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場

隔天清晨，陌塵做完早課，收起身上的氣，換上靈搭配的衣服，簡單的白色T恤搭配黑色的工裝褲，配上黑色簡約馬甲還有一堆奇奇怪怪的小裝飾，無奈的勾著褲子上的鏈子「我今天是去找人的，穿這個不太方便。能換一個嗎？」

靈搜索儲存在空間里的搭配師意見，翻出一條金屬氣息十足的寬腰帶，「這個可以嗎？」瞅著和手差不多寬的腰帶，陌塵沉默，「換一個。」

商量來商量去，兩人換了一種搭配方案，應靈要求，陌塵還把眼鏡摘了，換了頂棒球帽。

收拾完畢，準備出發。

陌塵叫上雨女，多一個妖多一個幫手。兩人來到昨天和夏目會和的地點，沒等幾分鐘，遠遠的就看見抱着貓的夏目，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二十分鐘。

「抱歉我來晚了。」夏目抱着還沒睡醒的貓咪老師，歉意道，

「沒關係，是我來早了，夏目君日安。」

「千陵君日安。」夏目抬起頭，看見陌塵身旁的雨女愣了一下「知春？」「呦，好久不見啊，夏目。」知春依舊撐著自己的油紙傘，身上卻穿着最近大火的女團服飾，看起來俏皮可愛。

「啊，好久不見。」

陌塵等兩人打完招呼，解釋道「知春是妖怪，可以幫上忙。夏目君有什麼計劃嗎？」

「我想去森林裏問問有沒有妖怪見過殘害妖怪的…人。」說到最後，夏目有點猶豫，可能是私心裏還是不願意相信有人會殺害無辜的妖怪。

「那這個工作量有點大，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不是所有的妖怪都喜歡和人類接觸，要從眾多妖怪口中問出一個人類，這難度可不小。

三人兩貓前往案發地點，太子斜了眼問著問著就趴在夏目背上睡覺的蠢貓，得意的嗷嗚一聲，奈何這裏除了陌塵，其他人都聽不懂，妖怪也聽不懂。

陌塵看他想幫忙，給他安了個虎語翻譯器，日文版的，太子撥拉兩下胸前的項圈，昂首闊步的走到兔子妖面前「小子，告訴本王，你有沒有看見殺妖怪的鱉孫！」

這一聲吼震破了一旁睡覺的斑嘴角的泡泡，夏目背着貓，還沒從高科技中反應過來，就聽見最後倆字，啊這…太子的性格挺彪悍啊。

兔子妖嚇得抱住自己的胡蘿蔔，耳朵一甩一甩的，身上的毛都炸開了。陌塵摁住暴躁的太子，重新問了一遍，確定沒有，認真教導「說話溫柔點，還有，不能罵人。」

太子點點頭，小塵說得對，烏龜那麼好，不能罵他。

陌塵放心的點頭，轉身探索物種的多樣性，啊不是，尋找森林慘案的真兇。

太子在原地站了一會，沒從肚裏搜刮出用人形容人的辭彙，索性直接放棄，虎著一張臉吐出一堆血腥殘暴、無情冷血的形容詞，聽得妖怪一愣一愣的，人…人類怎麼比他們還像妖怪？

最後還是夏目從一個馬大哈河童嘴裏問出一些線索，黑色的紙和穿着和服的東西，形容的很形象。陌塵看着為了玩，都能忽視天上大太陽的河童，這河童和他認識的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

結果還是沒找到。

眼見天氣越來越熱，三人找了條背陰的路走，「千陵君，你說那個人奪走這麼多妖怪血會做什麼？」夏目心情有些沉重，已經確定是人類襲擊了妖怪。

「不知道。」陌塵思考了一會兒「可能是獻祭、封印之類的需要大量妖力的大型術法。」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想了解，我記得我給你發的文件里有相關的。」

夏目有點汗顏，至今為止，他一本書都沒參透，靈力外放速度很慢，威力也很小，倒是畫陣、結界之類需要用介質的他學的很快「最近功課比較忙，就沒來的及看，抱歉。」

「不用道歉的夏目君，目前來說，學習最重要。」陌塵扭頭「術法之類的終究不是正途。」夏目怔住「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個人不可能長時間和不屬於人類的生物打交道，善緣還好，惡緣可是會波及家人，所以到了一定時候，學的本領只能成為累贅。」再加上靈力消散，看不見妖怪，那個人就會每天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擔心妖怪來報復。

「這樣啊…」夏目回憶一下，自己和妖怪們的相處還算和諧，應該不會波及塔子阿姨他們，就是手裏的友人帳……「千陵君懂得好多啊。」明明比他小那麼多。

「只是看的書比較多，夏目…」陌塵扭過頭，看着打着傘走來的長發男人，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傷，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良好的記憶力告訴他，那人撐著的傘和他昨天在木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而且對方身上的氣…太霸道，令人不太舒服。

