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白楊匆匆走着,迎面走來滿臉沮喪得人鄭媛媛,兩人一見都裝出大大咧咧表情。

白楊嘲笑道:怎麼,林參謀沒送你回家啊,太不夠憐香惜玉了吧。

鄭媛媛反唇相譏:你怎麼不在家陪老婆啊,才結婚幾天啊,大晚上還往外跑,老毛病又犯了吧!

白楊道:我們是出來散步,你沒看見我老婆在小樹林等我嗎?你一個人慢慢走吧,失陪啊!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走。

鄭媛媛沖着白楊背影喊:唉,小樹林在那邊,你往哪兒走啊!

白楊愣了一下:管什麼閑事啊,走你的吧!

鄭媛媛得意地笑。

醫院的小花園裏,大梅和杜鵑一邊散步,一邊數落杜鵑:你這人就是太實誠了。心裏有什麼,你別放在臉上成不成?幹嘛要讓人抓住小辮子,弄得大家心裏都不痛快。人家是一家人,你孤家寡人一個,不等著受罪嘛。

杜鵑小聲嘀咕著:我也不想那樣,可我又不會演戲!

大梅耐心的勸道:這不是演戲,這是生存技巧,是本能。你現在是和一家人一起生活,你的喜怒哀樂都要隨着這個家庭調整,你不能隨心所欲,想幹嘛就幹嘛。

杜鵑靠在一棵樹上,雙眼望天,一臉沮喪。

大梅看了看杜鵑,又道:我看責任全在你,白楊媽給林彬介紹對象,你就應該表現得很關心,特熱心地勸兩人好。白楊媽媽和白楊肯定特高興,說你懂事誇你心胸寬闊。本來嘛,林彬要真是和鄭媛媛好了,對大家都是好事兒。特別是林彬,真做副司令員的乘龍快婿,還不得做火箭直往上升啊!你要真替他着想,應該為他高興啊!

杜鵑有些不耐煩:我知道我知道,林彬要有個好女人伴着,我當然高興。可像你說的那樣,打死我也做不出來,假惺惺的。

大梅瞪着杜鵑:就你真!怎麼說你才好啊。這人哪有你這麼傻的,給我記住了啊,以後林彬的事兒,你即使有反應也別給我掛在臉上啊!

杜鵑氣惱的說道:什麼反應不反應的,我不會再見林彬了!「又胡說呢,都一個軍區大院,怎麼可能不見呢!」大梅沒好氣說道。

杜鵑看着大梅:要不,我調別的團吧。你讓大海幫我想想辦法,總政歌舞團不是要人嗎?大梅氣道:那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嗎?唉,怎麼教你也教不會呀!得,得,我算對牛彈琴,趕快回家吧,你以後有點事兒就往外跑,白楊該有想法了。

杜鵑賭氣:不回去,煩他。大梅挺著大肚子推杜鵑:你別讓我費勁了啊,我這肚子有個好歹,你可負不起責任。

杜鵑被動地被大梅推走。

大梅拉着杜鵑走着。白楊沮喪地迎面走來,一抬頭看見杜鵑,臉立刻拉下來。

鄭媛媛在林彬的宿舍外徘徊了很久,進退兩難間,衛國走了出來。衛國看見鄭媛媛,滿臉詫異。

鄭媛媛急忙迎上去,討好的說道:衛國,我想了解林彬,你能告訴我嗎?

衛國愛搭不理:你不是認識他嗎?自己了解啊!

鄭媛媛訕訕地說道:他對我有戒心。衛國壞笑:我看是你把他嚇住了,我哥他喜歡的女人不是你這種類型的。

鄭媛媛兩眼發亮:那是什麼類型?衛國說完就後悔,支吾著:噯,瞎說唄,誰知道他呀,你問他吧!

鄭媛媛緊著問道:那他有過女朋友嗎?我認識嗎?

衛國急道:曖,我都結婚生子了,我哥有個把女人很正常啊。這麼大歲數沒個女人,不是有病嘛。你要真想追我哥,就別問這事兒!真是的,沒見過你這麼不懂事的女人!

衛國說完轉身就走,一路走還一路嘮叨:別說我哥,我看你都彆扭,怎麼跟人比啊。

鄭媛媛一肚子怒氣:你說什麼,跟誰比?你回來!

衛國不理,邊走邊嚷嚷着:你命令我?哼,你憑什麼呀!

鄭媛媛氣得直跺腳。

白楊沖着杜鵑:哪兒去了?軍區我找一個遍。

杜鵑不理。大梅趕緊接過話茬:擔心了吧,我告訴你啊,今天你得承認錯誤,不然,杜鵑就住我家了。

白楊生氣,瞪着杜鵑:我就煩你這點,屁大點事兒就到處亂說!自己家的事兒自己家裏解決,家醜不可外揚,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杜鵑甩開大梅,拔腿就走。

大梅氣得沖着白楊:你這是幹什麼!杜鵑是我好朋友,她有話不跟我說跟誰說呀!

