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聞言,她不由得一愣,「真的要開餐館?我以為那只是你要爺爺點頭的話。」

左斯淵笑道:「除非你不想做。」

「不,我要,我要做……」她心裏其實還有一個願望,而這個願望必須要她有獨立的能力,才能完成。

「知道了。」他朝她微笑。

片刻之後,一家三口乘着馬車到市集用了早餐,再逛逛攤販,一家三口非常引人注目,但也讓人賞心悅目,兩個大人看着兒子蹦蹦跳跳,臉上儘是笑容。

突然,左承希又轉身跑回來,指指另一個方向,他們看過去,見到一位衣衫襤褸的小乞兒跪在地上,拚命磕頭,「大爺、姑娘、小少爺賞點東西吃吧……」

「娘,我可以給他一點碎銀子嗎?曾爺爺給我不少銀子當零花。」左承希抬頭看娘。

韓薰儀鼓勵的微笑點頭,他立即笑開了,拿出一小錠碎銀給了小乞兒。

對方感激的頻頻點頭,「謝謝小少爺、謝謝小少爺。」

做善事讓左承希好開心,但不忘跟爹說一下,「曾爺爺給的錢,娘有叫我存起來喔,說日後,她要先借去做生意,等賺了錢,就要買個不會在狂風暴雨日子就讓風竄進來的房子,再把外公接來住,讓他安享晚年喔。」

「希兒!」韓薰儀臉兒紅紅。他怎麼說出來了?她尷尬看向左斯淵,「呃——因為我一直沒法子賺錢,可是我會還希兒的。」

「不用、不用,我的錢就是娘的錢啊,不然,娘又是怎麼把我養大的呀?難不成日後,我也得將娘養育我的錢還娘嗎?」左承希嘟嘴,不開心了。

她眼眶紅,哽咽的說:「好孩子,是娘錯了。」

「希兒好棒。」左斯淵拍拍兒子的肩膀,「你娘更棒,把你教得很好。」

「對啊,我娘是最棒的,而且,娘還說,我們的日子過得雖然不寬裕,但是我們能量力而為,有舍才有得。」他對娘的崇拜之情可是溢於言表。

「是嗎?」當爹的有點吃醋,因為他始終還沒有機會好好教這孩子人生觀。

「對,要樂於付出、懂得給予。」小孩不知大人心,笑得更燦爛。

「這八個字應該也可以用在我的身上吧?身教可是重於言教。」

他語帶暗示的看向薰儀,而她是聽得懂的,這是他在對昨晚她不肯跟他同床共眠發出的不平之鳴。

「你不需要,你擁有的夠多了。」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仍然堅持。

「也是,人不可以太貪心,明白嗎?兒子。」他趁機教兒子人生道理。

「哎呀,這娘也教過了啦。」

兒子不買帳,左斯淵開玩笑的瞪向嫣然一笑的韓薰儀,但隨即痴痴凝睇。在他的眼中,她真的好美,心更美。

而這一天,韓薰儀有了大大的收穫,左斯淵替她找到一個地點極佳的店鋪,還替她討價還價的要到一個合理的租金,然後,她開始記帳,填上欠他的款項,期待在未來的某一天,她能將積欠的金額,如數歸還給他。

突然之間,每個人都變得很忙碌,只有一個人除外。

就在左府的一處亭台內,凌茵茵無聊的喝着茶。她真不知道韓薰儀在搞什麼?

不僅搬了出去,還打算自己在京城開家餐館,她不嫁給左斯淵了?而左斯淵願意順着她的意思,又是在打什麼算盤?

想問老太爺,沒想到連老人家對她也是愛理不理,她問十句,他答不上一句,說沒吃韓薰儀煮的菜,半點力氣也沒有?

哼,在她看來,是左承希也跟着他娘搬出去,老人家才沒力氣吧!

不過,婚事一直延遲,實在不是辦法……誰能來教教她如何哄男人,甚至勾引男人?

