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向藍鳳凰的豪宅進發
「不過么,我打聽出,她放走的這些惡霸,都是她的人,為她馬首是瞻。別的不說,就我那狗兒子,也是讓她蠱惑了,什麼襲擊——那叫說得好聽,只是隨便找個借口放人罷了。」
老頭兒的現身說法果然比柴廣漠等人的業餘演說有效得多。
「竹棍兒」憤恨地罵了句土話,忽然高喊:「各位,不管他們說的是真是假,這是咱們自己的村子,難道不該去找她問個明白?」
響應「竹棍兒」的號召容易,可找藍鳳凰……
有些人猶豫,但更多人的確動搖了。
錢斌見時機成熟,叫嚷起來:「走!」
幾人輪番帶動氣氛,柴廣漠喜歡管這叫「帶節奏」。不過這節奏的確不錯,他默不作聲跟在隊伍最後,這種事讓錢斌來干,的確很吃香。
被煽動的村民實際上並不多,也就不到百人,可是陣勢嚇人,後頭還跟着亦步亦趨的上千人,光唬人是足夠的。
柴廣漠對結果已經很滿意,倒是錢斌皺起眉頭,抱怨聲勢不夠大。
「已經不錯了。」柴廣漠卻有自己的一番論調:「按照比例來說,動員比例超10%,這要是放你們部隊,四捨五入就是一個億。」
錢斌想了想,也對。
「不過,咱們不管趙冷沒問題么?」錢斌小聲嘀咕。
柴廣漠也有點擔心,他捏了捏拳頭,只是現在騎虎難下,沒空去找人:「但願她沒事吧。」
「我看,等她找回來的時候,准嚇一跳。」錢斌往後看着局勢的變化,得意地說。
「說不定我們已經解決了。」他偷着笑。
浩浩蕩蕩的隊伍就這麼一馬平川,開到了藍鳳凰的府邸前。從外面看樸素,但是經過院子之後,情況就變了樣,繞過一棟「危房」似的門庭,再往後,就是盧浮宮一樣的浮誇。
「嚯!!」錢斌一拍大腿:「這尼瑪,到底斂了多少財。」
柴廣漠笑道:「你瞧,這算不算咱的業績。」
「媽的,充公,全部充公。」錢斌一腳把門踹開,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一路暢通無阻,但仍然解不了他心頭之恨。
錢斌的粗暴舉動簡直像是土匪進村,他一腳把門踹的稀爛,屋裏忽然爆發出尖叫聲,一個偌大的大客廳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內里的情況讓人大跌眼鏡。
錢斌一踏進門,客廳里十幾個衣着「單薄」的女孩兒作鳥獸散,帶着尖叫轟然朝四面跑去。
突如其來的艷麗讓錢斌腦子停了一秒,柴廣漠扯了扯他。
「麻煩了。」
「怎麼?」錢斌傻眼地問。
「我覺得不對勁。咱們一路太順了,我怕她有所警覺。」
「能跑得了她?」錢斌不信:「我跟你說,這幫村民,嘴上說着不插手咱們的事,你看,整個院子後門都被他們圍的水泄不通,我就不信能放跑了這女的。」
柴廣漠不置可否,只是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對勁。
「柴警官!」
「竹棍兒」手長腿也長,跑得更是飛快,柴廣漠和錢斌剛到門口,他已經躥到裏屋幾個來回,這時候他嚷嚷着回來,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對頭了。
「沒見着人。」他壓低了嗓音,沖柴廣漠使了個眼色。「但是……但是……」
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別着急,慢慢說。」柴廣漠拍了拍他的背。
「竹棍兒」緩口氣,說:「有個人奄奄一息躺在書房裏,快,快斷氣了!」他臉上滿是驚恐,也不知道見着什麼東西能嚇成這樣,臉色像白蠟似的,又干又癟。
柴廣漠和錢斌聽了,也都嚇了一跳。
「快,」柴廣漠抓住「竹棍兒」的胳膊,「帶我去瞧瞧!」
說只是「討個說法」的「竹棍兒」,卻急的眉毛都快要豎直起來。
柴廣漠勸他別慌,但底下幾個村民卻已經亂了套。哪還有對藍鳳凰的一番尊敬和矜持?見到大門已破,也都紛紛凶神惡煞地闖進屋裏,一時間女孩兒的叫聲此起彼伏,四處蔓延的焦慮也像是湍急的河水一般,暗流涌動。
有人喊著拿到什麼紙條,有人發現了藍鳳凰私藏的驚天秘密,還有人已經憤慨地跺起腳,直罵這女人貪得無厭,原本打算看戲的藍鳳凰的擁躉這時候也都改旗易幟,個個義憤填膺地痛斥起來,順便不忘在屋裏順一些好東西。
柴廣漠知道這麼下去要出岔子,於是沉着聲對一眾村民說:「你們別急着高興,我看,沒那麼容易。」
「什麼沒那麼容易?」幾人還回回頭,但根本停不下來,混雜在一塊的一些鄉民擠破腦袋地扎在一處,爭搶一塊官窯的陶瓷罐子。
「我說,藍鳳凰的事還沒結束,你們就開始爭着戰利品了?她到底有什麼計劃,是什麼人,你們清楚么?」
柴廣漠問道。
頓時,華貴的宅子裏鴉雀無聲。
