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戰後餘波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戰後餘波

曠世之戰落下帷幕,三十六派再少其一,青木門絕!

武林動蕩,宗派動蕩,天地動蕩!

短短數月,先是神宗滅門,接着青木門滅門,下一個會是誰?又會是誰出手?

無數人在默默期待着,在彷徨著,在驚恐中度過了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夜晚。

比起天變之戰,京都之戰並未大肆流傳,更未成為無數人的飯後余資。

神宗被滅,死去數萬門人,然而神宗已經化為湖泊,他們沒有親身經歷,死去的人也只是一個讓人飯後之餘口中驚嘆的數字,他們有的只是驚嘆與艷羨。

然而京都之戰卻清晰地告訴他們,什麼是血流成河,什麼是哀鴻遍野,什麼是慟哭聲不絕於耳。

那是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而不是他們口中那冰冷的數字!

他們有血有肉,那戰後慘狀,無數人親眼目睹,那種臨死前的無助和凄涼,光是看見屍體就足以讓膽大包天的武者夜不能寐。

青木門且不去說他,龍武局的武者也有爹娘,也有妻兒,此戰龍武局隕落武者接近七百餘人,這就是七百個家庭。

而且當日參戰武者本就是實力強橫之輩,年紀都不小,有的三代同堂,四代同堂,甚至近一半人支撐起一個個家族。

京都之戰間接影響的人超過萬人,京都之地更是悲聲四起,遍地縞素。

武者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震撼,這就是傾派之戰。這就是滅門之戰,可怕而又可悲。

同一時刻,江南。隴西,西疆各地都傳來烽煙四起的消息。

短短一日間,武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種變化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楚,事不關己,沒人會在意是宗派統治還是世俗統治,他們只想知道。這亂世何時才能結束。

普通人不關心,普通武者也不關心,然而那些世家。那些勢力都在彷徨與忐忑中度過這煎熬的夜晚。

亂世,人命如草芥,這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

陳巍言眼中帶着難掩的疲憊走進龍武局的總部,敲開錢一夫的院門。徑直踏入這鳥語花香的小院。

錢一夫在忙着。忙着戰後事宜,餘光瞥見陳巍言,錢一夫微微點頭道:「陳主任來了。」

「來了,不得不來。」陳巍言平日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髮型亂了,白襯衫也略顯發黃,皮鞋更是髒兮兮的,眼鏡后的雙眼泛著紅色,嘶啞道:「錢處長。三千二百一十八人!」

「嗯?」

「三千二百一十八人!三千二百一十八條性命,昨日就葬身在京都之地。葬身在華夏的國都,葬送在被譽為守護者的龍武局手上!」

「你是在教訓我?」

「不敢!可處長能不能給我個理由,給上面個理由!這是共和國,不是帝國!」陳巍言扯開襯衫的衣領,嘶啞地吼道:「三千多人就這麼死了!不僅僅如此,因為你們的妄動,江南,西疆,隴西,以及其他各省,昨日報上來的死傷人數加在一起超過五千!」

「這麼多?」錢一夫略感驚訝,不過很快就不以為然道:「這就是武者,生死有命,沒人會追究。」

「沒人會追究?呵呵……」陳巍言笑了,硬邦邦地笑,絲毫笑意都沒,「是啊,你們高高在上,視蒼生如螻蟻,當然不會在意,人命算什麼!你們口口聲聲說宗派如何,可你們捫心自問,宗派可曾製造如此殺戮!」

「陳巍言,莫要挑釁老夫的底線!」錢一夫雙眼一眯,揮手讓還在旁邊向自己彙報的武者退下,冷聲道:「昨日一戰勢在必行,除去青木門這個毒瘤,犧牲是難免的。日後龍武局執掌京都,自然不會再有此事。」

「呵呵,錢處長也莫要欺我無知。龍武局執掌京都?那神武處呢?吳家呢?其他宗派呢?」

陳巍言一臉譏嘲,嗤笑道:「這一戰不過是開始,恐怕接下來會死更多的人,會有更多的家庭夜夜慟哭,會有無數人為此搭上寶貴的性命,這就是你們想要的?這就是你們給國家的交代?」

