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蓬蓽生輝的女人

第六十一章 蓬蓽生輝的女人

陳鴻一邊上樓,一邊慶幸,虧得康晨晨說話算數,真讓朱斌暗中跟着自己保護了,要不然今晚可就死定了。

走到屋門口,猛回頭,陳鴻發現,自己的影子居然又不見了。

抬頭看看走廊里的感應燈,再看看地上,空無一物。

陳鴻皺起了眉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手心,隱隱開始發癢。

伸開手掌,漩渦若隱若現。

感應燈滅了。

黑暗中,陳鴻突然明白了過來。

「出來吧。」陳鴻沖着黑暗中說道。

「您發現我了?」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面前。

是章崖。

那個被武志高殺害的大學學霸。

陳鴻目光銳利道:「你一直跟着我?」

章崖道:「是的田醫生。」

陳鴻冷聲道:「你知道我不是田醫生的,我姓陳,是律師。」

「不好意思,陳律師。」

「剛才是你變成了我的影子?」

「是的。」

「為什麼?」

「我想幫您。」

陳鴻皺眉道:「幫我?」

章崖點了點頭:「對,那個栗十五要殺你,我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但是化作您的影子,可以讓他發現不了您的真實身份,這也算是我對您之前幫我的報答。」

「哦,謝謝你了。」陳鴻想了想,說道:「以後不用這樣了,你也不要跟着我了,咱們互不相欠。」

「陳律師,我——」

「好了,就這樣,你走吧。別再跟着我了。」

「那,好吧,那陳律師,再見。」

「嗯。」

眼看着章崖消失,陳鴻才吁了口氣。

章崖剛才確實是幫了自己,如果讓栗十五發現自己沒有影子,那自己絕逃不出他的毒手。

從這點來說,自己是要感激章崖的。

但是章崖這種行為也讓陳鴻感覺到了一種不可控的危險。

章崖是什麼時候跟着自己的,自己居然一無察覺?

他跟着自己,那自己的所作所為,他豈不是全都知道了?

多一個知情者,自己的危險便就多了一分,更何況,有些事情,還是不能為外人所知的私隱。

所以,章崖必須離開。

不吸收了他,就已經算是好的了。

……

站在門口想了很多事情,陳鴻總覺得大事不妙,在進門之前,他忍不住給邵青紅打了個電話。

「賤人,有話說,有屁放。」邵青紅嘴裏嗚咽不清的說,不知道在吃什麼東西。

陳鴻沒好氣道:「你是在吃糞呢?說話都不利索,還臭。」

邵青紅怒罵了一聲,似乎是準備掛電話,陳鴻說道:「我剛看見栗十五了。」

「什麼?!」邵青紅吃了一驚,「呸呸呸」了幾聲,像是把嘴裏的東西都吐了,連說話也清晰了:「什麼時候?」

「就在剛才。」

「然後呢?你說完成不成?別總是跟便秘似的,一句一頓!」

「他抓住我了。」

「那你——」

「我把他打跑了。」陳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吹牛。

「胡扯!」邵青紅根本不信,道:「就憑你?能把栗十五給打跑?你憑什麼?憑你的猥瑣還是憑你的好色?」

「信不信由你,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栗十五從我這裏跑了,很有可能會去找你,你小心點吧,這個人很變態,劫財劫色不在話下的。」說完,陳鴻便掛了電話。

過了片刻,手機上了條短訊,邵青紅的,兩個字:謝了。

陳鴻「哼」了一聲,自言自語嘀咕道:「這炮仗妞還算是有點人性。」

走到自家屋門前,陳鴻拿出鑰匙試着去開門,擰了一把,門居然開了。

孟瑤並沒有反鎖房門。

這讓陳鴻產生了一種不可名狀的喜悅。

雖然她生氣了,但是沒有反鎖屋門,這至少傳遞了一種好的信號。

關了房門,陳鴻貓著腰換鞋,抬頭的瞬間,他看見一道倩影倚著樓梯欄桿而立,穿着件薄薄的、短短的、蕾絲邊的、半透明的、V領露背弔帶的黑色睡裙,剛洗過的長發蓬鬆柔軟,像一束大大的黑色海棠花綻放在白皙精緻的脖頸后,腿是緊繃的、細長而渾圓的,腳是光着的,白白的一雙踩在棗紅色地板上,映襯的陳鴻心頭一熱,眼皮亂跳。

陳鴻想到了一個詞,叫做「蓬蓽生輝」。

只有女人,只有孟瑤這樣的女人,才能讓一個家蓬蓽生輝。

雖然,這個家是個豪華的家,不是家徒四壁。

但陳鴻依然想到了這個詞。

孟瑤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那種女性的,為人妻的璀璨光芒,令他自慚形穢。

「你回來了啊?」孟瑤冷冷的問道。

她像是一直在等著陳鴻回來。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不知不覺間,她對自己丈夫的厭惡消失了大半,反倒是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憐憫,不可名狀的擔憂,也有隱隱生根發芽的期盼。

最近很短的日子裏,卻發生了很多的情愫的碰撞。

酒後,下雨天,清晨的街頭,午夜的診所,健身房裏,車裏,早餐,便條……很多事情已經不必贅述。

甚至今天下班之後回到家裏,孟瑤又禁不住想起昨夜的情形。

康晨晨打來電話,說她的丈夫擔心她獨自在家有危險,特意報警,讓警員來徹夜守護,要她安心。

這是一種莫可言喻的溫暖。

這溫暖讓她願意等他回家。

但是自己等他等到那麼晚,擔心他擔心那麼久,他居然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流連忘返!

