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探望
「你娘當時是名門貴女，而且屬於正道人士，當時那些正道人士對我們聖教喊打喊殺，正是水火不容的時候，而你娘又與你爹爹在一起了，懷了聖教的孩子，那些人怎麼能容得下呢？所以就有人給你娘下了很厲害的毒藥，想要讓她一屍兩命，但是你娘非常愛你，她堅持要讓你降生，最後才一直受苦撐著。」
琳琅聽着聽着，眼中竟不由得閃爍著淚花，原來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女子竟然這樣愛着自己，她為了讓自己能活下來，竟然一直在受苦。
「後來生我的時候她撐不住了是嗎？那下毒的人……是誰？」
若蘭定定的看着琳琅，空氣就這樣沉默了下來，過了半晌，她才輕輕說道：「是玄武城的城主尹龍騰和縹緲山的大長老聶寒，其中幫忙出謀劃策的還有其他兩大家族的家主，靈藥谷和碧波榭都有參與。」
琳琅眼中迸發出憤怒的火焰，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口口聲聲是正道，但是卻合夥殘害一個有身孕的女子，他們這樣做與魔教有什麼區別？偽君子！都是一群偽君子！我必然要殺了他們為我娘報仇！」
若蘭別過頭去有些不忍再看，她眼中也有淚水滴落，這就是主上想要的效果，如今琳琅的反應也跟預期的沒什麼區別，可是若蘭就是覺得自己沒臉看着她。
「琳琅，你先消消氣，他們人多勢眾，咱們現在可不能跟他們硬碰硬！」看着琳琅氣的發抖，若蘭連忙過去抱住她，生怕她會做什麼啥事。
琳琅平靜了一會，咬牙切齒道：「我有五隻聖蟲，夠對付他們這些老傢伙了！到時候必然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蘭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在我之前你還有三個奶娘，那三個奶娘都是負責幫你餵奶的，但是也同樣被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殺了……」
「他們竟然手段如此殘忍？那怎麼沒有把我一起殺了？讓我活着那就是他們倒霉！哼！所謂的正道人士背地裏卻在干著這些齷齪的事情，實在是令人不齒！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們！」
琳琅下定了決心，她又問若蘭：「奶娘，你剛剛說我娘是名門貴女，還沒有說她叫什麼名字呢！」
「尹雪柔。」若蘭看着她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你娘她叫尹雪柔。」
琳琅呆在原地，她的娘親也姓尹，是尹家的！
……
「清歌，聽說你今日帶着那陸琳琅去了溫柔鄉，還打傷了人？這件事現在城中可是有不少人都知道，全都在議論紛紛呢！」聶黛黛一臉八卦的跟在聶清歌身邊追問。
他們在城主安排的院子已經等了半天了，就等著正主回來之後趕緊問問一手消息。
「是，又如何？」聶清歌挑了挑眉，對聶黛黛的八卦絲毫不理會。
「不是清歌，你現在好歹也是咱們飄渺山的十一長老了，從前可是所有弟子們的榜樣，現在你居然去了那種地方？」聶清河一臉驚訝，隨即擠眉弄眼的湊到聶清歌身邊問道：「溫柔鄉怎麼樣？有意思嗎？我還從未去過呢，要是去了我爹估計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
「你去吧，到時候你爹打算打斷你腿的時候我可以幫忙攔著，畢竟你爹打不過我。」聶清歌風輕雲淡說道。
「不是吧清歌……」聶清河一臉懵逼。
聶黛黛則是不死心，繼續問道：「清歌，難不成你真的遇到真愛了？雖然像你這個年紀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動心也正常，但是那可是個小丫頭片子，小了你十幾歲，是不是不大合適？」
聶清歌白了她一眼，「難道我長的老？」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覺得你老？」聶黛黛嘆息一聲道：「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為了一個剛認識的小丫頭這麼瘋狂，簡直完全不像從前的你，這要是以後還得了？」
聶清歌懶得回答，快步走回去，進屋之前想了想，回頭道：「我需要很多銀子，還要你們兩個幫我個忙。」
「不是吧，你要許多銀子幹嘛？」
「幫什麼忙？」
聶黛黛帶着怨念的聲音和聶清河好奇的聲音同時響起，聶清歌則是沖着兩人淡淡一笑道：「需要銀子做什麼這不必問了吧？至於幫忙……我要你們幫我買煙花，買很多煙花。」
兩人面面相覷，眼中都一樣寫着：聶清歌瘋了！
……