錢一夫無言,沉默許久才道:「長痛不如短痛,為了後世萬代,我等充當先驅縱使隕落也在所不惜。」

陳巍言臉色漸漸冷了下來,沉聲道:「好!果然大義凜然,果然冠冕堂皇!如果這就是錢處長,或者龍武局給國家的交代,想必日後龍武局也不需要我等參與了。」

錢一夫臉色也開始變冷,陰沉道:「你莫非以為這就能威脅到老夫?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人命可貴,那為何只敢與老夫爭辯!」

不理會陳巍言臉上的乾澀,錢一夫一臉不屑道:「那是因為龍武局忠於國家!而吳家你可敢去分說?吳良神宗一戰,數萬人隕落,百里之地化為粉糜,你可敢找吳良分辨?」

陳巍言欲言又止,先前興師問罪的氣勢全無,半晌才期期艾艾道:「當日傳聞吳良身隕,這才……」

「哈哈哈!那現在如何?今日之戰,罪魁禍首正是吳家,若不是吳三龍吸引了宗派強者目光,若不是藏天劍為吳家悍然出手,若不是藏天劍言辭逼迫,你以為龍武局願意做這種九死一生之事?」

錢一夫冷笑連連,說來說去終究是不敢罷了。

吳良可沒自己好說話,那就是個無法無天,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角。

龍武局成立的宗旨是為了國家,所以他堂堂三花可以忍受一個普通人的質詢,然而吳良那是何人。

神宗之戰始末早已傳遍武林,不過是因為神宗想要收編吳家。這才惹怒了吳良,一怒之下殺入神宗,連五氣至尊都隕落。

若是陳巍言敢上門質詢。錢一夫敢打包票,扔他出來是輕的,一巴掌拍成肉泥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言辭再失當一些,那位殺來京都,去那幾位大佬家轉上一圈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陳巍言敢跟自己放狠話,遇到吳良恐怕連個屁都不敢放,他才不管你官多大。人多帥,有本事就試試。

陳巍言被錢一夫那陰冷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強撐道:「錢處長。此事不可同一而論,當日吳家和神宗之戰畢竟影響不大,而且天神山乃偏遠之地,人煙罕至。而昨日之戰就在京都。連普通人都看到了,你說……」

「行了!」錢一夫不耐煩地揮揮手,不客氣道:「冠冕堂皇的話就不必說了。這麼跟你說吧,你們要是能問罪吳家,老夫定當親自負荊請罪。若是不能,這種區別對待的事還是別做了,省的寒了我等之心。」

陳巍言臉色尷尬至極,錢一夫此話還真不能反駁。

總不能跟他說。因為龍武局是國家的組織,所以他們可以隨意問罪三花尊者。而吳家實力太強。而且野性難馴,國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若真是如此,那恐怕正如錢一夫說的,人心會寒的,不患貧而患不均。

連外人都可以輕鬆放過,卻追着幾位忠心的三花尊者問罪,這要是傳出去,日後誰還肯為國家出力。

越是想的多,陳巍言就越加難堪,苦笑着對錢一夫拱拱手,嘆息道:「這話我會上報的,這些事我不管了。在龍華閣駐守時間長了點,最近我準備去地方上休息一段時間,日後錢老有事安排也用不着我了。」

「你要走?」

錢一夫略帶驚訝,這陳巍言可以說是和武者打交道時間最長的官員了。

龍武局的那些人算不上,連他這個處長也不過是個名義,龍武局真正意義上的官員只有陳巍言那一幫人。

當初在龍華閣的後勤主任就是陳巍言,龍華閣沒落之後,陳巍言也隨之調派到龍武局繼續負責後勤,大部分武者對他的感官還是不錯的。

而陳巍言也很會做人,雖然今日上門興師問罪,不過錢一夫知道應該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可若是陳巍言走了,日後來個只會搗亂添麻煩的,錢一夫不見得自己能忍得住,就算他能容忍,那些桀驁的武者可不會忍。

