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搶親之一

葛銀有妻之後，王家見葛銀售賣毛皮獲利，依仗自家勢大，聲稱左近山川都是王家，葛銀家所在虎狼寨也是王家地盤，要葛銀交租。葛銀所在虎狼寨距離西漢水庄五六十里，根本就是無主之地，葛銀自然不願。王家到虎狼寨生事，被葛銀拳打腳踢，鎩羽而歸。

至此，虎狼寨葛家名聲大震。

葛銀妻子秦氏為葛銀連生三個女兒，葛銀心生不滿。二十五年前，葛銀又娶妻西漢水庄好女楊青花，為葛銀生下兒子葛泉，無奈楊青花未等葛泉周歲，便染病亡故。葛銀之髮妻秦氏一年後終於為葛銀添男，葛銀為之取名葛山。

六年前，葛銀亡故，長子葛泉繼承家業，成為虎狼寨「寨主」。

葛泉之三個姐姐都未遠嫁，而是招婿定居虎狼寨，虎狼寨葛家人口六年前已達到十一人。

虎狼寨幾年來開墾田地近三十畝，奈何山間土地貧瘠，又靠天吃飯，而三十畝地也是極限。葛泉便與弟弟葛山、三個姐夫章余年、曹忠、王天富到西漢水庄「借糧」。西漢水庄王家田多糧豐，又跟葛家結怨，自然成為葛家「借糧」首選。與此同時，姬家已經超過王家，自然也要「借糧」給虎狼寨葛家。

早前，葛泉「借糧」后還以毛皮山貨交換。漸次，「借糧」變成了姬王兩家必須繳納的「租子」。姬王兩家中的姬家依仗天水縣劉嶺秀之勢，到虎狼寨「剿匪」，葛泉大姐夫章余年、三姐夫王天富被殺，縣衙捕快死傷十餘人，還是沒有盡除葛家。

近些年，天下大亂，流民避難山中，葛泉趁機收留強健難民，虎狼寨勢力迅速增長，劉嶺秀再也奈何虎狼寨不得。

西漢水庄姬王兩家無法滿足虎狼寨給養，虎狼寨便到其他村莊乃至村鎮富戶「借糧」，方圓數百里內無人不懼虎狼寨。

王家成為大順「官家」之後，有了依仗，自然不再安於現狀。

首先，王家要弄垮姬家，完全掌控西漢水庄，成為西漢水庄唯一地主。

其次，方圓百里內另外幾個村子的地主必須除去，讓那裏的田地都成為王家的。

最後，便是徹底滅掉虎狼寨，讓王家成為西秦嶺山最大的地主。

第一步還沒有走完，虎狼寨勢力偌大，根本不是王家所能對付，焦精忠也無能為力，王家只能暫時結交虎狼寨。

此時，虎狼寨三寨主曹忠（葛泉為大寨主，弟弟葛山為二寨主，大姐夫章余為三寨主，曹忠為四寨主。章余年死後，曹忠自然成為三寨主）就在王家。

姬王兩家每年為虎狼寨提供的錢糧被王家增加了三成后，虎狼寨答應配合王家除掉姬家，強娶姬家小姐姬慧卿就是第一步。

姬慧卿之姿色遠近聞名，葛泉早有耳聞，能娶姬慧卿為妻，也是葛泉夢寐以求之事。三年來，葛泉多次下山謀親，被姬家拒絕。以虎狼寨之實力，搶走姬慧卿不過舉手之勞，葛泉無有強迫姬家，一來姬慧卿年齡尚幼，二來姬家護院家丁實力也頗為不俗。最主要的是葛泉頗為敬重姬慧卿，不願意對姬家用強，不然的話以虎狼寨實力，早將姬慧卿擄掠到虎狼寨了。

姬慧卿跟焦精忠結親，葛泉深表遺憾，因為焦精忠命王正道的長兄王正源（王正道成為縣丞后，王正源也順勢成為天水縣百總旗下一個小旗）帶着十餘大順「天兵」駐守西漢水庄。大順創立，天下歸屬，葛泉不懼王正源那十餘天兵，甚至不懼焦精忠。可是要跟大順官府為敵，便是借給葛泉一百個膽葛泉也不敢。

