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愛之深

似乎是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模樣有些丟臉，姜父還努力地瞪了瞪眼睛，想要裝出一副兇狠的模樣，卻敗在了汪雨歸那盈盈一笑里。

不過好在他還有理智，依舊將汪雨歸的安危看得最重：「你這份心意，為父收下了，但是你不能留在這裏。」

「我……」

「你若厭了那宮中一切，不想回宮也可以，我會讓人送你去其他地方，等戰事結束，我會來接你。」姜正業說這話的時候，直直地望着汪雨歸的眼睛，眼神鄭重又溫柔。

所謂的鐵漢柔情，大概就是如此吧。

汪雨歸沒有躲避姜正業的目光，反而目光清明地回了過去：「現在兩國戰事吃緊，不管在哪裏都不安全，與其把我送走，還不如把我放在你眼皮底下，互相也有個照應，總比離得遠了連個消息都收不到好。」

就像姜家大哥和二哥的消息傳來時，已經為時已晚，她早就沒辦法為他們做些什麼。

至少現在，她想護好姜父。

姜正業似乎有些詫異汪雨歸會這麼說，一時間完全愣住了，但反應過來后卻還是咬牙不同意。

汪雨歸見狀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哪想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汪雨歸回頭就看見陸渺再次出現在了門口。

「？」汪雨歸有些疑惑。

倒是系統飛快地開了口：【我給你搬的救兵，別看喵哥話不多，但是管用，反正不用白不用，這件事你儘管交給他就好了。】

陸渺自然也聽得到系統的聲音，一時間有些無奈。

不過好在他確實十分靠譜，在汪雨歸和姜父轉頭看向他時，他便點了點頭開口道：「打擾了，姜將軍，能談談嗎？」

說完，陸渺給汪雨歸遞了個眼神。

這是要「選手交換」？汪雨歸很是上道，也配合著起了身往屋外走去：「你們先聊。」

姜父有些懵，總覺得自家女兒似乎和祝家小子多了種莫名的默契，可這倆不是沒交集嗎？

汪雨歸沒有理會姜父的茫然，走出門后還貼心地幫兩個人帶上了門，方便他們談正事。

「小，小姐？」汪雨歸這才剛走到院中，就看見那個鐵匠特憨厚地撓了下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一雙眼睛窘迫地不知道看哪裏才好。

「嗯？有什麼事嗎？」汪雨歸溫聲應道。

「水我打好了，想着天冷，還熱了一鍋，您看……您要不要洗漱一下？」鐵匠看了一眼汪雨歸有些凌亂的頭髮開口道。

「哦，好，麻煩你了。」睡了一身汗，汪雨歸確實想洗漱一番，乾脆就點了點頭，由著鐵匠領着自己去灶房洗漱。

結果哪想自己這剛洗著臉呢，護衛長卻是跟了進來。

「怎麼了嗎？」汪雨歸拿着巾帕望着跟進來的護衛長。

這護衛長其實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第一次有刺客行刺的時候，護在崇義跟前挨了數刀的暗衛之一。

他的命當時雖然被汪雨歸救了下來，但因着傷得太重，影響了身手，所以最後離開了暗衛，在要被滅口的時候，被汪雨歸悄悄救了下來，改名換姓藏在了公主府。

後來她要來邊關，他自然就跟了上來，貼身保護。

「姜將軍……」護衛長沉默了兩秒后，「是真的很疼你。」

汪雨歸不知道護衛長為啥忽然說這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應下了：「嗯，我知道。」

「不，您不知道。」

汪雨歸：「嗯？」

「在您大婚前，姜將軍找過陛下，那天兩個人只是沉默地喝了一晚上的酒，臨走前，姜將軍忽然和陛下說了一句：『如果有一天陛下不喜歡臣的女兒了，愛上別人了，請一定不要騙她。你來跟我說，沒關係，我來接她回家』，姜將軍也許不善言辭，但是他始終把你放在心裏的。」

汪雨歸完全沒有想到姜正業居然和崇義說過這樣的話。

這話其實很冒犯，可是一個父親到底要多愛自己的女兒才敢不惜冒犯天威、衝撞聖顏，也要說出這樣的卑微又心酸的話來？

【從這話來看，那個時候的姜父就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吧？崇義只是利用原身，根本不喜歡她，一切都不過是他的花言巧語，他的心裏早就有另外的人了。】

【可惜因為原身喜歡崇義，看不清真相，作為父親的他只能在背後默默守護，期望原身的喜歡能不被辜負。】

汪雨歸聞言忽然有些懂了，為什麼在冷宮中的原身拒絕見自己的家人。

「只怕是進了冷宮后原身終於明白了吧？所以自覺沒臉見家人，卻不知道她的一次次拒絕後，等待他們的……就是陰陽兩隔了，她至死都沒能見到自己的至親家人。」

系統聽到這裏都不禁有些唏噓。

汪雨歸心裏也有些無奈，她望向護衛長：「你是想勸我聽話離開這裏嗎？」

哪想護衛長聞言后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小姐武力超群，如果能留下來自然更好，但是如果小姐要走，可否……讓我留下來？」

「為何？」

護衛長的手默默地緊握成拳，良久才開口道：「我是嶺北城人，當年北蒙兵進犯，我親眼看着他們一夜之間屠殺了整個村子，我僥倖活了下來卻成了孤兒，又在機緣巧合下成了暗衛。不管過去了多少年，那一夜的事情我也始終無法忘記，我本以為沒有機會再報仇，可現在……我想戰！」

汪雨歸完全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一時間完全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將手中的巾帕放下，鄭重地望向護衛長道：「放心吧，有的是給你殺敵的機會。」

護衛長的眼睛頓時一亮，連忙又說了幾句話后便不再打擾。

【總覺得……好像解鎖了一個隱藏人物的感覺。】

「是么？」汪雨歸倒沒有太大的感覺，正努力地重新擰著帕子，準備擦臉。

誰也不知道系統這句話還真是說中了，也正是有了這位護衛長，之後某些事情才能得以改變。

「不知道喵哥那邊怎麼樣了？」汪雨歸洗漱完畢，便在院子裏瞎溜達着，等待着陸渺告訴自己最後的結果。

好在不一會兒，房間的門便被再次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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