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以身藏鋒

第369章以身藏鋒

震動久久沒能平息。

但陳鹿思已經率先落地了。

賭注成立，契約成立。

黃泉見證。

伴隨着腦袋炸開，伊夫狄恩毫無疑問輸了。

陳鹿思落下的瞬間。

半空中。

接着。

下一秒。

砰——

唐語眼角餘光就忽然注意到。

老洪和兩個聖職只覺得眼前……什麼東西閃爍了一下，接着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伊夫狄恩沒有躲，只是安靜站着。

陳鹿思就像回復它一般，道：「接下來我盡量。」

而陳鹿思也從泰阿之上收回目光，再度轉過身去。

瞬間……便來到了污穢羽翼張開，腦袋血肉四散，此刻正在慢慢聚合的伊夫狄恩。

「……」

膨脹得如同小山一般。

看着這一幕，只覺得……荒謬。

一看就不正常的金色光點。

聖光依舊能對她造成傷害。

因為伊夫狄恩放棄墮落了。

陳鹿思只能採取最笨的辦法，把自己當刀鞘來用。

陳鹿思一手持泰阿，一手握拳，猛地揚臂。

只是這一次，並不是往祂身上而去。

他腳下的影子，也開始輕輕晃動了起來。

她被嚇了一跳，然後一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后，立刻原地蹦跳了起來，着急道：「你們快看外面！！！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泰阿被拔出的瞬間。

似乎聽懂了一樣。

陳鹿思皺了皺眉，然後環視一圈，舉起了泰阿，深吸口氣，正要做些什麼。

泰阿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再次震顫了起來。

因為泰山故作小女孩姿態，實在太多槽點了。

老洪。

雖然不同屬一個黃泉。

月牙般的弧形氣浪。

……直接將伊夫狄恩的半邊羽翼以及右臂，切豆腐一般，瞬間切成兩半。

「……」

咚——

那些本來無形的霧氣，接觸的瞬間。

直接……被砍成了兩截。

而第一次模仿……他並沒有信心能用劍模仿出來，只能用自己最熟悉的身體。

第二次。

當然，還夾帶着一絲不開心，似乎對於剛剛好不容易遇到強敵，但陳鹿思卻選擇丟下自己的舉動，有些耿耿於懷。

流蘇一般飄逸的白芒再現。

「本來……我還對你有所期待。」

那飄逸流蘇一般的白芒繃緊，化作了纏繞在他手臂上的細線。

接着。

陳鹿思落了下來。

所謂的地獄，就是被篡位的黃泉。

「別說了別說了！！！」

這種關鍵時候……竟然放棄了。

他看了三遍，才明白伊夫狄恩到底是怎麼汲取的黃泉力量，才讓誕生於黃泉殘脈的影子模仿對方。

等伊夫狄恩兩截身體落地。

那向前延伸的溝槽上空，對稱一般，出現了一條黑線。

幾人甚至都顧不上身旁的敵人了。

……

但同一時間，他僅剩的一半羽翼，上面的污穢也開始快速褪去。

他動作猛地一頓。

驟然變得暗淡。

他剛剛，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利用泰阿來發揮高麗支流的力量。

……如太陽般耀眼的光暈，在他身後的刀刃末端亮起。

而另一邊。

嵐代替他承受了聖光。

伴隨着天使伊夫狄恩出聲。

那位伊夫狄恩還沒死。

唐語有些受不了，便和泰山拉開了距離，站在靠近窗邊的位置，聽起了眼前這位長著泰山模樣的長生女神解釋剛剛發生了什麼。

密密麻麻，數不盡的眼睛，在那聖潔羽翼的各個角落浮現了出來。

陳鹿思拳頭所對的方向整片區域，地面瞬間被撕裂震碎，以他拳頭揮出的位置為起點，伴隨着外卷的漆黑泥土，拳浪犁過從而造就的溝槽，直接取代了剛剛的凹坑，蔓延至了視線的盡頭。

繼續往前。

陳鹿思放下泰阿，看向眼前被砍成兩截的伊夫狄恩。

……重新做回了天使。

而長生女神扭過頭去的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跟唐語一樣，直接蹦跳了起來，大喊道：「誰啊！！！這是誰要跟別的神系開戰啊！！！誰啊！！！」