夏目還在等陌塵回答，見陌塵卡殼，剛想問怎麼了，就和長發男子擦肩而過，對方裸露在外面的傷也暴露在眼前，等人走後才回過神「老師，千陵君，剛才那個人身上有傷，是偶然嗎？昨天襲擊我的人也是那裏有傷…」

「可能吧。」陌塵回道，低頭看懷裏的太子和夏目腳邊呈警惕狀的斑，夏目也注意到反應很大的兩貓一人「怎麼了？」

「剛才那人怎麼回事…」斑露出指甲，瞳孔眯成一條縫，貓科動物典型的戒備狀態「感受到了很討厭的氣息。」

「我也是，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知春攥緊手裏的傘把，「那人身上不加掩飾的氣勢，比在那些付喪神身邊待着還要難受。」

這是是自然，長谷部他們私下裏都會收斂身上的氣勢。」陌塵順着太子炸毛的背部，不知刀劍們，連小虎和太子都會收斂身上的威壓，不然那幾隻小貓也不敢對六隻大老虎喵喵叫。而那個人可能長期身居高位，又或者對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才會毫不收斂，放出這麼強的氣場。

「付喪神？」神的一種嗎？

「啊，只是一些稱呼。」見陌塵不欲多說，夏目有把心思放到剛才那人身上，被忽視的細節在腦海里閃現，朝那人離開的方向跑去「我們走。」跟上那個人，問他為什麼要傷害那些妖怪。

「等等，夏目。」斑也顧不得身上炸開的毛，四腳並用，連忙跟了過去。

見人都走光，雨女收起傘，腳下一飄，連忙追上自家離開前都不知道提前通知的主人，他眼裏還有沒有自己這個小可愛了？

陌塵跟上夏目的腳步，「這邊。」說完，帶頭朝一個方向跑去，夏目緊跟其後，聽見一聲慘叫，轉過身就看見臉上貼著一張紙的黑色怪物壓着昨天說要救同伴的妖怪，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作為人類的第一反應就沖了上去，但有一個人比他速度還快，沒跑兩步，一個淡藍色的靈力團從他身邊掠過，正中那隻怪物的臉，那隻怪物像被撕碎的紙片一樣，除了臉上的面具，整個妖都消失在空氣中。

「夏目。」斑一個蹬地，跳到夏目肩膀上，雨女飄着身子飛到陌塵身後，裝模作樣的拍著小胸脯，嬌滴滴道「累死我了。」

陌塵想說的話憋在嘴裏，話語權落到對方手裏。

那人似乎對突然出現的幾人很感興趣，「誒~你們能得到妖怪啊。」

斑眼睛一眯，「你是什麼人？」

「哦呀，這真是失禮了。」那人收起一直撐著的黑色大傘，露出藏在傘后的身影，他的右眼纏着白色的咒文，看起來比他們大不了幾歲「我叫的場靜司。」

「的場？」這名字有點耳熟，聲音也有點熟。陌塵看向手腕上的靈，行走的百科全書·靈回答「你忘了嗎？你來R區的第一天舉辦的升學宴，的場家也在邀請範圍內，當時來的是的場家主，眼前這位應該是現在的家主。」

「除妖師的場，聽說為了驅逐妖怪，曾使用妖怪作為誘餌，還使用討厭的術士。」斑的聲音同時傳來。

夏目想起幾個月前為了封印一個妖怪誤闖進去的宴會，那隻被當作誘餌的妖怪和站在房頂上冷眼旁觀的的場家的人……

顯然，的場也認出他「你是那個時候闖入佛堂的孩子吧。」那個時候指的是哪個時候不言而喻，「真是抱歉，我以為你是妖怪的餘黨，那麼，你叫什麼名字？」的場一步步向夏目走來，「還有這個孩子。」

陌塵和雨女站在一邊，靜看兩人打啞謎，順便和靈了解的場家的事，聽到問話抬起頭，如果是普通人或者有善意的人，名字說了也就說了，但是，明顯敵對的「你沒有這個資格。」憑什麼他問就要回答？

夏目也逼而不答，問起最關心的問題「你把那些妖怪的血…」

「有意思的回答。」還沒說完，被的場打斷，夏目對上的場深不見底的血瞳，想說的話卡在嘴裏，的場似乎笑了一下，眼睛裏卻沒絲毫笑意「你們都知道多少？」他把大傘扛在肩上，臉上帶着自信隨意的笑「稍微告訴我一點吧。」他的身後猛然竄出一隻妖怪，直奔夏目。

