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處置
領頭的青衣小廝一聲令下，其後跟隨的數名小廝頓時如狼似虎衝進院子裏，朝着猝不及防的顧蓁蓁直撲過去。
顧蓁蓁確實沒反應過來，因為她就算知道這個時代不同於後世，但也絕想不到對方能張狂到青天白日衝進她家裏捉她。
不止是她，在場其他人也沒有料到，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你們誰敢！」
「住手！」
顧奕辰和顧陳氏只慢了半拍，憤怒上前想要護住顧蓁蓁，但這一行人顯然干慣了這類事，提前分出了兩人絆住他們，其餘的人毫無阻礙地衝到顧蓁蓁跟前。
從對方發難到人衝到跟前，不過眨眼間的事，顧蓁蓁驚怒交加，但也知道這時躲是躲不過了，便乾脆不躲，直接抬腳踢過去。
不料，當先的青衣小廝很有經驗，提前側身避開，同時甩出一根繩索套向她：「小人還是被逼無奈，還請五小姐不要怪罪……啊！」
但青衣小廝的話未說完，一根木杆破空而來，撞到他慘叫倒飛出去。
而這只是個開口，木杆余勢不減，撞得青衣小廝後方之人東倒西歪，之後嘭地一聲砸落於地，又滾了兩下才在院門處卡住，一路塵土飛揚，伴隨着慘叫嚎哭之聲。
其餘還能站立之人這變故驚住了，尤其是因為阻攔顧奕辰和顧陳氏而倖免於難的兩名王家小廝更是腿軟，齊齊倒退避開那根木杆，驚慌大叫：「誰啊，誰在裝神弄鬼！」
顧蓁蓁也被驚了一大跳，因為那木杆幾乎是擦着她的臉頰飛出去的。但她沒有慌張，因為她認出那兩米來長的木杆是碾房裏的舂桿，那它飛來的方向就不言而喻了。
她轉過頭，看見碾房門大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由暗到明，跨過門檻走過來，一步一步，如同踏在她心尖上。
似餘悸未消，抑或者是被他眼底的黑沉嚇住，他越走近，她心跳越快，卻又挪不開視線，也挪不動腳，她只能抬手，想要按住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臟。
只是她手剛動，趙大牛的視線就越過她，又與她錯身而過，徑自走向舂桿，卻把癱在地上的人嚇壞了。不管傷勢如何，是吐了血還是斷了腿，都在一息之間全跳了起來，驚叫躲避：「你，你別過來！」
「我們是王家的下人，你要是動了我們，我家老爺肯定弄死你！」
「對，弄死你！」
並沒有被砸中的兩名小廝話還能利落些，只是躲避的動作與其他人並無區別。
趙大牛如若未聞，彎下腰，一手抓起卡在院門口的舂桿，站在外面與院門只有一步之遙的王媒婆終於發出一聲驚叫，掉頭就跑：「跟我沒關係，你別找我！」
趙大牛確實沒找她，他只是單手握著舂桿，站在院門前，堵住了所有想要趁機逃走之人。
沖在最前頭的青衣小廝猛地剎住腳，但後頭的人卻收勢不住，一個撞一個，直接將青衣小廝砸得噗通倒地，就倒在趙大牛腳邊，噗嗤噴出一口血昏死過去。
「哎呦，這是怎麼了？」
對面相距不過數米的劉家院門打開，劉大媳婦探出頭瞧熱鬧，面上滿是興奮神色。
而她這一聲喊，終於喊醒了被接二連三變故驚懵了的顧陳氏，她下意識地沖抬起舂桿的趙大牛喊道：「大牛不要殺人！」
舂桿懸在青衣小廝頭頂停住，趙大牛的目光卻越過顧陳氏，落在顧蓁蓁臉上，似在徵求她的意見。
顧蓁蓁剛剛平復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但也毫不猶豫地搖頭，見他移開舂桿這才鬆了口氣，又迅速轉頭沖顧奕辰扯了下嘴角：「四哥，能將人送去縣衙嗎？」
經歷這事，她的三觀被重塑，她還有一句沒有問出口的話——縣衙能治罪王家嗎？
瞧見她極力鎮定，但那雙往日總是帶笑的桃花眼裏只余驚憂，顧奕辰的心好似被利爪穿透，他用力咬着牙，及至嘗到血的腥甜，才張口一字一句道：「會的，縣衙會給小五一個公道。」
他說完，從地上撿起繩索，就是之前王家小廝準備想要的那根繩索，纏繞在手上，一步步走向院門，一邊沖還在瞧熱鬧的劉家媳婦道：「嬸子，麻煩你去請村長過來，就說我家有劫匪入門。」
「他們真是劫匪啊？瞧著不像。」劉大媳婦一臉懷疑，但被顧奕辰冰冷的眼神一掃，她打了個哆嗦，「秀才公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嬸子這就去叫村長過來。」
叫村長來，那就是動真格的了。
沒了領頭的王家小廝們頓時驚慌失措，亂成一團，有爬起來想要逃出去的，但被擋住門的趙大牛一腳一個踢昏過去，其他的見此路不通，立時改變策略。
有人匍匐在趙大牛腳邊磕頭：「殺神爺爺，小的給您磕頭了，您就饒了我這次，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有人抱着顧奕辰的腿哭求：「顧秀才，小的是個下人，就是個聽令當差的，做主的是王才，他是少郎君的書童，真的不關我們的事，您就大人大量饒過我們吧。」
「是啊，我們都是聽王才的，是他非要我們綁五小姐，我們本來是不答應的。」
青衣小廝也就是王才，剛剛醒轉，就聽到同來之人眾口一詞指認他，氣得差點又昏過去：「你們，你們這群沒卵子的貨色！老子之前出主意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叫好，這會出了事倒是推得一乾二淨！你當把我交出去，你們就能逃過？」
王家其餘小廝目光躲閃，王才沖着他們噴了一口血沫：「你們白日做夢！我是少郎君的書童，論親近你們難道能比得過我？就算定罪也落不到我身上，就是不知最後誰當了替罪羊。」
王才這話一出，其餘小廝齊齊白了臉，張口想要討好求饒，但前有拿着繩索的顧秀才，後有煞神握住舂桿堵門，他們只覺得自己弱小無助又可憐，有人更是直接嚎哭起來。
「哭個屁！」王才呲牙爬起來，沖着顧奕辰冷笑，「顧秀才，你真以為將我們送去縣衙就能治我們的罪？你知道我們王家跟縣衙是什麼關係嗎？你知道縣官大人有意將侄女許配給我們少郎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