幾天前,她回家一趟,再次對左府遲遲不辦婚禮一事表達不滿,爹卻一反常態的要她稍安勿躁,還說男人忙事業是好事,而且韓薰儀在城裏籌備餐館,從左府搬出去住在餐館內,就近處理開業事宜,而她難道不會加把勁,早點把自己變成左斯淵的女人?

屆時,他要不娶也不成!

奇怪,為什麼爹在聽完她告知左府近日發生的事後,會跟她說這些?

她總覺得有些事不對勁,所以,她昨天刻意將林嬤嬤留在家裏,要她私下問問府里的人,探些消息。

「林嬤嬤回來了。」她身後服侍的丫鬟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主子啊,不好了。」

林嬤嬤一臉驚慌的步上亭台,急急忙忙的將昨晚打聽到的事,一五一十的稟告主子,凌茵茵一聽完臉色丕變。

左斯淵竟然在得知她爹積欠大筆債務后,與她爹交涉退婚一事?但因數目太大,加上父親獅子大開口,他拒絕了,轉而對父親的幾名大債主施壓,讓父親點頭退婚。

行,真行!韓薰儀真的有那麼好,令他為那女人做到這種地步?她不信!「你說的是真的?」她再問林嬤嬤。

「千真萬確啊,下人們說聽到王爺跟王妃在夜裏為了此事吵得不開交,她們還說,王爺把一切都賭在小姐身上,所以不願屈服,賣了府里值錢的東西先堵住那些債主們的嘴,但也因此,下人們的薪俸沒得發,已經有下人在打包行囊,要走人了呢。」林嬤嬤憂心道。

這真是難以置信?難怪,難怪她到左府小住,也沒人來關心一下,爹娘根本已是焦頭爛額、無暇管她了吧!

但以目前狀況來看,左斯淵對她的態度,仍舊疏離而淡漠,他又忙着替韓薰儀張羅餐館的大小事,還要忙左家旗下的生意,忙得不可開交,自己連要跟他說上一句話都難,就算爹要她主動獻身也不可能啊!

根據林嬤嬤說的來猜測,她爹撐不了多久的,最後極可能會賣掉宅邸,然後呢?一家露宿街頭讓外人去評斷左斯淵的無情嗎?不,她爹在外風評不佳,何況,這段日子,丫頭在外探得的消息情勢對他們不利,因為韓薰儀替左府先生下兒子是事實,加上她待人謙恭有禮,兒子又可愛討喜,幾乎全城的人都賭他們會一家三口團圓,而她會回殷王府……

不公平,該死的不公平!憑什麼所有的好事都發生在韓薰儀身上?

凌茵茵越想越氣。

驀地,一顆皮球突然彈跳到石桌上,「砰」的一聲,桌上的茶水、糕點被打得歪七扭八,一片狼藉不說,那顆沾滿糕點茶水的球還繼續撞向她的臉,力道不小,她立即就感覺到鼻子有濕潤感,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了?

「對……對不起……」

和韓薰儀回左府探望老太爺的左承希追着球過來,見到那顆球將她打得流血,一張漂亮的臉沾染殘屑糕點的,看來好可怕,立刻怯怯的開口道歉。

凌茵茵氣得火冒三丈。這長相酷似左斯淵的小兔崽子竟拿球扔她!

「好,很好,你爹,我莫可奈何,所以,就連你也爬到我的頭上撒野了,是不是?」她恨恨的指著男孩那張不知所措的臉,「去,把他給我抓着。」她對兩旁的下人指示著。

左承希一愣,急急的搖頭,害怕的急急後退要跑,但他慢了一步,林嬤嬤跟丫鬟一人一手的抓住他,在他還沒回神時,凌茵茵已經大步上前,連甩了他兩巴掌。

「哇……娘、爹……救命啊……曾爺爺……」他馬上淚水鼻涕齊流,好痛啊。

他越哭越大聲,凌茵茵就惱怒,又連甩他幾耳光。

林嬤嬤心驚膽顫的看着她,勸道:「這樣不好吧,小姐別打了。」

「娘……爹……好痛……嗚嗚嗚……」他繼續掙扎,繼續哭叫。

「哭,還哭!我就要打、重重的打,小小年紀眼裏沒有我這大娘,日後會是什麼光景啊!」不,她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在左府沒有立足之地了,而這全是他娘害的!一想到這裏,她又厲聲大叫,「可惡!」

