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理想

第496章 理想

洛清寒已經讓人查了下厲輕言的來歷。

他知道厲輕言在十二歲時就通過了鄉試,能在這個年紀成為貢生,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

可惜厲輕言的運氣實在是不好,接連三次會試,都因為各種原因而落榜。

如今他已經二十一歲,今年是他第四次參加會考。

他肯定對這次會考懷抱着很大期待。

現在讓他放棄參考,對他來說,無異於往他的痛處插刀。

即便知道這些,但洛清寒還是開口詢問了。

他冷靜地道:「你不需要有太大壓力,無論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孤都都不會強迫你,你可以想清楚之後再做決定。」

厲輕言沉默了許久,方才艱澀地開口。

「學生能斗膽問殿下一個問題嗎?」

洛清寒示意他問。

厲輕言舔了下有點乾燥的嘴唇,緊張而又認真地問道。

「請問太子殿下,您為何要查明真相?」

洛清寒:「孤是今年會考的主考官之一,現在出了泄題的事情,孤自然要徹查到底。」

厲輕言卻道:「請恕學生斗膽直言,您只是主考官之一,就算要為泄題的事情負責,也不是您一個人的責任。更何況往年會考也不是沒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會考牽扯到的利害關係太大了,只要有利益,就總會有人忍不住想要投機取巧。退一步說,哪怕您在三天內把泄題的案子查了個水落石出,舞弊之事也不會被徹底斷絕,未來的會考還是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洛清寒淡淡問道:「所以呢?」

厲輕言:「所以,您其實沒必要冒這個險,哪怕這次皇上因為泄題之事而遷怒於您,頂多也就是訓斥您幾句,再不輕不重地給您個懲罰,您的太子之位不會因此受到太大影響。」

其實他這兩天也想了很多。

他私心自然是希望案子能夠水落石出,這樣他自己的危機就能得到解決。

可他同時也很清楚,太子若想安安穩穩地熬到登基那一天,就不會多管閑事,畢竟是做多錯多,還不如什麼都不做。

也許這樣會給人留下一個平庸無能的印象,但又如何呢?

就算太子平庸,也動搖不了他的地位。

所以厲輕言很困惑,他不明白太子的用意,也摸不準太子到底想幹什麼?

洛清寒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說得對,即便孤把泄題的案子查了個水落石出,也無法徹底杜絕舞弊之事。

可孤若是什麼都不做,那些泄題舞弊的人就會更加肆無忌憚,未來他們會做得越來越過分。

最後整個科舉都會淪為他們手中的玩物。

到那時候,像你這種寒門出身的貧困學子,將再無出頭之日。」

厲輕言的眸子微微顫動。

他自己就是寒門出身,他很清楚家境貧寒的讀書人日子有多苦,很多人就是因為家裏支撐不起讀書的開銷,不得不中途放棄,但也有很多人仍舊在緊咬牙關死死苦撐。

讓他們咬牙撐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通過科舉出人頭地!

若這條路被徹底堵死,對那些寒門學子而言,無異於斷絕了他們的所有希望。

厲輕言不由自主地收攏手指,握成拳頭,急切地問道。

「這麼說來,殿下是為了眾多寒門學子的前程,才決定冒險立下軍令狀的?」

洛清寒卻道:「並不完全如此。」

厲輕言疑惑地看着他。

洛清寒:「孤之所以冒險立下軍令狀,其實是想賭一把。」

厲輕言不由自主地問道:「賭什麼?」

洛清寒:「賭一個未來。」

「科舉不只關係到讀書人的前程,更關係到了大盛朝的根基。」

「現在有人正在逐步侵蝕科舉的規則,他們在一點點試探規則忍耐的底線,孤若聽之任之,將來毀掉的不只是無數學子的希望,更是整個大盛朝的未來。」

「雖然孤現在的能力還很有限,可孤仍然想拼盡全力賭一把,也許這場賭局孤會輸得一無所有,但只要還有一點點獲勝的希望,孤都想要試一試。」

厲輕言聽得心潮澎湃。

若他的年紀再大幾歲,亦或者他提早進入了官場,此時他都不會有太大反應。

人經歷得越多,就越難有熱血上頭的感覺,總想着得過且過,恐懼失敗,害怕失去。

可偏偏他現在只有二十一歲,正是最年輕氣盛的年紀。

他滿腹才學,還沒體會過官場的種種黑暗,身上仍舊帶着少年人獨有的意氣和尖銳。

寒窗苦讀數十載,是為了前程,也是為了理想!

太子的話就像是一把火,將他的熱血全都燒了起來。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就飛快地說道。

「殿下貴為太子,卻願意為了大盛朝的未來而賭上一切,學生不過一介書生,豈有退縮的道理?」

「只要殿下有用得着學生的地方,哪怕是赴湯蹈火,學生也在所不辭!」

說完,他便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洛清寒起身上前,親自將人扶起來,態度變得親和了些。

「孤果然沒有看錯你。」

……

時間寶貴,太子在說服厲輕言后,立刻就出宮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府尹梅廣濤親自出門迎接。

洛清寒沒時間跟他寒暄客套,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把李季死亡的卷宗調出來,還有李季的屍首,也要重新查驗。」

梅廣濤聞言,神色有些古怪。

洛清寒注意到他的異樣,皺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梅廣濤:「實不相瞞,就在今天早晨,李季的遺體就已經被他的友人給領走了。」

洛清寒臉色微變:「什麼友人?」

「據說是他的同鄉好友,兩人以前就認識,關係還不錯。他得知李季死了,主動來官府把遺體領走了,說是要親自把李季的遺體送回故土安葬。」

洛清寒讓人叫來厲輕言,詢問李季在盛京還有沒有認識的人?

厲輕言搖頭:「沒有,李季是一個人孤身來盛京考試的,他在盛京既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他在這裏唯一認識的人就只有學生,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和學生合租一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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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每天只想當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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