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八百七十章：跡象（下）

「希望如此吧。」何遠不跟他們磨什麼嘴皮子，見他這樣說，也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其他表現，只是把對方空了的碗又再一次滿上，隨後，便又對他說道：「我只是從過來人的角度，提醒你一句，你的兄弟們不是你的棋子，有些事情，經歷得時候才會明白。但經歷這種事情，總歸不會是什麼容易忘懷的事情，想起來，其實也挺殘忍的。所以，還是盡量不要吧？」

同陸寇喝了一頓酒，等到酒過三巡，兩個人散了這桌酒之後，何遠還是清清楚楚的腦子，陸寇卻已經有些大腦放空了。他的酒量沒有何遠那麼好，但是也不算差。只不過是今天心裏頭的事兒太多，琢磨得多了，就容易喝醉。所以，在散場的時候，何遠特意安排了警衛員送他回去，生怕他在路上再出什麼事情。等到把人送走，何遠拉了拉披在肩頭的外套，轉身朝屋裏走，早就等在一旁的廖勇跟了上來，追在身後詢問道：「首長，這到底是有問題還是沒有問題？搞清楚了情況了沒有？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承平日久，難免人心思變。」何遠說着，走進堂屋，坐在椅子上。手指頭輕輕叩著扶手，仰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陸寇果然有問題！最近，給我派人盯住了他。不要讓他有所察覺，但也絕對不能放鬆。別告訴我你手裏沒有這樣的人、做不到這樣的事情。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的話，那就等着他們鬧出大亂子來之後，再去想着怎麼收拾爛攤子吧。」

廖勇點頭答應下來，隨即問道：「首長，他們該不會真的想跟小鬼子動手吧？我看他們這個架勢，不是什麼小動作。這不是一天兩天的異動了，要是事情小，怕是早就做完了。這會兒還沒有動手，那恐怕就是要抓大魚呢！咱們是不是再從中阻攔一下？免得讓他們心裏頭沒有個算計，一不小心就行差踏錯，搞得最後難以收場。萬一要是連累了村子……」

八路軍對日本人的突襲，一直以來，都是非常注意的。正因為是何遠早就知道小鬼子的揍性是個什麼模樣的，他們吃了虧，不報復是不可能的。如果要是距離太近，或者是藏身的地方不利於周旋作戰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在鬼子的報復之中，讓他失去他剛剛得到的根據地。

這塊根據地也可以算得上是來之不易了，何遠不想輕易放棄，更加不想因為他們的抗日行動，而連累到這群冒着風險也願意把他們留在這裏的熱情的鄉親們。雖然老村長嘴硬，到現在還對何遠帶着軍隊駐紮的事情頗有微詞，但是，何遠卻也能夠感覺得到，老人家的心思一直是在慢慢的改變的。都是好人，鬧得不舒服還是沒有必要的。

何遠派人去盯着陸寇的這件事情，陸寇暫時沒有機會察覺。他現在手頭有兩件事情，是最最要緊的。其中一個，自然是已經計劃了一半的對鬼子的偷襲計劃。這個計劃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也是最要緊的事情。而另外的一個，則是跟範文重算賬。

陸寇堅信，何遠能夠看得出來他的動向，絕不是空穴來風的。要是說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沒有人給他傳遞消息，何遠能夠看得出來其中的問題，陸寇並不相信。現在，雖然他的計劃沒有完全暴露，還是可以繼續實施下去。但是，實施計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讓範文重對此閉嘴，不能再對他的計劃進行破壞。馬上就要組織實施行動了，如果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被八路軍堵住，那他就算是想的天花亂墜，也沒有任何的作用了。想辦的事情，必定是辦不成的。

「我說，文重，你可**道啊！」藉著酒勁兒，帶着濃濃的不滿，陸寇回去之後，當天就找到了範文重的住處，對着範文重劈頭蓋臉的抱怨，如是說道：「文重，你我是發小，很早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間，是該坦誠相待的吧？我承認，這一次的計劃，我的確是跟你有分歧，你跟八路軍關係好，這一點，我沒有得什麼話好說。但是，這事兒我們之前是已經說好了的。在我行動開始之前，你不能把任何的消息透露給八路軍知道。你當時如果不願意，大可以我們就一拍兩散，你不支持我，我也可以不跟你說那麼多的內容。但是，你怎麼能這樣？前腳答應了我，後腳你就把我賣了，有你這麼做事情的嗎？」

範文重聞着他身上濃烈的酒氣，先就是一皺眉。剛想要批評他酗酒的事情，便就聽懂啊他這一番話，連珠炮似的，在指責他。範文重心裏頭頓時升上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怒火，他皺緊了眉頭，對陸寇說道：「你說什麼？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告訴你，你可以不理解我，但你不能污衊我！我要是真的想要把你的計劃告訴給其他人，我還用得着讓你直到現在還在刀尖兒上蹦躂嗎？要不是因為我之前一時腦袋抽筋兒答應了你，你以為我還會願意為你保守秘密嗎？答應的事情，我範文重一定會做到！說了不出賣你，就絕對不會說出去！你怎麼就不覺得，這件事情會是你自己泄露出去的呢？你以為你的異動，旁人就看不出一點兒跡象嗎？」

「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偽裝！」陸寇爭執道：「我的人每天都按時按晌的去訓練場報道，也認真的聽完了課才回來，趁著晚上的時間做計劃。偶爾有幾個人不去，他們怎麼可能發現的了？今天的事情，他們明顯有備而來，你敢說，這其中沒有你一丁點兒的問題？」

「我敢說！我怎麼不敢說！」範文重反問道：「難不成，你就覺得只有你才是最最聰明的一個，只有你才什麼都懂嗎？我告訴你！你少在那裏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何司令員帶兵打仗的時候，你還沒摸過槍呢！想瞞過他的眼睛，你還是嫩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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