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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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元春哭道:「明年就要春闈了,大哥經年苦讀,是熬壞了身體了……」

王夫人忽又問:「前幾日,珠兒喝了他大伯送來的幾碗魚湯,可是吃壞了?」

王太醫表情怪異:「虧夫人想得出來!魚湯扶正益氣,老人和體弱者喝了極好,如何能吃壞他?這應是他和身邊人沒有注意,長年累月才至如此……唉……老夫告辭,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王夫人、賈母、賈政聽了王太醫的話,臉色猶如調色盤一樣,賈赦、邢夫人、迎春、賈璉都鬆了一口氣。

王太醫讓葯童帶上藥箱不等賈家人付診金正要出門,忽聽盼春叫道:「王太醫請留步。」

王太醫見盼春品貌氣度,竟不像是人間女孩子。這時因為父母長輩都在場,年紀也尚小,而他的年紀又大了,這才沒有拘泥男女大妨。

王太醫道:「這位姑娘還有什麼事嗎?時候不早了,老夫要趕回家去了。」

盼春頓了頓,道:「多謝王太醫適才說清了珠大哥的病和魚湯沒有關係。可您也沒有說清楚病因,恕晚輩斗膽冒犯,您是為了顧及我們家的顏面不敢說,還是您不專長於珠大哥這種病?若非如此,那敢問您說的『太過操勞、精氣耗盡,不好好養著身子』是什麼意思?晚輩也讀過幾本醫書,您的意思是……珠大哥……酒色過度,還是讀書過度了?」

王太醫不由得愣住了,賈母也一時忘記哭泣,賈元春這年歲已經懂了男女之事,滿臉通紅,不敢言語。

王夫人不由得大怒:「二丫頭!你一個閨閣女子還懂不懂禮義廉恥?你可是要害得我們榮府姑娘都被你連累了名聲!」

盼春淡淡道:「我只站在醫道的角度就事論事,王太醫既然是大國手,定然不會以我的話便認為我有違禮法。」

王夫人道:「你小小年紀,懂什麼醫道?你便是神醫轉世,也沒看過珠兒,又如何知道?」

盼春道:「王太醫說起珠大哥的病時眼神飄忽不定,還有一絲……一閃而過的不屑……他說的『操勞過度、精氣耗盡』若是指為了讀書熬成這樣,當不會眼神飄忽和不屑,只會同情和唏噓。那幾個字既然不是指讀書耗盡精氣,只有酒色過度一個答案。」

王太醫臉色變了又變,實不想摻和賈家這種事,說:「這……病人的事,老夫定不會外傳,老夫學藝不精,老太君、老爺、夫人都另請高明吧。」

王太醫拱手做了揖就轉身出門去了,他到底不是普通大夫,而是太醫。

他能來賈府看診是看在賈代善的面上,當年榮國公賈代善病重,皇上就命了很多太醫為他調養。可賈代善舊傷實在太嚴重了,沒有太醫能救得過來。

賈母和二房幾位不由得面上都掛不住,王太醫那沒有否認澄清就是承認了,否則誰還會在這上面得罪他們呢?

賈政恨恨罵道:「這孽障!病死他的好!」

王夫人心疼兒子,心頭怒火衝天,這關係到兒子,也就無法顧及她慈善人的人設了。

王夫人轉身就衝進賈珠屋裏,就見李紈還在賈珠床前抹淚,上前就扯起她的手腕,一個巴掌打上去,罵道:「好好的爺們就被你毀了!珠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給他陪葬!」

盼春本也想瞧瞧賈珠還有沒有得救,跟着進屋來,就瞧到這一幕,只覺諷刺。

這男人好/色/縱/欲就是女人一人的錯,而這樣認為的偏偏自己也是女人。

李紈不由得跪倒哭道:「太太因何如此惱我?」

王夫人恨得胸膛起伏,罵道:「你明知珠兒正要準備明年的春闈,還敢在他跟前發/浪!他已然為讀書熬干心血,你還要害死他!我真後悔我們榮府進了你這不要臉的騷蹄子!」

李紈哭道:「太太明鑒,太太早教導過我,所以我……也不常在大爺跟前服侍。大爺身邊日常由百靈、燕兒服侍,大爺成婚後也常在書房挑燈夜讀,婆婆還特意挑了金環、玉環兩個婢子在書房侍候。我從未在書房留宿,素雲、碧月都可以為我做證。我……我如何能壞了大爺的身子?」

那百靈、燕兒是老太太賜的人,金環、玉環則是王夫人侍的,這婆媳倆不約而同都不想李紈獨佔賈珠,都想攏絡住他。

李紈敢這麼說也實在是憋悶極了,上頭兩重婆婆都不是省油的燈。

李紈在屋裏也聽到了王太醫的話,以為自己要年輕守寡,明明是她們害的,婆婆居然還有臉打她罵她,這時憤怒到達頂點,兔子也要咬人。

盼春不由得呵呵一聲冷笑:「這時牽怒旁人有什麼用?」

盼春作為一個宅斗科目掛紅燈的人,最看不過的就是這起子道道,忍不住脫口而出,也沒有考慮過自己是小輩和未婚女孩子。

賈母聽到了李紈的話,正因為無話反駁而著惱。可是賈母總不能去跟李紈、王夫人爭辯,她賜的婢都是好的,不會勾引賈珠,全是王夫人賜的婢女惹的禍端吧?

