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 凈土 上

第兩百二十五章 凈土 上

血月衝擊,秩序破滅,生存艱難。

原本修行,就算沒有資源,只要有靈氣功法,按部就班,就算資質再差,總是可以取得一些成就。

現在就不行了。

低階修行者,因為靈性遠超凡人,受到的血月蠱惑,也強大許多。

一旦沒有陣法庇護。

他們修行之時,腦海不時會響起霏霏囈語,心生蠱惑幻象,心魔重重。

稍微心性不堅。

就會心魔侵入,又或墮落成為血月教徒,轉化成血月體系,變得邪異殘忍,喜好血祭異端,換取力量和血月之母的愉悅。

凶獸還好。

它們大多數,本來就沒有很高的靈性智慧,即使墮落,最多也只是正面的衝擊,是屬於看得到的威脅。

人類墮落者就不一樣了。

他們陰險狡詐,善於偽裝,甚至還可以使用以往的力量,同時又掌握了血月體系的手段,擁有種種神異。

一旦某個散修駐地、小修仙家族,有人墮落,就是一場災難,防不勝防。

這種情況下。

整個天南地界,除了少數一些大派區域,其餘的體系,基本全面崩塌,只剩下一些警醒之輩,躲藏在荒野無人之處,苟延殘喘。

修士尚且這麼凄慘。

那些凡人...

他們原本只需要警惕少數墮落的凡人瘋子,在武者和修士的插手下,還能維持基本秩序。

血月一出。

修士都墮落了。

大批大批的凡人,更是直接異化,毫無抵抗之力。

最後加上凶獸衝擊。

幾乎可以用「近乎滅絕」來形容。

...

看着手上的情報,李青玄沉默不語。

凡人,太脆弱了。

好似螻蟻。

一場風雨,就可能死傷一片。

在他身旁,肩膀上掛着一顆寸許小樹和一隻玉色小蟾蜍的金蠻,冷峻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不忍。

李青玄只是看到這些情報。

他卻帶人清掃了一個個由墮落者形成的聚集地,親眼目睹了一幕幕慘狀。

血月墮落者,和正常人類,已經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他們在一些高階的墮落者統籌下,開始有意識地形成了一個個不同的組織和勢力,劃分狩獵區域,擴大勢力範圍,積蓄力量,窺探已經為數不多的修仙者統治區域。

如今還倖存的凡人,就好似以往的豬狗,被一些保存了理智的血月墮落者圈養了起來,用以繁衍,化作可以不斷重複再生的祭祀資源。https://

沉默良久。

李青玄才抬頭看向金蠻:「金蠻,我叔叔那邊,情況怎麼樣?」

金蠻面色一僵,吞吐道:「主人,您叔叔和他的家人,早就在我們的引導下,加入了血符聖教,有血符令的保護,並沒有墮落...」

「直接告訴我結果!」

「...死傷了一大半...您叔叔待的那個勢力,被一群能御獸的修仙墮落者率領大量凶獸衝擊攻破,只有少部分在我們的人引導下,逃了出來。」

聞言,李青玄心裏一顫。

他握緊拳頭,聲音沉重道:「那我叔叔呢?」

「沒事...被妥善安排在了我們那邊的據點,但失去了太多親人,他的情緒不是很好,如果不是陣法和血符令的保護,恐怕已經墮落了...」

「...」

「人沒事就好!」

「誒...」

李青玄拳頭鬆開,有些無力的靠在身後座椅上。

他先前,顧忌自己修行路上,可能會惹下一些強大的仇家,所以就算有了血符聖教之後,也一直沒有將叔叔一家接過來照看,只是藉著血符聖教,暗中進行關注和保護。

哪裏猜測的到血月這一滅世之災。

叔叔如今這個結果,已經算不錯了。

李青玄唯一關注叔叔李一生,對於他那些後裔,很多只是簡單見過一面,就沒什麼太多情分了。

他轉頭看向趴在金蠻肩膀上呼呼大睡的小蟾蜍,沉吟半響,猶豫道:「血脈研究方面,有沒有感應到枷?」

金蠻搖頭:「一號目前處於靜默狀態,只有副腦用來協調血符聖教的種種日常,沒有它的全力輔助,我們又擔心會引來枷的目光,所以不敢有動作,也沒有收穫。」

聞言,李青玄眼中閃過失望嗎,隨後安撫道:「無妨,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下去好好歇息吧。」

金蠻擠出一絲難看笑容:「我倒是還好,就是可憐了小魂,這段時間,它不停地分殖出身體,供我們鍛造血符令,都要被榨乾了,我帶它去滋補滋補。」

目視金蠻化作金色遁光消失不見,李青玄收回目光,陷入了思緒。

枷,是侵入天穹小世界的禁忌生命,也是引來血月的源頭。

那是一頭巨大無比的血色畸形蟾蜍。

當初,帝解決了枷,將它封禁,又因為窺視炎吞噬了部分幽冥黃泉力量的神國,故意送到了炎的手上。

只是棋差一招。

最後炎卻反過來算計了帝,導致帝只能選擇放棄天南地界,避免血月力量,反過來侵蝕它控制的外界地域。

只是炎也沒想到。

它謀划的好好的:

