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9章 1377你跟你的棋過去65

第1369章 1377你跟你的棋過去65

自從謝玄道回來,弗陵便迫不及待地拉上他與盡連袂二人。

當年對峙。

當初金連袂如何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地說着這些話,如今反而語噎不詳。

也不能說她故意編謊話騙自己。

只能說她能力有限,調查來的內幕都是一知半解,再融合自己的猜測進去。

所以那日在弗陵白白陪着她在海中起起伏伏,跌跌宕宕了一個晚上,最後竟然只是聽了一個她想像中的故事。

即便這個故事有一半是真的,但至少還有一半是她自己想當然耳。

弗陵好氣,鼓著腮橫過去一眼。

自己險些死在海上,現在雖然沒死成,可身體連番遭損,本就為數不多的日子,就耿得掰著指頭細數了。

如今當着謝玄道的面,當事人面對着面坐在一起,三下五除二,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也總算可以得到解釋。

「也就是說當初我姑姑當年和她夫君遇刺分離,后意外失憶,又恰巧在這個時候,原本的孝賢皇后也在遇了難,當年鎮北侯奉命找人,他誤以為我姑姑這便是走丟的孝賢皇后,才將人送至元詔帝身邊的。」

她還是不能習慣地叫出「母親」二字。

依舊照着往日是如何尊稱孝賢皇后的,便還是如何尊稱。

謝玄道點頭:「是。」

提起葯碗,拖過銀勺,將碗中藥湯送至她嘴邊。

若不是自己親自盯着,一口一口地喂下,還不知道這又得倒掉第幾碗呢。

金連袂看着眼下這一副恩恩愛愛的畫面總覺得過分刺眼。

現在這小年輕,當着長輩的面就敢這般親親我我的,委實將她氣得肝疼。

不過這璋憲連兩國聯姻都敢逃了,更何談眼下這只是喂服湯藥的小場面。

她抬了一抬手,打斷兩小年紀之間膠着又黏糊的狀態。

「我有一個問題。」

弗陵忽地也跟着來了一句:「我也有個問題。」

「你能有什麼問題?」金連袂翻了一記白眼,將視線從這跟屁蟲身上挪開。

「你的問題留着待會再說,我現在要問的問題比起你而言,緊張一百倍。」

金連袂毫不留情地將她的話打斷,兩隻虎視眈眈的眼睛落在謝玄道身上。

「原來那個孝賢皇后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才遭受無妄之災的?」

謝玄道面上刮著幾不可查ii@1

弗陵笑笑:「怎麼會這麼巧,就被你救了?」

金連袂也很理所當然:「自然是我一路過跟着你,寸步不離,總算讓問逮著機會趁機而入。」

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影子,弗陵忽然覺得雞皮疙瘩都跳了起來:「你想要什麼?」

「簡單。」金連袂手中執扇拖起她下頜:「跟我走。」

弗陵嘴角泛著細微都笑意,「不要。」

金連袂:「你就不事先問問我原因就說不要?」

弗陵無什麼所謂問與不問的區別:「沒什麼好問的,像你這種跟蹤別人的變態,私生,要不是看上我巧取豪奪,也找不到別的什麼理由。」

「看上了你,也的確。」金連袂上下打量着他這張小臉:「果然是我們金家的種。」

弗陵面上淡淡,沒有任何驚訝之緒。

「你就不問一句原因?」

弗陵喝了一口溫水,再問一聲原因。

金連袂忽道:「你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抬手拍桌,嗓門極大,便連放在手邊的茶盞也隨之往外一濺。

