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引火自焚

林子陌是個執著的人，有些時候甚至是固執地一條道走到黑，季寒川走到前廳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奼紫嫣紅的庭院，從落地窗戶里看着身後的林子陌。

她沉默地站在那裏，目光堅定，態度堅決。

看來這一次她是鐵了心要留在季家了，留下她，會怎麼樣？季寒川伸手按住眉心，薄唇有些蒼白，他能預料林子陌留下來的後果，定然是帶有毀滅性的。

季寒川雙眼一深，正欲拒絕時，電話醒了。

他走到一邊去接電話，打電話來的是季氏家族的御用心理諮詢師譚林譚老師。季氏這樣的大家族，每年家族成員都會固定地去做一系列的身心檢查報告。

「季先生，上次的實驗報告出來了，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來一下實驗室。」季寒川點頭，應着，避開了林子陌的目光。

「還有，季太太到了我的工作室，目前是實習心理諮詢師，您看？」譚林微笑地點出林子陌的身份，終究是季家的媳婦，身份有些驚人，譚林出入季家多年，在見到林子陌時着實有些吃驚，這幾日見林子陌工作異常認真，這才意識到季太太是真的棄了豪門太太不做，來做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而且她初來工作室，做的基本都是打雜的事情。

睿智如譚林，便親自打了這個電話給季寒川。

季寒川聞言愣了一愣，心理諮詢師，她居然選的是這個行業？季寒川沒有說話，譚林在那邊低低地意有所指地說道：「季太太很有天賦，在這一行有着異於常人的洞察力，我擔心......」

譚林後面的生意越發地低，幾乎不可聞，可是季寒川還是知道了譚林想要說什麼，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轉身看了一眼林子陌，上下打量著這個女子，想將她看的真真切切。

昔年天真任性，桀驁不馴的林子陌，被宋連城捧在手心上寵得無法無天的林子陌一夕之間生活劇變，經歷了那些慘烈的過往後，變成這樣不悲不喜平靜如初的樣子，是否太過完美和怪異？

季寒川皺起了眉頭，低低地說道：「阿陌的事情就麻煩您多加關照了，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希望您能及時告訴我。」

簡單客氣地說了幾句話，掛線。季寒川握着手機想了許久，在林子陌以為這廝變成一尊雕像時，才說道：「你想留在季家，照顧小諾？」

林子陌目光一動，察覺到季寒川似乎有些鬆口了，連忙點頭說道：「是。」

「好，離婚的事情我還是會照常處理，等到玉致嫁進季家時，你就離開吧。」季寒川做了最後的讓步，道出宋玉致即將嫁入季家的驚人事實。

林子陌微微愣住，隨即垂下眼，感覺身子一冷，縱然知曉是家族聯姻，可是還是無法改變那種被拋棄的挫敗感，她是被季家和林家同時拋棄的人，也是被季寒川和宋連城同時拋棄的人。

她微微閉眼，長長的睫毛掩蓋住幽深的瞳孔，點頭沙啞地應道：「你放心，我只是借住季家，不會幹涉你的生活。」

只要她住在季家，只要林慶山把母親的牌位請進祠堂，這一生為人子女所盡的孝道也算是盡了。只有這樣她才能去做自己做的事情，去解開心中的那些疑惑。

季寒川見她答應，沒有絲毫喜悅，不知為何，冥冥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心頭浮上一絲的不安，留下林子陌，他這樣是不是在引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