傷了新任後勤主任,或者說與政府溝通的橋樑,除非龍武局想要成為第二個神武處。

想來陳巍言也意識到了錢一夫的顧慮,當即解釋道:「楊主任人還不是不錯的,而且對武者了解很深,只會比我做的更好,絕不會給錢老你們帶來麻煩。」

既然要卸任了,自然不需要再用官職相稱。

錢一夫這些三花尊者,誰不是年齡過百,不為公事,叫一聲錢老都算佔便宜了。

「希望如此吧。」錢一夫輕嘆了一聲,正是多事之秋,希望來人別搗亂就成,要不然腹背受敵,這剛成立不久的龍武局能撐多久還說不準。

目送陳巍言離去,錢一夫搖搖頭,這時候將陳巍言調走,應該政界的那幾位對這傢伙和稀泥的手段有些不滿了。

不過那又如何,只要有武者存在,只要這千萬武者不亡,龍武局這種部門就少不了。

而想要拉攏幾位三花強者,當世武林有那麼多閑散三花嗎?就算有,他們會答應為國家做事嗎?

別到時候養出第二個藏天劍,那樂子可就大了。

搖搖頭,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並未被錢一夫放在心上,新來的主任識趣就罷,不識趣,武者也不缺手段讓他識趣。

……

天神山,岩漿湖底。

吳良雙眼陡然睜開,眼中精芒閃爍,向一旁守護的吳三龍詢問道:「如何?」

吳三龍搖搖頭,不以為然道:「青木門被毀了,青木門三花均戰死,不過龍武局也沒討得了好,死了不少人,連藏龍四和陳紹嚴也受了不輕的傷。」

「意料之中。」吳良也是不在意地笑了一聲,接着視線就落在身前那半丈高的迷你宮殿上。皺眉道:「這些傢伙到底在裏面搞什麼!」

若不是感應到小世界中還有生命氣息,吳良早就強行破開小世界算了。

前幾日找到小世界的時候吳良可是驚喜交加,當即就想進去拯救那些可能被餓死的吳家人。

可誰知道他一試之下就傻眼了。這小世界居然不讓他進去!

這分明是有了其他人趁吳良當日神魂消散,感應全無的時候在內部煉化了小世界,若不然小世界絕對不會拒絕他的主人進入。

而既然煉化了小世界,想來裏面的那群傢伙應該也知道怎麼出入小世界了,可到現在都沒看見人影,吳良實在是鬱悶的不行。

而且吳良也很驚奇,這到底是誰干出來的事?

實在是太了不起了。從未接觸過小世界,居然就能煉化,當初神武處執掌小世界幾十年都沒能做到。而且那些人見識可比吳家人見識多了去了。

若不是不想強闖造成世界崩塌,吳良早就憋不住進去看看了。

這傢伙連自己的精血都能排斥出來,難道比自己的精血也在當日重創之後失去了神性?

想不通的地方太多,吳良懶得再想下去。盯着面前的迷你宮殿無奈發獃。

吳三龍也是滿臉狐疑。若不是聽到吳良的解釋,他早就忍不住了。

此刻見吳良也無可奈何,吳三龍當即皺眉道:「不會是他們出來了,又被逼回去了,所以不敢再出來吧。」

這裏並不是地下湖,而是地下湖更底下的地底岩漿,從小世界中出來需要經過岩漿湖,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嚇退了吳家人。

不過吳良很快就搖頭道:「不會。若真是被逼退了,這麼多天也該想到辦法了。」

小世界中不缺防具。當日自己掃蕩了神宗寶庫,不說能抗住三花五氣的攻擊,阻擋岩漿一段時間還是能做到的。

二虎那些人都不是傻子,若真是快被餓死,想必他們也不會賭上一次,除非他們並不着急。

不過吳良很疑惑,小世界中不缺丹藥,不過要說天天吃丹藥度日,那根本不可能。

傳說中吃上一顆能幾年不吃不喝的辟穀丹不是沒有,可那是仙家丹藥,武道丹藥可沒這個功能。

幾百口子,帶進小世界的糧食頂多能維持三五日,這都一個多月了,這些吳家人真的沒事?