白楊看着杜鵑怒氣沖沖的背影,拉着臉對大梅說:你回家吧,我們家的事兒,你別管了。說完追上前去。

大梅憂心忡忡地離開。

白楊擋住杜鵑去路。杜鵑不理。

白楊看着杜鵑:對不起,我,我不該那麼說那麼想。咱們,回家吧。

杜鵑不說話。

白楊抓起杜鵑的手:你恨我,你就打我罵我,可你別不說話呀。

杜鵑收回手:我現在不知道你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我也不知道跟你回家,你是不是又要犯渾。白楊,我現在不相信你了。

白楊回過身,語氣變得溫和:你要真煩我,我今晚不住家裏,我住宿捨去。你一個剛結婚的女孩子別動不動離家出走,別讓人笑話。好嗎?

杜鵑眼圈一下子紅了。白楊上前摟住她。

杜鵑推他打他,哽咽著:你知道我沒地方去,你就這麼欺負我,你這個混蛋!

白楊摟緊杜鵑:對不起,我是有點渾,我就是……我以後,不這樣了,真的……杜鵑淚流滿面。

白部長在辦公。林彬推門進來:報告!

白部長抬頭:啊。

林彬把手中材料放在白部長桌上,不走,看着白部長。白部長問:還有事嗎?

林彬囁嚅著:部長……

白部長放下筆:說吧,別吞吞吐吐的。

林彬紅著臉,將一份請調報告放在白部長桌上。

白部長拿起報告一看,立刻抬眼看林彬:怎麼回事兒?林彬咬住牙,聲音嘶啞:部長,我覺得自己,不夠成熟,適應不了機關生活。我希望組織上批准我回連隊工作,我覺得更能發揮我的長處。

白部長將報告啪地一拍,怒道:到底怎麼回事兒,你也知道調你上來我們做了多大努力!林彬一愣,小聲說道:我知道,我也很感激,只是覺得自己不太稱職,可能會辜負領導的信任。

白部長舒緩了語氣:你工作很稱職,你是不是有什麼隱情不便說?林彬趕緊說道:沒有,我就是覺得在大機關工作,壓力很大……

白部長沉默片刻:你讓我失望,我以為你經歷過那麼殘酷的戰爭洗禮,又飽受人生重大坎坷,會比一般年輕人成熟、堅強。看起來,你這個人身上小資產階級情調還是很嚴重啊!白部長說着站起:你回去吧!

林彬站着不動,固執地說道:部長,請批准我回連隊!我覺得我更適合基層工作!和戰士們在一起,我會……我會更好地鍛煉改造自己!

白部長瞪着林彬,聲音嚴厲:你給我回去!你現在不是要寫請調報告,而是寫思想檢查!我不會批准你走,除非,你自己當逃兵!

林彬只得悻悻離去。

這一整天,林彬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

終於熬到下班的時間了,林彬提前走出大樓,早早地站在一輛小車旁,等著白部長。白部長從樓中走出,林彬急忙將車門打開。

白部長看了林彬一眼,並沒有坐進車裏。而是轉身對司機說:你先到部里等我,我和林參謀走回去。

司機應聲開車而去。

杜鵑陪着大梅爬上小土丘,大梅挺著大肚子累得夠嗆。她一隻手撐著腰,一隻手擦著臉上的汗,不停地抱怨道:累死了。要不是大海說鍛煉有益身體,我才懶得動呢!杜鵑小心的扶着她,讓她坐了下來。

大梅看着站着身邊的杜鵑問道:你和白楊好啦?

杜鵑淡然道:沒什麼好不好的。他就那樣,打你一巴掌揉三揉,然後向毛主席保證不會在這樣。可下一次,誰知道碰到他哪根神經,照樣犯渾。

大梅回敬道:他心結解不開啊,就沒辦法不犯渾。杜鵑煩道:又來了!大梅瞪着杜鵑:別我一說你就躲啊,你和林彬真要是有一個明確的了結才行。說實話,我是向著你才罵白楊,可站着白楊角度,你真有不是之處啊。杜鵑急了:我和林彬怎麼了?我連他面都不見,還要我怎麼樣?我說你們這些人為什麼總是喜歡無事生非,捕風捉影呢?!哎呀,氣死我了。

大梅沒好氣:我還氣死了呢。

兩人心裏都不舒服,杜鵑沒理大梅,徑自往前走去。

鄭媛媛跑到白楊的辦公室,屋裏只有白楊在看報紙。因為兩人是發小,所以兩人一說話就互相掐。

鄭媛媛一屁股坐在白楊對面桌上,說話時張牙舞爪的:噯,你了解林彬以前的事嗎?

