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一

第70章 番外一

流光易逝,離開傅北時那年,年知夏方才一十又六,如今的年知夏業已及冠了,而他在一十又七那年產下的龍鳳胎亦已三歲半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待在地處邊陲的遠山村,他全然不知傅北時如何了,想來傅北時定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且大抵已與衛明姝有了骨肉了罷?

每每看着正月與十五,他總是覺得自己對不住他們,是他剝奪了他們享受父愛的權力,再者,他們原本可在潑天的富貴中成長,不必跟着他吃苦受罪。

不過……不過他當時倘若向傅北時坦誠自己懷上了身孕,傅北時會作何反應?

會要求他生下來,再去父留子,抑或是認為由他所孕育的孩子有違天道,不容於世?

他的運氣假使好些,傅北時興許能接受龍鳳胎,亦會將他納為妾室。

但是衛明姝會如何看待他們?衛明姝能否容得下他們?

他便是被重重顧慮恐嚇著,才不得不離開傅北時。

他上一次見到傅北時已是三年前了,可是他卻一直記得傅北時的眉眼,不知傅北時是否還記得他?

於傅北時而言,他僅僅是一用作發.泄的物件,傅北時既已與心心念念的衛明姝成親了,自然不需要他了。

床笫之間的甜言蜜語,溫柔體貼俱不是獨屬於他的,或許人稱柳下惠的傅北時之所以會屈尊臨幸他,便是因為他並非女子,不會懷上身孕,毋庸怕鬧出庶子來。

他思忖間,正小憩的正月突然醒了過來,睡眼朦朧地問他:「爹爹,爹爹,你怎地哭了?」

「我怎地哭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面頰,的確濕潤了。

正月一把抱住了爹爹,氣鼓鼓地道:「有人欺負爹爹了?」

年知夏否認道:「無人欺負爹爹。」

正月歪著腦袋道:「既然無人欺負爹爹,爹爹為何要哭?」

未待年知夏作答,正月搶先道:「爹爹想念娘親了么?」

左右自己無法與傅北時終成眷屬,且正月與十五年紀尚小,故而,年知夏並未告訴他們其實十月懷胎之人便是自己,以致於他們皆以為己身乃是由女子所誕下的。

「嗯,爹爹想念娘親了。」

姑且讓北時哥哥當娘親罷。

正月一面用自己的衣袂擦拭著爹爹的淚痕,一面發問道:「爹爹,我們去見娘親好不好?」

年知夏矢口拒絕:「不好。」

正月追根究底地道:「別的孩子都有娘親,為何獨獨我與十五沒有?」

年知夏扯謊道:「你們的娘親已然改嫁了,我們不該打攪他。」

「改嫁?」正月不解地道,「改嫁是何意?」

年知夏答道:「改嫁便是嫁予別人了,不要我們了。」

正月登時紅了雙目:「娘親為何不要我們了?」

「是爹爹不好,爹爹配不上娘親。」年知夏親了親正月的額頭,「對不住。」

正月懂事地道:「我以後不提娘親了。」

話音未及落地,一把哭聲竄入了年知夏耳中,他循聲一望,只見十五哭着跑了進來。

十五跑到了年知夏面前,哭訴道:「隔壁的二牛嘲笑我是沒有娘親的野孩子,爹爹,爹爹,我要娘親,我要娘親……」

年知夏心若刀割,將十五抱於懷中,歉然地道:「都怪爹爹配不上娘親。」

年知秋緊跟着十五走了進來,反駁道:「我不許二哥妄自菲薄。」

年知夏苦笑道:「知秋,確是我配不上他。」

年知秋憤憤不平地道:「胡說八道,二哥這樣好,豈會配不上他?二哥垂青於他,乃是他天大的福氣。」

「你這是護短。」年知夏正要哄哭泣不止的十五,卻聞得正月道:「十五,我們以後誰都不準再提娘親,我們有爹爹便足夠了。」

十五素來聽哥哥的話,涉及娘親,卻忍不住問道:「為何不準再提娘親?」

正月不由分說地道:「不準提便是不準提。」

十五委屈巴巴地道:「可是我想要娘親。」

正月板著肉嘟嘟的臉蛋道:「不準想。」

是夜,房門驀地被叩響了。

年知夏打開房門一看,乃是年知秋。

隨着年歲的增長,他與年知秋已不再生得一般無二了。

年知秋低聲道:「二哥,我有話同你說。」

年知夏闔上房門,走遠了些,才道:「說罷。」