「主、主子?」連丫鬟也害怕的出了聲。

孩子的哭聲將特意煮了些家常菜,順便帶兒子回府探望老太爺的韓薰儀給驚動了,她急急狂奔過來,一見到孩子兩手被人架著,還被打到雙頰紅腫,連眼睛都哭腫了,是又驚又怒的衝上前去,一把將人推開,將受到驚嚇的兒子擁入懷裏。

「你幹什麼?你們到底在幹什麼?竟然這樣欺侮一個孩子?」

凌茵茵豁出去了,反正她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何不利用此刻的身份,好好的教訓這對母子,一吐怨氣。

「我是未來左府的當家主母,也就是他的大娘,教訓他也是應該,是他有樣學樣,學他的娘不懂得尊重我!」

「夠了,你欺侮我,我可以咬牙忍下,但欺侮我的孩子,我就無法忍了!」韓薰儀放開孩子,衝上前去,狠甩她一巴掌,讓她嘗嘗挨打的滋味。

這一耳光打出凌茵茵的眼淚,左臉立刻腫了,她氣炸心肺,一手捂著發疼的臉頰,瞪着被她帶來的下人們架住的女人,惱羞成怒的大叫,「給我打,狠狠的打,想搶走我的幸福、我的丈夫,還慫恿小兔崽子欺侮人,我在這個地方受盡怨氣,真的受夠了!」

接下來,是一片混亂,凌茵茵衝上前,回敬韓薰儀一個耳光,再加上嬤嬤、丫鬟,她一人難敵三人,幾乎只有挨打的分。

左承希看了,連忙衝過來,握著拳頭喊著,「不可以打我娘……不可以!」

「你別過來!」分神一喊,又挨了凌茵茵一巴掌,她咬牙,又打了回去。

這樣的激烈衝突,終於將在另一邊打掃的小廝引來,一見這情況,可嚇壞了,急急的去找總管,剛巧左斯淵回來,聞訊,便心急如焚的沖了過來,「夠了!」

一聲雷霆怒吼,打鬥停止,尤其凌茵茵等人嚇得不敢動。

他氣得額上青筋暴突,看着臉上又是傷又是淚的韓薰儀,一把將她抱起,冒火的黑眸怒瞪着凌茵茵這個主謀,「出去!馬上給我離開!」他怒不可遏的大吼。

「不……是她設陷阱,故意讓孩子拿球砸我,瞧,我的臉、我流鼻血了,我才會一時失控……是她的錯……是她要當正室,要享榮華富貴,刻意興風作浪的。」

她急了、慌了,只能哭得呼天搶地,想博取他的同情。

「誰有那種心思,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不放過薰儀,還連希兒也不放過,你看看他們母子,還有臉狡辯?」他真的氣壞了。

左承希也嚇得緊緊的抱住他的腿,淚流滿面。

凌茵茵怔怔的看着韓薰儀母子,兩人看來真的很慘,她無言駁斥,只能低頭。

「叫大夫,還愣著幹什麼?」他忍不住對下人大吼,再對着她道:「至於你,還有你的下人,全給我滾得遠遠的,別再讓我看到!」

「可是……」她雙手緊緊握拳,淚水弄花了她臉上的脂粉,再加上殘留的血跡令她看來既狼狽又凄慘。

「你不出去,我就叫人押着你走!」

左斯淵怒氣沖沖的丟下這句話,抱着將臉埋在他懷裏一直不說話的韓薰儀,再叫一名小廝抱起哭得淅瀝嘩啦的兒子,一同往寢室的方向奔去。

「主、主子,現、現在怎麼辦?」林嬤嬤被嚇慘了。情況失控了呀。

怎麼辦?真要讓人押出去嗎?她咬咬牙,「走,我們走,誰希罕當左斯淵的妻子,是非不分,是他福薄,當不了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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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聘糟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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