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第一百五十五章: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凌家樓下客廳里,顧長安和劉怡舔著臉的在給凌家父母道歉,賠禮。

他們拿出了顧家能拿出的所有誠意。

低三下四的去和凌家二老道歉,可即便這樣也免不去一頓冷嘲熱諷與瘋狂抨擊。

樓上卧房,顧非熠和凌泮兩人冷著臉,空氣里透著讓人窒息的煩悶。

「我不同意退婚,顧非熠,你聽好了,我--不--同--意!」

此時的凌泮雖然依舊是打扮的光鮮亮麗,卻難掩那濃墨的哀傷與消沉的頹廢,她臉色煞白,迸射著怒意的眸光直射顧非熠,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訴說着她的抗議。

早在來凌家之前,顧非熠就知道這是一場硬仗,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未曾退縮,凌泮的態度在他的意料之內。

「凌泮,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我不愛你,連好感都沒有。我的錯,你想怎樣報復,我都認!」

顧非熠自知有錯,若說之前他是身不由己,那麼後面他再利用凌泮那就是他的不對。

「我不要道歉也不要報復,我要你愛我,聽清楚了嗎?我要你愛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

凌泮氣的拿起床頭柜上的歐式復古枱燈就往昂貴的紅木地板上砸去,「顧非熠,我們已經訂過婚了,你現在和我說要退婚,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和南蕎的愛情價值連城,難道我的愛情就是一文不值嗎?」

凌泮一邊怒斥一邊痛哭,她真的痛苦,縱使她不是顧非熠心中的白月光,但為什麼這傷就一定要她來受呢?

「對不起,凌泮,我只能說我們沒有緣分。」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是錯,顧非熠的心很堅定,堅定到任何人任何事都撼動不了。

凌泮越哭越傷心,甚至一度岔氣,她投進顧非熠的懷裏,摟着他的脖子,卑躬屈膝地說道:「顧非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只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女孩,你真的別這樣傷害我。我求你了,我離不開你,真的。」

顧非熠滿懷內疚地推開凌泮,語氣溫柔了很多,他輕輕撩開她額前凌亂的碎發,張口說道:「你很好,只是我們遇見的時間不對,就算我自欺欺人和你在一起,將來痛苦的也還是你。凌泮,忘了我吧,你會遇到比我更適合你的人,他會好好愛你,疼你,如我愛南蕎一般的愛你。」

「不要,我不要,我誰都不要,我就要你,非熠,我求你,不要放棄我好不好?我們再試一試,我會做的比南蕎更好,你等等我好不好?」

凌泮努力地想要靠近顧非熠,這世上最難過的事莫過於當你遇到一個特別愛的人,可他卻說你們永遠沒有可能,真的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很坦然地放下一個自己很愛的人。

顧非熠抱着馬上要癱在地上的凌泮,他用手將她臉上悲戚的淚水抹去,「凌泮,別傻了,一個人的努力是無法改變兩個人的關係。愛情要在兩個人共同努力下才有意義。」

「那南蕎呢?她又愛你嗎?她如果愛你,為什麼會嫁給韓稹,為什麼會替他生孩子?」

凌泮不甘地抓着顧非熠的衣領,厲聲質問,「說啊,你說話啊!你勸我不要努力,那你呢?顧非熠,你又為她徒勞無功的奮不顧身多少年?憑什麼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呢?」

「那不一樣,凌泮,南蕎的兒子是我的,我們差一點結婚了你懂不懂!我愛她,她也愛我,我從18歲遇見她開始,我就再也沒有想過別人!」

十四年了,顧非熠的心裏一直裝的都是南蕎,這份堅定從未變過。

「什麼?那個孩子是你的?」凌泮哭聲戛然而止,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男孩會是顧非熠的孩子。

「對,我的。」

「騙我?」

「沒有,是我和她生的。」

「......」

凌泮推開顧非熠,她有點接受不了,他們居然共同有一個共同的孩子。

她慢慢地滑坐在了地上,嘴裏反覆念叨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顧非熠走到凌泮旁邊緩緩地蹲了下來,他淺嘆一口氣,說道:「凌泮,我利用了你,已經是錯在先,我現在不想一錯再錯。我不喜歡你,和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你肯定也從來沒有感受到我給你疼愛,我們與其這樣綁着對方,不如好聚好散。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很殘忍,但是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事,忘了我這個人,去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他難得這麼溫柔地對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顧非熠這一生有過太多女人,但是真的能讓他記住的沒有幾個,能得到他的愛的更是微乎其微。