弗陵搖頭。

就算不知,關靠猜謝玄道今日怪異的反應,也該清楚。

「他那個狗八蛋,答應得好好的,甚至還嚴厲地警告威脅我,讓我誰也別告訴,轉頭就通知了你。」

「……」

謝玄道可沒說。

他是十分清楚,自己並不想要認這門親的。

自然也不會說這些事來討她嫌。

「謝玄道沒有對我說過。」

弗陵看向她道:「是你自己說的,就在剛剛,不記得了,那你還真的貴人多忘事。」

金連袂:「謝玄道,就沒跟你提過?」

弗陵聳肩,語氣不著調:「他知道我不會想知道這些麻煩事。」

金連袂面色微變,冷道:「什麼叫做麻煩事?」

弗陵垂眸看向桌上茶盞,淡淡的茶香隨着幾不可見的霧氣縈繞而出。

「你們,於我而言是個麻煩。」

金連袂以為自己聽茬了,可耳根子揚了揚,聽到的聲音卻越發刺耳。

「你再說一遍。」

弗陵再度看向她,毅然決然道:「我從沒想過認祖歸宗。」

「即便一輩子背着這個私生女的身份,我也從沒想過要跟你回去。」

金連袂面色陰沉得像是要滴水,緊擰的眉梢泛著滿溢的怒意。

「所以你現在在這裏甘心隱姓埋名?」

弗陵:「謝玄道說過,我可以隨意在州城內閑逛,不用擔心隨時會被人發現。」

而他說的也確實沒錯。

當下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街上遊走閑逛,不也是因為他給營造的保護傘下。

金連袂但覺可笑,憤怒地看着眼前這個識人不清的蠢丫頭。

「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怎麼這麼糊塗?他要是真心為你考慮就不是讓你繼續留在這裏,連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沒有。」

金連袂冷笑地看她:「難道你敢說你在往外對人用的都是本名?」

弗陵沒好氣地回:「他至少不會讓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美貌的婦人忽然一笑,眉眼生動,笑起來彷彿也能蠱惑人心。

「璋憲,孩子氣性只會害了你。謝家也不可能護得住你。」

「只要有一日你的身世被揭穿,帝皇的無情,會讓你淋漓盡致地感受到,什麼叫做絕望透頂。」

弗陵抿了抿唇,眉心深擰著,不答反問:「我知道輕重,所以也請你不要做一些太出格的事情,畢竟誰都不想出事。」

「而你,不就是元詔帝派來和親鎮北侯的,你現在遲遲不去做你的正事,不怕元詔帝派人來找你詢話。」

金連袂冷哼了一聲,「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為了你而來的,可卻從未想過主動來找我問個清楚明白。」

但凡想到之前故意為了讓她生氣而騙她的那些事,心底便覺得氣悶又煩躁。

弗陵聽着這人怒不可抑的嗓音,笑道:「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

金連袂質問:「對謝玄道?」

「你難道還以為能名正言順嫁給謝家做他謝玄道的世子夫人?」

「但凡你一日跟謝家扯不清楚關係,皇帝遲早有一日會主動找上你。」

「還是你以為這是你感不感興趣就能決定的。」

「你們這樣算什麼?無媒苟合。我可不會容許我們金家的種留在謝家當個名不正言不順外室,到時候生出個連族譜都進不了的小畜生。」

她臉色陰沉得像要滴水。

弗陵道:「小畜生,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自己這樣都出身在你眼底也是小畜生?」

金連袂抿唇不語,面上沉沉。

她也明白自己將話說重了,可覆水難收。

弗陵:「謝家未曾作錯什麼,甚至在幫着遮掩這樁醜事,若不是因為他們,孝賢皇后死的那一年,我也該去見閻王。」

「可從孝賢皇後去世到現在,你們才找來,說要帶我回去。」

弗陵唇角輕扯,淡漠一笑.

「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找我,會不會太晚?我不覺得我現在已經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了。」

「你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麼?」金連袂就從沒見過像她這種不知好歹的死丫頭。

「他能給你什麼,要能給早給了,豈會在這裏用這種方式,讓你不清不楚地待在他身邊。」

弗陵起身,頎長的身姿,高昂的姿態,仰著脖頸看向她。

「我留在這裏,全然是出於我自己的意願。」

「你要說我自甘墮落也好,我不知好歹也罷。」

弗陵抬了抬手,釋然一笑。

「我自己就是這樣的身份,你覺得我低賤不堪,你完全都可以不理睬我,將我棄若敝履,就是施捨也要施捨一眼,我也可以當做我們今天發生的對話不存在。」

金連袂掌心捻過茶盞,一掃拍在桌上。

「我費勁千辛萬苦,離開故土就只為了來找你,如今你卻是讓我當這件事不存在?」

弗陵轉身,手撫上門。

「那是要錢嗎?」

「要錢的話我里有,要權的話我孑然一身。」

金連袂扭過頭來看她,神色冷冽。

「站住。」

「我讓你走了不曾?」

弗陵置若罔聞,雙手推開門門要出去,卻見房門外早就守備盯緊,但凡她要隻身離開,難如登天。

密密麻麻的守衛嚴守以待,就是為了這一日。

總算是派人用場。

但就這一艘小小畫舫,她能用什麼辦法逃得開謝玄道的眼睛。

「今日我就沒想過讓你全須全尾地離開。」

金連袂抬手,侍衛如潮水般湧入這個房間,也將她給困進這其中。

弗陵被侍衛挾卷而歸,也沒什麼生氣的反應,面上情緒依舊淡淡,回頭去看她:「你不怕謝玄道鬧起來了的話就這樣做。」

金連袂的指尖在扇面上拂過,面色亦沉:「即便鬧起來,你也不是我們該擔心的事,你不就最顧忌自己假死的事情被人知道,不過即便被知道也是遲早,但凡你待在謝玄道身邊一日,這樣的事情遲早會發生。」

