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6】病癒,世子來了(一更)

【V26】病癒,世子來了(一更)

「母妃,飽了飽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諸葛夜摸著圓滾滾的小肚皮,一臉委屈地說。

王妃笑道:「這才一碗,不夠不夠,來,再吃一點兒!這些菜,都是我叫人學胡掌柜家做的,做的時候我都從旁看着呢,你不吃,母妃會傷心的。」

關鍵是我待會兒還得再陪芊芊吃一頓啊……

這可是他最近每天最期待的事。

王妃知道兒子每晚都會外出,眼看着天氣回暖,兒子的病情有所緩解,她便沒那麼拘着他了。

只一點,飯得吃飽。

外頭的東西,她總怕不幹凈。

陪王妃吃完飯,已日晒西斜。

諸葛夜穿上斗篷,準備去找楚芊芊。

剛上馬車,探子便雙手呈上一張紙條。

看完紙條后,諸葛夜的臉,唰的一下沉了!

畫舫內,暗衛望着越來越暗沉的天色,焦急地問:「主子,真的不動手嗎?這是天賜良機啊!錯過這次機會,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刺殺皇帝的機會了!」

皇帝納了新妃,帶新妃出遊,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時機——

可……

可皇帝遇到了楚芊芊,還被楚芊芊吐了一身,萬一皇帝有個閃失,楚芊芊一定是第一個被遷怒的人。

而楚芊芊之所以會吐,完全是因為他怕楚芊芊會在暈暈乎乎時被皇帝套話,隔空震了一掌,驚濤拍船,才有了那一幕。

不能,再害她了。

暗衛問道:「主子,你再顧忌什麼?你不是說,什麼都無法阻止你為小姐、為歐陽家復仇嗎?」

是,他發過誓,哪怕不擇手段、哪怕喪盡天良,也一定要替妹妹、替歐陽家報仇!

他不該心軟的!

就像在莊子裏一樣,他能放任自己兄弟去欺負那個女人,現在,又有何不可?

思量間,他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腦海里,驀地閃過那個女人嫣然的笑臉——

該死!

他眉頭一皺,將劍送回了劍鞘!

畫舫靠岸。

陛下上了馬車。

車內,坐着一名寬袍戴斗笠的青衣男子。

見到陛下,他沒行禮。

陛下既不驚訝也不介意,是不驚訝不介意他在,還是不驚訝不介意他沒行禮,尚不得知。

陛下放下帘子,沒讓人發現青衣男子的存在。

青衣男子看了看陛下魂不守舍的樣子,用指尖點了點桌面。

陛下回神,半響后,慢悠悠地道:「那人沒來?」

青衣男子緩緩說道:「沒。」

陛下幽幽地嘆了口氣:「朕都以身做餌了,他怎麼沒出現呢?他不是來刺殺朕的嗎?」

青衣男子發出一聲微弱的鼻音:「是陛下走漏風聲了吧?」

陛下濃眉一蹙:「怎麼可能?朕可從沒對你我之外的人提起過這次的計劃。」便是上官儀,也只以為他是真的風流了一把,還與他醋了半天呢。

「是他早就不在京城了吧?」陛下問。

他那些結拜兄弟,死的死,被抓的被抓,他只要不是傻子,就應該暫時離京避避風頭才是。

青衣男子不以為然地哼了哼:「他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活着離開。還記得當初別人是怎麼評價他的么?說他有兩樣寶貝,動不得。」

「你殺我砍我沒關係,只要不動我妹妹,不動歐陽家!」

偏偏這兩樣,都沒了。

怪呀,他今天是為何沒出手呢?

以他的能耐,不可能查不到皇帝微服私行了。

或許……是有人給他提了醒?