以前是柯一檬,現在是南蕎。

凌泮不語,只是哭。

就在這時,凌父和凌母走了進來,凌父怒瞪了一眼顧非熠然後很不客氣地嗔怒呵斥:「滾,顧非熠,從現在開始,我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們!」

「嗚嗚嗚,我的女兒啊。」

凌母早就哭紅了眼,她沒有理會顧非熠,只是來到凌泮身邊,緊緊把她擁進懷中。

「泮泮,別傷心,別難過,爸爸媽媽永遠在你身邊。」

顧非熠走到凌家人面前,慢慢地低下頭,對着他們三個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

「滾,我叫你滾!」

凌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伸手指著門外,怒髮衝冠。

顧非熠離開凌泮的房間,顧長安和劉怡等在門外。

「爸,媽。」

顧非熠的情緒看的出來不是很好,也是,這破事換誰,誰他媽的心情能好?

「好了,別多想了,我們能做的,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人活在這世上不可能每一件事都算的清清楚楚,大多數的愛和大多數的恨都是在不了而了中銷聲匿跡的。

這就是人生!很難去改變或是逆轉。

「嗯。」顧非熠點點頭。

凌家的事算告一段落了,那麼接下來就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了。

劉怡現在擔心的就是南蕎肯不肯再回顧家,之前他們做了那麼多錯事,還把人家爸爸給整了,也不知道顧非熠能不能把她追的回來。

「兒子,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把南蕎和寶寶接回來啊。」

想到這裏,劉怡還是忍不住的要多問一句,雖然她知道顧非熠肯定會有自己的計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不安心。

「儘快,等忙完集團的交接工作我就去。」

顧長安聽這話,心裏欣慰了不少。

哼,臭小子,還知道以大局為重,不錯。

「嗯,還算你小子拎得清,好了,我們回去吧。」

顧長安說着就準備摟着顧非熠的肩膀上車。

「等等,爸,阿檬今天要離開廣德,我去送送她。」

柯一檬這次是特地受顧非熠之託回來的,現在事忙完了,她當然要回到自己待的地方。

顧長安點點頭表示贊同,「對,咱們是應該好好謝謝她,非熠,你見到阿檬之後,記得代我向她的父母問好,並拿出我們顧氏最大的誠意去感謝人家。」

「好,那我先去了。」

「嗯,路上小心。」

顧非熠趕到機場的時候,正好柯一檬的航班延時,不然他真是差一點就見不到她了。

索性,一切還來的及。

柯一檬和顧非熠站在候機廳,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臭小子,現在總算是有點人樣了哈。」

柯一檬一拳捶在顧非熠的胸口,她的性格還是那般大大咧咧。

「呵,以前沒有人樣嗎?想我以前可是遠近聞名的廣德顧公子,那時候不是更威風?」

顧非熠這也是一句調侃之語,他不想回到以前,那種一天重複一天的日子,醒來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活的渾渾噩噩。

雖然那時候無拘無束,不像現在,肩上的責任重了許多,但是他仍是感激命運指引著自己走到今天。

柯一檬抬頭凝望着顧非熠的眼眸,她搖搖頭,「不,我不喜歡以前的顧順順,我欣賞的是現在的顧非熠。真的,我覺得你成熟了好多,也變了很多,這樣的你,更加有吸引人的魅力。」

「噗。」顧非熠嗤笑一聲,反駁道:「你特么的說話注意點,你別忘了你老公是幹什麼的,拳擊手,我可打不過他。」

那時候柯家落難,柯一檬跟着父母去了國外,她重拾了自己的夢想,做了一名記者。

在一次拳擊比賽的採訪中,她認識了自己的丈夫,洲域人,雖然是個大塊頭,但是浪漫起來真是無人能敵。也正是因為他的陪伴與熱切的追求讓柯一檬漸漸地芳心淪陷,最後他們在一起了,並在去年結婚了。

「哈哈哈,怎麼可能,我家make下了賽場就是一隻溫順的小綿羊好不好。我覺得他可比你溫柔多了。」

「是是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這個老情人,前任哪裏還入的了你的眼,說,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了?」顧非熠打趣地回應。

「滾一邊去,少打嘴炮。非熠,我希望你幸福,和我一樣幸福。我祝福你早日和南蕎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麼多年,顧非熠都沒有放下南蕎,這若不是真愛,那又會是什麼呢?