白楊翹著二郎腿,一搖一晃的:怎麼,還真看上那小參謀了?不說要找個師長什麼的給我看嘛。

鄭媛媛冷冷地:30歲以下師長太難找,就不費那個勁了,倒不如找個好苗子扶持他當軍長,我看林彬是當軍長的料,不信咱打賭,他肯定比你提得快。

白楊斜着眼看着鄭媛媛:我打這賭幹嘛,林彬就是當了司令員和我也沒關係,和你也沒關係!鄭媛媛撇撇嘴:嫉妒了吧你。

白楊抖了抖手中的報紙,不耐煩的說道:你就直說找我什麼事兒吧,我這兒體育版還沒看完呢!鄭媛媛直言道:林彬他不同意,我想知道為什麼!白楊放下報紙,滿臉誇張:哈,我說什麼來着,還真被我說中了。哎呀,我得趕緊告訴杜鵑去。白楊跳起來就要往外跑。

鄭媛媛氣得大叫一聲:白楊!白楊啊啊地又坐下,看着鄭媛媛一本正經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你也不是沒見過男人的,怎麼看上這麼個主啊,他什麼地方吸引你啊?鄭媛媛氣惱道:他是個男人!白楊壞笑:你和他這麼着了,怎麼知道他是男人?!鄭媛媛罵道:你混蛋啊!

白楊壞笑着不理她。

鄭媛媛挑釁:你們那天在8團掰手腕子我看見了,當時就覺得這人不一般,有那麼股氣勢,和你們這幫紈絝子弟太不一樣了。白楊不屑:那整個就一丘八,噢,你喜歡老粗啊?鄭媛媛急了:你混啊!

白楊得意洋洋:噯,你知道為什麼好男人都不喜歡你?鄭媛媛想罵,但還是沒罵出口。

白楊斜眼看着鄭媛媛:看看看看,誰家沒結婚大姑娘家家的滿嘴TM呀,我告訴你,丫林彬可不是一般瞎參謀爛幹事。你要想征服他,就不能擺什麼副司令員女兒的臭架子,連我都受不了。像林彬這種小縣城裏出來的,那可憐的自尊心還不得背你揉巴碎了?鄭媛媛不由委屈:我知道,所以我特注意。白楊笑個不停:你那是骨子裏的改的了嗎?男人嘛,都喜歡女人溫柔賢惠、通情達理、小鳥依人、百依百順。看着白楊越說越來勁,鄭媛媛雙手捂住耳朵,大叫:臭美什麼呀,就你那杜鵑,嘖嘖嘖,我看也就那麼個樣!白楊一副陶醉樣:你這種半男半女的假小子,哪裏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女人啊,杜鵑對我,哎呀呀……簡直……

鄭媛媛氣得抓起手邊報紙砸向白楊,轉身離去。白楊嘿嘿嘿壞笑不止。

白部長和林彬一前一後,沉默的走着。

半晌,白部長咳嗽一聲,說道: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我們能不能拋開上下級關係,隨便聊幾句?林彬囁嚅著:是。

白部長語重心長的說道:「林彬啊,你我一起工作這麼長時間,我坦白地講,我對你工作能力非常滿意。但我對你也有很多疑惑,老實說我覺得你不夠開朗,太內向,如果你想在機關有所發展,你這種性格是不行的。」林彬停住,立正:「部長!」白部長瞪着林彬:「怎麼?又想當逃兵?!」

林彬垂下頭,聲音清晰:「您放心,我,會努力去適應!」白部長看着林彬,點了一下頭:「你好像有什麼心事兒?」林彬急忙道:「沒有,就是不太適應。」白部長拍了一下林彬的肩膀:「嗯,我相信你!」說完,抬腳便走。林彬緊步跟上,一老一少,不再說話,步伐和諧。

大梅見杜鵑撇下她獨自往前走,急忙叫道:哎,你怎麼着也得扶我一把呀?

杜鵑站住,不看大梅,彷彿自言自語:我希望他們倆能成。大梅艱難的站起,不解地問道:你說誰呢?杜鵑不語,走到大梅身邊,攙扶着她一起往前走。

大梅樂一下:啊,我看未必。杜鵑問道:為什麼?大梅笑言:林彬,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犯忌諱了。杜鵑不好意思的打了大梅一下。大梅斜了一眼杜鵑:我直說了啊,我覺得他們倆不合適。林彬既然喜歡你這樣的,怎麼可能喜歡鄭媛媛那樣的呢。大梅說完就逃到一邊,抬眼看杜鵑。

杜鵑卻沒有發作,她顯得很沉默。大梅忙問:怎麼了?

