大剛有些無力的聳肩搖頭,「我要知道那才有鬼了!」

是啊,老大要是了解女人,哪還會求個婚求了一年都沒結果。老二、老四心裏暗忖。

王家排行最小的兒子立即轉向二哥,「你猜老姐她怎麼了?」

他是有些明白,但又不敢相信,要換成其她女人,他絕對敢篤定,但雨菱……「老大,雨菱最近是不是遇見了什麼人?」

大剛則苦着一張臉的點點頭,「就是詹士了。」

詹士?那男人他倒是見過一次面。「雨菱愛上他了?」老二皺着眉頭問道。

老四最直接的反應是嗤之以鼻,老姐才不會為了個男人失魂落魄,活像失戀……失戀?!他立即張大嘴,不敢置信的回頭往雨菱的方向瞄。

「他們之間到底怎麼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從她和詹士認識后,雨菱就很反常,不但脾氣特別旺盛,也變得很……怎麼說?嗯,女性化。」

那肯定是了,老四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的閉上嘴,又忙不送的張口追問:「那個詹士呃?他不喜歡老姐嗎?不然老姐的情緒怎麼這麼低落?」

「這……」大剛為難的搔搔一頭馬刷似的短髮,「我也不知道,你們也知道雨菱的個性,問了也是白問,自從詹士突然回美國后,她就是那副落落寡歡的模樣。」

「什麼?」王家兩兄弟立即低吼出聲,臉上不約而同的出現憤怒的神色。「敢情他在玩弄雨菱?」

大剛皺了皺眉頭,警告的示意他們兩人閉嘴。「話別說的這麼難聽,雨菱不是白痴,若非她願意,沒有人能夠玩弄她,你們可千萬別在雨菱面前提到這件事,她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們的知情只會讓她更覺難堪。」

「這……」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雨菱的方向,陷入一陣同情和為難的沉默。

對雨菱來說,夾在三個男人中成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論在體能上、感情上,雨菱總是要求自己做到像他們一樣的強悍,而父親雖然疼她,但向來對她一視同仁,並不因為她是女生,而給予不同的待遇,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雨菱強硬而獨立的個性。

雨菱從不抱怨也不哭訴,她堅強到讓他們無從安慰起,即使知道她有多難過,他們也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看她美麗而倔強的小臉蛋,帶着傷害卻仍傲然的高高仰起。

「該死的,我一點也不喜歡她這樣。」老二懊惱的嘆口氣。「從前雨菱就算再難過也不會表現出來。」

「老大,難道你不能做點什麼?要是老姐喜歡他,那我們就去把那個詹士綁回來。」老四火爆的低吼。

「廢話,我要是知道詹士在什麼地方,我還會坐在這裏?」大剛瞪了小弟一眼,又轉向妹妹的方向,目光里滿是擔憂。

「你們知道嗎?雨菱甚至還帶了台小電視到辦公室,每天都盯着美國的新聞台看,好像期望能在上面看到什麼,又好像害怕看見什麼,我真不明白她在擔心什麼。」大剛懊惱的說。

「難道我們除了關心,就什麼也不能做?」老四看着大剛問道。

老二無奈的看着遠處的雨菱,感嘆的開口說:「解鈴還需系鈴人,感情的事外人是幫不上忙的。」

雨菱在詹士的辦公室內專心的打着電腦,詹士不在的期間,他的辦公室理所當然的成為她專用的。此時她正忙着將剛結束的案子存檔,這原本是沈婕的工作,從詹士走後,她不敢讓自己有空閑的時候,怕思緒又會不由自主的轉到他身上。

她偶爾停下手邊的工作,瞄一眼電視熒幕的畫面,然後才又安心的繼續工作,她已經習慣了邊工作邊聽電視新聞,她只固定看幾個美國的新聞台。剛開始時,每一次聽到有關任何械鬥槍戰的新聞,她總是害怕到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而那種恐懼一直要到那則新聞結束后,緊繃的情緒才能放心的縵和下來。

但是一個多月下來,沒有他任何的消息似乎讓她比較放心,不再那麼害怕了。

日子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嗎?

雨菱突然停下手上的工作,無聲的嘆口氣,這一個月來,她想盡辦法想聯絡上斐娜,但從她留給自己的幾個電話中都找不到她,除了在她離開后的第二天,曾接到她報平安的電話之外,她就再也沒有打來了。

她也曾想過到美國,但就算她到了美國又如何?她又該從何找起?