「會的,阿檬,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嫂子給你帶回來。」顧非熠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容,有種欠扁討打的感覺。

柯一檬那麼聰明怎麼會聽不出顧非熠在占她的便宜。

「滾,是弟妹。」

「NO.嫂子。」

「我擦,是弟妹,顧非熠你這個臭小子,找打嗎?」

兩人像是幼稚的小孩,爭論不休,當然誰也沒有把這個事放在心上,管它「嫂子」還是「弟妹」,最重要的是南蕎能夠回到顧非熠身邊這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我不和你開玩笑了。非熠,雖然你信心滿滿,但是前路仍是困難重重,韓稹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他對南蕎的愛絕對不亞於你,更何況你和南蕎之前還有誤會,我覺得這條追妻之路未必平坦。」

顧非熠頷首,「我知道,但是我有把握。」

「這麼有信心?」

柯一檬帶着懷疑的態度反問顧非熠,她怎麼覺得這貨在吹牛呢。

「嗯,有啊,必須有。很多事你不去做,就永遠不可能成功,但是只要去做了,那就離成功近了一步。」

對,沒錯,是這個道理,柯一檬贊同。

「好,加油,哥們!」

「嗯,加油,還有阿檬,謝謝你。」

柯一檬無所謂地笑了一聲,「別謝來謝去,好好掙錢,讓我年底分紅能多分一些,就是你對我最大的謝意。」

「必須的!」

顧非熠沒有告訴柯一檬,他在未告知她的情況下,將他自己的股權又分撥了一些給她,這也算是顧氏能拿出的最大誠意來感激她。

「好了,不扯了,我準備準備就登機了,我等你好消息,希望來年你能帶着老婆兒子來去找我,到時候請你們看袋鼠,抱考拉。」

「沒問題,一路小心,阿檬。」

「嗯,有緣再聚。」

柯一檬對着顧非熠姿勢瀟灑地揮了揮手然後往登機口走去。

「再見,阿檬。再見,青春。」

顧非熠盯着柯一檬的背影,臉色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過去了,大家都釋懷了。

柯一檬是顧非熠的青春,而南蕎是他的餘生。

布達佩斯,南蕎這一個月過的是戰戰兢兢,自從那次韓佳昱告訴她有個陌生的叔叔抱了他之後,她就隱隱約約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蕎蕎,怎麼了?」

「啊!」

南蕎猝不及防地被韓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叫了一聲。

須臾,她回過神,抬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韓稹,輕輕地問了一句,「稹哥,怎麼了?」

「我很好,是你,有心事?」

韓稹剛剛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從書房去到卧房,他在門口整整看了南蕎半個小時,她把那些衣服拆了疊,疊了又拆,整個人心神不寧的,一看就是被心事纏身的樣子。

南蕎拿着韓稹的襯衫,緊緊握在手裏,欲言又止。

「稹哥。」

「嗯?」

韓稹來到床邊,耐心地看着南蕎,「我在,你說。」

「我...我...我很不安,那天在婚紗店,顧非熠他....」

南蕎的腦子就像一團毛線一樣纏繞,她詞窮,實在不知道怎麼和韓稹開口。

「好,我知道了。」

韓稹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南蕎疑惑地凝望着他那雙深邃的黑眸,「稹哥,你知道什麼?」

「什麼都知道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走下去嗎?」

韓稹拉過南蕎將自己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輕語呢喃:「蕎蕎,你記住,天塌了,稹哥頂着,好好的留在我身邊,好嗎?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藏起來。」

真的想藏起來,怎麼就會有這麼一個寶貝讓他如此不放心呢。

「蕎蕎,人是活在未知里,活在你想不到的意外里。佛說:『念一聲佛號能消八十億劫生死重罪,』那麼可想而知生而為人要面對多少災難。還有一句話說的也很好,活在當下,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我現在不想和你談永遠,我只想過好每一天,認認真真地和你過,和昱兒過。僅此而已,你多陪我一天,我便多愛你一天,今日事今日畢,勿將今事待明日,好嗎?」

韓稹好溫柔,連一根頭髮都是溫柔的,他眼裏有星辰有大海有那個偷他心的南蕎。

萬千世界藏着七千疾苦,三千風月,一個溫暖的人他能減輕很多人間疾苦。

韓稹想做南蕎的救贖,他想獨自承擔那七分疾苦,把那三千風月留給她,所以他真的的想為她成為一個溫柔的人。

南蕎不覺間也被韓稹的溫柔傳染,她心中的煩悶好像也跟着散開。

「好,我相信你,稹哥,剛才是我太焦慮了,我怕顧非熠回來。」南蕎終於是勇敢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別怕,我在。」