年知秋直截了當地道:「二哥,你可曾想過娶妻?」

年知夏不假思索地道:「不曾想過,知秋,你應當清楚我心悅於北時哥哥,不可自拔。」

「二哥並非天生的斷袖,而是因為傅北時才變作斷袖的罷?」見年知夏頷首,年知秋順勢道,「既是如此,二哥何不如考慮考慮娶妻之事?」

「我……」年知夏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道,「假設我從未與北時哥哥共赴巫山,更未產下北時哥哥的骨肉,我興許能懸崖勒馬,但是這個假設無法成立。我的身體尚且記得被北時哥哥所充盈的滋味,我並不覺得我能與女子行.房,縱然我娶了妻,恐怕只能害她守活寡。」

年知秋感慨地道:「二哥當真是見了棺材亦不落淚,一條道走到黑亦不肯回頭。」

「我明白知秋希望我能回頭是岸,亦希望正月與十五不再因為沒有娘親而哭泣,但是知秋,我啊……我只想要北時哥哥,除了北時哥哥之外,別的男男女女於我而言皆無關緊要。」年知夏拍了拍年知秋的腦袋,「好了,不要再勸我了,時日不早,快些去歇息罷。」

「死心眼。」年知秋嘆息一聲,「村長今日請了媒婆來為他的小女兒說親,且強調她不嫌棄你帶着兩個孩子。」

「我只能辜負她的盛情了。」這些年來,諸多女子明裏暗裏地向年知夏示好,他全數婉拒了。

年知秋轉而道:「二哥,再過三日便是你二十一歲的生辰了。」

年知夏的生辰是夏至當日,而傅北時與衛明姝是在夏至當日奉旨成婚的。

阿妹顯然是在提醒他,他與傅北時絕無可能,他該當考慮為正月與十五找個娘親。

「北時哥哥成親與否並不妨礙我心悅於北時哥哥,知秋,你莫要再勸我了。」

年知秋只得作罷。

--------

傅北時微服私訪途中,經過遠山村,居然遠遠地看見兩個肖似年知夏的孩童在草叢中捉蛐蛐,芳草萋萋,較孩童矮不了多少。

他不由自主地下了馬車,到了孩童面前,細細端量。

其中那男童立即將女童護在身後,仰著首,瞪着他:「你是何人?」

男童一開口,連嗓音都與年知夏有幾分相似。

他顫著嗓音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男童少年老成地道:「是我先問你的,你得先回答我。」

「我喚作『傅北時』。」傅北時急切地道,「你今年幾歲了?」

男童這才答道:「我三歲了。」

傅北時緊張地問道:「你爹爹是否喚作『年知夏』?」

他亦有可能是年知秋或是年知春的孩子。

男童警惕地道:「你認識我爹爹?」

他們竟當真是年知夏的孩子,實在是意外之喜。

男童三歲了,換言之,他被年知夏設計了,年知夏跳崖並非求死,而是為了離開他,年知夏一如願,便娶妻生子了。

他曾勸過年知夏勿要斷袖了,年知夏做到了。

而他自己仍在苦海沉淪,可笑至極。

當年執意委身於他的分明是年知夏。

但對年知夏食髓知味的是他,多次強迫了年知夏的亦是他。

現下他該當慶幸年知夏尚在人世間,並未被他逼死,還是該當傷心年知夏對他全無情意,從頭至尾俱是虛與委蛇。

無需思量,他便得出了結論——是慶幸多一些。

即便年知夏未曾心悅於他,年知夏活着便好。

「傅北時,你認識我爹爹么?」

聞得男童再度發問,傅北時方才答道:「我認識你爹爹,但你爹爹討厭我,是以,切勿向你爹爹提起你見過我。」

他曾對年知夏求索無度,害得年知夏足足三日下不得床榻,年知夏自然討厭他。

他虧欠於年知夏,補償不了,他惟一能做的便是當作從未見過年知夏的一雙兒女。

他正欲轉身離開,卻又捨不得。

於是,他對男童道:「我能看你爹爹一眼么?」

男童未及作答,他竟瞧見了年知夏。

年知夏的眉眼愈加出眾了,身量亦抽長了些,縱然一身粗布麻衣,亦掩不了絕代風華。

「正月、十五,你們為何亂跑?萬一出事了,爹爹該……」年知夏尚未說罷,猝不及防地被傅北時闖入了眼帘。

他頓時心如擂鼓:北時哥哥來尋我了么?北時哥哥會責怪我欺騙於他么?北時哥哥發現正月與十五是他的骨肉了么?北時哥哥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他佯作鎮定地行至傅北時面前,從容地道:「傅大人,別來無恙?」

