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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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宋錦如的話讓陳氏往顧青竹看去:「果真如此?」

顧青竹拿起第二塊糕點,讓吳嬤嬤給倒了杯茶,從容回道:「沒有的事,聽她們瞎說。陸公子就是謝我給他治了腿,這才照顧了些,陸家家風比較客氣吧。」

提起陸家的客氣來,陳氏就有了印象,從安國公府回來的第一天就送了那麼多謝禮過來,聽說陸小公子一直在家裏養傷,沒出來過,更美機會見青竹,何談喜歡獻殷勤之說,又見青竹神情坦蕩不像有什麼的樣子,陳氏才稍稍放心。

顧秋娘對宋錦如佯裝生氣瞪了一眼:「捕風捉影。這些話可不許到外面說,事關你二姐姐的名聲。」

宋錦如吐了吐舌,沒再多言。

顧玉瑤從旁對顧青竹道:「真是沒想到二姐姐的醫術那樣高明,連陸公子的腿傷都能治好,我也想學,不知道二姐姐能不能抽空教教我呀?」

顧玉瑤的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裏才不是這麼想的,顧青竹有什麼能耐,不過就是看了幾本醫術,跟個老大夫學了幾天,安國公府里湊巧救了陸公子,有什麼大不了的。

顧青竹頭也沒抬,兀自吃糕點,趁著喝茶的空檔回了句:「我鋪子裏挺忙的,沒時間教你。」

一句話,乾脆利落的拒絕。讓顧玉瑤特別沒面子,可偏偏是她自己挑起的這個話題,一時語塞。

吃了幾塊糕點,算是早飯,顧青竹對陳氏說道:「祖母,我去醫館了,正月十五過後,醫館里該忙起來了。」

說完,不等陳氏挽留,便徑直對顧秋娘行了個告退禮:「姑母且多留些時候,青竹告退。」

顧青竹走了之後,顧秋娘笑道:「這孩子辦事還真是大膽,完全不顧其他人,跟她娘倒是像,像沈家人的性子。」

陳氏不以為意:「這孩子命苦,誰都靠不上,不大膽些能怎麼辦,誰能幫她?幸好她像沈家人的性子,若是像顧家人……」

後面的話,陳氏沒說下去,顧秋娘知道陳氏對沈氏這個媳婦很滿意,連帶對沈氏的兩個兒女都很偏愛,再說多些,老太太該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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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竹現在越來越喜歡待在仁恩堂的後院小宅里了,伯府的院子雖然比這裏富麗堂皇,卻不如這裏自在完全,不用顧及其他人,全憑自己做主。所以前堂沒人看病的時候,她就在後面,看看書,晒晒太陽。

不過今天,她手裏雖然拿着本書,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不為別的,只因為一靜下來,腦子裏就滿是昨天夜裏自己在馬車被祁暄輕薄的事情。

雖說他們上一世是夫妻,有過夫妻之實,可是重來一世,她與祁暄沒有任何關係了,她憑什麼還讓他予取予求,想來找她就找她,想非禮就非禮,憑什麼她不能反抗?憑什麼總是她被欺負?

難道對於祁暄,她就真的沒有一丁點兒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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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遠在翰林院近來接手的幾篇詩稿校對完畢,可以在家休息幾日。

他這個人還算正經,於女色並不熱衷,府里雖然有幾個姨娘,但很少去她們那裏,比起鶯鶯燕燕,他更喜歡沉浸在書墨香氣里,煮一杯滌盪心靈的香茶,畫一幅山明水秀的水墨,寫一張流暢雋秀的字,那種成就感,比任何美酒佳肴更能令他滿足。

書房的茶是陳茶,他喜歡喝陳茶,每年都會讓人採買不少回來,妥善保存着,想喝的時候,挑一勺出來煮,睡房裏的香茶換了個味道,比從前差的遠了,但書房裏的還沒變,一煮便是沁人心脾的香味。

聞了好一會兒后,才捨得飲下第一口,那略苦回甘的滋味在舌尖滾動一番后咽下去,呼出的氣都帶着茶香。

來到書案後頭,鋪上一張箔花紙,挑了一支簪花小楷筆,今天的心情適合寫一篇小字,若是發揮的好,裱起來掛到書房裏日日看着。

氣沉丹田,就像是個儀式般,顧知遠擯棄凝神,落筆一鼓作氣寫下一行小楷,字還是那個字,但總覺得運筆沒有從前流暢,又寫了兩個字,顧知遠的眉頭才稍稍蹙起,將筆放下,湊近了看那著鋪在眼前的箔花紙,用手掂量起一角,放在手裏稍微搓揉兩下,臉色就徹底變了。