杜鵑看着大梅:我真是覺得他挺苦的,要能找個條件好的,難道不是件好事嗎?大梅摟住杜鵑,什麼話也沒說。

林彬同白部長一前一後剛到軍區大院門口,鄭媛媛迎面走來。

她大老遠就叫道:白叔叔。

林彬一看是鄭媛媛,還沒來得及躲,她已經奔到了白部長身邊。白部長笑着問道:媛媛,你來找我?鄭媛媛看着林彬,白部長呵呵一笑:小林,我先走一步啦。林彬大窘。站着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鄭媛媛拽了拽林彬的衣角,林彬不理,抬腳就走。他總是領先半步,鄭媛媛有些吃力的跟在後面。

兩人沉默的走來一段路,林彬突然停住:你跟着我幹嘛?

鄭媛媛大大方方盯着林彬:我問過白部長,你下班后除了寫文章就是看書,今晚我能請你看電影嗎?林彬低下頭,又抬起,直盯着鄭媛媛,非常客氣地:對不起,我有任務。鄭媛媛追問道:那明天呢?林彬語氣不變:我要趕這篇稿子,完稿后,我要下部隊。

鄭媛媛緊追不捨:哪個部隊?我這幾天休假,我和你一起去。

林彬傻眼,他從來沒見識過這樣直接的女人。

最後他語氣嚴肅地說道:很抱歉,我是軍人,我下部隊是去執行任務!

鄭媛媛無所畏懼:軍人有什麼呀,我當兵資歷比你早,我在軍區醫院當醫生的時候你還是小兵呢。下面部隊好些領導我都認識,你要找誰我可以幫你啊!

林彬冷冷地說道:對不起,不需要!

鄭媛媛賭氣:我告訴你啊,你上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去定了。

林彬盯住鄭媛媛:我有點不懂,你想幹什麼?!

鄭媛媛有點兒委屈:我說過,我對你印象很好,想和你交朋友。想多些機會和你在一起,你不理我,所以我就主動接近你。

林彬不知如何是好,抬腳就走。鄭媛媛不離左右的跟了上去。

杜鵑和大梅遠遠走來。

大梅眼尖,一眼看見林彬和鄭媛媛兩人走在一起,趕緊拉了拉杜鵑:噯,那不是鄭媛媛嘛,真纏上林彬啦。

杜鵑拉着大梅就要拐彎:快走,別讓他們看到了。大梅反倒拉住杜鵑:看見就對了,你怎麼老躲,得躲到什麼時候算完啊!

大梅拉着杜鵑就往前走,杜鵑想逃也晚了,林彬和鄭媛媛已經過來了。

大梅先打招呼:嗨,林彬,鄭媛媛,怎麼是你們呀?真是沒想到!

鄭媛媛老遠見兩人就開始端著架子,此刻矜持地:「我們在談工作。」然後不理大梅和杜鵑,轉身對林彬:「林參謀,我們走吧。」

大梅和鄭媛媛說話的時候,杜鵑和林彬對了一下眼,立刻掉開視線,這些都沒逃過鄭媛媛的眼睛。

鄭媛媛心裏很不是滋味,故意對大梅說道:「你跟大海結婚我真意外,我還以為你和白楊好呢。」

杜鵑看了大梅一眼,心裏彆扭。

大梅正想反唇相譏,看一眼杜鵑窘態,裝着無所謂道:「嗨,陳芝麻爛穀子,還提那幹啥。「林彬也看到杜鵑窘態,沉下臉對鄭媛媛:「對不起,我還有點事兒,不送你了,再見!」說完轉身就走。

鄭媛媛尷住。隨後,恨恨地轉身走掉。大梅幸災樂禍。杜鵑低下頭,挽住大梅手,大梅被杜鵑拖着走了幾步,回頭看林彬身影,突然叫道:「林彬!」林彬站住,回頭。大梅對杜鵑說道:「今天是個機會,你和林彬好好談一下吧。啊,要不,這樣下去,對你們倆都不好,啊!」杜鵑猶豫着,看一眼大梅,大梅臉上滿是鼓勵。杜鵑再看一眼林彬,林彬臉上毫無表情。

杜鵑狠下心朝林彬走去。

這裏曾經是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面的地方。杜鵑和林彬都站着,不知道說什麼好。林彬首先打破沉默:「這地方,你還記得吧?」杜鵑幽幽地說道:「記得。那時候,我們送根兒走,他哭得像小孩。」林彬拿出一封信,從裏面拿出一張照片:「和根兒還有聯繫嗎?」杜鵑慚愧:「接他信挺長時間了,不知道寫啥。想必他一定埋怨我了。」林彬輕輕嘆了口氣:「我告訴他你結婚了。他托我轉達,祝你幸福!他有兒子了,家庭很幸福。」林彬說着,將根兒抱兒子的照片遞給杜鵑。

