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魏嬰等得無聊，想着與其在這裏糾結不如試試看。他換上西裝對着鏡子自戀了一番，又換上另一套繼續自我欣賞。還沒等換下毛衣藍湛就到了，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挑眉一笑，這大概就是天選吧！

魏嬰套上外套，躡手躡腳地開門下了樓，一抬頭正看到江澄拿着一盒牛奶站在廚房門口看戲似地盯着他，在昏暗的夜燈下看着還有那麼一點瘮人。

魏嬰本想走了之後再給江澄發信息，沒想到撞了個正著，有些尷尬地問：「還沒睡啊？」

「藍湛來了？」江澄沒好氣地問。

「嗯。」

「不是明天去嗎？」

魏嬰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調侃道：「已經是『明天』了」。見江澄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魏嬰稍稍收斂了笑意解釋說：「藍湛他好像有事。」

「大半夜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想跟你」江澄沒有繼續說下去，有些嫌棄地白了魏嬰一眼，繞過他往樓上走去。

魏嬰當然明白江澄的意思，還難得從他的白眼中看出那麼一點關心。他沒有懟回去，身影漸漸沒入幽暗的玄關。

江澄在樓梯口站住腳步，回頭凝望着正在換鞋的魏嬰忽然又開了口：「明天別委屈了自己，那老頭子要是欺負你就別搭理他了。」

江澄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進了卧室，魏嬰心裏一暖，鼻子一酸，竟然有那麼一點想哭的衝動。他覺得這輩子最幸運的兩件事，一個是認識了藍湛，另一個就是成為了江家的人。江家的每一個人都拿他當自己的家人一樣，連脾氣最不和善的江澄都待他如親兄弟一般，他覺得自己大概是不幸的孩子裏最幸運的那一個。

魏嬰一路小跑衝到了小區門口，藍湛那輛白色的車在夜色里依然耀眼，更耀眼的是白色羽絨服下那個挺拔的身影。

「天這麼冷，怎麼不在車裏等！」魏嬰跑過去將雙手捂在了藍湛的臉頰。

「看見你就不冷了。」藍湛牽上魏嬰的手，拉開車門把他推了進去。

魏嬰看着車子啟動的方向就知道藍湛是要帶他回家，回他們自己的家。就像那年藍湛承諾過的一樣，每一個生日，每一個新年，每一個春節，他們都要一起過，去年沒能履行的承諾今年他都補上了。

一夜的依戀，魏嬰起床的時候感覺腦子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還獨自徘徊在睡夢中不肯清醒，最後他幾乎是被藍湛拖上的車。

「藍湛，為什麼咱倆都只睡了三個多小時，你卻那麼精神。」

「我喝了咖啡。」

「有咖啡？你怎麼不給我也來一杯。」

「你胃不好。」

「我這個樣子見爺爺，他會不會不高興？」

「沒關係。」藍湛說得簡單，心裏其實並沒有底。但想着爺爺既然同意讓魏嬰來家裏，應該不會太為難他。

魏嬰也是這麼想的，不管爺爺心裏怎麼想，至少面上應該過得去。

然而兩個人都想得太美好了。

魏嬰跟着藍湛一起踏進大門，看到爺爺就恭敬地鞠了一躬，禮貌地說：「爺爺，過年好。」

爺爺目不斜視地甩了一句：「我沒你這個孫子。」

魏嬰的心忽然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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