「好,我信稹哥。」

南蕎主動把自己送進韓稹的懷抱,兩人溫存了一會,只聽韓稹突然開口:「蕎蕎,稹哥想讓你做件事。」

「什麼事?」

南蕎認真地看着韓稹。

「我想看你穿婚紗,穿一次我看看。」

那日他們從婚紗店買了一件婚紗回來,雖然兩人都沒有商量過什麼時候辦婚禮,但是韓稹堅持要買,買回來之後南蕎也沒有穿的機會,只能放在櫥子裏沾灰。

而今天韓稹突然要求她穿那身婚紗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額,稹哥,為什麼突然好好的要我穿?」

南蕎問道。

韓稹把她帶到衣櫥邊,拉開櫥門從裏面把那件昂貴的婚紗取了出來,然後輕輕地放在椅子上,準備去解南蕎的衣服。

「額,稹哥,我自己來。」

南蕎有些害羞,這大白天的就這麼奔放會不會不太好?

可韓稹堅持,他沒有說話,只是仍舊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韓稹慢條斯理地替南蕎換上婚紗,偶然間還帶着一些小心翼翼。韓稹的動作很輕柔,給人一種被柔軟的白雲包圍的感覺,他專註地低着頭為南蕎耐心地去系婚紗的腰帶。

這期間,韓稹都隱忍克制的很好,哪怕是褪去束縛的南蕎散發着致命的誘惑,他的臉上也是連半分情慾的迷醉都捕捉不到。

倒是南蕎雙頰起了淺粉紅的暈色,她煙視媚行不敢看韓稹一眼。

大約過了一刻鐘,韓稹終於是替南蕎把婚紗穿好了,最後他還將頭紗給她戴上了。雖然這樣比不上那些精心裝扮的新娘,但也足以驚艷四座,天生麗質就是最好的化妝品。

韓稹承認,南蕎很美,真的很美,他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一臉寵溺。

眼前這個女孩,七歲那年跌跌撞撞地闖進他的世界,讓他猝不及防。

命運的羈絆讓他們平平靜靜且轟轟烈烈地一起走過二十五年。

看着眼前新娘打扮的南蕎,韓稹想起有一年除夕,這個傻姑娘在護城河壩許願,她說,等他們都長大了,她就要和那個自己愛了好多年的男孩結婚。

「蕎蕎,這麼多年,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啊。」

韓稹捧著南蕎的臉慢慢地湊了上去,視若珍寶地輕吻她的唇,嘴裏反覆呢喃:「蕎蕎,是你,兜兜轉轉還是你。」

「唔,稹哥。」

「南蕎,韓稹來娶你了,他說他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韓稹貼著南蕎的唇喃喃自語,他覺得她的吻是甜的,是治癒所有悲歡的良藥,他愛死了她。

這樣的深情,試問幾個人能夠抗的過去?

曾以為溺死在絕情里的兒時情話,卻沒想會有一天會變成天上的星辰,墜落凡塵,在他們身上幻化成現實。

南蕎突然不可抑制地哭了出來。

韓稹捧着她的臉,吻掉她的眼淚,溫言撫慰:「你別哭,這次換我守護你,好不好?」

這句情話韓稹還有一半沒說。

他想對她說的後半句就是:「如果你想離開,跟我說,我都答應。」

「嗚,臭稹哥你壞死了,你叫我別哭,卻一個勁的惹我哭。你越是對我好,我就越覺得對不起你,你知道嗎,其實你值得擁有比我更好的女孩。」

在南蕎心目中韓稹一直都是很優秀的,她雖然恨過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否定過他的魅力。

「是嗎?會有更好的女孩?也許是吧,可是你有我,她們沒有。我會讓你變得比她們更好,」

言外之意,他只要她。陽光可以灑滿全世界,可太陽只有一個,南蕎就是韓稹心裏的那個暖陽,只要有她在,他的世界就是敞亮的。

「稹哥,我答應你,我會努力變回以前那個愛你的南蕎好不好?」

韓稹淺笑,「不用,現在理應我來愛你。」

南蕎陪韓稹熬過所有苦難,現在是該讓她享福的時候。

犯過的錯可以儘力彌補。

感情淡了可以加深。

無話可說可以重拾話題。

錯過的人可以再找回來。

遇見就不要辜負。

他是她年少奮不顧身的歡喜,她是他餘生孤注一擲的希望,青春年少的愛情它最美,也最不該被辜負。

後來,南蕎不知道,其實那天韓稹讓她穿上婚紗的日子,正好是他們認識二十五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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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達佩斯機場,顧非熠風塵僕僕地下了飛機,這次他是只身前來,張方並沒有跟來。

