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去國外

凌皓北開着車，語氣很隨意：「我準備在國外投資辦個公司，有可能會去國外呆一段時間。寶，你陪我去好不好？」

小青實在是意外，半天張著嘴沒說話。

「去嗎？」凌皓北趁著紅燈的空，半轉了身子過來看他：「陪我去，嗯？」

「我……」小青支吾了半天，才開口：「恐怕不行，我，我得上學呢。」

「如果不上學，是不是就會陪着我？」凌皓北湊近了點，看着他的眼睛問。

小青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朝着自己撲過來，他身子往後縮了縮，可後面就是靠背，根本無處可躲。

他只能慌亂地點點頭：「嗯，可惜我得上學，不能陪你去了。」

「好。」凌皓北猛地收回身子，正好綠燈亮了，他沒再說什麼，啟動車子，走了。

小青鬆了一口氣，卻在同時，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那個，你，你要去的話，去多久？」小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凌皓北笑笑：「不一定，說不定以後就定居國外了。但你放心，現在坐飛機這麼方便，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好了。」

「又不是去樓下超市買東西，哪兒那麼方便啊。」小青小聲嘟囔，然後抬眸看向窗外，不說話了。

凌皓北看了他一眼，勾唇笑笑，也沒說什麼。

兩個人一路無語，來到安好樓下。

車子剛停穩，小青就開門下車，不搭理凌皓北，一個人就朝安好的樓棟走過去。

凌皓北趕緊跟上，隨手把小青的書包接過來。

小青不放：「我自己就可以。」

「給我。」凌皓北直接背到自己身後，另外一隻手就攬著了小青的肩：「在學校，老師沒教你要聽家長的話？」

「你是什麼家長？」小青想躲開他，結果怎麼也躲不開，這會兒正是下班的時候，人挺多的，小青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能隨他了。

「我是你的爸爸，媽媽，叔叔，阿姨，哥哥……」凌皓北的嘴巴湊到小青耳邊，輕聲道：「還是你的愛人，你說，這麼多頭銜，還算不上家長嗎？」

「說什麼呢……」小青的臉唰就紅了，伸手去推他的臉。

凌皓北心情好得不行，哈哈大笑，把他摟得更緊了些，兩個人一起擠進了電梯。

到了樓上，凌皓北拿了鑰匙開門：「出國的事，我跟你哥也說了，他沒意見，主要是看你什麼態度。」

小青嗯了一聲，沒多說。

葉宋聽見動靜，扎著圍裙從廚房裏跑出來，兩眼亮得跟星星似的：「安安！你……是你們啊！」

說了這幾個字，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又一頭扎廚房裏去了。

凌皓北噗嗤笑了：「一天不見，就想成這樣了？葉宋，你也太沒出息了吧？」

小青直接就往客廳走，在沙發上坐了。

凌皓北跟着擠過來，挨着小青坐下：「寶，其實吧，我一天不見你，我也想得慌——我發現了，我跟葉宋一樣，都是沒出息的。」

小青也不笑，伸手把自己的書包拿過來：「我該寫作業了。」

凌皓北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寫吧，我去幫幫葉宋。」

小青來不及躲，只能在他親完之後默默捂臉，耳垂都紅了，看凌皓北走了之後，他才拿着書包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間。

門關了，身體順勢就靠在牆上，他腦子裏這會兒就想着一件事——凌皓北要走了。

這麼說，他根本就不用費盡心思地離開凌皓北了？

凌皓北走了，他該高興，可是，為什麼，心裏悶悶的，就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聽凌皓北說得挺簡單，飛機方便，想什麼時候飛回來就什麼時候飛回來，可這是出國，不是去周邊城市，遠著呢，有可能在地球的另一邊，這裏是白天的時候，他那裏是黑夜——只要這樣想想，小青就覺得，這件事怎麼這麼叫人難受呢？

他的身子慢慢下滑，蹲在地上，兩手抱肩，把自己縮成一團。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嚇了他一跳。

他猛地想起這可能是凌雲打來的，讓凌皓北聽見就壞了，他趕緊拿起來，一看，果然是凌雲打的。

他接了，壓低聲音開口：「你怎麼又打電話？」

凌雲正和莫小河在一塊，對於他和凌皓北的事，他也沒什麼主意，只能找莫小河商量。

但他不知道，莫小河這個人，基本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我怎麼就不能打電話？你心虛什麼！」凌雲吼了一句。

莫小河沖他挑挑眉：「好好說話，你急什麼啊——敵不動我先動，這是戰場上的大忌！」

凌雲嗯了一聲，又開口：「你出來一下，咱倆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了。」小青捂着手機到陽台上去接，就怕讓凌皓北聽見：「凌雲，你哥要去國外，你知道嗎？」