藉著枷,逼迫帝,放棄天南,讓這一片天地,成為無主之物。

枷肆虐之後。

萬物死傷無數。

天地秩序混亂。

一旦炎褪去神魔之軀,打破枷鎖,吸收留下的底蘊之後,便可以轉修仙道化神,煉化這一小塊小世界,摸到洞虛境的門檻。

到那時。

就算帝的背後,有一尊來自靈界的大能,炎也擁有足夠力量漫遊虛界,逃到其他小世界甚至大世界,擁有廣闊天地。

但..世事難預料。

它最後卻栽在了李青玄的手上。

炎一隕落。

原本只是被帝和炎,當做工具的枷,就只有接收了炎遺產的李青玄,有手段反制了。

只要將枷,鎮壓在原本的神國、如今的地府,就可以斬斷血月力量投影的坐標,讓天南重新恢復原樣。

但是枷自從在蛟龍秘境,出現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了蹤跡。

唯有血月的力量投影,一日強過一日。

無奈之下。

李青玄便只好準備多條退路。

封印枷,最好不過。

其次,便是找尋到逃離天南的辦法。

最次之...打不過就加入。

實在是沒法。

李青玄便只能選擇轉修血月體系,順勢而為,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

血月體系邪異。

如非必要。

他不想走這條道路。

而離開之法。

唯一有些線索的,便是大燕魔神殿和蛟龍血裔,卡克海蛇一族。

這兩邊,都擁有元嬰大成修士,不是目前李青玄有底氣接觸的。

所以李青玄最好的選擇,便是找到枷,然後在那些元嬰大能都手足無措之時,悄默默將枷重新封印,再藉著如今秩序崩塌,擴散血符聖教和地府的勢力,積蓄力量,重新建立規則,庇護剩餘人族!

而找到枷,目前唯一的希望,便是小蟾蜍!

小蟾蜍受到過枷的力量輻射,導致血脈變異,所以偶爾能夠感應到枷這個血脈源頭的存在,時常處於昏睡狀態。

這也是它避免被轉化,自保的本能。

血月力量體系,雖然和仙道體系,相差很大。

萬變不離其宗。

小蟾蜍這種似妖非妖,似血月生物,非血月生物的出現,就驗證了這點。

所以李青玄想藉著血脈手段,感應到枷的位置,然後想辦法藉著一號的力量,將它封禁甚至解決!

「一號想要完全掌控炎的神國,還不知道要多久,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蔓延擴張血符聖教的據點,給人族多保留一些元氣...」

李青玄揉了揉額頭。

死魂樹雖然可以限制血月的侵染,但唯有解決了枷,才能阻止血月力量繼續投影而來。

不然。

一旦找不到離開天南地界的辦法。

血月投影,繼續增強。

這裏將徹底淪陷!

李青玄甚至懷疑,一旦到了某個階段,血月將繼續發生變化,出現更恐怖的情況...

退一步說。

死魂樹雖然能剋制禁忌生命。

但如果當枷的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那時候,是水滅火,還是火蒸發水,就真的說不定了。

到那時候。

為了活着。

李青玄也只能棄暗投明,選擇投入血月之母的懷抱了。

...

另一邊。

李青玄的二兒子李長國,也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處於盆地深處的礦石坑洞,盛產一種名為銀髓的鍛造礦采,是陣器的基礎礦料,量大而易采。

在血月之前。

這種礦坑,並不被元始宗這種龐然大物看重。

而今就不一樣了。

陣法,是目前發現,最能剋制血月力量侵蝕的仙道手段。

一切涉及到陣法的材料,立刻水漲船高,成了珍稀材料,被元始宗下了大力氣,在這鳥不拉屎的偏僻之處,鍛造了一座小型仙城,用來採集銀髓。

仙城不大,居住了約摸一萬餘修士,其中大部分都是血月之後,殘存的散修,如今化身為曠工,尋求元始宗的庇護。

李長國一行幾艘飛舟前來,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這種外門飛舟,天天來往不下數百,或運送新的曠工、或運走採集的靈材,來往頻繁,實在沒有什麼起眼的地方。

交接之後。

李長國一行人,帶着法令,來到分配的住處,準備歇息。

再過兩天。

等上一批監工的師兄弟離開,就是他們上任之時。

來到一處新地方。

人下意識,就想去了解。

更何況這些人,在路途,從李長國口中知曉了血符令的存在,更是懷有心思。

激活洞府後。

幾人便不約而同離開了住處,叫上李長國,一同前往城內的酒樓街道。

「我以為這裏酒樓會門可羅雀,沒想到居然這麼熱鬧...」

李長國身後,一國字臉男修,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酒樓中央,身着輕紗,在半空起舞的貌美女修,呢喃道。

「這不正常么,礦坑可不是城內,說不定挖著挖著,血月侵蝕,人就瘋了,朝不保夕的,還不能及時行樂了?」

幾人中唯一的女修不屑一笑,目光卻也看向了酒樓另一端,一群各異打扮,氣質不同的男修,下意識哽咽了下口水。

以往,大家資源還算充裕,一心修行,對於及時行樂,大多不屑一顧。

現在心態不一樣了。

他們作為監工,內心壓力也大啊!

