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去哪裏
「既然王爺沒有來.妹妹們散了吧.本宮也乏了.就不送各位妹妹了.」
傅清婉打了個哈氣.掩飾不住的疲憊浮上了眼眶.她需要休息.
夫人們難掩失望之色.沒想到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竟然是王爺的一面都見不上.
古靈兒扯起拖地的長裙.前腳欲走.卻不想門口傳來淡淡的嘲弄：「怎麼.昨天休息了一天都沒休息夠么.」
「王爺.」古靈兒的臉上難掩訝異.瞧著門外風華絕代的華彥清.一時愣了神.
本是下雨天.可王爺卻奮不顧生的趕過來.目的是為了見她一面么.
不由地.心一陣陣抽痛.以至於撐著桌角的手無力緩緩垂下.壓抑的嘆息聲讓自己原本上升的弧度也消失不見.
從雲層墜入谷底的感覺又不是第一次嘗到了.可依舊覺得苦澀.古靈兒壓住掉淚的衝動.回頭深深了看了傅清婉一眼.
那一眼包含的太多.悔恨.不甘.還有濃濃的恨.傅清婉不知道自己會被人記恨多久.那一眼震撼的何止是她.
偏偏此時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托起了古靈兒弱不經風的身體.低靠在她的耳側說道：「靈兒.怎麼了.」
靈兒.傅清婉唇畔的諷意盡顯.指望他能有多愛自己.卻不過如曇花一現.鏡花水月一場.而自己竟然還傻傻的站在原地等他.
不是不愛.是愛的太深.愛的太沉.她不願意瞧見溫馨的畫面.可偏偏有人執著如此.
傅清婉是薄涼.卻終不及他絕情.
當華彥清小心翼翼地托起古靈兒的那刻.自己是嫉妒了.
古靈兒搖搖頭.眼睛卻朝着傅清婉看去.沒有了剛才的偽裝.一切顯得平常.
可傅清婉知道.她的心思又怎麼可能瞞過她.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
傅清婉冷笑：「本以為王爺不回來的.不想王爺還是捨不得各位妹妹的.既然如此.王爺請便.本妃恕不奉陪.」
「你.」華彥清盛怒之下凌厲的眸子震得在場的姐妹瑟瑟發抖.眼眸更是抬都不敢抬.「傅清婉.本王是太縱容你了么.你至於你忘了身份.敢質疑本王了嗎.」
傅清婉微微躬身：「不敢.妾身不敢忤逆王爺的意思.」
眼中的鋒芒並未因為傅清婉一句不咸不淡的話一閃即逝.反而光芒愈來愈盛.
傅清婉低頭.不想面對這樣盛氣凌人的華彥清.心中卻愈發盪起一層層的漣漪.忽然.她眸中出現一雙手.有一隻毫不顧忌的抓緊了她的手腕.分毫不差地將她帶入他寬大而又危險的懷抱.
「給本王聽着.若誰敢對本王不敬.本王定當嚴懲.」
華彥清用力之下.傅清婉的臉泛著白光.疼痛難忍.這個光線看去.似乎王爺在護著王妃.可傅清婉此刻卻忍受着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
「跟我走.」
傅清婉心裏微微一顫.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斬釘截鐵的話她無法拒絕.如此飽含深意的話一時讓她反應不過來.
可惡.剛才的愣神竟然讓她忘了反應.她竟然被他點穴了.
所以她現在的姿勢尤其曖昧.被王爺擁著走入雨中.
「王爺.」身後的古靈兒不免喚了聲.「李管家.趕緊給王爺撐傘啊.」
古靈兒的焦急華彥清懂.可他捨不得放開傅清婉.故沒理古靈兒的話.披風一遮.這個人便入了雨簾.
雨不大.細細點點飄落在黑髮上.沾濕了的水珠讓他的側臉顯得異常完美.她側着身子看着他.那勾勒的弧線沒有任何變化.可卻吸引了她的整顆心.
曾經何時.那麼驕傲的顏小白竟然也會被凡間的男子折服.這是華彥清的魅力所至.還是她顏小白太不爭氣.
傅清婉瞧著瞧著.認真了.
他可是她的夫君啊.一想到要勞燕分飛.心裏就不舒服.
可她的無奈卻是他一手促成的.所以別怪她心狠.
下雨的天.霧氣朦朧.遠處撐著的油紙傘顯得格外明顯.
滴滴答答的雨濕了他額頭.臉頰.還有引以為傲的脖頸.
可他懷中的她卻絲毫沒有淋透.他把披風緊緊地將她包裹住.她可以聽到他起伏不定的心跳.可以聽到他粗喘的呼吸聲.以及他顯而易見的心聲.
「不必看.本王對你的心意你還不了解嗎.」
他冷嘲一聲.自然他洞悉了她所有的舉措.包括她那點小心思都逃脫不了他的眼睛.他了解她太多.