巧盼春說了這話好像在暗示是自己的錯,這就撞到了賈母的槍口下。賈母順道牽怒盼春:「到底是哪來的規矩!老大家的,你是怎麼教女兒的!」

邢夫人本來正興災樂禍——原諒她實在沒有那麼高的覺悟和善良,這時才知怕了,連忙像只鵪鶉一樣縮了縮身子,謹小慎微地說:「媳婦……媳婦是有所疏漏,以後定然好好教導。」

賈赦現在知道真相了,難免對賈珠也有所看輕。雖然他自己也是個好色男子,能理解賈珠一些,可是另一邊又想着賈珠比他還不如,只怕是賴在女人肚皮上才能糟蹋成這樣子。既然是賴在女人肚皮上,那還道貌岸然說什麼讀書熬壞身子呢?

賈赦覺得自己的女兒可是神通廣大的人,而且還這麼孝順,老太太打他罵他可以,但是不能沒有道理的罵盼春。

「老太太,盼兒說的也沒有錯。珠兒到如此境地,弟妹牽怒旁人有什麼用?方才珠兒媳婦不也說了嗎?多半時候沒在珠兒跟前侍候……」說到這兒,賈赦又轉頭沖邢夫人吹鬍子瞪眼:「哎喲,你這無知蠢笨的婦人!還不帶着迎兒離開這兒,她一個尊貴的姑娘家,別污了耳朵!」

這會兒邢夫人倒沒有因為賈赦罵她而心靈受傷,忙拉着迎春要走,迎春還擔心盼春,賈赦朝她使了個眼色,迎春只好走了。

賈母目光不善地看了王夫人一眼,想到賈珠的情況又悲從中來,可是這時又不能不管,放軟了語氣對賈赦說:「赦兒,你要是能請得動張老太醫,看在珠兒是你親侄兒的份上,你就救救他吧。」

賈赦看看天都黑下來了,道:「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張老太醫年事已高,只怕不會出診。不如,明日我去請一請,老太太覺得如何?」

賈母心想王太醫說還能用他的方子吊一弔命,珠兒喝了葯總能熬過今夜。再則,她剛剛冤枉了他,現在有求於他,但想不能太過苛求,就點了點頭。

賈母因難以改變晚輩的不成器,此時滿身滿心的疲憊,說:「你們好生看着珠兒喝葯。鴛鴦,我們回去吧。」

盼春幾年沒有關心過榮府內的事,這會兒見金鴛鴦已然十幾歲了,鴛鴦早不是自己還在榮慶堂廂房住時的女童模樣。盼春不由得朝賈赦瞟了一眼,見他像是根本沒瞧見這麼個俏麗的丫鬟似的,稍稍放心。

賈政送了賈母出了門,這才回來,見賈赦還在這裏,只當他要多看會兒笑話,可是明天還要求他去請當初給忠義親王調養回身子的張老太醫,他也只能扯出溫和的表情來。

「大哥,方才是我不問青紅皂白冤枉了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賈赦呵呵一聲笑,說:「我真跟你計較,計較得過來嗎?」

賈赦又沖悄悄接近床沿的盼春道:「盼兒,那……我們是不是回去了?」

盼春盯着床上的賈珠,兩眼圓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賈元春因為盼春揭露了賈珠病情真相,這就是將二房的臉面往地上磨擦了,心頭早就深恨於她。

「二妹妹看什麼?珠大哥病成這樣,你還想再踩一腳嗎?」

盼春抬眼,目似寒冰看了賈元春一眼,說:「若不是你們沒有證據就誣賴我爹爹,我才沒功夫來你們這湊熱鬧!」

賈赦上前道:「哎呀,乖盼兒,爹爹知道你最孝順,要是沒什麼事兒,咱們走吧。」

盼春才點了點頭,跟賈赦一起出賈珠院子,留着二房主子奴才自個兒商量去。

盼春和賈赦回到東院正屋,遣散了下人,才說:「你明日請張老太醫來也救不了珠大哥。」

賈赦說:「那能吊幾年命嗎?」

「別說幾年,一個月都撐不過去。」盼春皺起眉頭,「我瞧著珠大哥印堂青灰,不但精元耗盡,身上妖氣極重,是沾上異類了。可是我想不通榮國府有祖上開國功德相護,榮府這時氣數未盡,怎麼會有妖物進得了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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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當戰神遇女神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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