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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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秦氏心驚肉跳,竟是因為這件事。她以為這件事至少還要過那麼一段時間才會被顧知遠翻出來,看來今天在榮安侯府,定是有人給他上了眼藥。

捂著臉,據理力爭:「伯爺,什麼贗品?我不知道,你冤枉我。」

顧知遠指著秦氏,怒氣滔天:「我冤枉你?你敢說,那不是你故意的?」

「我敢說!」

秦氏紅着眼眶,對顧知遠大聲回話,一副『我沒做過,你就是在冤枉我』的神情,顧知遠也被她的反應給弄得遲疑了,秦氏見狀,再接再厲:「東西就是我花了八千兩從珍寶閣買的,要麼是伯爺您自己看錯了畫兒,要麼是珍寶閣的老闆騙人,要麼就是那陳大人收了禮不想辦事,故意這麼說的。我哪裏有那麼大的膽子,我哪有那麼拎不清狀況嘛。」

顧知遠看着秦氏這樣,只覺得頭暈乎乎的,今天他從那位同僚那裏得知了這件事,未及多想,就認定了秦氏在耍奸,因為當時讓她買的時候,她的確嫌東西太貴,說不值得來的,到了席面上,顧知遠就顧著低頭喝悶酒,想着回來怎麼懲罰秦氏,可現在回來之後,秦氏一番說辭,他又給動搖了。

也許是他看錯了?那畫根本就不是莫蕭子的?

跌跌撞撞坐下來,顧知遠捂著腦袋,實在分不清真還是假,秦氏小心翼翼的靠近,給顧知遠倒了一杯涼茶,讓他醒醒酒,顧知遠接過茶喝了一口,心中的煩躁就稍事壓下,秦氏是什麼樣的人,他知道,萬不會做那等糊塗事才對。

伸手撫過秦氏的臉頰,顧知遠選擇相信她:「還疼嗎?」

秦氏心中稍定,搖了搖頭:「不疼了。伯爺您今兒喝多了,怒極了傷身子,等明兒您酒醒了,再來審問我不遲。」

這麼一說,顧知遠心裏愧疚:「是我不好,我不該不管不顧就懷疑你的。」

捂著頭,確實抬不起來了,秦氏扶著顧知遠上床躺下,體貼的替他除了外衫和鞋襪,蓋好被子,服侍的無微不至,越發讓顧知遠覺得心中愧疚。

秦氏站在床邊,看着顧知遠睡過去的樣子,伸手撫過自己的臉頰,心中略顯慌亂,只希望明天顧知遠醒來,能夠繼續糊塗下去。

*****

顧青竹在仁恩堂里給一個孩子包紮傷口,盯着孩子娘親回去要怎麼護理,待忙的差不多的時候,仁恩堂外停下兩匹駿馬,從馬上跳下兩個人來,為首那人是賀紹景,身後是護衛,昀生問明他的身份之後,暗自咋舌,將人請到一旁去喝茶。

最後兩個人出了醫館,顧青竹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看向賀紹景,收拾好了之後,才往他走過去,賀紹景笑容爽朗:「我不請自來了。」

顧青竹看着他,冷聲問:「有事?」

賀紹景指了指外面:「上回承蒙顧公子請我喝茶,該當禮尚往來,今日特來請顧公子賞臉,咱們再去喝點茶?」

上回顧青竹是有事,才破天荒與他喝茶去,既然事情已經說了,那可就沒什麼興趣再與他相交了。

「不必。」

顧青竹果斷拒絕並沒有讓賀紹景氣餒,因為他知道這姑娘就是這脾氣,外冷內熱,對他尤其是好,從容一笑:「那我總要還了你的人情啊。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的人情。」

顧青竹擰眉看他:「若真如此,那你把上回我請的喝茶錢給我就成了,十五兩八錢,謝謝。」

賀紹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失笑道:

「好了好了,不與你分辨了,你這張嘴太利,我可說不過你。不過今兒我請你喝茶,是真有事兒。你就不想聽聽你上回告訴我的事情,結果如何?」

顧青竹上回編造了一個關於祁暄的謊言,為的就是騙賀紹景去跟祁暄為難,當時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相信了的,可是,上回祁暄來找她,並未提及,以至於她一度懷疑,賀紹景是不是什麼都沒敢做。

眼眸微動,對櫃枱后的昀生說道:「我和這位公子去德勝樓喝杯茶就回來,若有人看診,你去喊我。」

「哎,知道了。」昀生的目光在賀紹景與顧青竹身上流轉兩回,直到顧青竹跟着賀紹景出門去,昀生才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賬本,幽幽的嘆了口氣。

*******

德勝樓二樓雅間內,顧青竹與賀紹景對面而坐,一杯清茶,兩盤點心,顧青竹並沒什麼興趣,直接問道:

「你想與我說什麼?」

賀紹景鼻眼觀心,莞爾一笑:「這麼着急做什麼,你這個年紀的姑娘,就該讓人捧在手心裏,卻偏偏想不開,開了這麼一家醫館,每天那麼累,難得出來喝喝茶還惦記着回去看診,你說你到底圖的什麼?」

