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第287章

秦錦毓用的軟骨散很厲害,便是屏息,葯也會順着肌膚入血脈,根本防不勝防,九王也感覺到了幾分乏力。

九王哪裏不知秦錦毓此番的目的?

他分明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想藉此將他抓住,威脅東晉。

只是,秦錦毓的算盤打的未免太好了一些。

九王既然敢和顧三兒留在這裏,不提前走,就是算到有這樣的可能,他早就做了準備。

他這麼一吩咐,暗處的人自然以顧三兒為重,保護九王的子嗣為先。

九王也絲毫不戀戰,將懷中藏着的煙霧彈摔在秦錦毓的腳邊,煙霧彈裏面有長風下的迷藥。

江湖手段,誰都可以用。

秦錦毓覺得自己先下手為強,服用了軟骨散的解藥,可他卻沒有料到九王也會用這樣一招,煙霧彈本就嗆人,他沒防備,被嗆到,猛的吸了幾口氣,迷藥入肺腑,便是一頭牛也撐不住,立即就倒了。

秦錦毓雖然倒了,可是他已經點了信號彈,外面的人自然不可忽視,九王雖然做了安排,可身邊沒有那麼多的人,怕真的對上,交手之中會傷了顧三兒和她腹中的孩子,因此,九王不敢戀戰,便下令撤退。

他剛出院子,就被一群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黑衣人武功高強,又人多勢眾,兩方廝殺,一時分不出勝負,九王一時脫身不得。

顧三兒早就被外面的動靜驚到,她想出去看看發生了何事,擔心九王會受到什麼威脅,便想出去看。

只是剛出門,就被一群黑衣人擋住了去路,為首的是鳳雛和沈沉,二人恭敬道:「王妃,秦錦毓欲為難王爺王妃,恐今晚免不了一場惡戰,王爺命我等先保護王妃與小主子離開。」

顧三兒緊皺眉頭,看着院子的方向,她捂著肚子,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轉身從後門離開。

一輛馬車飛馳而來,在顧三兒面前停下,馬車上的是臨川和十王。

臨川跳下馬車扶了顧三兒上馬車,十王擰眉看向後面,問道:「九哥呢?」

沈沉道:「王爺和長風在後面,屬下等先保護王妃和小主子先離開。」

十王剜了一眼正在上馬的顧三兒,埋怨道:「村子被一萬精兵包圍了,事發緊急,本王只能召喚三十人,如今唯有西村的幽風林守衛薄弱,尚可一闖,本王早就勸九哥離開,他向來果斷,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畏首畏尾,果真是妖女。」

長風看了一眼十王,十王瞪了過去,然後一夾馬肚,在前面先走了。

長風等人這才騎馬護著馬車兩邊跟着十王身後。

馬車中鋪了厚厚的軟墊,馬車飛馳起來也沒有一點顛簸。臨川坐在身邊護著顧三兒,見顧三兒沉默不語,勸道:「王妃可是因為十爺剛剛說的話而生氣?」

顧三兒搖了搖頭,沒說話。她和九王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異國之人,十王和八王不能接受她是情有可原,何況,今**迫他們的還是她的二哥。

臨川看着顧三兒的肚子,擔憂道:「王妃可是身子不適?」

顧三兒還是沒有說話,臨川見顧三兒懨懨的不願意說話便也不再說話了,她掀開車簾看向外面,村子裏面已經全是火光,看來,秦錦毓的人已經入村了。

她不禁擔憂的問外面的沈沉道:「沈沉,主子怎麼還沒趕來?」

沈沉也覺得九王該來了,他打馬到十王身邊,道:「十爺,主子還沒跟來,屬下帶兩個人回去看看。」

「你管他作甚,難道秦錦毓還能抓了他不成?我們本來人手不夠,若是遇到敵人,如何能保得住他的妻兒?」

十王正說着,後面便有一群馬蹄聲傳來,他看過去,便笑了:「你們瞧,這不就來了?」沈沉等人朝後看去,果然看見九王帶着一批人騎馬跟了過來。

臨川鬆了一口氣,道:「還好還好,主子跟上來了,也是,秦錦毓怎麼會是主上的對手。」

顧三兒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九王落在南源手裏,凶多吉少。

「停車!」九王騎馬攔在馬車前面,十王等人立即勒馬:「九哥,怎麼了?」

「為了萬全,本王帶三兒從南面走,你們從西村走。」

十王立即明白過來了:「也好!」

馬車畢竟目標大,容易被盯上,到時候當真是被一網打盡了。

顧三兒掀開車簾,九王立即下馬,伸手將其顧三兒抱下馬車,十王才道:「九哥你要小心,明日晚上我們在臨川河畔匯合。沈沉他們……」

「沈沉他們都跟着你,本王一人帶三兒離開就好。」

「王爺……」沈沉等人無不驚訝,他們怎麼可能不在王爺身邊保護?