再見到陽蒙的時候已經是琳琅洗漱完打算入睡的時候了，他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走過來，對琳琅道：「主上對你的表現很滿意，那聶清歌恐怕是對你感興趣，接下來主上要你繼續接近他，盡量能夠迷惑他。」
琳琅也面無表情，腦子裏還在想着關於娘親的事情，這會兒聽陽蒙這麼說，問道：「迷惑他做什麼？聶清歌對我感興趣恐怕目的也不單純，而且今天放風箏的時候，他的表現讓我覺得有些驚訝，從前在聖教便聽說飄渺山有大修為的人可以御劍飛行，可是今日，他沒有用劍，輕而易舉飛起來了。」
陽蒙沉默了一下，道：「這是主上的交代，他也知道聶清歌很厲害，雖然平時十分低調，但是對我們的威脅程度已經超過了飄渺山大長老聶寒，所以接近他很有必要，今後恐怕會有聖蟲用在他身上。」
琳琅面無表情點頭，「這個我知道，只是我要接近他也需要好好隱藏自己，麻煩你告訴爹爹，聶清歌這個人很危險也足夠厲害，不要再讓人暗地跟着我了，尤其是不要再讓你跟着我。」
陽蒙愣了一下，然後應了一聲離開。
琳琅看着旁邊一直沉默寡言幫忙鋪床的若蘭，嘆了一口氣道：「到時候你們都該離我遠一些才是，我要報仇就會很危險，到時候我有聖蟲傍身，但是你們什麼也沒有，若是遇到危險恐怕無法招架。」
若蘭目光複雜，看着琳琅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她輕輕說了一句：「好孩子。」
琳琅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今天若蘭跟她說的話，自己的娘親尹雪柔溫柔美麗善良，但是還是遭到了那些正道人士的黑手。
尹雪柔，尹雪珠，兩個名字如此像，都是尹家的人，琳琅算了一下，尹雪珠作為玄武城的少城主，二十七歲的年紀也算是年少有為天資過人，當年她娘親還在的時候，她應該只有十一歲。
那麼尹雪珠……知道尹雪柔這麼個人嗎？
琳琅滿肚子疑問，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了，她腦子裏紛亂的厲害，各種好奇湧上心頭，好奇她的娘親，也好奇奶娘若蘭，為何會從靈藥谷蕭家的女子變成了聖教中人。
一夜迷迷糊糊睡不着，直到天亮的時候琳琅才慢慢睡着，若蘭想過來叫醒她的時候，看到琳琅緊鎖眉頭躺在床上，嘴裏輕輕喊著「娘親」，她頓時心痛不已，便默默離開了。
日上三竿，今日聶清歌還特地晚了一些來，但是敲門之後得到的回答依舊是：「小姐還未醒來。」
聶清歌看了看陽蒙，點頭道：「那我進去等待就好，今日給她帶了些她喜歡的甜點。」
說着將手中提着的幾個小紙包遞給陽蒙，陽蒙接過，沉默著讓開。
聶清歌緩步走進去，像昨日一樣耐心等待，院子裏極為安靜，不像昨天一樣他能聽到後院裏琳琅十分輕微的說話聲，看來很可能是真的沒起床。
「燒餅呢？我去看看它。」等了半晌還是沒有等到琳琅起來，聶清歌提出要去看燒餅。
但是若蘭卻走出來道：「昨夜小姐貪玩睡的晚，今日恐怕不會出去了，您先離開吧。」
聶清歌疑惑的「哦」了一聲，問道：「她今日會睡一整天？」
若蘭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堅持道：「請聶公子先回去吧！」
聶清歌想了想，點頭離開。
離開之前他看了一眼琳琅住的院落，若蘭和陽蒙都在門口目送他離開，兩個人的目光同樣的沉靜警覺，還帶着一絲探究，看起來絲毫不像是普通商賈之家的僕人。
聶清歌離開之後，琳琅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她當然知道聶清歌來過了，事實上這麼多年她的睡眠一直都不怎麼好，況且還有那些小蟲子通風報信。
「奶娘，我這幾天都不想見他，可是爹爹又要我接近他，他是飄渺山的人，飄渺山大長老……害死了我的娘親。」琳琅坐在床邊垂著頭。
「不想見就不見，也沒什麼要緊的，你從小在聖教中跟那些煙花女子也學了不少東西，自然也知道這世間許多男子生性便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欲擒故縱，他們反而越有興趣，今日他吃了閉門羹，改日還會再來的。」
若蘭有些心疼的看着琳琅，她昨夜沒有睡好，今日也是一副神態蔫蔫的樣子。
「說的倒也是，那就不見他。」琳琅點了點頭。
若蘭將方才聶清歌拿過來的那些小紙包一一放在桌子上，將紙包打開，誘人的香氣便四散開來。
紙包里裝着白糯糯的點心，桂花香味聞起來頗為可口，還有炸的油酥的燒雞和一包油亮發紅的炒板栗。
琳琅光是聞着就食指大動，連忙跳下床坐到桌子邊上，撕下一塊雞腿邊吃邊道：「雖然我不習慣他這個人，但是買的東西倒是不錯，人總不能跟好吃的過不去嘛！」
若蘭看她這個樣子笑着點頭，但是心裏卻在微微嘆息，跟從前相比，作為聖女的苦難命運，到現在似乎才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