傅大人,知夏喚我「傅大人」。

傅北時先是覺得恍若隔世,而後面色一沉:「知夏,經年不見,你待我生分不少,你合該喚我『北時哥哥』。」

「北時哥哥。」年知夏喚了一聲,繼而一手牽了正月,一手牽了十五,「北時哥哥再會,正月、十五,我們走罷。」

傅北時目送年知夏及其兒女離開,直覺得年知夏踩在了他的心臟上頭,且年知夏足下纏滿了荊棘,須臾,他的心臟已經血肉模糊。

年知夏避他如蛇蠍,他應該成全年知夏,不該再與年知夏有任何牽扯,然而,他的身體亦兀自跟上了年知夏。

年知夏逃也似地進了院子,急欲將門闔上,一隻手倏然探入了門縫。

他捨不得用力,下一息,門被徹底地打開了。

傅北時屏退緊跟上來的隨從,進了門。

年母正在院子裏縫補衣物,乍然見得傅北時,大吃一驚。

年知夏請娘親將正月與十五帶走,后又對傅北時道:「北時哥哥,我們談談罷。」

傅北時抿緊了唇瓣,一言不發。

年知夏從未見過如此陰沉的傅北時,鼓足了勇氣道:「北時哥哥,我不該當着你的面跳崖,我不該騙你,我知錯了,你大人大量饒過我可好?」

良久,傅北時才出聲道:「帶我去你的卧房。」

年知夏不知傅北時何意,由於不敢忤逆傅北時,只能照做。

一進得卧房,他突地被傅北時扣住了右腕,緊接着,他又被傅北時拽著右腕,摔在了床榻上頭。

「北時……」他方要質問傅北時意欲何為,竟然被傅北時堵住了唇瓣。

傅北時吻得又狠又急,似要從唇齒着手,將他拆骨入腹。

他感到恐懼,與此同時,身體卻與意志背道而馳,情不自禁地發軟了。

他這副身體叫囂着想要被傅北時碰觸,想要被傅北時佔有,甚至想要再次懷上傅北時的骨肉。

傅北時沉浸官場多年,素日可謂是喜怒不形於色。

面對年知夏,他卻如同初出茅廬,乳臭未乾的少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暴行。

親吻間,他伸手探入了年知夏的衣衫,重重地擦過曾被他品嘗過無數次的肌膚。

年知夏渾身戰慄,使出渾身氣力,推拒著傅北時。

傅北時猛地嘗到了一股子血腥味,是他的唇瓣被年知夏咬破了。

他不肯放過年知夏,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血液渡入了年知夏口中,又逼迫年知夏與他唇舌糾纏。

好一會兒,他才鬆開了年知夏的唇瓣,被嫉妒催促着口不擇言地道:「知夏,你便是在這張床榻之上教你娘子懷上身孕的?你娘子是否知曉你曾對我投懷送抱?你娘子是否知曉你曾在我身.下欲.仙.欲.死?」

「我……」年知夏心知傅北時誤會了,但他並不想向傅北時解釋,遂沉默不言。

傅北時不喜歡年知夏這副冷淡模樣,居高臨下地道:「知夏,你成功騙過了我,是否很是得意?若非我偏巧途經此處,我恐怕此生都不會知曉你尚在人世間,且你已洞房花燭,生兒育女。」