焦躁間，王家派人來到虎狼寨，言稱焦精忠麾下都是老弱病殘，虎狼寨又地處深山易守難攻，幾個天水縣的前明餘孽已讓焦精忠焦頭爛額，根本無暇對付虎狼寨。再說，西秦嶺山像虎狼寨這樣的寨子不止一個兩個，虎狼寨更非距離天水縣城最近。即便日後天下太平了，官府要收拾各寨子，虎狼寨也非官府首當其衝要剿除的。到那時，誰知道猴年馬月了，焦精忠還在不在人世尚在兩可。還有，彼時姬慧卿已經跟葛泉生兒育女了，就算焦精忠還不忘姬慧卿，他還會為兒女成群的一個半老徐娘拚命嗎？

即便如此，葛泉仍不能定奪，畢竟不敢跟大順的縣令爭奪姬慧卿。王家遊說葛泉，答應極力配合虎狼寨，而且姬家的護院好手李富貴及姬家頗有武力的姬國卿等數人不在西漢水庄，此時正是劫走姬慧卿的天賜良機。一旦姬慧卿進入虎狼寨跟葛泉成了親，生米做成熟飯，焦精忠也無可奈何了。何況，焦精忠已有四個婆娘，個個如花似玉，也不差姬慧卿這第五個。

最終，虎狼寨在王家遊說下失去了理智，於是讓二姐夫曹忠帶領了十人下山，務必弄姬慧卿上山。

其餘十人在姬家門外聒噪，曹忠一人來到王家，央求王家派出人手援助。

外面有人叩門，不用想就知道是姬家前來求助。

王正道命五人扮作虎狼寨嘍啰，跟隨曹忠從後門悄悄前往姬家后，命家院打開大門。

「姬老爺，」家院王昌明故作姿態一臉詫異地望着姬清源道：「怎麼是你啊？姬老爺來此何干？」

王家能開門，讓姬清源大喜：「昌明兄（有求於人，不得不稱王家下人為「兄」了），王大人在家嗎？」

王昌明道：「哎呀！太不巧了，大人一大早便去了縣城，恐怕一兩日內不會回來了，姬老爺找大人何干？」

姬清源極力陪個笑臉道：「虎狼寨下山到我家生事，院子李富貴等外出未歸．．．．．．」

話未說完，王昌明已驚道：「虎狼寨真是大膽，不知道姬家已經跟縣令焦太爺結成了親家了嗎？姬老爺莫慌，小人這就稟明我家老爺，讓院子們隨姬老爺去姬家轟走那些歹人。」

姬清源千恩萬謝下，王家派出十名家院，姬慧卿領着那些王家人快速離開王家。

曹忠帶領着王家五人，扛着□□從後門出去后悄悄溜到姬家後院牆后。

姬家院子都在前門外阻撓著虎狼寨嘍啰，不致虎狼寨賊人入內，哪裏曉得曹忠已經把□□靠在了后牆？

聽得牆外有人，姬慧卿還沒有回屋關上房門，牆頭上已跳下一人來，搶在姬慧卿栓上房門之前跺開房門，把驚慌失措的姬慧卿緊緊抱住。

之前，姬慧卿不止一次以死相迫，讓虎狼寨無功而返，虎狼寨最忌憚的就是姬慧卿受迫之下尋短見。

一個柔弱女子，自然不是曹忠對手。一旁的丫鬟喜鵲還沒有走到近前，就被曹忠一腳踹出老遠。任由姬慧卿大喊大叫下，挾持了姬慧卿到內屋扯下帳子捆住姬慧卿，交給牆外跳進的王家人弄出牆外。曹忠抽出腰刀，砍向聞訊趕來的姬家護院。

姬慧卿到手，不再有投鼠忌器之慮，虎狼寨可以放開手腳大開殺戒了。

精通武藝的李富貴和姬國卿等數名好手外出未歸，姬家其餘護院根本不是虎狼寨賊子對手，未等姬清源帶着王家幫手到來，姬家已有四人被虎狼寨賊子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