杜鵑看着照片,哽咽道:「他真的不恨我?」林彬看着然單純的杜鵑,真誠的說道:「杜鵑,我們都祝你一輩子幸福!」杜鵑將照片遞還給林彬,抬頭看林彬,一時說不出話來。

林彬受不了杜鵑單純的目光,他咬住牙,掉過頭去。半晌,他聲音顫抖地說道:「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能回到剛認識你的時候。可是,我們回不去了,是不是?」杜鵑流下淚來。杜鵑看着前方,聲音發冷:「大梅老是說要我跟你談談,可是,我們談什麼呢?我不知道我還能對你說什麼。」;林彬回過頭,看着杜鵑:「杜鵑,我以為我這輩子不會再見你。說實話,我覺得,這輩子也沒臉再見你!」杜鵑嘴角生硬地揚起,擠出笑容:「都已經過去了,還想那些幹啥。你也忘了吧!」林彬苦笑:「一直都是你在安慰我,杜鵑,我算什麼男人啊!」杜鵑再也笑不下去了。

杜鵑望着遠處:「鄭媛媛挺喜歡你的,家庭背景也好。她,對你事業一定會有幫助。」林彬無言。杜鵑收回目光,抬頭看着林彬,聲音顫抖的說道:「你安個家吧,啊。你別讓人為你操心,啊。」說完拔腿就走。

林彬看着杜鵑背影,心痛不已。他強忍着,沖着杜鵑的背景大聲道:「你一定要好好的。比誰都幸福,啊!」杜鵑沒有回頭,她用力點一下頭,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林彬呆站着,看着杜鵑的身影漸漸從視線中消失。

杜鵑和林彬分手后,來找大梅。她心裏沉甸甸的。她拉着大梅的手不放,也不說話,就是獃獃地走着。

大梅不知所措,不時偷看一眼杜鵑。大梅終於累了,停下:「你要走到什麼時候啊!」杜鵑回頭看着大梅,她眼神空洞:「他能嗎?真能嗎?我就是希望他趕緊愛上什麼人。」大梅嘆了口氣,摟着杜鵑的肩膀,心疼的勸道:「他會的,一定會的!」兩人看着遠方,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彬回到宿舍,低着頭悶着頭喝酒。開始還用杯子,到後來拿起酒瓶就往嘴裏灌。衛國在一旁看着發傻,上前一把搶過酒瓶子:「你這是幹啥?自殺嗎?哥,你可是打過仗的,咋這悚樣啊!」

林彬不理會,繼續灌。衛國急了,將酒瓶子咣當一聲砸在桌上,大聲道:「我叫你哥,當你是英雄,是男人。你這個樣子,我真是看不起你!我要是你親弟,我抽你個大嘴巴!不就是個女人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啊?!」衛國說完,站起身就要走。

林彬一把抓住衛國的手,聲音沉重:「別走,陪陪我!」衛國看着林彬痛苦的樣子,坐下,一籌莫展。

在酒精的作用下,林彬感覺渾身燥熱,他先是解開領子,繼而脫掉上衣。衛國看着林彬身上那些未癒合的傷口,傷感至極。他難過道:「哥,別在折磨自己了。好好成個家。你看我和小常寶,先結婚後戀愛,這不日子過得也挺好的。那個鄭媛媛老纏着我打聽你的事兒,找她也行,找別的女人也行,趕緊成個家吧,啊?」

林彬根本不理衛國,他一杯酒下肚,聲音嘶啞:「你說杜鵑她現在幸福嗎?」衛國根本不知如何回答,他囁嚅著:「我,我怎麼知道。嫁給高幹子弟,應該挺幸福的吧!」

林彬自言自語:「杜鵑現在要是很幸福,我不會這麼難受,我覺得她好像不怎麼幸福。」隨後,猛灌一口酒。

衛國嘆口氣「這就是你的命啊!」

林彬突然攥起拳頭,痛苦的一拳一拳地砸在桌子上:「我看到杜鵑就難受,我難受啊……」不一會兒,手被砸破了,血流了出來。

衛國急忙攔住林彬,那些血蹭了衛國一手,衛國啞著嗓子喊:「你以為別人就不難受嗎?你以為杜鵑就不難受嗎?這是你自己決定的,你不能後悔啊!個,你是個男人,你咋這樣看不開啊,沒了杜鵑天就塌下來嗎?啊?」

林彬一把將衛國掄了個大圈,衛國差點摔倒。林彬喝紅了眼,大著舌頭:「你,你說什麼,你說杜鵑什麼?我告訴你,杜鵑現在很幸福!你說,她現在過得很好!幸福!……你說啊!」衛國衝上前,搶過林彬的酒瓶子,惡狠狠地:「杜鵑要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會後悔當初看錯了人!」