刷——

顯然，這種高位生物不遵循普通生物的死亡條件。

拔刀。

但還沒聽完。

「你喜歡叫別人老鼠是嗎？」

陳鹿思重新抬起頭，聽着前方隱約傳來的沉悶心跳聲，右手再度用力，握緊刀柄。

以身藏鋒。

哪怕是常規意義上的身體中樞腦袋被打爆，他也依舊能存活。

國內。

這一次。

嬴政頭頂不斷從沖刷而下的聖光，驟然一滯。

顯然。

……拳頭直接印在了他好不容易凝聚成人樣的破碎頭顱之上。

「……吾乃伊夫狄恩。」

緊接着。

伊夫狄恩下意識想要擋，但來不及了。

「……」

整個高麗支流的力量之源，開始源源不斷湧入泰阿。

一個凡人！！！

你他媽的……到底開什麼玩笑啊！！！！

「汝。」

人間。

陳鹿思發現對方消失后，沉默了好一會，這才移開目光，低頭看向泰阿。

橫亘在高麗支流的最中央。

泰阿極其順利地……將他攔腰斬斷。

同時。

當然。

靈力流轉。

話語剛落。

驟然亮起的白光，佔據了他們的全部視野。

那兩位聖職，此刻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

「……」

不得不重新做回天使。

轟——

「……」

呼——

泰阿，並沒有刀鞘。

玉璽浮現的瞬間。

同一時間。

一分為二。

這位無頭惡魔感知到了什麼。

不遠處的凹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寬闊且深的長條溝槽。

為什麼？

陳鹿思為什麼也能跟伊夫狄恩一樣借用黃泉的力量？

這個問題甚至都不重要了。

等白芒消失。

那純粹由聖光構成的人影。

因為時間太短了。

羽翼上面的污穢，已經全都消失殆盡，重新變得純白聖潔。

高麗支流。

更為龐大，感覺足以讓任何活性化傳說接觸瞬間就煙消雲散的聖光，再次落下。

只是。

再次問道。

他依舊怒火中燒。

伊夫狄恩的『屍體』跟着落了下來。

轟隆巨響立刻響起。

接着。

握拳。

伊夫狄恩腦袋再次爆開。

「你喜歡叫別人老鼠是嗎？」

聽到這話。

無數猶如絲帶一般的白芒，飄蕩著，再次出現在了他拳頭之上。

而這次，更為壯觀。

接着跟隨着滴落的污穢，砸落在地。

……心相果然消失了。

而月牙形弧形氣浪繼續向前。

他只是發泄自己的憤怒而已。

而嵐就是死亡之源。

「我不習慣使用兵器，所以我剛剛不知道該怎麼用你。」

隱約間。

但他剛有所動作。

直達黃泉。

他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高麗黃泉，唾手可得的『領地』，專屬於自己的『界域』，放棄了死亡之源。

羽翼剛接觸那劍氣，直接就跟豆腐一般，被一分為二。

天策府總部。

這一刻……他徹底麻木了，信仰崩塌了。

公海之上。

因為在這之前。

陳鹿思念頭至此，便感受到有什麼存在正在復甦。

伊夫狄恩半邊羽翼以及右臂，悄無聲息地和身體分離，出現在了半空中。

而下一秒，一枚玉璽，傳國玉璽，緩緩在他手心前方浮現。

……無論是從側邊看，還是從正面看，都堪稱規整平直的黑線。

直接穿透了重重的界域壁壘。

本來被吹散的霧氣重新凝聚，被攪動間，開始朝伊夫狄恩所在的位置聚集，似乎正在剝奪着什麼。

他能感知到。

無數眼睛。

泰阿顯然並不是死物。

姬莘以及佔據了泰山身體的長生女神立刻扭過頭去。

伴隨着那些纏繞在陳鹿思手臂上的細線越來越亮。

但這次，卻不是因為強敵，而是在跟陳鹿思抱怨。

伴隨着一聲悶響。

向前掠去。

不單單是沖刷向嬴政那麼簡單，還繼續向下。

而陳鹿思血液沸騰，直到這一刻都還沒平息下來。

遠處。

但走了沒幾步。

畫面彷彿再次定格。

表達着不滿。

他的腦袋還沒凝聚完成。

然後。

他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鹿思站在聖光中間……身上汲取高麗支流力量凝聚而成的細線，開始解體。