她欲開口.卻還是忍住了.自己能說的早就說過了.也不差這一回了.
他淡然一笑.像是自嘲卻壓抑不住笑聲中的諷意.濃墨重彩的眸子緩緩黯淡下來.
「本王知道你怨本王.也不想搭理本王.若非皇兒一事讓你死了心.估計本王無論犯下什麼錯.傅清婉你都會置之不理的吧.真可惜.本王用在你身上的一片心徹底給毀了.」
沉默半響.傅清婉笑了.「王爺的心何時在妾身身上停留過.王爺問問您自己.你愛過誰.」
「本王.」華彥清的臉上浮現起一片迷茫.喃喃自語道：「本王也不知道自己愛的是誰.可能太久了.忘了.縱然愛了.恨了.本王也從沒後悔過.只有那件事曾上回心.」
心.不由得揪緊.眼線中淡淡的.朦朧的霧氣湧出.她自嘲：「哪件事值得王爺如此上心.」
雨聲漸漸變小.街上的行人匆匆走路.也無人關注這麼一對勞命鴛鴦.
被雨水沖刷的樹葉更為碧翠.晶瑩剔透的雨水打濕了他的秀髮.打濕了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
「本王只對自己見過的女子上心.那件事過了好久.久的本王就要淡忘了.那個人也跟着本王一起忘了.」
華彥清的弦外之音傅清婉不是聽不出.只是不想將各自的防線扯開.
傅清婉不清楚還能陪華彥清多久.她只會儘可能忘記他.可誰知.他竟然不舍.
頓了頓.華彥清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了些.
「本王知道.這一輩子本王想要獲得你的原諒是不可能了.清婉本王這輩子從未向任何一個人低過頭.該是本王的就是本王的.誰也搶不走.」
他霸道至極的話語讓她忍俊不禁.孩子氣的他不是沒見過.只是沒見過表現個宏圖壯志還要帶點醋意的.
華彥清的面色緩和下來.迷茫的何止是眼睛.若不是傅清婉還在他懷裏躺着.他的心便是空蕩蕩的.
「你的孩子.本王會彌補給你.所以清婉.不要追究那些過去的事情.就當放自己跟放本王一條退路可好.」
他試着商量的語氣讓傅清婉心酸.曾經何時你儂我儂的兩人需要用哀求的語氣來交談了.她從未把他當成王爺.她只是將他當作自己的夫君.
可就是自己心愛的夫君.親手將自己推入深淵.連掙扎的機會都不給她.也不聽她任何辯解.讓她焉能不恨.
「清婉.我……」
華彥清欲繼續說下去.卻被傅清婉強行打斷.她艱難地扯起一抹笑道：「王爺.我都知道.那孩子你就當不是你的.這樣你跟我都心安些.」
是啊.他還可能不是自己的.華彥清這般想.心中的抽痛也緩解了些.
可傅清婉卻覺得心在滴血.自己是何其噁心.竟然當着夫君的面.說孩子不是他的.這份痛.本就該有她一個人承受不是嗎.
那麼形同陌路的他.就不該插手這些事.她的苦一個人背了就是了.就是日後再有機會.自己都不願意嘗試了.撕心裂肺的感覺嘗過一次就夠了.
「清婉.其實……」
「王爺.我都知道.」
知道那不是他的主意.知道陷害她的另有其人.知道那些不知道的.知道那些埋在地下的陰謀……當所有的東西都堆疊在一起.心臟會承受不了負荷.所以拜託不要說出口.她怕.怕失去理智.
她還要留着她這條命去手刃仇人.可逼得最緊的.離自己最近的.卻是給她一把亮晶晶的匕首她都下不了手.
華彥清凝視着傅清婉.鞋子擦在光滑的青石板上發出的聲音卻無法掩過心中的傷痛.
他好久沒有認真看過她了.只是如今看.一切都變了.
「本王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遠處.馬房出現在傅清婉的眼前.華彥清毋庸置疑的語氣讓傅清婉心緩了緩.微微閉上了眼.
懷抱是暖的.卻再也暖不了她的心了.
狂風怒吼.周圍的景物在不斷的變化.傅清婉不由睜開眼.詫異地看着華彥清.這是要把她帶到哪裏去.
走出了小鎮.傅清婉發現.馬始終朝着一個方向奔跑.不像是欣賞風景的.倒像是私奔的.
可.她不小了.是么.
華彥清拉開韁繩.馬怒吼一聲.撒開蹄子像遠處跑去.
不知為何.傅清婉心中的慌意更甚.他這是要把自己弄到哪裏去.
漸漸地.近了的是城門.帝都的城門永遠是雄偉高大.
正門關有將士冒雨把守着.即便是下雨都是一絲不苟地例行公事.
忽然一匹黑馬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猛衝過來.情形之快讓人無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