不想再猜了,吳良發狠道:「再等三天,三天之後要是還沒人出來,我就強行破開小世界!」

「不會有事吧?」吳三龍顯然知道強闖的代價,猶疑道:「也許他們出來過運了糧食進去也不一定,要不再多等幾天。」

「不等了!就三天,再等下去,誰知道會不會出事。」

吳三龍沒有再勸說,轉而問起吳良的傷勢。

「沒什麼大礙了,再修養一段時間就行。」吳良沒有細說,如今他的狀態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然沒必要讓吳三龍煩惱。

自從吸收願力恢復之後,他三花全部消失,元神神魂也不見蹤影,體內空空如也,唯獨腦海中多了一朵黑黝黝的虛幻蓮花。

吳良也搞不懂那是什麼玩意,不過倒是挺好用的,感覺上比當初的白玉花要強上一些。

而且他居然還能用出他的神通,落日印可是七品神通,對仙法大道而言也不算一般招式了,而是超越了技的範疇。

既然對自己沒什麼損害,吳良也不在意自己現在算不算武者,大道歸一,只要沒有天道壓制就行。

而他的實力現在到底如何,吳良也說不清楚,也許比先前強,也許弱了,這都說不準,他自己也感覺不上來,反正不親自動手,沒人能看出他的深淺,包括他自己也不行。

沒時間想這些沒用的事,吳良反問道:「你呢,突破三花,感覺如何?」

「一般,也就那樣。」

吳三龍若無其事地說着,擦着手中的砍柴刀,對,就是那把三刀殺了三花的砍柴刀。

吳良眼皮顫動了一下,乾咳道:「你要是沒武器,等日後我幫你打造一把,這個就別用了。」

「咋了?看不起老子的刀,這刀染過三花的血,沒辱沒你的眼!」

「能不能別用刀這個詞,總感覺有些彆扭。」吳良撇嘴,咕噥道:「是砍柴刀!」

「砍柴刀也是刀!」吳三龍強調著,叔侄倆在這干守着也悶得慌,沒事拌幾句嘴,也算是調劑一下內心的急躁不安。

和他們表現出來的輕鬆不同,眼前的方寸之地可是關係到吳家數百人的性命,誰能坦然。

吵吵鬧鬧了半晌,氣氛又沉寂了下來。

半晌,吳良沒事找事道:「吳老三,要不咱們練練手?」

「滾蛋!」

吳三龍翻著白眼,他才沒興趣找虐,這傢伙連五氣強者都干趴下了,他一個初晉三花,找虐可不好玩。

「哎!」

嘆了口氣,吳良終於感受到高不勝寒的孤獨感,連吳老三這種犟性子都不敢與自己動手了,其他人豈不是更怕。

沒給他嘚瑟的機會,吳三龍忽然戲謔道:「聽說有不少五氣至尊在找你,你出去找他們練練手?」

這下輪到吳良翻白眼了,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實力深淺,可沒興趣找死。

當日能戰勝陳元道,那是多方面因素,仙骨,神通,元神,這種種原因疊加才讓他最終小勝一招,或者根本沒勝,若是那副骷髏樣子也算的話。

陳元道雖然是人傑,甚至踏上了五氣中最難的心道,可畢竟只凝聚了心之火,而且剛剛突破五氣,對自身的實力也不能完全掌控。

這種狀態下的陳元道,說起來勝過一般的五氣強者,可真正戰起來誰勝誰負不好說。

他的戰鬥方式還未脫離三花武者的手段,五氣強者可不一定。

五氣和三花的差距就是仙道中金丹和元嬰的差距,那差距可不是普通的大,在修道界,元嬰強者可開宗立派,而金丹強者卻沒這個資格。

元嬰能稱之為老祖,而金丹也不行,這就是金丹和元嬰的差距,同時也是三花和五氣的差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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