「都不必再說了,你們跟在十王身邊才能以假亂真。事不宜遲,都走吧!」

見九王堅持,且說的有理,十王這才帶人離開。

顧三兒挺著個肚子站在那兒,見十王等人走了,朝馬走了過去。

還沒靠近馬,腰身就一緊,就被身後的人帶上了馬車。

「啊……你做什麼?」顧三兒驚呼一聲,有些怒意。

只聽後面的人有些怒意道:「如今三兒是什麼人都能帶得走了。」

這哪裏是九王的聲音,明明是小爹爹的聲音。

「小爹爹?」顧三兒驚喜萬分:「昨日才和小爹爹傳了信,今日小爹爹就來了。」

雲暄護著顧三兒的腰身,馬兒平治,顧三兒也感覺不到任何不適,身後的人是教養她的小爹爹,心安之下,眼圈都紅了:「小爹爹……」

憋了這麼久,她如今只覺得委屈,顫聲道:「小爹爹,我枉費了小爹爹這麼多年的教誨,已經鑄成大錯。」

她深陷於九王給他織就的溫柔陷阱,以為可以九王相交,哪想害了自己的家國。

雲暄心裏一痛,眉頭緊鎖,他緊緊的抱着顧三兒,安慰道:「燕珩心機頗深,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是與其左右。何況是你?好在如今並非無法挽回,從今開始,與他斷了便是。」

斷了?顧三兒直覺自己的心被什麼狠狠扯住,疼的她臉色一白,這痛一直不散,顧三兒臉上冷汗淋漓。

不一會兒這疼捱過了,沒過多久,又痛了起來,恍惚間,才知這不止心上的疼,還有腹部傳來的不適。

顧三兒緊緊的捏著雲暄的袖子,本想忍着,卻又害怕是腹中的孩子受了顛簸,有什麼不妥,她艱難道:「小爹爹,疼。」

雲暄聽此,心中一緊,連忙勒馬,緊張問道:「哪裏疼?三兒,哪裏疼?」

「肚子,我肚子疼……」

雲暄這才注意到顧三兒疼的臉色煞白,他連忙把脈,隨後臉色一沉,趕緊將顧三兒抱下馬來。

「沒事,先忍忍。」

雲暄棄了馬,抱着顧三兒飛檐走壁。

他如此造謠的舉動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官兵,見是九王和顧三兒,紛紛拔刀。

雲暄一個旋身,一枚令牌向朝他逼來的官兵飛了過去,砸暈了那人,周圍人見是虎符,立即紛紛跪下。

「都退下!」

「是!」

這是南源的官兵,雖然這次是聽從秦錦毓的調令,可是有虎符在手的人,他們自然都要聽從。

何況,雲暄和顧三兒的外在氣質和自身情況雖然確實符合他們今日要抓的人,可沒人認識九王,這些當兵的自然也就不能確定了。

雲暄一刻不敢耽誤,踏風離開。

顧三兒由於心悸導致胎氣大動,有早產之兆,可是畢竟是頭胎,到生還有一段時間。

他雖然有虎符在手,可以欺瞞得了士兵,雲暄卻怕秦錦毓找來,害了顧三兒的安全,畢竟女人生子危險重重,他不敢讓顧三兒冒險。

因此,他必須找一個萬全的地方讓顧三兒生產。

顧三兒向來不怕痛,如今卻已經疼的臉色蒼白,雲暄哪裏不心疼?他又是妒恨九王讓她受懷孕產子之苦,又氣秦錦毓不顧念兄妹之情,逼她入陷阱。

顧三兒雖然疼,可這疼是一陣一陣的,不疼的時候腦子很清楚,雲暄抱着她趕路,顧三兒心都提起來了:「小爹爹,是不是孩子有什麼不妥?」

明明可以騎馬,可雲暄卻選擇用輕功,如此趕路,及耗費功力,若非萬不得已,小爹爹又何苦如此?

所以,顧三兒怕是孩子出了問題,畢竟她生產還有幾天,肚子卻這麼疼。

無緣無故,肚子又怎麼會疼?

顧三兒動胎氣的事情雲暄已然動怒,她雖然臨盆在即,可他騎馬有分寸,斷斷不會顛簸着她,何況她身子康健,胎兒極穩,一點劇烈運動不可能傷了她。

卻不想,讓她與九王斷了這幾個字就能讓她心悸到動了胎氣。

三兒啊三兒,你真的對九王情根深種了嗎?