電光火石間，陌塵滅了那隻脖子老長的妖怪，轉身就看見那名受傷的妖怪又救走了夏目，「太子。」他沒理會的場，太子變大，警惕的看着隨性自如的的場，等陌塵坐上去后以最快的速度飛到天上。

的場也沒阻止，等兩人走後，才笑道「有意思。」

那名妖怪翅膀受傷飛不快，太子很快就追了上去，然後再一次看到兩人從空中掉了下去，這運氣……「太子。」

「嗷！」知道了，太子穩住身形，「言靈·縛。」淡藍色的鎖鏈捆住兩人的腰身，為了避嫌，陌塵還專門分了兩節，身上突然一重，太子被多出來的重量帶的往下墜了一下，不得不降低速度，穩步降落，雨女見狀也飛了下去。

累死大爺了。

一隻虎帶不了三個人，陌塵和夏目找了處舊屋把受傷的妖怪安置好，「靈。」也不知道靈的治癒射線對妖怪管不管用，靈發出淡綠色的治療光，妖怪翅膀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夏目剛鬆口氣，屋頂突然竄出來一隻妖怪，本能反應護在陌塵身前，「攻。」靈氣團砸在長脖子妖怪臉上，還沒消散，門外又有一隻開門而入。

還沒完了。

「攻。」陌塵眉間浮現淡淡的戾氣，當眾搶人，目無法紀，真當會點術式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兩隻妖怪被擊中要害，在無聲哀嚎中消失殆盡，雨收回準備打怪的手，有點遺憾自己沒有用武之地。

「得救了。」夏目垂下頭，看着憋了半天也只能發出一點光的手心，他是不是太沒用了？

「看來我來晚了。」屋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夏目攥緊手心，看着門外逆着光站的名取「名取前輩。」「呦，夏目。」名取招招手，身後跟在他的式神柊（zhong），想到兩人還沒認識，夏目幫着介紹「千陵君，這是我的…朋友，名取前輩。」

「你好，我叫名取周一。」名取雙指併攏，在額前碰了一下，眼前的平光鏡片映着少年精緻熟悉的臉，他認得這個人。自從澤勝公司倒閉，他就被經紀人耳提面命，恨不得讓他發誓一輩子不得罪眼前這個小孩，出於好奇，他找到當年印成碟子的影片，很意外，小小年紀演技居然如此出色，「我認得你，按資歷，我應該叫你一聲前輩。」

「誒？」夏目疑惑，名取先生是演員，也就是說，千陵君也是演員，這麼小……

陌塵瞭然，不過該介紹還是得介紹「你好，我叫千陵陌塵。」他撐着手，轉頭對着夏目，淡淡道「我以前對娛樂圈比較有興趣，不過幾年前就退圈了。」

「這樣啊。」夏目點點頭，「名取先生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想到剛才讓他們墜空的罪魁禍首，大概猜到是怎麼來的。

「我聽說的場在這一帶附近出沒，同樣作為除妖師，我有點擔心。」名取簡單說明自己來這的原因。

夏目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他似乎在收集妖怪的血，為了使用某種術式。」

「原來如此。」名取輕笑一聲「難怪你不願放任不管了。」對妖怪有超乎想像的溫柔「你還是沒變呢，夏目。」

「嗯……」

「但是確實很讓人在意，稍微調查一下如何？」名取問道，夏目有點意外「可以嗎？」

「你一直都在幫我，這次就讓我幫你吧。」名取笑道，轉過身看着治療妖怪的陌塵，這個人對妖怪的態度好像也不一般「千陵，我能這樣叫你吧？」

「可以，我沒意見。」陌塵對其他人的稱呼並不在意，名取笑了下「千陵要跟我們一起嗎？」

「如果有用得上我的話。」陌塵抬起頭「請務必。」萬物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則，妖怪間的爭鬥他不管，但人為的沒看見就算了，看見了就不行，這不僅和家裏的職業有關，也和自己的內心有關，更何況，這次受害的還是普通的小妖怪。

這還真是，不客氣的客氣。名取失笑，對眼前人的看法稍稍改觀，不再是傳聞中打個比賽就滅掉一個家族的紈絝。

「夏目呢？意下如何？」名取又看向夏目，主角不願意的話，一切都白搭。

主角很願意，只要是免費「太感謝了，名取前輩，千陵君！」

「不客氣。」陌塵換個手撐，調整角度，讓光對準長翅膀的妖怪。

天色已經很晚，暗黃的光透過紙窗給房間上了一層懷久濾鏡。

長翅膀的妖怪傷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有點虛弱，名取讓柊照顧他，調查的事也被安排到明天，現在，各回各家，等養好精神再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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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已經想好，對我來說還可以，但是對你們來說還是有點悲觀，這個從陌塵的名字就可以想到，所以，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結局真的不太好，不是爽文也不是輕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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