都說這人逢喜事精神爽,顧非熠來的這一路要做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但是他並不感覺累,甚至覺得空氣里都泛著甜膩的味道。

出了機場,顧非熠並沒有先去找南蕎,因為他認為在此之前應該先見見韓稹更有必要。

這一次,他決定認認真真地和他談一次。

市中心的一幢樓里,此時顧非熠見到韓稹,是在他新成立的公司。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東山再起,這個男人確實不簡單。

會議室里,韓稹和顧非熠面對面坐着,雖然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但彼此早就看穿了對方的心事。

「喝什麼?」來者是客,雖然也許下一秒他們就會變成對立,但是該有的禮數韓稹還是要做到位的。

「有酒嗎?」

顧非熠戲謔地說道。

韓稹抬眼不屑地看了一眼,然後對着門外站着的秘書說:「Coffee.」

「Ok,Boss.」

不一會兒,秘書就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

「Please.」

秘書很自覺,放下咖啡便離開了。

顧非熠端起咖啡輕輕地抿了一口,「嗯,好東西,韓稹就是韓稹,品味獨特。真不枉費你大學時候那麼多女生給你送好東西。」

這話可以看作是恭維當然也可以解讀成是挑釁。

韓稹不接話,在他看來任何與主題無關的話都是廢話。

「說吧,你來找我的目的。」

額,爽快,不愧是韓稹,這麼多年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顧非熠換了一個姿勢,他坐直身子,斂容屏氣,儼乎其然地看着韓稹,「兩個目的,致謝和討回屬於我的人。」

後者好理解,前者也好理解。

韓稹性感的唇角淺提,「謝我什麼,又要向我討什麼?」

顧非熠當然知道韓稹是明知故問,但是他不介意陪他玩這個遊戲。

「哎,韓稹,我知道你討厭我,當然我也討厭你,從大學開始,我們兩個就水火不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咱倆命格不對。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居然還是你幫了我。你知道嗎?當張方告訴我那個社會持股人是你的時候,我真的無法去相信,韓稹,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幫我?你難道不知道我爭奪顧氏董事長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嗎?」

韓稹當然知道,從那天在婚紗店當他看到顧非熠,他就知道一切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很早之前,顧氏對外放出消息說是集團以外的投資者都可以認購他們集團的股票,韓稹不是傻瓜,顧氏集團這塊送到嘴邊的肉他不可能不吃,所以他全數將那些股票買下。

當然,顧氏也沒讓他失望,這些年確實掙了不少錢。那天也是機緣巧合之下韓稹聽曾樊說起顧氏的事,在做捐股這個決定前,他其實猶豫了很久。

顧非熠的目的韓稹猜到了七八分,從他私心來說當然事希望那個男人失敗,可為什麼最後還是幫了他,韓稹想也許是感激,又或許是一種犧牲吧。

不過不論是什麼,現在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韓稹冷眼看着顧非熠,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我不是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你不用感激我,我這麼做只是為了南蕎。顧非熠,我很感激在我犯渾的那段時間,你陪她走過最難熬的日子,你幫她重拾信心,你讓她變得更好,你如果一定要一個理由,那這就是理由。你是擺渡人,我是彼岸,她終將要靠向的人是我。」

呵?這話真好聽,是啊,擺渡人和彼岸這個比喻還真真是有那麼點意思。

顧非熠訕笑着應道:「韓稹,你這個比喻為什麼不能是反過來,你是擺渡人,我是彼岸。畢竟如果沒有你,我和南蕎的兒子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和她之間除了愛情還有一個孩子作為聯繫,你呢?你有什麼?女人是我的,我們相愛。兒子是我的,他身上流淌着我的鮮血,你呢?你和南蕎有什麼?是那過去十二年不堪回首的青春嗎?」

顧非熠就是這樣,你屌我比你更屌。

他的話真真是踩到了韓稹的痛處!刺進他的命脈啊。

「顧非熠,你到底想怎樣。」

韓稹平靜的語氣之下深埋的是翻江倒海的怒意。

「很簡單,物歸原主。」

這回輪到韓稹笑了,張揚得意的笑容為他冷酷無儔的俊臉蒙上了一層暖意。

「是,物歸原主。」

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感情理應如此。

「所以,韓稹,你現在是在和我繞圈?你是不打算放手?」

韓稹漸漸斂起笑容,眸光凌厲地睥睨顧非熠,冷冷應道:「該放手的人不是我,顧非熠,你知道馬掰掰是怎麼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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