如今顧三兒如此在乎腹中的孩子,他哪裏不生氣?

他輕哼了一聲:「九王算計你,欺騙你,這個孩子不留也罷!你卻如此在乎?」

顧三兒不生雲暄的氣,因為男人不懂女人的心,若是她沒懷過孩子,聽說這樣的事,她定然覺得不留這個孩子最好。

可是,孩子在她腹中慢慢長大,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她怎麼會割捨的了?

「我的孩子,自然在乎,就算他生下來就沒有爹爹,我也會好好將他帶到這個世上。就如同當年小爹爹照顧三兒一樣,將他撫養長大。呃……」腹中一陣劇烈的疼痛打斷了顧三兒的話,她緊緊的捂著肚子,全身都在哆嗦。

雲暄的心就像火燒一難受,腳下的步伐更快了,很快出了村,看着去梁州的大道,他的人都在梁洲,可是路途遙遠,顧三兒怕是等不了。

雲暄乾脆棄了之前的計劃,從小路上山,去了平陽寺。

寺廟小,上下不過一百多個僧人,來這裏敬香的都是一些貧苦的老百姓,雲暄穿着富貴,氣質不凡,求救於此,主持自然不會拒絕。

立馬將他們帶到客房,準備了清淡的齋飯和用水。

顧三兒根本吃不下去,一波一波的疼已經將顧三兒折磨的失去的耐心,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

她從來不知,要個孩子會受這樣生不如死的痛。

雲暄看着心疼,擦了擦顧三兒的汗水,將一碗清粥餵給顧三兒,細聲安慰:「三兒別怕,有小爹爹在這裏,是孩子要出來了,我的三兒要當娘了。好三兒,你先吃點東西墊一墊,否則生的時候沒力氣,反而受苦。」

顧三兒剛剛已經捱過了一陣痛,這會兒鬆了口氣,聽雲暄這麼說,她害怕了起來,可是有雲暄在,她不擔心孩子有什麼危險,喝了一些清粥,肚子又疼了起來,她緊緊的抓着被子,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生孩子,顧三兒疼,雲暄心疼也沒辦法,索性關了門出去。

找了小和尚詢問附近可有人戶女眷,他是大夫,確實可以報顧三兒母子無虞,可是生孩子總要檢查身體,太過私密,他就算不在呼男女之別,也不能不顧及顧三兒。

好在他們運氣好,寺里剛好有一個女香客留宿,雲暄便請了過來幫忙。

女香客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穿着樸素,見雲暄找她幫忙,又是生孩子的事情,她哪裏會推遲,緊跟着就進屋了。

她雖然不是穩婆,可是貧苦人家的女人都生養過,見得多,自然也懂一些,她以為雲暄是夫人生產,不知所措,才求上門,檢查了顧三兒的身體后,寬慰雲暄道:「公子放心,婦人生孩子是瓜熟蒂落的事情,不會有問題。我看夫人身子骨偏瘦,又是第一胎,可能還要等一些,這才開了兩指,快的話,也要到明日午時才能生。公子安心等便是了。」

雲暄知道顧三兒生產不會太快,得知才開了兩指,也有些蹙眉,卻沒多說什麼,謝道:「多謝大嬸,還請嬸子多陪陪內子。」

「這是自然的。」

女香客又進屋去,雲暄就去開藥了。

顧三兒是第一胎,本要疼很久,可是雲暄也知道耽誤不得,以免敵人尋上來,便下了催生的葯,一劑葯喝下去,不過半個時辰,遲遲不開的產道就全開了,宮縮加劇,疼的顧三兒幾欲暈厥,疼狠了,顧三兒就開始罵人了。

一會兒罵九王混蛋畜生,一會兒罵南源帝,一會兒罵秦錦毓,反正秦家的列祖列宗都被顧三兒問候了個遍。

她疼的厲害,說話又沒個章法,大嬸聽不出什麼,只知道顧三兒把力氣全用在了罵人上,不把力氣用在下面,孩子怎麼生的出來?