孟瑤掛斷電話之後,氣得要命,下樓就把屋門給反鎖了。

但過了不到十分鐘,她就又改變主意了。

也許確實是自己誤會他了呢?

他最近的表現一直都沒有什麼問題,今天,說不定真的有事情呢?

還是讓他進來,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看他怎麼說。

不過,現在陳鴻回來了,孟瑤又突然有些緊張起來。

準備好的一些說辭突然就說不出口了,臨到嘴邊,不過是變成了一句最簡單,最平常,最平淡不過的問候:「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你還沒睡啊。」陳鴻口乾舌燥的走到餐桌旁,拿起水杯先呷了一口,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又嗆著了,劇烈咳嗽了幾聲,差點背過去。

孟瑤有點想笑:「你慢點喝。」

陳鴻連連點頭:「嗯嗯。」放下水杯,左顧右盼,他不敢直視孟瑤,只敢用餘光偷偷覷看着。

她穿成這樣是什麼意思?

站在樓梯口,又像是在迎候自己。

她太美了,自己要說點什麼嗎?

是先解釋李瑜的事情,還是先讚美一下她的好看?

陳鴻發現了,面對孟瑤比面對邵青紅、倪裳等女人更要可怕。

邵青紅油鹽不進,倪裳剛中帶柔,自己反而都可以無所顧忌。

孟瑤柔中帶剛,其實最難伺候。

到底是孟瑤先打破僵局:「你,吃晚飯了嗎?」

陳鴻忙不迭的點頭:「吃了。」

「哦,對了,有人約你吃宵夜呢。」孟瑤冷笑起來:「宵夜好吃嗎?」

「這件事情,你真是誤會我了。」陳鴻終於找到了開口解釋的機會:「她就是個大學生,是鈞州大學的,叫李瑜,之前因為心理問題,接受過我的治療,現在好了,所以很感激我。晚上我回來的時候,在路上偶遇到了她,她非要請我吃飯,我沒有答應,看她勸的殷勤,就捎帶她了一截路,把她送回了學校。路上,你打來了電話,我在開車,她就替我接了。」

孟瑤將信將疑:「是嗎?」

「是啊,你可以去鈞州大學里查的。」

「那倒是不用了。」

「嗯。」

一陣難堪的沉默。

陳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多解釋兩句,孟瑤卻忽問道:「你是不是沒有錢了?」

「啊?我有啊。」

「那為什麼學羊去吃草?還拿人家小姑娘兩個雞蛋?」

「這個……」

「還有那個朱芸芸,你一分錢都不給人家,是不是也不太好?我,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我是無意的,你——」

啊,為什麼要說起這個話題?!

尷尬死了!

孟瑤說不下去了,漲紅了臉。

「沒法說,沒法說,最近比較倒霉吧。」陳鴻搓了搓手,他更尷尬,訕笑道:「我是手頭上沒有現金了,銀行卡也都弄丟了,還沒有補辦。所以,那天早上,我讓你看笑話了。不過,朱芸芸那個女人,我是一分錢都不會給她的,我跟她也不會再有聯繫,以前的事情,我都忘得徹徹底底了。」

「客廳茶几上有五千塊現金,你拿着用吧。」孟瑤故意淡淡的說道。

陳鴻一驚,迅疾大喜,目光已經朝着客廳茶几移去,嘴裏客氣道:「那,那我怎麼好意思呢?」

「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孟瑤假裝渾不在意的說道:「你快些洗漱吧,每次都回來的這麼晚,這種作息習慣很不好的。」

「好,好,我這就去洗漱。」陳鴻表現的極其乖巧。

他也不敢不乖巧。

聽邵青紅說的意思,自己跟朱芸芸在診所里的爭執,孟瑤應該是全都聽到了的。

昨天晚上一夜沒有回來,她想要個解釋,自己也一直沒給。

今晚又有李瑜那檔子事的誤會,本想着會糟糕,可自己解釋之後,她居然沒有再發飆。

眼下她好端端的,漂漂亮亮的,又和顏悅色起來,已經是意外之喜了,陳鴻哪還敢去觸她的霉頭?

只是,拿女人的錢,這是不是有點……

太爽了?!

孟瑤轉身上樓,一步一步輕輕的踩着台階,光滑的、白皙的腳踝在柔和的燈光下熠熠生輝,耀的陳鴻挪不開眼睛。

轉角處,她停住了,陳鴻的目光隨之上移,那睡裙,可真短啊。

孟瑤的眼睛裏霧蒙蒙的,像是要滴出水來,她說:「別去茶室睡了,等會兒你上樓來吧。」

陳鴻一怔,隨即,眼睛亮了起來。

「沒,沒有別的意思。」孟瑤倒是有些慌亂,強行解釋道:「你不是說要回來跟我說昨晚的事情嗎?」

陳鴻點點頭:「是啊,很麻煩,還很多,不過你要是想聽的話,我就告訴你。」

孟瑤說:「那你快點去洗漱吧。」

「嗯啊!」

這對陳鴻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

媳婦熬成婆,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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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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