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悠悠蒼天
「……你再鬧，就……」
「嗯？就怎麼？」江依依有恃無恐，一個笑容還沒完全，楚陶然就磨著嘴唇與她額頭相抵，灼灼望着她。
他掀開的眼睛裏漂浮着悸動的紅萍，說：「……就不要想回學校了……」
江依依笑着去推他，按在他的胸前，吹開了他的呼吸，叫嚷道：「不行不行，明天要回S市的呀！」
楚陶然的手指纏着她的頭髮端，在她脖頸臉側狠狠吻了吻，牙齒在她的肌膚上示威地磨了磨，說：「你太壞了，明知故犯的是你，卻要我做正人君子。」
「那你是要做我正人君子？那我可就……」江依依作勢要整理衣服，端正神色。
楚陶然被她撩動得心癢難耐，又拿她無法，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鞋柜上，扣着她的臉狠狠吻了盡興，才肯放開她。
「你是要來拿什麼？」
「我們。」
「什麼？」
楚陶然沒回答，而是推開了書房的門，走進去拉開了窗帘，江依依以前覺得楚陶然的小公寓裝修得極好，但如今這麼多年過去，陳設還是紛紛老去過時了。
「三三，這房子以後怎麼辦啊？空着多浪費，還是你打算賣了？」
「以前打算留給我媽的，可她還是想住在S市，不願意來這邊。」楚陶然擦了一張椅子給江依依坐着，就去打開了書櫃，「我打算把這邊的房子轉移到你的名下。」
「啊？我要這房子幹什麼？你名下放不下啊？」
「這個房子的最初，就是給你買的，那時候是打算等你一畢業，就結婚，然後我們就住這裏。」
「那我們有時就來這邊住一住也挺好，南郊那邊太大了，我就在家裏找你也要打電話，我們在那邊住膩了，就來這裏度假，這處房產還是不要變動了，你的婚前財產，留着多好。」
楚陶然從玻璃櫃門上探出頭來，看了她一眼：「你還知道『婚前財產』？」
「嗯，我媽去世的時候搞了一大堆手續，我學到了很多法律知識。」就比如她媽的東西都是她爸的，她想要，就得她爸同意，因為湯瑩去世之前，沒有先和江際揚離婚。
這麼一想，婚姻關係還是很繁瑣的，江依依不禁皺了皺眉。
「我們倆結了婚，真的不會離婚嗎？」
「你為什麼要和我離婚？」
「現在哪裏知道，未來那麼久，有那麼多不確定，要是你不愛我了呢，要是我不愛你了呢，要是我發脾氣和你吵架，每天都吵，從早吵到晚……」
「不會，你想想我們的共同財產，離婚我是可以分你辛辛苦苦賺的稿費的，你捨得嗎？」
江依依想了想，堅定地搖了搖頭，頓時充滿危機意識地視楚陶然為豺狼虎豹了，說：「那不行，你別想分我的錢。」
楚陶然笑了一下，忽然眯着眼睛回頭看她，背景里是他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書本，繽紛顏色，在今日時間的餘燼里色調顯得復古。
「你這麼財迷，答應嫁給我，不會是看中了我的財產吧？」
「哦，那我會答應你把這裏的房產轉讓給我的，可惜我太有錢了，是個有別墅的人，這箇舊房子，看不上。」她說得清高，揚揚下巴，彷彿不是剛剛還在計較財產分割的小女子。
「看不上還老偷偷摸摸來這兒幹什麼？」楚陶然淡然一句，抬手把書架上的兩本書交換了位置。
「我是不是只擺錯了這兩本？」江依依坐在後面翹著腿問，眼看着楚陶然把書櫃從上瀏覽到下。
「嗯，已經很厲害了。」他安排的配色有多難記，他自己最知道。
「切，下次我就能一本不差了。」江依依咬唇道。
楚陶然一次性從書櫃里搬出來十幾本書，暫時彎腰放在腳邊，書櫃裏面竟然出現了一個保險箱。
江依依傻了傻，驚呆了。
「你也藏太深了，我要不要出去避避嫌？」不會是什麼傳家寶之類的吧……
「不必。」楚陶然走過來拖着她的椅子把她拉了過去，椅腳的轉輪咕嚕咕嚕地滾動，「打開。」
「我？」
「嗯。」
那她知道是什麼密碼了。
伸着手臂按了一串數字，她果然聽到了細微的開鎖的聲音。
江依依琢磨著，這保險箱的質量還挺好的，保質期也挺長的，反應還這麼靈敏。
她想着，最貴重，莫過於楚陶然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傳家寶等級的戒指或者其他首飾，但眼睜睜見着他托舉出來的是一大捆老舊報紙。
楚陶然順手就把報紙放到江依依盤在椅子上的兩腿上，轉頭繼續整理了。
「喂，這個幹嘛呀？」
楚陶然不看她，只背着她把一切都重歸原位，一句話也沒回答。
江依依想他費了這麼半天的勁，特地橫跨了半個D市來取的東西，這報紙里一定是有珍貴資料，等他整理好了，就會來好好料理。
所以她就抱着報紙，安安靜靜在椅子上等著。
楚陶然合上書櫃，轉頭一看，江依依下巴擱在報紙上，乖乖巧巧地等着他。
「不知道這是什麼嗎？」
江依依迷惑地眨眨眼睛，直起脖子往報紙上看了過去：「我應該知道嗎……」
掀開上面的一層硬質卡紙，江依依越看着報上的刊頭照越覺得眼熟。
「攝影：劉三川」。
她倒抽了一口氣。
「這不會是……校會的……」
楚陶然看她眼睛睜得銅鈴大，別開臉就走了出去。
江依依趕忙拽住他，差點把自己從椅子上給拽下去，楚陶然立刻託了她一把。
「三三，你怎麼會有這些？！」
江依依翻了翻，幾乎是一期不落，她到現在為止只看到了少數幾個期號斷裂，一般都是連續的。報紙都舊了，邊角泛黃，再也不會像他們剛印好一箱一箱地搬去馨齋樓時一樣，手上摸一摸報紙，就染上了黑灰的油墨色。
她也再也聞不到那陣鉛字的墨香，取而代之的，是紙料老去的味道，軟得沒了韌性，幹得發脆。
楚陶然靜了靜，不肯說，但被江依依渴盼的眼睛望着，又抵擋不了。
嘆了一口氣，他道：「有你文章的，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