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父

隆冬。霧都倫敦異常的寒冷。冷雨、寒風、黑衣、鮮花、無字墓碑，葬禮安靜肅穆，林子陌在墓碑前磕頭，發誓要完成母親的遺願，讓母親入主林家祠堂，不做孤魂野鬼。時隔四個月，她回到深城，林慶山主動提出讓母親入主林家祠堂，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林子陌到林家時正是午後陽光最慵懶的時候。林家在深城富豪區的一區，不似季寒川居住的獨棟別墅，林家和眾多政商名流比鄰而居。

四月天，她用軟布將母親趙女士的牌位包好，站在林家的大門前，按響門鈴。探頭出來的傭人看見她，疑惑了許久，然後猛然睜大眼睛，失聲叫道：「五小姐。」

林子陌進門，林慶山在家。想來是近日難得休息，他正在家中拿着放大鏡欣賞一方臂擱。

「你來了？」林慶山沒有抬頭，繼續看着新得的臂擱，平淡地說道。他昨夜電話過去，以她母親入主祠堂為餌便知道這個孩子肯定會回一趟林家，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已故的趙女士還是這個孩子的弱點。

林子陌看着一屋子的中式紫檀木家居，林慶山穿着休閑的唐裝，桌子上還放着一杯熱茶，白煙裊裊。

「我帶母親回來了。」林子陌開口，直截了當。林子陌將母親趙女士的牌位放到林慶山面前的紫檀木桌子上。林慶山低低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古硯，淡淡說道：「明代的碧玉青松雕花臂擱，可惜了，年代久遠，有些瑕疵。」

他抬眼，露出一雙精光逼人的眼睛，不悅地說道：「阿陌，你也太胡鬧了，回到深城不回家也就算了，還跟宋家那小子見面，宋連城此人城府頗深，你這些年來沒有學會教訓嗎？」

林慶山先發制人，沒有看林子陌帶回來的牌位，只是端起面前的熱茶，吹散白煙，就著青花瓷面不徐不疾地喝了一口。

這是林慶山一貫的手法。

林子陌淺笑，目光一深，淡淡地說道：「宋連城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的很，城府再深也深不過您。今天回來只是想問問您，什麼時候讓母親的靈位入主祠堂？」

林慶山這才瞥了一眼她帶來的牌位，目光多了一絲的思量。他這個女兒，看似柔弱，實則性格剛烈，流放五年，原本以為在社會底層跌打滾爬學會了低頭，如今看來效果甚微。林慶山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道：「七年前，我就說過，你嫁進季家，你母親就進林家的門，只是你後來帶她離開了林家，走了再回來，也不是不可能。」

林慶山果然是有自己的算盤的，林子陌垂眼不動聲色，只要有價碼，就好說。

「你去了季家？」林子陌點頭。「季寒川對你態度如何？」林慶山繼續問道。

這些年了，林慶山一直不死心，林子陌微微譏諷一笑，淡淡地說道：「季寒川已經答應跟我離婚。」

林慶山聞言搖頭，淺笑，道：「年輕人，想法太天真，季寒川是什麼人，季家是什麼家族？季家那樣重視血統的家族會容季寒川胡來？」

「難道要我們跟您個大夫人一樣，貌合神離一輩子相互捆綁？」林子陌聲音微冷。林慶山只有一個結髮妻子，但是有幾任情婦，她母親趙女士就是林慶山的情婦之一，終生不入林家祠堂，沒名沒分地跟着林慶山。事實上林慶山跟大夫人的感情早已破裂，貌合神離，但是林慶山多年來卻是沒有離婚娶第二任妻子，不過是處在高位，怕被詬病。

林慶山面露不悅，一字一頓緩慢地說道，「要離婚也可以，生下帶有季家血脈的孩子，你母親就能入主林家祠堂。」

林子陌呼吸一頓，咬住了下唇，留下深深的齒印。這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