「對不住。」年知夏不敢看傅北時。

傅北時掐住了年知夏的下頜,迫使年知夏不得不仰起首來。

「知夏,你命不好,好容易逃出生天,又不幸落入了我手中,你說我該如何罰你才好?」

他明明曾後悔強迫了年知夏,可是一想到年知夏曾與其妻肌.膚.相.親,他的理智便蕩然無存了。

年知夏理當是他的,他奪走了年知夏的童子之身,年知夏理當是他的。

思及此,他不再對年知夏客氣,彈指間,他將年知夏身上的衣衫撕了粉碎。

「北時哥哥,不要。」年知夏心悅於傅北時,但傅北時已與衛明姝共結連理了。

年知夏愈掙扎,傅北時便愈難以自控:「知夏乖,不然我便當着你娘子的面強.暴你。」

年知夏尚未成婚,不過他不想讓傅北時知曉此事。

「我會乖的。」他扯了扯唇角,「我容許北時哥哥抱我一回,北時哥哥答應我事後馬上離開可好?」

「你昔日不是曾自稱我的通房么?你便當我真正的通房罷,我要帶你回京。」以免年知夏拒絕,傅北時捂住了年知夏的唇瓣,少時,他久違地重返了極樂之處。

年知夏雙目垂淚,滿腹委屈,且惶恐不安。

許久后,傅北時盯着年知夏的肚子道:「知夏,你這肚子已鼓得與三年前一般了,不,將要四年了。」

這四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思念著年知夏,而年知夏卻急欲擺脫他。

他不顧年知夏的意願,又一次強迫了年知夏。

他愧對年知夏,卻為自己侵佔了已為人夫的年知夏而沾沾自喜。

也許他多強迫年知夏幾回,年知夏便再也無法與其妻歡.好了。

他當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渣滓。

年知夏瞥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這肚子的確鼓得如懷上正月與十五那回一般。

傅北時摩挲著年知夏的唇瓣道:「知夏,你將一雙兒女取名為『正月』與『十五』是為了紀念自己在元宵當日被我取走了貞.操么?」

他明知這是不可能的,卻忍不住問年知夏。

我將一雙兒女取名為『正月』與『十五』並不是為了紀念自己在元宵當日被北時哥哥取走了貞.操,而是為了紀念我在元宵當日懷上了他們。

年知夏面上道:「與你無干,他們的名字是娘子取的,娘子喜歡元宵。」

此言字字誅心。

傅北時笑了笑:「原來如此,屬實是我自作多情了。」

年知夏厲聲道:「北時哥哥既知自己自作多情,還不快些出去。」

「我不出去,你能奈我何?」傅北時親吻著年知夏的鬢髮道,「知夏長大了,明日便是知夏二十又一的生辰了,我初遇知夏那年便是二十又一。」

年知夏暗道:你初遇我那年堪堪一十又七,才不是二十又一。

傅北時見年知夏不作聲,故意發狠地撞了一下。

以防自己伸手去抱傅北時,年知夏緊緊地揪住了床鋪。

傅北時輕咬着年知夏的耳廓,興緻勃勃地道:「知夏,你娘子何時回來?她見到我與你交.合會是怎樣的神情?」

年知夏正仔細地感受着傅北時,對於傅北時的問題沉默以對。

「知夏,你恨我么?」傅北時又自問自答道,「必然恨極了罷?」

年知夏瞧著傅北時哀傷的眉眼,狠心地默認了。

「對不住。」傅風北時當即退了出去。

年知夏感知著液體的流逝,依依不捨,卻又甚麼都做不得。

假若他並未誕下正月與十五,他或許會禁不住誘惑,答應隨傅北時回京,當傅北時的通房。

但他作為正月與十五的爹爹,他須得優先考慮他們的安危。

傅北時為年知夏清理妥當,擦拭了一番,又尋了一身衣衫來,為年知夏穿上了,才道:「撕了你的衣衫,對不住。」

「無妨。」年知夏低垂著雙目,白膩的後頸暴露無遺。

傅北時告誡自己切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然而,他的雙足卻重若千鈞,壓根離不得年知夏。

他抬手揉了揉年知夏的髮絲,進而將年知夏擁入了自己懷中。

年知夏並不掙扎,靜靜地聆聽着傅北時的心跳聲。

傅北時柔聲問道:「疼么?」

年知夏搖了搖首:「不疼。」

確實不疼,儘管傅北時怒氣沖沖,但傅北時並未傷着他。

倆人一時無話,半晌,傅北時鬆開了年知夏,繼而凝視着年知夏道:「知夏,我明日陪你過二十又一的生辰可好?」

「好。」年知夏清楚傅北時待得愈久,他露出馬腳的可能性便愈大,可他不想讓傅北時離開。

傅北時料定自己會被拒絕,畢竟不久前,他強.暴了年知夏。

聞言,他以為自己聽岔了:「知夏,你說了甚麼?」

年知夏淡淡地道:「我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平行世界,假定北時在知夏生下龍鳳胎后,才找到知夏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替嫁寡嫂,性別男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網游競技 替嫁寡嫂,性別男
上一章下一章

第70章 番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