想着想着,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其實美國是詹士的地盤,他哪裏會需要自己的幫助。但是她心裏明白,一旦自己知道詹士的下落,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飛奔而去,因為不管他需不需要自己,她都希望能守護在他身邊。

或許這是有些不自量力的想法,但是她愛他,毫無條件,也毫不畏懼的愛着他。如果這只是單方面的愛情,耶么她會忍痛放棄,但是……她低下頭拉出衣服內的鏈子,神情溫柔的看着它,她知道詹士愛她……是的,她感覺得出來。

他愛她,卻要她惶然無助的坐在這裏等。

可惡!

他為什麼要這麼保護她?她不是那種柔弱得經不起一點風霜,需要保護在溫室里的花朵,她是耶種需要強勁的風雨和挑戰的女人,她強韌得像棵小草,不會那麼輕易的被人連根拔起。

要是消滅恐怖集團是他的理想,那麼她要陪着他一起奮鬥,一起出生入死,她恨透了只能消極的坐在這裏看電視。

她發誓一旦詹士回來,就算要綁住他,就算要吼破嗓子,她也要讓那個頑強的男人明白她的心意,而他該死的最好接受她,她可不打算再接受他的拒絕。

雨菱生氣的重新開始工作,手指在鍵盤上敲打的動作,用力之猛.活像詹士的離開都是它的錯一般,突然間,從電視傳來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害怕的緩緩側過頭,瞼色有些發白的盯着電視上正播出的畫面。

新聞播報員看着稿子念道:「昨天深夜發生大規模的爆炸槍戰事件,造成八死一重傷,詳細的原因,警方目前還在調查中。初步調查不排除是黑道幫派的私人恩怨,但為什麼會引發如此強大火力的拚斗?據說是因為其中死亡的一名男子詹士·關,根據資料顯示,死者為前中情局的幹員……」

接下來雨菱什麼也聽不見,目光直直的瞪着電視上的照片,那張照片不大,但足夠讓人看清楚,它只在螢幕上停留了極短暫的幾秒鐘,但卻長得足夠印在她腦海中。

頓時,她的心掏空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無法閉上亟欲逃開的雙眸,只能呆愕的坐着,沒有任何錶情,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死了……死了……

播報員平淡得沒有感情的聲音,不斷的在她耳邊迴響,試圖打入她空洞的腦中,她無法理解播報員的話,她怎麼能用那種毫不在乎的聲音宣佈他的死訊?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雨菱無聲的在心中尖叫。

她依然動也不動,因為她的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超過她所能負載的震驚與痛苦,讓她欲哭無淚。

她只是茫然的瞪着電視,眼睛眨也不眨,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直到心中的傷口像水面的漣漪般,從一個小小的圈圈,漸漸的擴大到全身每一個神經末梢,那令人發狂的痛,解凍了她僵硬的身軀,也解凍了她乾澀的雙眸,眨起了層層的水霧。

「不!不是真的……他不會死的……詹士不會這麼對我的……」她聽不到自已狂喊出聲,她全身都讓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烈驚痛給灼燒了。

隔着一道玻璃窗,那自詹士辦公室內傳來如受傷野獸般的狂喊聲,讓正在講電話的沈婕呆怔了一下,回過身望向玻璃窗的另一邊,她所看到的情形,嚇得讓她顧不得向顧客道歉,甩上電話便衝出辦公室。

「雨菱,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沈婕輕拍着她的臉頰,焦急的問道。

但雨菱像個木頭人似的,對她的問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無聲的猛掉淚。

「雨菱,你說話啊?」她真的被雨菱的反應嚇壞了。

過了半晌,雨菱終於像是回過神,目光獃滯的望了沈婕一眼,才毫無生氣的開口說:「詹士死了,詹士死了。」

「什麼?詹士死了?」這青天霹靂的消息,讓沈婕臉色倏地發白,雙腳虛軟得差點撐不住,「這怎麼可能?你是從哪聽來的消息?」她驚駭的抓着雨菱的手臂求證道。

「詹士死了,他死了……」雨菱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般,只是重複著這句話。

看着她失神的模樣,沈婕心急如焚的拿起電話,現在的她也是六神無主,不知該怎麼處理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只想到要立刻打電話給大剛,卻在回過身時,發現雨菱像遊魂似的走出去,她又連忙放下電話追出去,一路追到樓下,只見雨菱的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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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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