孩子遲遲生不出來,顧三兒血流的多了,大嬸也開始害怕起來,勸道:「夫人,深呼吸,別說話,用點力呀。羊水流的差不多了,再不生,孩子會憋壞的。」

顧三兒太痛了,聽嬸子這麼說,她心裏只剩害怕了,閉嘴不罵了,只剩低低的呻吟。

雲暄坐在門外的台階上,聽着裏面的呻吟,抿著唇不言語,可是緊握的拳頭卻出賣了他焦灼的內心。

不一會兒,那嬸子推門出來,驚呼道:「不好了,夫人大出血,暈過去了。」

雲暄面色一變,起身進入門內,見顧三兒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身下被被子蓋住,看不到什麼,可是濃郁的血腥味兒卻刺痛了雲暄的心。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前,將顧三兒扶起,拿出一粒葯餵給顧三兒,又拿出銀針在她的手上扎了幾針,顧三兒才幽幽轉醒。

那嬸子見雲暄手法高超,就知道是一個會醫的,她不敢糾結於男人進產房的不吉利,一心為顧三兒接生。

顧三兒剛一醒,就被一陣疼痛折磨得恨不得又昏過去才好。

「不生了,小爹爹我不生了,好疼……」在雲暄這裏,顧三兒永遠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雲暄雖然聽到這話雖然很解氣,可也知道顧三兒不是真的不想生了,而是極痛之下的怨言。

「三兒受苦了,你向來堅強,這個時候怎麼能輕言放棄?再忍一忍,孩子就出來了。」

這會兒,嬸子也驚喜道:「夫人再用點力,看到孩子的頭了。」

這綿延不斷的疼似乎達到了頂峰,聽到孩子二字,顧三兒憋了一口氣,用盡全力,將孩子生了出來。

一聲嘹亮啼哭在耳邊傳來,顧三兒高興至極。

「夫人,生了,是個男孩……」

「孩子……」顧三兒不顧身下疼痛,想要起身。

雲暄趕緊壓住她的身子,道:「別動,讓嬸子將孩子洗乾淨后抱過來給你看。」

那嬸子趕緊道:「我這就去給孩子洗澡,剛出生的孩子身上有血污,怕嚇到夫人。」

顧三兒聽此,也就作罷,身下還疼,她也沒力氣。

那嬸子走到一旁的小木桶旁邊,用清水將孩子身上的血污洗乾淨,用雲暄的大氅將孩子包裹住,可剛起身想將孩子抱給顧三兒,窗外就射來幾支利箭。

一根利箭射中那嬸子的胸口,另外的則是朝顧三兒和雲暄射去。

雲暄護著顧三兒,幾支箭自然不足為慮,可那嬸子卻胸口中箭,當場斃命,她身子往後一倒,懷裏的孩子就跌了出去。

雲暄和顧三兒錯過了最佳時機,想救孩子,一黑衣人卻從窗戶掠進來,先一步將孩子接在了手中,然後飛出窗外。

從顧三兒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門外的人,竟然是秦崇。

顧三兒瞳孔一縮:「寶寶……」

顧三兒掙扎著起身,可是產後虛弱的她根本動彈不得,身下還血流不止,便跌了回去。

雲暄擰著眉頭將顧三兒蓋好,道:「你別動,我出去看看。」

「小爹爹……」顧三兒快哭了。

「沒事,剛剛沒有直接射殺孩子,說明他不想要了孩子的命,你剛生完,千萬別動,受了風,一輩子的事。」

顧三兒這才安心,依賴的望着雲暄。

雲暄朝她一笑,手捂住顧三兒的眼睛,眼前一黑,顧三兒渾渾噩噩的,不知為何,身體愈發乏力,不一會兒就沒了知覺。

見顧三兒睡過去,雲暄才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一群官兵將小院塞的滿滿的,南源帝秦崇懷裏抱着個嬰孩兒,正細細的看着孩子的模樣。

秦崇嘆了一聲:「不愧是朕的外孫,長得可真標誌,青煙若是知道她有了外孫,一定會很開心。」

雲暄掃了一眼指著自己的箭,目無表情的盯着秦崇,若不是那嬰兒哭的撕心裂肺,這一幕倒像極了祖孫和樂的畫面,只是不是,他道:「皇上與外孫兒相聚,真是可喜可賀。」

秦崇沒看雲暄,而是將孩子交給身邊的黑衣人,道:「讓他安靜一點。」

黑衣人道:「是!」

剛出生的嬰兒哭鬧無非是餓了,可是雲暄可不覺得秦崇是會出門帶奶娘的人,如何讓孩子安靜,可想而知。

秦崇走了過來,對雲暄道:「九王就是如此對待朕的女兒以及外孫的?朕放下面子讓皇子來請,九王不識好歹,非要待着身懷六甲的公主逃跑,害得真的公主在這偏僻之地生產,若是出現意外,你擔當得起嗎?」

雲暄輕哼一聲:「皇上沒見過九王,怎麼就篤定我是東晉雲暄?」

說着,雲暄就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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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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