「真到那時候,你的身份也會隱瞞不住,即便謝玄道巧奪天工地瞞下了朝廷,我也會修書一封,將你這件事全須全尾地告知於他。」

弗陵冷睨着她:「你就不怕……」

金連袂不以為然地看向自己,彷彿無什麼所謂一般。

「我怕什麼?我何須怕?我已然和親到中原來,這裏才是我的家。」

「何況我把這個深藏多年的秘密告知元詔帝,將他妻子出軌旁人,生下你,還養育在眼跟前這種事告知他,你說他是該氣你還是氣我?」

弗陵看着這人陰陽怪氣地說着這話,臉色冷然。

「你真恐怖。」

她不了解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她會否真要做到這一步來。

只是她的一字一句,如刀刻斧鑿一樣,烙在她如同沸水滾灼熱的心底。

金連袂起身,悠然擺着扇走到她面前,眼眸中的嘲諷更甚。

「別忘記了,我們是一脈相承,我恐怖,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既然想留着你,那我就幫他們一把,不過也是逼着他們提前反。」

「可是這導火索卻成了你。」

「就怕你承受不住紅顏禍水這一罵名。」

弗陵心口微滯。

金連袂看着眼前這忽然便死氣沉沉下去的丫頭,儼然被自己的詞嚴厲色喝住看心神。

到底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不知道他們大人如今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他好。

她耀武揚威,張牙舞爪地在自己面前一頓凶。

「怎麼樣?怕了是吧?」

弗陵拂開面前這一隻作亂的手。

美麗的婦人即便做出這些兇悍的動作也不該她的魅力。

只是莫名帶着些許憨憨。

「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找我究竟為了什麼?」

「但看你這般想帶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直將人打得措手不及。

金連袂甚至還覺得自己還有好些好些威脅恐嚇的話未來得及說。

她不會是裝出來讓自己降低警惕的吧?

之前百般不願意跟她走,不得不讓她心中起了警惕。

弗陵卻已然乖巧至極地妥協下來。

束手就擒,不做任何反抗。

「怎麼,現在想通了?」

弗陵癱坐下來,聲音疲軟,拖長著鼻音,語氣悶悶地回:「的確,被你說中。」

「那個污點太過累人,我可不希望謝玄道將來若是要成事,是因為我這個污點。」

戰爭若是因她而起。

她第一個不同意。

謝玄道也不應該是這種兒女情長的人。

元詔帝如今想方設法要除掉謝氏這一開國重臣,迫切想要收歸軍權,歸委中央他一人之手。

對謝家的發難就只差一個時機。

一個出師有名的機會。

她不容許自己成為那個點燃戰火的元兇。

金連袂不怎麼樂意聽到她這對自己的污點評價。

「你這般為了別人着想,別人可曾為你想過分毫?」

弗陵不解。

金連袂冷哂:「他要是真為你着想,就應該讓就跟我回去,認祖歸宗,恢復身份,到時候你們再想有任何交集,也不是不可。」

弗陵挑眉看她。

金連袂咬了咬牙:「偏偏他自私自利,既要你恢復身份,又不同意你離開他眼前半步。」

弗陵詫異,可旋即又失笑出聲。

原來謝玄道早就和她商議過這件事。

原來他這麼不捨得自己離開他跟前半步。

「估摸著是怕你們帶我回去虐待我。」

金連袂一字一句,語氣頗重:「既要虐待,又何必費勁千辛萬苦帶你回去?」

弗陵忍俊不禁。

她也不知道,畢竟也不是什麼男孩子,難不成還要接她回去繼承皇位?

「所以你們現在是打算怎麼做?」

弗陵聳肩一笑,問:「謝玄道的地盤,你要如何帶我走?」

「北邊西涼殘部要入侵了,謝玄道顧不上你。」

弗陵愣住:「什麼時候?」

「當下,現在。」

金連袂揚了揚紅唇:「要不然你以為我等這個他偏偏不在那身邊的機會來逮你,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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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眾生皆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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