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分家？

鬧事的趙老六跑了，瞧熱鬧的村民不等黑臉的顧家人發話就各自散了，當然免不了在路過趙大牛時瞧兩眼，搖頭唏噓兩聲。

趙大牛仿若未聞，沒有言語也沒有離開。

「你怎麼還不走？」等人散盡，顧奕辰走過去怒容質問。

但他話剛落，顧伯山張口吩咐：「四兒，把人請進來。」

「爹？」顧奕辰難以置信。

「我叫你把人請進來，今天的笑話還不夠嗎？」

顧伯山聲量略高，震得院中的顧家人都靜若寒蟬，顧奕辰雖不甘，但也不敢違逆，忍着氣讓開院門，咬着牙吐出兩個字：「請進。」

太陽升起，清晨的薄霧散盡，仿若木頭一般的趙大牛終於有了反應，他面向太陽的方向眯了眯眼，而後略低了頭，目光越過顧奕辰，徑自落在顧蓁蓁臉上。

男人的目光掠過光與塵，竟似有了重量，顧蓁蓁訝然抬頭與他對視，但男人只一眼就移開，一言不發抬腳就走。

顧蓁蓁一怔，無法分辨男人那一眼的含義。顧奕辰卻生了怒火，沖着男人的背影喊道：「你站着，你什麼意思？」

但趙大牛這次依然仿若未聞，他的腿很長，步子也快，顧奕辰追了兩步也沒追上，趙大牛很快消失在前方。

趙大牛這舉動讓人意外又不解，眾人面面相覷之時，顧蓁蓁卻敏銳察覺事有不妙，悄然退走，但腳剛一動，顧伯山叫住她：「蓁蓁，你之前是你出腿絆人？」

雖是疑問句，但顧伯山的語氣肯定，顯見她出腿絆倒趙老六時被顧伯山瞧得真切，無法抵賴她只能硬著頭皮道：「是，我想給他點教訓。」

「你讓大黃咬他，也是為了給他教訓？」

「是。」在顧伯山的目光下，顧蓁蓁頭皮越來越麻。

「沒有別的理由了？」顧伯山又問。

顧蓁蓁聞言便知道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他看透，便吸了口氣乾脆道：「我還想讓趙家人就此惡了我，就此解了兩家親事。」

她這話一出，顧家幾兄弟和妯娌由茫然到恍然，顧陳氏卻是又氣又惱，狠狠打了她一下：「你怎麼這麼傻？趙老六根本就不會同意解除兩家親事，你這樣白白糟蹋了自己的名聲，以後可怎麼辦？」

「娘，五妹這不僅是糟蹋自己的名聲，咱顧家的名聲也被她糟蹋光了……你拉我做什麼，我又沒說錯。」李氏掙開顧二郎的手，不服氣地說道，「經過五妹這麼一鬧，以後誰還敢娶咱家的女兒？二妮還小，但大房的大丫再過兩年也要及笄了。」

李氏這話一出，院中之人的面色都變了，王氏更急紅了眼，張口想要說話，但又被顧大郎的眼神止住，傷心委屈之下抱住女兒大丫啜泣，那一聲聲哽咽在安靜的院落里極為清晰。

顧蓁蓁腳邊的大黃狗不安地汪汪叫喚了兩聲，這讓本就煩躁的顧陳氏壓抑不住，張口呵斥：「王氏你哭什麼哭，這天還沒塌下來！」

王氏哽咽來不及出聲，她懷裏的顧大丫搶先道歉：「奶奶對不起，我娘是擔心我……」在觸及顧蓁蓁目光時又害怕地縮回王氏的懷中，「當，當然小姑也沒有錯……」

顧蓁蓁哂笑一聲：「是我錯了，我不該如此魯莽，非但沒能如願，還連累了你們，不如我就此脫離……」

她剛剛沒說話，便是在考慮就此脫離顧家的可行性，只是這句話還未說完，院門處傳來一道嚴厲的喝聲：「小五！」

顧蓁蓁聲音一頓，轉頭看見顧奕辰自院門處大步走來，他目光銳利警告她不許出聲，很快走到兩房兄嫂跟前，一字一句道：「我不覺得小五做錯了，因為趙家本就不是個善地，咱們兩家早晚得撕破臉，今兒不過事趕事提前撕開那層臉皮。當然，兄嫂若是擔心小五會影響你們兒女的親事，我這有一法子解決。」

顧奕辰這話一出，顧大郎顧二郎還在茫然，李氏已然急切開口追問：「四弟，你快說什麼法子。」

顧奕辰深深看了面前這兩對兄嫂，神色淡然地吐出兩個字：「分家。」

顧奕辰說得輕描淡寫，但分手兩字落入人耳中卻如一道雷電轟然砸下，轟得顧伯山與顧陳氏老兩口登時變色，第一時間張口訓斥：「胡鬧！」

顧大郎與顧二郎兩兄弟還在震驚，王氏已然滿臉惶恐，但李氏卻高興地拍手：「四弟這法子好！分家，馬上分家……」

唰的一下，院中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氏身上，李氏被公婆的黑臉嚇得縮了脖子，低聲嘟囔：「分家是四弟說的，又不怨我。」

「你就說你有沒有分家的念頭？」顧陳氏張口質問。

「我……」李氏想承認，但被顧二郎打了一下，訓斥道：「你什麼你，咱們一家子住得好好的，分什麼分？」

挨了打的李氏登時惱了：「顧二，你說這話虧不虧心，前兒你不還說想分家……嗚嗚……」

話未說完，李氏就被自家男人捂了嘴，不甘地嗚嗚叫喚。顧二郎卻是滿頭大汗，沖着顧家老兩口賠笑：「爹娘，你們別聽李氏瞎咧咧，兒子根本就沒想分家。」

顧伯山冷著臉沒說話，顧陳氏也不置可否，轉頭看向顧大郎，顧大郎似醒悟過來，趕忙表態：「娘，兒子沒想分家。」

「王氏你呢？」顧陳氏望向王氏。

王氏是從未想過要分家的，不然不會在聽到顧奕辰提到分家后就惶恐，但低頭看到自己懷裏唯一的女兒，她又遲疑了，神色糾結又不安，幾次張口，幾次又閉上。

顧陳氏看出王氏糾結根源，將目光移到大丫身上，大丫的目光卻不停在顧奕辰和顧蓁蓁兩人之間移動，閃爍。

當顧蓁蓁的視線迎上去，顧大丫又低頭躲閃，似乎在害怕，顧蓁蓁輕笑一聲，轉頭對顧陳氏道：「娘，兄嫂他們不願分家，而我留下卻有妨礙，所以還是我離開……」

「蓁蓁，以後不許再說這話！」顧陳氏張口喝斷，抓住她的胳膊面有怒色，「只要爹娘還在，這家裏就永遠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