賀紹景喋喋不休的,將茶水遞到顧青竹面前:「喝吧,上好的碧螺春。」

顧青竹坐着不動,就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賀紹景兀自喝了兩口茶,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那天多虧了你提醒我,才讓我避免了被朋友欺騙的下場。你說的沒錯,他們倆確實想聯手陷害我,幸好我躲過去了,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所以今天,我特意過來與你道謝。」

賀紹景說的跟真的似的,顧青竹卻聽的半信半疑:「這麼說,你識破了他們。那你怎麼應對的?」

顧青竹青蔥般的手指在杯沿上打轉,賀紹景將那指尖看入眼中,覺得心上酥麻麻的。

「我用了一招反間計,拆散了他們的合作,然後又使其中一人替我做事,讓他將一個虛假的消息帶回去給他主子,等他回去之後,他主子知道自己被騙,定不會輕饒他,這樣我的仇就報了。」

賀紹景盡量將一切都說的模模糊糊,一般人只能聽個大概,根本不知道他指的是誰,可偏偏他是說給顧青竹聽的,顧青竹一聽就明白賀紹景的意思。

他從中作梗,將周六爺與祁暄的合作拆開,然後使出手段,這手段許是以利相誘,許是空頭白話,總之,周六爺信了他,並且願意為賀紹景回一趟西北傳話,賀紹景讓周六爺帶回去的消息,定然是假,那時候,北陽侯一定會懷疑周六爺的忠心,以為周六爺在京城與崇敬侯府有了往複,北陽侯懷疑周六爺,就定不會放過他,賀紹景這一招反間計用的的確是妙。

只是顧青竹總覺得這裏面似乎還有什麼問題,賀紹景善於陰謀詭計,祁暄以前不善,但打了那麼多年仗,不可能還是什麼都不懂,那在這件事裏面,祁暄的位置在哪裏呢?聽賀紹景的意思,好像他很輕易就拆開了祁暄和周六爺的合作,所以問題是,祁暄真的那麼好對付?

心中疑問,顧青竹卻沒有表現出來,漫不經心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既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說完就要走,賀紹景攔住她:「急什麼?我想說的話可不止這些,還沒進正題呢。」

顧青竹蹙眉不解:「什麼正題?」

賀紹景讓顧青竹再次坐下,顧青竹想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坐下后,只聽賀紹景突然說道:

「其實,這個念想已經困擾我很久了。一直不知道當說不當說。」賀紹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像是在醞釀着什麼。

就在顧青竹被他拖得不耐煩的時候,他終於開口說出了正題。

「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對你,頗有好感。原本我還沒什麼信心,不過上回你告訴了我那樣一件大事,我才有些確定,你對我也並非無意。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崇敬侯府的世子,將來會襲爵,門第不說最高吧,但也算不上低,而你是忠平伯府出身,是大家閨秀,身份上也是夠的,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顧青竹只覺得頭腦子發懵,對面的賀紹景彷彿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他一個人自說自話些什麼呢。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賀紹景見她不回答,放下茶杯,抿唇笑問:「我的意思是,你……願意與我在一起嗎?」

顧青竹將嘴巴合攏,眉頭緊蹙,語氣略帶不敢相信:「你想娶我?」

賀紹景略顯遲疑:「呃……也可以這麼說。不過你知道,我娶妻的話,會比較麻煩,因為我是崇敬侯府的世子,我將來的妻子,必須出身高貴,才識淵博,才能得到我親人的認可,所以……」

「所以你是想讓我做你的妾?」顧青竹不等賀紹景說完,就將他支支吾吾的心思一語道破。

賀紹景見她的目光從一開始的疑惑,到此刻的清明,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在她澄澈目光的注視下,賀紹景爽朗一笑:

「也不是那麼絕對的,我是說,如果你夠好的話,前面那些條件,就都可以忽略不計。你是個聰明的姑娘,肯定能明白。畢竟你府上不就有個先例嘛,你繼母的身份還沒有你高,更加沒有你善解人意,她都能做到的事情,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做到。」

顧青竹聽到這裏,已經非常想笑了。一直憋著,算是給了賀紹景最大的面子。

乾咳了一聲,壓低聲音問: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這件……看起來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的事情呢?你說的天花亂墜,其實並沒有給我任何承諾,還是你覺得,我已經愛你愛到,能夠為了你不顧一切私奔的地步?」

賀紹景斂目一笑:「不是私奔,沒你想的嚴重,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我覺得你對我,和我對你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幫我,我知道,我今日所提之事,對你來說的確需要一點時間考慮,不過我要鄭重申明,你不是完全沒機會的,有的時候,未必一帆風順就是好,有點挫折,殊途同歸更有挑戰性,不是嗎?」

不是……嗎?

顧青竹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發現自己對於他這異想天開的想法,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覺得有點好笑,到底是她表現的太卑微,還是賀紹景太自信了呢?

頭一回,聽見有人把騙妾這事兒說的這麼理所當然,還殊途同歸有挑戰性,他真把自己當個香餑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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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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