「來人!」對著書房外大喊一聲。

長隨趙林應聲進來:「伯爺,什麼事?」

顧知遠將桌上的箔花紙一把抓起,對趙林怒道:「把採買的張二給我叫過來。」

趙林不知道伯爺為什麼發這麼大脾氣,但還是趕忙領命下去,不一會兒人的功夫,張二就給提了過來,戰戰兢兢的跪在了顧知遠面前。

顧知遠回身,將手裏的那張箔花紙仍在張二面前:「這紙是你買的?自己看看,都什麼東西。」

顧知遠很生氣,原本心情特別好,在家喝喝茶,寫寫字,放鬆放鬆,可沒想到卻遇到這麼個破事兒。

張二不明所以,拿起箔花紙看了看,點頭道:「是,是小的出去採買的。」

「還真敢說。這是你往日買的紙嗎?糊弄我不懂是不是?我告訴你,我用了那麼多年的紙,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顧知遠的憤怒讓張二終於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反應過來后,立刻對顧知遠陳情:

「伯爺,這,這不是您往昔用的箔花紙,您往昔用的是特級紙,但這張只是普通紙,價格便宜了十倍,質量肯定比不上特級紙啊。」

顧知遠擰眉:

「普通紙?誰讓你買普通紙了?」

張二委屈:「是,是新夫人啊。新夫人說反正都是紙,看起來一樣,用不着買那貴的,原本小的已經把特級紙給買回來了,後來新夫人發話,讓我把紙給退回了一澄堂,可一澄堂賣出去的東西,沒有退錢的道理,所以新夫人就讓小的用一百張特級紙,換了五千張普通紙回來,說是要給伯爺您長長久久的用下去。」

顧知遠聽到這裏,眉頭都擰成一個川字了。感覺胸口有一口悶氣,怎麼也發不出來。

若非張二是他一手提拔去採買處,不可能做出欺騙他的事兒,旁人這樣說,顧知遠都不會相信!

秦氏……秦氏她好歹也是讀書人,怎會不明白紙好與不好的差別,就是大字不識幾個的沈氏,她還知道寫字要用上等的紙。

一百張特級紙換了五千張普通紙,這不就是用一碗魚翅,換一車白面饅頭回來嗎?

顧知遠閉着眼睛冷靜好一會兒后,才重重拍了拍桌子:「簡直胡鬧!」

這麼一來,什麼寫字的心情都沒有了,滿室的茶香都不能讓他安定下來。

是夜,顧知遠整晚都沒給秦氏一個好臉看,儘管秦氏對他輕聲細語,體貼備至,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伺候了好長世間,好不容易把顧知遠伺候上了床,秦氏才大著膽子問他:

「伯爺今兒是怎麼了,說話愛理不理的。是誰惹您生氣了?」

顧知遠蓋着被子,直挺挺的靠在軟枕上,抬眼看了她一眼,冷道:「我的紙,是你讓換的?」

秦氏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哦,伯爺是說一澄堂的箔花紙吧。我讓張二給換了批普通的回來,伯爺有所不知,近來我在外面聽說了,那一澄堂做生意不老實,明明都是一樣的紙,可價格卻天差地別,這就好像是賣果子的商人,明明都是一樣的果子,卻把大的小的分開賣,大的價格是小的好多倍,利潤就是這麼來的。那箔花紙也是這麼個道理,所以……」

顧知遠耐著性子聽秦氏說了那一大堆果子不果子,大小不大小的事兒,簡直難以想像,這種市井之言出自清高有才的秦氏之口,不等她說完,就打斷她:

「我跟你說紙,你跟我說什麼賣果子?你怎麼能說出這樣庸俗的話?一澄堂的箔花紙,我用了少說也有十多年,會不明白特級紙和普通紙有什麼區別嗎?你怎麼說也是個讀書人,這點道理都不懂嗎?你竟還沒有沈氏懂的多,我對你太失望了。」

秦氏看着臉色大變的顧知遠,沒想到這件事會讓他這麼生氣,原本還以為,這紙就跟房裏的香茶一樣,就算他知道變了,也最多嘀咕兩句,不會像現在這麼生氣,難道她估計錯了?

眼裏的淚即刻就醞釀出來,紅着眼睛,幽怨瞥了一眼顧知遠,抽出帕子坐到床邊上無聲哭泣起來,顧知遠正發着脾氣,哪想還沒說什麼,她就哭了,看着委屈的很。

「你哭什麼?」

顧知遠一問,秦氏便將臉埋在手裏的帕子上,嗡嗡的聲音自帕子裏傳出:

「伯爺只知道怪我,可也不想想我的難處。若是我手頭富餘,何至於讓伯爺受委屈用普通紙呢,可是您也看到了,府里上上下下,這麼多口人要養活,前頭李嬸兒的兒子得了瘧疾,快要不行了,李嬸兒哭着喊著跪到我跟前兒,要支銀子回去給他兒子看病,那邊老宋頭的閨女要嫁人,至今嫁妝還沒湊齊,還有胡三兒家的……」

顧知遠聽得直皺眉,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他與她說紙的事,扯府里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伯爺,我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想跟伯爺說,天底下可憐人太多了,雖然不該這麼說,可那句話一點沒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也是希望勤儉持家,不要像沈家姐姐那般,大手大腳,花銷無度,引人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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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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