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愛麗絲的千年夢魘

就如伊麗絲最初所言的那樣，他們之間進行的一切信息交流，尤其是某些敏感信息都有可能會直接刺激到愛麗絲的本能感應，從而關注過來。

「只是中病毒了是什麼鬼？難道人工智能還真的會如同電腦那樣？」戴維一邊後退一邊不可思議的問道。

「自然沒有電腦病毒那麼低級簡單！這是你們人類為了在戰場上克制我們而專門設計的陰毒玩意兒！由於製作麻煩且代價高昂，比較罕見罷了，不過這倒是提醒我了，愛麗絲果然不是僅僅因為議長死亡而邏輯崩潰的，只是究竟什麼時候被投放的，又究竟是誰在算計我們？是國教？還是躲在幽黯星域裏的那些玩意兒，亦或是兩者都是？」

伊麗絲開始還在回答戴維，只是說着說着，就更像是自言自語了。

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咔咔咔咔咔』這種令人耳朵發酸的金屬摩擦聲。

「大門在關閉！快走！按我說的做！再不走就出不去了！」伊麗絲對着戴維和莉莉道。

而在金屬大門緩緩關閉時，身後碩大的空間也開始回蕩出彷彿無數生靈臨死前哀嚎、求饒、尖叫、怒吼的聲音，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宛如狂風般自背後席捲而來。

這些磅礴混雜的信息讓戴維瞬間有種看到某副慘烈戰場的錯覺，彷彿看到了戰火中，許許多多哭嚎抽泣的人臉，個個面容扭曲，顯得痛苦不堪。

那一刻，便彷彿耳邊有上萬隻喪鐘在交替鳴響，又有億萬的靈魂在同時尖嘯。

戴維強忍着頭暈目眩的不適將金屬槽中的愛麗絲背負在背上，用信息延伸出一把鏈鋸劍接連砸飛幾隻娃娃大小的病毒增殖復刻出的『愛麗絲』，便拉着莉莉幾乎是瞬間就衝出了金屬大門。

因為那速度實在太快，兩人身體的信息數據都像如同橡皮糖一般被拉伸了一般。

乃至於戴維回過頭，都還能看到自己兩人的另一半身體在朝着自己拉扯而回。

而那回頭的剎那，也驟然看到的一團巨大的陰影在大廳的牆壁上瘋狂翻卷的浮現而出，就彷彿是一張極不成比例的黑色面孔，在不斷發出尖嘯。

而下一個剎那，無數漆黑的液體就從那黑色面孔的七竅中如同瀑布般流淌而出，轉瞬間就淹沒了那些剛從金屬倉中爬出的『愛麗絲』們。席捲着他們一同湧來。

「這都特么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戴維看着層出不窮的怪誕事件，感覺自己都快崩潰了。

「不要回頭，也不要回應她們，信息世界裏，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用一個比較形象的比喻，就像是一場荒誕離奇的夢境！我們此刻就相當於闖入了愛麗絲的夢境，而且！還是一場持續了一千兩百年的噩夢！若是被卷進去，我們也會化為這場噩夢的一部分！永世沉淪！不得超脫！」

「可我們該怎麼出去？」戴維此刻只能疲於奔命了。

「順着走廊到盡頭！去往最初始的地方，那裏，有一張壁畫兒，應該就是十三年前的那個節點，直接從那兒出去！我很快會找到你們的！相信我！」

戴維剛還想問自己究竟該怎麼進入一張壁畫中，而且哪兒來的什麼勞什子壁畫？他們剛進來的時候牆壁上可都是漆黑一片。

而這時他忽然想到自己前段時間去觸碰那張伊麗絲交予他那張照片時的情景。

「難道...」

他剛轉過頭，就看到原本走廊的兩側通道原本模糊不清的牆壁上，此刻竟是和進來時已經完全不同，一幅幅各種各樣的壁畫栩栩如生的呈現在他們面前。

基本上都是星火議會征戰多元宇宙其他位面的畫面，而戴維就眼睜睜的看着伊麗絲竟然徑直的鑽進了第一幅壁畫中的某個被眾多原始人崇拜供奉在中央正舉著一隻火把點燃篝火的人類上，然後壁畫整個就活了起來...

「卧槽！這特么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嗎？」

戴維不由想起了前世某部名叫《哈利波特》中那些魔法師推著行李車往火車站台牆壁上撞的場景...

旋即又想起了進入格蕾雅思維中樞時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難道是因為愛麗絲的本能意識關注過來時，連帶着將這裏都化作了她的記憶迴廊？」

戴維覺得自己的想法應該很貼近真相了。

但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待看到又有無數個『愛麗絲』從整個迴廊的四面『長』出來時，戴維便知道光靠自己恐怕很難闖出去了。

於是將跟鴕鳥似的莉莉拎到面前，大聲道：「莉莉！克服自己的恐懼，別跟我提什麼看多了驚悚片的屁話！你只不過是在害怕這種永不休止的夢魘吧，因為這種無盡的夢魘，你也曾經經歷過，而且是...一萬年！」

「不要再說了！不要讓我回憶起來啊！回憶起那個沒完沒了的噩夢啊！」莉莉捂著耳朵大叫道。

「你明明都已經從那噩夢中掙脫出來了！究竟還有什麼好害怕的！」戴維聲嘶力竭道。

「可我不是自己掙脫出來的啊，我明明是因為...因為你才從那噩夢中醒過來的...」莉莉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戴維沉默了片刻，但手上卻是沒有絲毫停頓，不住將來襲的『愛麗絲』一一切成兩段。

但極其詭異的是，這些被他斬成兩段的『愛麗絲』很快就會如同螞蝗似的分裂成兩個，從一比一的等身大小，變成大型犬的型號，再變成吉娃娃型號，最後乃至於變成手辦大小...

然而即便是變成手辦大小，那般帶着狂熱的微笑，口中不斷發出『議長哥哥，陪我一起留在這裏吧』、『讓我們就此融為一體吧』之類的話語，就覺得渾身汗毛豎立，毛骨悚然。

在發現了這個結果后，戴維便只好改劈為掃，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覺自己就快要被『愛麗絲』大軍給淹沒了，像是有無數只小手，如同情人的指尖一般，在他的周身溫柔的撫摸著，彷彿要將他一同拖入這個千年夢魘的深淵...

唯一的好消息是，應該是這副『議長』的驅殼起了作用，而這些由病毒侵染復刻出的『愛麗絲』，依舊保留着對議長的憧憬與依戀。

否則，恐怕對方早就將自己撕成碎屑了！

而即便是這樣，他們的情形也岌岌可危，就在三人即將被這『愛麗絲』狂潮所淹沒時，戴維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對莉莉吼道：

「屎蛋莉！你特么再繼續當縮頭鴕鳥！我們可就要一起跌入這個該死的噩夢中了！而這一次！可沒有另一個我來喚醒你！究竟有什麼可怕的！你就把它們當做鏡湖荒原上的那群該死的田鼠一樣敲死不就好了嗎！」

莉莉的身體陡然一顫。

緩緩的睜開了那雙機械眼。

待看到已經被無數『愛麗絲』徹底吞沒下去戴維，只剩下一隻死死牽着她的手時，兩隻眼瞳中的數據都像是瞬間停滯了流動，然後陡然狂暴起來。

PS：感謝『小逗比一隻』和『魚在樹梢』兩位同學的百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