見狀。

李長國笑了笑,淡淡道:「幾位師弟師妹,這裏面,應該就有血符聖教的人,不如我們各自行事?」

「好,有事傳訊。」

最先開口的男修,率先鑽進了一處規模小些的酒樓,消失在了眾人眼前,也不知真是心性如此之差,還是急着尋求血符令。

其餘幾人也紛紛道別。

轉眼間。

李長國孤零零一人,走在了古青色的整潔街道。

他環視四周,看到一間不起眼的茶樓,臉上淡淡一笑,朝那裏走了過去。

如今採礦,可是高危行業。

那些散修曠工,結餘不多,哪裏有心情喝茶。

就算是一些交流情報的地方,也大多從簡。

所以茶樓,就成了元始宗弟子用來交流和暗地裏交易的區域。

茶樓不大。

內部人卻不少。

屏障阻隔,禁制隔音下,顯得頗為安靜。

李長國一入內,一氣質清純女修便迎了上來,一躬身,嬌聲道:「雲雪閣歡迎道友,道友裏面請。」

「哈哈。」

「雲雪閣...」

「老爹取名是真的不行。」

李長國心裏哈哈一笑,吐槽不已,跟着女修走到了內間,尋了一處貼著街道的位置坐下。

一入內。

小小隔間,便幻化出小橋流水,有鳥雀飛舞,發出清脆叫聲,十分悅耳。

人還沒坐下。

這一手幻術禁制下來,心情便愉悅了起來。

「真不錯。」

李長國讚歎一聲,走到幻化成石台的桌子前坐下,朝一旁女修吩咐道:「給我來一壺壺中日月,要武國產的!」

「壺中日月...」

聞言,一旁服飾的女修,眼中精光一閃,清純氣質一邊,化作清冷,掃視一圈李長國之後,默默從腰間儲物袋中,掏出了一枚銘刻了複雜禁制的血色符牌。

符牌一處,立刻有光芒照耀而出。

下一刻。

光芒籠罩在李長國的頭頂,微微閃爍,最後化作了一行上古文字:血符聖教-大乾巡查使!

女修趕緊收好令牌,朝李長國恭敬行禮:「三階教徒,青竹,見過巡查使!」

李長國不動聲色點點頭。

「巡查使稍等,屬下立刻去叫據點的管事前來見您!」

說完,女修退出了隔間。

人一走。

李長國立刻眯起了眼睛。

其實他對於女修口中的巡查使,是一點都不知情。

老爹李青玄,只是讓他前來這裏,到了雲雪茶樓,點上一壺壺中日月,說上一聲武國,便有事情安排他做。

現在看來。

老爹在血符聖教,怕是身份不低。

這讓李長國,大大鬆了一口氣。

血符令,是他目前唯一知曉,可以剋制血月侵蝕的手段。

這是元始宗,都無法如此輕易做到的。

這種特殊時期。

自家和血符聖教有牽扯,可是大大的好事。

母親弟弟那邊,自己也不用擔心了。

還有那些族人...

一時之間,李長國心中思緒萬千。

不多時。

隔間的幻術禁制,好似水花泛起漣漪,憑空出現了一個面色紅潤和善的小老頭。

小老頭看到李長國之時,眼中驚訝一閃即逝,隨後笑咪咪朝李長國行禮道:「小道青松,血符聖教,齊山據點管事,見過巡查使。」

「青松長老!!!」

李長國看清小老頭的相貌,心中頓時泛起驚濤駭浪!

因為這老頭,正是元始宗安排管理這座仙城的外門長老,也是一尊金丹真人!

這般人物,居然是血符聖教的人!

關鍵對方對自己這個所為的巡查使,還如此客氣!

自家老爹,到底是想要自己做什麼?

老爹在血符聖教,到底是什麼身份!!!

李長國想強裝鎮定,但畢竟經歷不多,還是外露了一些表情。

青松人老成精。

他本就奇怪為何一個小小的築基,為何會是前來巡視計劃的巡查使,此時心中更是生疑!

青松心中一動。

一股寒意,頓時籠罩了李長國的身心。

------題外話------

抱歉。

日夜顛倒,整日昏昏沉沉。

狀態太差,卡文。

大家晚安。

醫院我妹妹在,但是她白天要去上班。

作者去醫院守夜了。

這樣妹妹可以睡幾個小時。

誒。

祝願大家家人都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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