林彬一屁股坐在地上,直着眼睛:「杜鵑,她……她在哪裏?」衛國看着林彬,氣得不知所云。

白楊躺在床上看報。

杜鵑進來,走到床邊,看着白楊。白楊放下報紙,抬頭看着杜鵑。

杜鵑坦言道:「我剛才看見林彬了,什麼都說開了。我告訴他,我以後永遠不會再見他,永遠!」

白楊定定地看着杜鵑,他坐起身,看着杜鵑的眼睛:我沒有那個意思。「

杜鵑毫無表情,淡然道:「以後,別再提這個人了。」白楊脫口而出:「可你心裏呢,心裏也沒這個人了嗎?」杜鵑看着白楊,眼神開始發冷:「那你還要我怎麼做?把心挖給你看嗎?」

白楊看着杜鵑單純的臉,突然沮喪,他一頭倒下:「唉,算了,太累了。我要睡了。」說完便躺下,閉上眼睛。

杜鵑走到陽台,看着窗外夜空,滿眼憂傷……

星期天一大早,大梅就趕到公司處理事務。

她一身職業套裝,端坐在辦公桌前聲音甜美但不失職業化的接着電話:「是啊,好的,好的,我會轉告總經理,請您放心。」

門輕輕響了一下,悄然推開,杜鵑探頭探腦看了一下,一眼看見大梅,樂得滿臉開花的走進來。大梅示意她自己在打電話,杜鵑無聊地在小辦公室里轉來轉去。大梅放下電話,笑罵道:「你幹嘛呢?跟個老母雞似的亂轉。」

杜鵑看着四周:「你有工作,你叫我來幹嘛?」

大梅看了看錶:「就是接待個客戶,已經結束了,咱們走吧。」杜鵑問道:「你不去接小海嗎?」大梅拿起桌上的書包:「他奶奶接。」

杜鵑責怪大梅:「你當媽的老不接孩子,小海奶奶不生氣?」大梅哼了一聲:「她呀,每個禮拜六,都問我接不接孩子。我真去接吧,她還特別不樂意!」大梅說着臉色有點陰沉。

杜鵑看着大梅:「怎麼了?」大梅晃晃頭:「沒事兒,走吧,我給你買件衣服去。」杜鵑急忙搖頭:「就這事啊,我一軍人,買什麼衣服啊?」

大梅瞪着杜鵑:「軍人怎麼啦,你不是女人啊!難道你時時刻刻都穿軍裝嗎?你看你,連打工妹都不如。跟你在一起,真是丟人!」杜鵑嬉笑着用雙手打大梅,大梅拽着她走出辦公室。

大海一人在家做飯。王母進來,見大海又獨自忙活着,不高興道:「怎麼是啊你干啊,小陳呢?」

大海答道:「哦,她有點別的事兒。」王母過來接過大海手上的活兒,嘮叨著:「這大梅現在工作單位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禮拜天也加班啊?」大海隨口說道:「一外貿公司搞銷售。」王母嗤之以鼻:「你就不應該同意她到什麼外貿公司!大梅本來就不是什麼安分人,到那種地方,能學好嗎?」

大海不悅:「媽,那也是國營單位!」王母不理大海:「我可聽說了,好多人一到外貿公司就變了。老跟外國啊,港台的商人打交道,危險!」大海不耐煩:「大梅她喜歡,再說她也有這個能力!」王母沒好氣地:「她喜歡什麼,你都由着她?你也寵她寵得沒邊了吧!」

大海正想沖王母發火,門外傳來大梅的聲音:「嗨,你進來呀!你讓大海瞧瞧,他肯定認不出你來。」

大海聽到大梅的聲音,臉上立刻放出光來,走出廚房。王母表情滿臉不悅。

大海看見大梅和一個身着連衣裙的女孩站在一起。大海一時沒認出是誰,有點楞。

大梅和杜鵑看着發愣的大海一起笑出聲來。

大海這才認出杜鵑,憨憨地樂:「原來是杜鵑啊!可我覺得你還是穿軍裝看着順眼呢。」

杜鵑本來彆扭,說着就要奔進裏屋換衣服,大梅過來推了大海一把:「我好不容易說服她,你又添亂。你懂什麼呀,你這一輩子除了軍裝還穿過什麼?」

王母聞言不悅,拉着個臉從廚房出來:「這什麼話?軍裝怎麼啦?穿軍裝的人最光榮,有人想穿還穿不上呢!」

大梅正要反駁,杜鵑連忙向大梅遞了個眼神,示意她別說話。大梅滿臉不悅。

大海看着大梅,沖着王母叫道:「媽,大梅跟我鬧着玩兒呢!」

王母還想說下去,門外卻響起汽車聲。

大海趕緊推王母:「爸和小海回來啦。」王母這才迎了出去。

大梅撇著嘴:「馬列主義老太太!」杜鵑推大梅:「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啦。我婆婆要是有你婆婆一半,我美得都不知道姓什麼啦,」

大海在一邊看着,滿臉是笑。

杜鵑不停地看着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十二點了,白楊還不見蹤影。她嘆了口氣,轉身上樓走進卧室。

