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位於澳洲北部的茲那新,平均氣溫25度,天氣舒適宜人。

連綿26公里的細沙海灘,接通著被列為世界自然遺產的大堡礁及茂密的熱帶森林,自然風光旖旎,生物資源豐富,可知的魚類品種高達1500種,軟珊瑚的數量佔全球的三分之一,形成九百多個珊瑚島,還有多種鳥類和水系生物。

更兼各種娛樂、豪華賭場、設施高級的飯店,是各地的有錢有閑的趨之若騖的休閑度假勝地。

變換的故事場景徒然增添的是陌生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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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好。」

「你好。」北北把草帽從臉上挪開,看着扶著單車向他打招呼的金髮小孩。

「呃,先生,我經常看到你呢,你這樣能釣到什麼,你總這樣躺着,你的魚都跑了。」小孩子搓搓鼻子。「嘿,其實我是想說,你是中國人么?」

「是的,我是。」北北從小艇上的小冰箱裏拿出啤酒喝,順便拿出瓶西瓜汁問小孩子:「來一瓶么?」

「啊,謝謝。」小孩把車停在一邊接住北北扔過來的飲料,坐在碼頭上喝着。「我想你怎麼不這樣這樣?」小孩子比劃着幾個姿勢。「你一發功,那些魚就會自己跳上來。」

北北暴寒,直到今天西方人對中國人的認識還是一生出來就會打太極,一不開心就發功,發功的程度比導彈還厲害,全民都是東方不敗的形象。

「啊,我想你可能沒有練吧。」小孩子竟然完全不是北北想的外行,北北正鬆口氣想給他解釋一下,不料他繼續接着說:「怎麼也要練一兩個月的。」

完全沒有解釋的慾望了,北北一臉黑線的訕笑。

「你為什麼會來這裏,來度假的么?可我看見你住在這裏半年了。」

「啊……」北北的臉色黯然。「不,我是來逃避的,我愛的人病死了,我不能在他呆過的地方呼吸了,我必須離開我的國家。」

「對不起。」將瓶子放下,小孩跨上單車,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成年男人露出這麼傷心的表情。「真對不起。」

「不,孩子,不關你的事情,我們下次再聊。」

「好的,先生。」

躊躇的走回船艙,北北看着月月的照片。

湊近了看,然後「哈哈哈哈哈——」幾聲長笑,拔起上面的飛刀退幾步,「嗖——」的扔過去,正中月月的笑臉,中國工夫還是有的,過幾年他可以改名字叫小北飛刀。

「你就這麼恨我。」正看着一本裸男裸女畫報的月月拿掉墨鏡問。

「恨死你了,我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你,真比臭蟲更討厭。」

「唉……北北啊,那我還不如死了的好,給我西瓜汁。」懶洋洋的伸著跟陽光不協調的雪白的手臂,月月大小姐第一萬次哀嘆美人不幸。

將西瓜汁拿出來,推開月月坐在躺椅上自顧自的喝着,北北厭惡的說:「走開,不要在我眼前亂晃。」

「國王殿下,可憐可憐我吧,給口水喝吧。」月月懶到北北眼前,伸着手臂緊緊抱住他,從他嘴角吻起,一點一點把果汁搶過來,舌頭舔到北北的喉嚨里,慢慢的身體也摩擦起來,手指按著北北短褲移動。

你不能帶着我的吻死,那時候北北吻他是不是這個意思?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北北在夢中還是會緊緊地摟着他,好幾次北北驚惶的看着他意外的傷口。

你不要害怕,這讓我覺得自己沒有盡到責任。

月月獨自溫情著,北北已經握着他的一隻手臂一個大轉身把他撂倒在地板上,一隻腳踏上去道:「告訴你,不要輕易碰我了,我想去玩四驅車,想去潛水,想去坐熱氣球,買了那麼久我也沒坐過,都是你,一天到晚只會做做做,我只好每天在這裏做姜太公。」

「我養家啊,老婆,你是這樣對待你男人的?」月月除了自己買下一個小島,還在本地投資一家中國餐館,客如雲來,不過這個老闆只出來秀過兩次,其中一次還因為一個客人要求摟着他合影,而大打出手,毀去器具無數。

「你養家?那是我在管理的吧,帳是我查,師傅是我請的,連桌子都是我選的。」北北將月月拎起來,遺憾自己的快艇沒有桅杆,不然就把月月掛上去風乾。

「你……你好壞啊,」月月一個媚眼過去,噁心的北北立刻放手。「你不但學會騙小孩子,還越來越暴力。」嗲聲嗲氣的持續嫵媚下,北北被折磨的要生不能,要吐不行,吐了也得是他自己擦。

心中暗道,我這是和誰學的?