凌雲一聽，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你說什麼？」

「他跟我說的，要去國外開公司，暫時不會回國了。」

「真的？」凌雲差點跳起來：「他說去哪裏了沒有？」

小青一愣，這個，他還真沒問：「我不知道。」

「行了行了，沒你什麼事了，你掛了吧！」凌雲說完這話，直接把手機掛了，然後開始摁凌皓北的號碼。

莫小河的手一下子伸過來：「你幹什麼？」

「我給我哥打電話！」凌雲興奮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要去國外，我覺得，他肯定是因為我去的——剛剛我不是跟你說了，他讓我去國外念書！我還以為他是想趕我走呢，沒想到……別攔着我，我得問問他！」

「你傻啊！」莫小河一把把他的手機搶過來：「既然他沒跟你說，那肯定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你現在問什麼問！」

「真的？」凌雲樂得嘴巴快咧到耳後去了：「這麼說，他真是為了我才決定出國的？」

「你問沒問，那個小青去不去？」

「這還用問嗎！肯定不去！他連我哥去哪裏都不知道！」凌雲一揮手：「走！回家！我得準備東西了！」

「瞧你那點出息！」莫小河抱着肩，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我跟你說，走之前，你就一直裝迷糊就行，驚喜這個東西，你戳破了，大家都不自在——到時候，你倆去國外雙宿雙飛去吧！」

凌雲心裏美得跟喝了蜜似的：「小河，你太厲害了！行！我都聽你的！」

「那是！」莫小河端了酒杯喝了一口：「咱可是身經百戰了——跟你說，最近，我看上一個男人，改天給你介紹認識。」

「你看上男人這有什麼稀奇的？」凌雲切了一聲：「哪天你看上女人，讓我認識認識，那才叫開眼呢！」

莫小河勾唇一笑，腦子裏浮現那個男人正襟危坐一臉認真開車的模樣：「這個……。不一樣，很好玩的。」

「那你好好玩，我可玩不起。」凌雲也笑笑，一臉的甜蜜：「我就希望這輩子和我哥過個小日子，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想。」

「算你走了狗屎運了，這世界上，哪兒有什麼一輩子的愛情啊。還過日子，一塊玩玩得了。」

「那是你的想法。」凌雲想想以後的日子，一臉憧憬：「你不知道，我盼這一天，都盼了多少年了——不過，話說回來，小河，你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你沒遇到你的真命天子。等你遇到了，你也會想和他過日子，想一輩子和他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的。」

莫小河嗤之以鼻，冷笑一聲，不說話。

凌雲一個人念叨：「不知道我哥幹嘛呢，真想給他打電話。」

在廚房裏幫着葉宋擇菜的凌皓北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葉宋拿手護著切好的菜：「你幹嘛啊！出去出去！別是感冒了吧，趕緊去吃藥，別在這兒添亂了！」

凌皓北把手裏的菜給他遞過去：「什麼啊，我沒感冒，打個噴嚏不很正常嗎？」

「不是感冒就好，得注意點，別把小青傳染了，他身體弱。」葉宋囑咐。

「我還不知道嗎？」凌皓北用手肘碰了碰他：「哎，想不想去國外？」

「去國外幹嘛啊？」葉宋奇怪地看他一眼：「吃飽了撐的？」

「怎麼說話呢？」凌皓北白他：「我這不是尋思著，國外對我們這種人看得比較開，在大街上接吻也沒人管，不像這裏，上街牽個手都不行。」

「我是中國人，我死也得死在這裏，跑國外去幹什麼啊。不去！」葉宋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我聽安安說了，你要去——你去唄，去了你就知道了，哪兒也不如自己國家好。」

「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關鍵是……」凌皓北朝着外面看了看，見小青沒在客廳，這才敢說：「我是覺得，如果去國外，對小青的發展肯定是好的。」

「這事兒，你跟安安商量，我做不了主。」葉宋直接給他把路堵死了。

凌皓北一下子就把手上的菜扔了：「至於嗎？我又沒讓你幹什麼，你撇這麼清幹什麼啊！」

「我還不知道你？」葉宋把菜拿過來，哼了一聲：「你那意思，不就是想讓我給安安吹枕邊風？」

「你跟他說說怎麼了？去國外，工作什麼的，我都安排——要不，我養着你們，行不行？」

「你拉倒吧！」葉宋推他：「趕緊出去，我才不會為了這事兒讓安安罵我呢！我跟你說，我不去，安安肯定也是這態度，要說，你自己去跟他說去！」

凌皓北被葉宋從廚房裏推出來了，氣得咬牙：「我這還不是為了我們好？我們幾個以後都在一起，不挺好嗎？」

門口有動靜傳過來，葉宋聽見了，撒腿就往那邊跑，身子撞了凌皓北一下，撞得他一個趔趄。

凌皓北齜牙摸著肩膀：「沒見過男人嗎？」

葉宋在門口叫：「安安！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