杜鵑整理著卧具,白楊晃晃噹噹進來,一下子把自己摔在床上。杜鵑沒好氣道:「喝酒了嗎?怎麼這個樣子,東搖西晃的!」白楊有氣無力地:「累的,踢了場足球,今天腳上才找著點感覺。」杜鵑嗤之以鼻:「哼,又改踢足球啦,你倒是會變着花樣玩兒,你不參加今年研究生考試啦?」白楊不以為然:「還考什麼研啊,沒勁!我哥們給我聯繫了,去美國留學。」

杜鵑樂:「美國?你會英語嗎?」白楊輕描淡寫道:「有什麼難的呀,我中學那會兒是我們班英語課代表呢。」杜鵑嘲笑他:「你才上幾天中學啊,不就學了七個字母嘛,還課代表!」白楊聽着很不爽:「噯,怎麼我的光輝業績你記不住,這種爛事兒你記得門清,你什麼意思啊!」杜鵑瞪着白楊:「說着你痛處了吧?」

白楊翻身躺在床上。看着杜鵑,調侃道:「噯,我要真去了美國,你想不想我啊?」杜鵑逗他:「不想。」白楊瞪了杜鵑一眼,憧憬著:「我要去了美國啊,先進西點,再回國,去總參,或者國防部也行啊!」

杜鵑不理,她收拾著凌亂的桌子,無意中看到白楊放在桌上的軍事研究院報名表,拿起:「軍事研究院報名時間都過了,你報沒報啊?」白楊忽地起床,探身將報名表搶了過來:「管我呢!」

杜鵑生氣地瞪着白楊:「從此以後,你的破事兒與我無關!」白楊忙賠笑:「都你玩兒呢!」說着湊過身子,一把把杜鵑摟倒在床上……

鄭媛媛獨自一人無精打采地走着。猛然聽見身後有人叫她:「媛媛……」

鄭媛媛回身,見是白母。想躲,但躲不開,只得硬著頭皮:「阿姨,您上班啊?」白母笑道:「去開會。」白母看着鄭媛媛,欲言又止。鄭媛媛意識到白母表情,強笑一下:「阿姨,幹嘛老看我啊?」

白母笑笑:「剛才見林彬,匆匆忙忙的,問他幹什麼,說要下部隊,我還沒來及跟他說句話,他就……」鄭媛媛打斷白母:「他什麼時候走?去幾天?」鄭媛媛的語氣讓白母愣了一下,她看着鄭媛媛,鄭媛媛被看得低下頭,臉紅了。

白母溫和地看着鄭媛媛:「林彬沒跟你說嗎?」鄭媛媛禁不住眼圈發澀:「沒有。」她強忍着心裏的委屈,輕聲問道:「阿姨,我是不是特不可愛,是不是沒有女人味兒?」

白母愛憐地看着她:「胡說,誰這麼說你呀!」鄭媛媛囁嚅道:「白楊就老這麼損我。」

白母一笑:「白楊那小子!嗨,你們幼兒園就走一起,你還不知道他?那嘴巴,能跑火車。什麼話他不敢說,他能看得上誰呀!」鄭媛媛酸酸的:「他不是特愛杜鵑嗎?」

白母聽見她提杜鵑,就一肚子牢騷:「他哪是看上杜鵑啊,他是鬼迷心竅!那丫頭就是個倔驢。你讓她往東她一定往要西,白楊幼稚啊,以前都是女孩子上杆子追她,這回可好,人家根本沒拿他當回事兒,越不理他他越來勁,以為這就是偉大的愛情!唉,別提這事兒,我是一想就頭大。」

鄭媛媛被白母這一通數落杜鵑,心情明顯見好,她笑了:「您別這麼說啊,杜鵑挺漂亮的,體形又好,還是藝術家,多時髦啊!」白母一臉瞧不起:「嚯嚯,可別提什麼藝術,笑死我,大字不識幾個,還藝術家,頂多就是一個小玩鬧!」

鄭媛媛親熱地挽住白母的手臂:「阿姨,哪天我請您吃頓飯吧?」

白母沒反應過來:「啊,這麼客氣幹嘛?」鄭媛媛羞澀的說:「謝謝您啊!」

白母依然不解:「謝我什麼?啊,啊……」白母恍然狀,鄭媛媛臉紅。白母忙道:「嗨,謝什麼呀!你們倆要成了啊,我們都替你高興。對了,林彬他什麼態度啊,同意了?」

鄭媛媛的手不由從白母臂間滑落,沮喪道:「他,不同意。」

白母愣住:「為什麼?他有什麼不同意的?一個小參謀,在城裏也沒什麼親朋好友。」鄭媛媛無言。

白母見狀安慰道:「噯,其實也可以理解。你們生活環境差距太大,突然提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想一想,林彬又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你得給他時間嘛。」