只聽到「嘭」一聲響,一個玉質的杯子落在地上,激起極度冷靜當中的躁動。
「這,這怎麼辦?」有人臉都變得扭曲起來,神色跟着像是一幅後現代的藝術大作。
「完犢子。」
「她要是回來怎麼辦?」
這時候,說找到紙條的那一位扯著嗓子,奮力把自己的存在感嚷到最高點:「大夥兒看看吶!藍鳳凰大人說了,她,她,她——」
這人大喘氣的毛病可要了命。
提心弔膽的眾人是被他掉足了胃口,實在有忍不住的,按下幾個腦袋湊到這傢伙身後去,替他說了:「信上寫,她走了!」
「什麼?」有人還沒鬧明白。
柴廣漠卻聽得已經清楚。
「也就是說,藍鳳凰她離開這裏,已經逃了。」柴廣漠的眉頭皺起。
偌大的屋子看起來,霎時間變得空曠起來。
「她溜了吧!」
「我早就看她不對勁,看來,果然就是她搞的鬼!」
「媽的,枉我那麼信任她!」
柴廣漠接過那紙條,上面寫着:幾位警官,承蒙照看,藍鳳凰另有他謀,就不奉陪了。
他嘆了口氣,心裏不是滋味。
「不過,她應該走不遠。」「竹棍兒」說。
「怎麼?」柴廣漠納悶兒。
「雖然山霧散了,路已經能走,但是這霧並不是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的,事實上周邊的路還是封著,她肯定走不遠。」
「那還等什麼,走,老柴,咱們現在就去追。」錢斌拉起柴廣漠的胳膊,帶着他往門外跑。
村民們忙着「搬空」藍鳳凰留下的財產,更沒閑心去管柴廣漠他們的死活。
兩人來到門外,屋裏又有了新的動靜。
「警官,刑警!」有人扯著嗓子大喊,聲音扭動,像是夾着聲帶喊出來的一樣。
柴廣漠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他飛快地衝進屋子裏,見到自然而然的人群竟裂成兩半——正當中給他分開一條路,這路筆直通往書房。
「怎麼了?」柴廣漠察覺到空氣當中的氛圍有點緊張,於是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人回答他。
隱約當中,柴廣漠的鼻頭微微抽動,他好像嗅到什麼味道,再結合現在的情況,看來大差不差。
「……命案?」柴廣漠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柴廣漠就見到一張張冰涼的臉孔上多了一絲驚愕,驚愕的背後,還有無限綿延的恐懼。
他二話不說,拽著錢斌到了書房。
書房很寬闊,從外頭看絕不會想到內部有這樣大,四周高大的牆壁上鑲著足足兩人高還多的大書架,如果放在平時,柴廣漠肯定要觀摩觀摩這書架的構造。
然而現在,他關心的,則是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進書房,門后濃烈的血腥味伴隨着痛苦的呻吟聲,陣陣傳來——在重重的書架后,柴廣漠見到一簇人影。
為首的是細長的「竹棍兒」,他扭頭見到了柴廣漠,臉上一閃而過的興奮,依然蓋不住那可悲的恐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柴廣漠推開這叢看熱鬧的村民,見到軟塌塌縮在角落裏,似乎已經不省人事的身體。
是,陳志。
柴廣漠愣了。
昨天夜裏,自己才跟他接頭,而此時此刻的陳志。
柴廣漠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氣,捏住了自己的肩膀,以疼痛來讓自己冷靜下來,彷彿一種無端的麻痹和恐懼鑽上心頭,如果能看到自己的臉色,柴廣漠發現,那是躲在恐懼背後的一種綠色。
陳志的身影幾乎已經不成人形,除了臉上的要害,整個身體裹着一件外套,早已看不出款式,但大抵能推測出是一件皮衣——這皮衣幾乎與他染血的傷口黏在一起,皮肉之間的間隔早已經不分明。
柴廣漠勉強自己冷靜下來,推開人群,讓他們守着門口。
自己則半蹲下身,先是抵住陳志的呼吸。
——很微弱。
村子裏已經沒有救急的醫院和醫生,這樣的傷情,運送到村外,顯然已經沒什麼用處。但從傷口來判斷——皮膚上展露的血口子,是鞭子或抓手劃出來的粗獷血口,這種傷又異於刀槍,對組織的破壞力並不強,流血也不算多。
但是創口的面積卻大得多,不僅不規則,而且疼痛感並不是刀槍能夠比的。
陳志到底遭受了什麼?
柴廣漠心裏忐忑不已。
他想起昨天夜裏,陳志對自己說的話:勸你早點離開比較好——
除此以外,陳志什麼也沒有跟自己透露。
柴廣漠並不是一個喜歡逼迫情報的人,對此,他並沒有過多追問,但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天,情況就已經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