而這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是一種認可。

……沖刷而下的聖光。

陳鹿思朝前揮出了一拳，讓隨着伊夫狄恩腦袋爆開而暗淡下來的，佈滿整個高麗支流，汲取力量的細線，再度被拉扯。

寒芒一閃。

月牙般的弧形氣浪，外圍泛著一層淡金色的漣漪，伴隨着空間震蕩。

而同一時間，神聖的，威嚴的，不可侵犯的，彷彿來自於天堂的聲音，驀然響了起來。

嬴政望着天空，扯了扯嘴角，長發飄蕩間，不屑道：「但你這樣……也配叫神明？」

此刻，堪稱支離破碎，失去頭顱和半邊羽翼以及右手的伊夫狄恩。

滋滋滋——

另一邊。

從天而降。

窗戶外面，忽然亮起了……無數的金色光點。

他們躍動着，慢慢往陳鹿思身上匯聚。

同時帶動着羽翼，跟着立了起來。

開始在刀刃上，凝聚成了一點。

「……」

而顯然。

而直到此時。

伊夫狄恩站立的位置，驟然下陷。

似乎有些別的什麼東西。

但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忽然注意到。

嵐非常小聲的悶哼傳來。

陳鹿思甩了甩手，放下拳頭，然後往前走去。

狂風呼嘯而來。

而隨着他一記沖拳揮出，整個高麗支流。

聖光降臨了。

而是……直接沖向了陳鹿思。

注意到這一幕。

泰阿立刻停下了震顫。

羅馬公教的大天使……被一個凡人，驅趕了回去。

所謂的聖光，就是專門針對人間死亡之源的東西。

接着。

伊夫狄恩僅剩的身體，一分為二。

但顯然。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的範疇。

拉馬爾·艾海提目瞪口呆。

陳鹿思感知到了泰阿的情況，卻沒有去看它，而是望向前方，那片剛剛唯一沒有被他拳浪波及到的凈土。

就像知道自己的結局一般。

陳鹿思還是將泰阿砍向了伊夫狄恩。

而這條黑線，持續不斷向前蔓延。

陳鹿思身影被完全籠罩。

泰阿幾次震顫，都是因為強敵。

但哪怕如此。

因為伊夫狄恩用的也是身體。

無數金色光點也開始匯聚，開始往嬴政……這位始皇帝的身邊匯聚。

此刻摸樣醜陋，支離破碎的惡魔身上……忽然亮起了聖潔的聖光。

……

眨眼間，便轉化成了細線。

陳鹿思其實也沒想過打爆對方的腦袋，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

嬴政終於不再無視聖光，而是慢慢抬起頭，看向天空，接着舉起手，對準自己的頭頂上方。

陳鹿思一甩拳頭，一個旋身，舉起另一隻手上的泰阿。

陳鹿思聽到嵐的悶哼，平靜道：「讓我來。」

接着。

或者更準確地說。

那重新變得純白聖潔的羽翼，忽然動了，一個純粹由光構成的能量體，緩緩從實體以及污穢之中，站了起來。

本來展開的污穢羽翼猛地收攏，拍向那橫切而來的劍氣。

因為高麗支流的力量依舊源源不斷被汲取著。

陳鹿思站在聖光中，沒有絲毫不適。

……

伊夫狄恩立刻抬起僅剩的左臂。

祂猛地張開羽翼，伴隨着純白的羽毛紛紛飄落。

最終。

陳鹿思人影未至，聲音先到。

而他剛看過去。

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

那些眼睛全都往下移動，看向了陳鹿思，威嚴莊重的聲音響起：「……應該潔凈自己，停止犯罪，不要讓我再看見你的惡行。」

然後，便親眼目睹，一枚枚金色光點，隨着聖光沖刷而下，忽然浮現。

那是空間被切開的證明。

再次兀自顫動着，像是在歡鳴。

這根本就是螳臂當車。

他看向前方，稍微想了想，接着緩緩將刀收於腰間，一邊弓起身，同時右腿腳尖抵着地面，緩緩后挪。

黃泉霧氣在聖光下，瞬間被攪散，再次逃竄般向四周逸散。

因為一個凡人，被迫做出了另一個選擇。

那莫名的怒火驅使著再次往前，依舊沒有去管泰阿，而是再度舉起手，朝着伊夫狄恩所在的方向。

陳鹿思身上纏繞的細線，彷彿被什麼東西灼燒了一般。

雖然只殘脈。

但沒有回應。

陳鹿思握住泰阿的右手緩緩用力。

天使伊夫狄恩，身形慢慢拔高，越來越高。

他深吸口氣，又停了下來，重新回頭，來到了插刀的位置，改變主意，把刀重新拔了出來。

砰的一聲。

狂風驟起。

越聚越多。

越聚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