鄭媛媛還是不說話。

白母試探道:「要我出面做點什麼工作嗎?」鄭媛媛看着白母,訕訕的:「我覺得他好像不怎麼喜歡我。」

白母笑了:「這不可能,男孩子說話你要反著聽。他說不喜歡,其實正說明他心裏有你。他憑啥不喜歡你?沒有任何道理嘛!你放心,過個十天半月,他肯定的主動找你。阿姨是過來人,了解男人!」

鄭媛媛沉默著。白母看着愁容滿面的鄭媛媛不知說什麼好。

杜鵑和阿姨小吳忙着在擺放飯菜,白部長和白楊在看報看電視。

白母匆匆走入,面帶愁容。白楊一見白母,嘀咕道:「您怎麼才回來?就等你開飯,我都餓了。」

白母一屁股坐下唉聲嘆氣:「唉,這個林彬,到底要找什麼樣的女人啊!早知道如此,我幹嘛費那個勁!現在可倒好,又把人家媛媛閃了,這媛媛還不定怎麼恨我呢!」

當白母說道林彬時,杜鵑觸電般抬起頭來,她機械擺放着飯碗。

白部長責怪道:「早跟你說不要亂點鴛鴦譜,就是不聽。你說說你介紹的成過幾對?根本就不懂嘛。」白母心煩意亂:「別說了,什麼亂不亂的,我看啊還是林彬心裏自卑,小家子氣。副司令員的千金還不得把他嚇死!你給他們製造一些機會,讓他們增進了解!」

杜鵑看着白部長,白楊卻懶懶道:「什麼機會?鄭媛媛又不在軍區工作,難道讓林彬轉業到她們機關?」

白母繼續說道:「我剛告訴媛媛林彬下部隊了,她立刻就跟去了。這丫頭還真是喜歡林彬。」

杜鵑木然。白部長抬頭:「什麼什麼,你亂彈琴,林彬下部隊,她跟去算怎麼一回事兒?」

白母不以為然:「那有什麼,媛媛也不是沒在部隊呆過,那個師的師長是鄭副司令員的老警衛員,這點面子還不給?」

杜鵑心煩意亂地趕緊進了廚房。白楊眼神跟着杜鵑移動,滿臉嫉恨。

白部長斥責道:「你呀,該做的你已經做了,就別瞎操心了。我看你快成專業媒婆了,吃飯!瞎扯淡!」白母悻悻然坐下,找茬:「杜鵑呢,怎麼老是不見人影?」沒有人回答。白母便拉長聲:「杜鵑—」

天色已近黃昏,林彬開車往前行駛,他神情憂鬱。

路邊有人埋頭趕路,林彬沒有在意,更沒有心情。路邊人突然抬起頭來,是鄭媛媛,鄭媛媛看清林彬,開始招手。

林彬目不斜視。鄭媛媛跟着車跑。

林彬後視鏡里反覆出現鄭媛媛奔波的身影。他不由得停下車。鄭媛媛氣喘吁吁趕來。林彬拉開車門,跳下車。

林彬看着滿臉通紅的鄭媛媛:「你怎麼會在這兒?」

鄭媛媛喘著氣:「想搭你的車。」林彬不解:「你去哪兒啊,你搭我車?」

鄭媛媛看着林彬,不加思索且堅定道:「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林彬不悅,一言不發,回身就要上車。鄭媛媛上前一步,拉開駕駛副座,一屁股坐進去。

林彬坐在車上,不動。鄭媛媛也不說話。

林彬瞪着她道:「你這是幹什麼?」鄭媛媛迎著林彬的目光:「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那是因為我們互不了解,你老是迴避我,我們根本沒機會在一起,所以啊,我要和你一起下部隊。」林彬毛了:「你跟我下部隊?你,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鄭媛媛逼問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林彬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轉過頭,看着車窗外:「鄭媛媛,其實你性格蠻好的,直爽大方。我一點也不討厭你,你要是男的,我會跟你做哥們。可是,可是……」

鄭媛媛急道:「可是什麼呀?你是不是感情上受過什麼挫折啊!」

林彬不悅,但忍着:「別把話題扯遠了。」

鄭媛媛勸慰道:「這有什麼呀?你是不是覺得我挺順的啊。可我感情上挫折多了去了。我數數啊,一二三四五六,唉,單戀的不算,正經談過的有三個都吹了,還都不是我吹人家,大半是人家吹我。你說我要是像你心眼兒這麼小,我還怎麼活啊!」

鄭媛媛的坦率令林彬有點意外。他回頭看鄭媛媛一眼。

鄭媛媛大大方方地瞪着林彬。林彬回頭,踩油門。

鄭媛媛樂了:「這就對了。你呀,也別想着我和你是什麼對象關係,就當是哥們戰友。」林彬笑道:「你簡直不像個女孩子。」鄭媛媛戲言:「我就當你這話是誇我了?」

林彬笑而不答。吉普車疾馳在黃昏落日的餘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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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像花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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