「北北啊——」月月用手指勾着他的下巴。「為什麼不論你在那裏,好象都沒以前老實了呢?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什麼?北北,你要不要回北京。」

三年來他們走過世界上公認最美麗的城市,然後半年前在這裏落腳。

但是少了點什麼?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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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月月和北北,從北北想像中的火星回來,北北在他出生的土地上踩了一腳,興奮的幾乎叫起來。

北北太戀根,這塊生他的土地就算再不好,他也甘之如飴,何況他還看着挺美的。

他拉着月月以逃荒難民的速度,迅速侵佔了機場附近的一家小餐館,拍著桌子要了兩碗炸醬麵,只一刻鐘,北北就消滅掉這兩碗面,並且開始叫第三碗,一邊吃一邊象餓了八輩子一樣泫然欲泣,嘴裏還像老頭一樣念念叨叨。

餐館服務人員都看怪獸一樣參觀北北,月月臉紅的到處找地縫,他自己覺得從來沒讓北北餓著了,怎麼今天就這麼給他長臉?

打從回來,北北就有沒打算離開的意思,但是月月不習慣,國內的大街上不可以接吻,國內的餐館里太過親熱會被矚目,國內兩個男人住時間長了肯定被八卦到家,即使他們結婚了,即使他們家長都認同了,他們仍然每天都緊張的象地下工作者,國內的障礙也多的讓人無法承受。

他想找北北好好談談,不過只要說起這件事情,北北的性慾立刻變的亢奮起來,用各種小色情伎倆矇混過關。

好不容易今天月月下定決心克制自己的本能,結果吃完晚飯,北北兔子似的一竄就沒了,把月月氣的啊,恨不得組織個特別警衛隊挨家挨戶的搜。

他這邊正氣,走到陽台透風,就看見北北坐在下面不遠的花壇邊如痴如醉的看着一群老頭老太太扭秧歌,一口鮮血險些噴出來,他可也從沒發現北北這樣看他,立刻精確掃描有沒有英俊的老頭,發現沒有才鬆了口氣。

急忙趕到樓下,月月看見北北連姿勢都沒有動,抓着兩個大白膠袋子,在鼓點中激動的都升華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看到月月,北北有些抱歉的笑笑,在長長的嗩吶聲中看起來有點釋然,也有幾分蕭條地滄桑,一群看秧歌的人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笑着站起來走向月月。

「我買了速食麵,什麼時候走你說吧。」眼光從舞著扇子的大媽身上移回來,北北有些失望的樣子看起來,可憐的象斷奶的孩子。

有些意外的月月,看見北北惆悵的從他身邊走過,走過一堆看熱鬧的人,走過一隊買小吃的,向屋子的方向走去了,他有一種就義的沉重。

「誰說我們要走?」月月站定了說。

北北沒聽清楚,回過頭看他。

胸口其實是翻湧的,因為我們是同性戀,所以連自己的國家也不能待嗎?

又覺得好笑,連生死這樣的大關都熬過來了,為什麼還在乎這些。

他望着月月,他擰著的眉毛,一付豁達又縱容的樣子,隔着煙熏火燎的羊肉串和毛蛋攤,月月的口型在動。

………

終於等到了,原來不止是他的心房被攻破,他也終於攻破月月的圍城。

北北覺得自己該哭,但是沒有,這一刻來的太意外,然後他看見月月青色的眼睛化開了,一個手臂向自己展開了,心臟隨着鼓點擂動,萌動出最壯烈的旋律,北北沒有猶豫地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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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與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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