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中心搖搖
所以她漸漸養成了習慣,潛意識裏,就在不斷地與別人保持距離,儘管楚陶然一直是個例外。
況且,她再傻,也明白林靜涵的意思,林靜涵希望他們是朋友是兄妹,而對楚陶然而言,林靜涵可能是他以後,最重要的親人了。
我不想傷害你,如果有一天你因為我而痛苦,我會恨死自己,江依依的一顆心,直直下墜。
楚陶然靜靜地望着她掙扎,抱得牢牢地,等江依依自己動累了,反而輕輕鬆開了手,淺笑着說:「好,那你回去吧。」
江依依一邊困惑一邊提防地看着他,怎麼覺得他的笑容有點過於有魅力了呢,像是要蠱惑她一樣……
還好看了這麼多年,有了些許抵抗力。
「回去吧,外面冷。」他說着,笑意不減。
江依依狐疑地看着他的笑容,猶豫着說:「好的,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她就打算開溜了,匆匆往後退一步。
心裏一句髒話,江依依竟然直直往前栽去。
楚陶然的圍巾還纏在她的腳上,楚陶然,你可真有本事。
「哈哈哈哈!」楚陶然大笑着接住江依依,再次把她圈進懷裏,接着便攬着她的腿,把她打橫抱起,腳步穩穩往柵欄那邊走。
「喂喂喂!你幹嘛?」不知道楚陶然剛剛是怎麼裹她的羽絨服,現在竟是怎麼也掙扎不開,像個白白胖胖的蠶蛹,激烈地與這個世界抗爭。
「送你過去。」
「我自己會走!」
「剛剛給過你機會,你失敗了。」
「解了圍巾不就行了!」
「等你解開,我早就到這兒了。」話音落地,他已經抱着江依依站到了柵欄前。
穩穩地,楚陶然把她放進了柵欄的另一邊,彎腰的動作里,髮絲若即若離蹭過她的眼帘,江依依的心尖一顫。
兩腳一落地,她一把拍開楚陶然扶着她的腰的手,蹲下去粗暴地解了圍巾,拿在手裏,指着他笑盈盈的臉惡狠狠說:「你等著,我上去給你拿個新圍巾!給我在這兒站着!」
「不要,不等,圍巾拿上去,我先回家了。」
「不要就不要,切,我的圍巾你還配不上呢!快點滾。」江依依收手,知他說不等就一定不會再待着,況且她也希望他能早點回去休息。
「嗯。」楚陶然淡淡應着。
江依依轉身往自己的宿舍樓走。
「妖妖。」楚陶然喚她。
「我沒空談戀愛。」江依依背對着他,把臉藏在耷下來的帽子裏,一圈白色的絨毛,襯得她的臉像個脆弱的白瓷娃娃。
「那你有空喜歡我嗎?」
江依依咬着嘴唇,閉上了眼睛。
「喜歡你很容易。」她的聲音淺淺的,「如果是這樣廉價的喜歡,你也願意要嗎?」
江依依腦中盤旋起顧城的一首詩。
「你不願意種花,
你說,
『我不願意看見它,一點點凋落』,
是的,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
她和楚陶然,就像一場終要凋零的盛開,為了逃避零落時的悲哀,她甚至不想觸碰那些過於美好的期望。
要和她走在一起,楚陶然將背負起一切的壓力。
就如夏帆所言,她對人性太悲觀了,如果她和楚陶然沒有結果,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大概會失控吧,太可怕了,她不想面對。
「只要是你,於我,任何都不是廉價。」
在漸漸亮起的天色里,楚陶然的聲音,清晰而堅定。
……
「卧槽!你怎麼在這兒?!」劉澍嚇得魂飛魄散,髒話隨着崩潰的神經一起飛了出來,「怎麼?行為藝術?」
大清早的,他悄悄溜到譚香3棟的柵欄後面給邵思琪送早飯,正想像往常一樣走近了等,一開始沒看清,走近了卻看到到那裏悄無聲息地坐着一個人。
白色的羽絨服帽子扣在頭上,只露出白皙的下巴,黑色的頭髮亂糟糟地在帽子下亂飛,劉澍差點經不住把手裏的兩個包子和一袋豆漿都給扔了。
「嗯,領悟大自然。」江依依微微抬頭,淡淡地說把腿藏在長長的羽絨服里,她席地而坐。
這裏,就是一個多小時前,楚陶然所站之處。
他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江依依還是什麼也沒想明白。
「喂,你真的假的,」劉澍看着江依依還沒起來的意思,「不會吧,你不會是借校園貸了吧?」
「對,用的你照片。」
「滾,說,遇到什麼事了,被衝擊成這樣了。」
江依依翻翻眼帘,抬頭盯上劉澍手裏的早飯。
「你……」
「餓。」
「不,你……」
「冷。」
「……」
劉澍很後悔,自己竟然是個有良心的人。
狠不下心,他把手裏的早餐扔到了江依依的懷裏:「你就可憐死算了。」
「好人有好報。」
她拎着早餐,站起來,轉身翻進了柵欄,一句話也沒有再說,直接往譚香深處走。
劉澍:「……」
他看着江依依站起來后羽絨服下露出的睡褲和白皙的腳後跟,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丫頭怎麼回事?
不會是夢遊吧……下次問問邵思琪……
江依依推開宿舍的門,這才找到了一絲活着的氣息。
她快感覺不出溫度了。
邵思琪的燕麥盒「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卧槽!江依依,你行為藝術啊?!」
「……」這話,似曾相識,她扯扯嘴角,「難怪你們能在一起。」
「啊?」邵思琪不明所以。
「思琪琪,你不要太感動,我出去給你買早飯了。」
「什麼?」顯然,她消化不了這個消息,誰能想像一個有起床氣的人,會在寒冬臘月套個羽絨服就出門給室友買早飯?
如果真有這樣的事,她邵思琪能當場淚流滿面,簡直是人間大愛。
她瞟一眼早餐的內容,心裏明鏡似的:「遇到劉澍了?」
「他真煩,非要我跑腿。」江依依泰然應對,她的目的只是轉移邵思琪的注意力,不要追問她是出去幹什麼的就行了。
「是嗎?下次我罵他,沒大沒小的,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份,敢使喚我**姐,以下犯上,不行,欠教育。」
「我就是很欣賞你們家的家教。」
江依依脫了羽絨服,打算去洗個熱水澡,然後上床補個覺,反正下午才有課。
等她睡醒,躺在床上和自己生氣,她既竟然又果然地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