不知想到什麼,陛下的思緒一跳,話鋒一轉:「我今天,碰到一個女子,像她。不是容貌,是……」

未等他說完,青衣男子發出了一道淡淡的笑聲:「陛下的心,又亂了嗎?」

陛下大掌一握,眸光一點點變得深幽:「不會了。」

「不會了」,是說以後不會了,而不是之前沒有過。

「到底還是亂了。」青衣男子輕輕一笑。

陛下的拳頭捏得更緊:「但朕,做出正確的決定了。」

暮色沉沉。

一輛破舊的馬車駛出京城,停在了一個蕭瑟的村莊門口。

那裏,站着兩名蒙了臉的侍衛。

其中一名攔住馬車,扯著嗓子問:「又有人來了?」

小太監點頭:「是,呃……身份有些特殊,單獨安排間院子。」

「又是個特殊的啊,誰?」那侍衛不耐煩地問。

小太監卻沒答了,只說上頭吩咐的。

侍衛也不再追問,掀開帘子,與同伴一塊兒連人帶被子一塊兒抬進去了。

小太監看着那眸含淚水的姑娘,好心提醒:「你別進去了吧?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丹橘正色道:「小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侍衛將人抬進一個破舊的、長滿雜草、滿是灰塵與蜘蛛網的院落。

從此,這就是她們的家了。

丹橘抱着楚芊芊,一個勁兒地掉淚:「小姐,小姐你醒一醒!」

楚芊芊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沙啞著嗓子道:「嗯,我醒了。」

丹橘先是一喜,隨即,哭得更厲害了:「小姐!小姐他們把我們送到疫區來了怎麼辦?他們說你得了天花,說你再也不會好了,說你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真的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這裏是疫區,有病的等死,沒病的也等死,治好了的還是等死。反正只有人進,沒有人出。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不是在游湖嗎?不就是有些暈船嗎?不就是……喝了點薑茶又吃了點梅子嗎?怎麼突然來了一大群氣勢逼人的人?那人又要單獨跟小姐談話?談著談著,小姐還吐了對方一身!爾後,對方的夫人竟不顧小姐是攝政王未來世子妃的身份,強行將小姐送來的疫區!

這……

丹橘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楚芊芊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舊屋子,神色無波道:「我知道了。」

丹橘一愣,就這?

「小姐你今天是怎麼了呀?怎麼突然暈船,又突然出了那麼多疹子?」她哽咽著問。

楚芊芊揉了揉額頭,道:「我不知道自己暈船,不過我下次知道了。疹子……」

捋起衣袖看了看,「應該是不小心過敏了,過敏加暈船,就昏迷了。」

丹橘「哇」的一聲嚎起來了:「奴婢就知道一定不是天花!可是……可是……可是被當做天花病人送進來了怎麼辦?」

楚芊芊淡淡一笑:「不是天花,多好的事,你該高興。」

我才不高興呢!要真的是天花,被送進這兒是應該的,關鍵它不是!多委屈啊!

「小姐,那些人是誰啊?怎麼說把你送進來就把你送進來了?」她又憤恨又疑惑地問,「他單獨問過你幾句話,他問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好像聽見了,但腦子不清醒,不記得了。」至於是誰,楚芊芊也不知道。

楚芊芊慢慢地坐直身子,「有吃的嗎?我餓了。」

「有的有的!」丹橘打開包袱,將兩盒點心並一個水囊拿了出來,「小姐,給!」

「嗯。」楚芊芊捏起桂花糕,就着涼水,細細地吃了起來。

面色很平靜,彷彿不知自己被逼到了何等境地。

丹橘心疼得鼻子一陣發酸:「小姐,你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楚芊芊彎了彎唇角:「我不難過。」

「小姐,你難過嗎?」

「我不難過,這世上,沒什麼能讓我難過。」

被老爺趕走,被夫人捨棄,被碧珠離棄時,小姐也是這樣回答的。

可人生在世,怎麼可能不難過?難道小姐沒有七情六慾,沒有一顆正常人的心嗎?

酒樓的廂房內,姚汐哭得梨花帶雨:「我錯了,我不該請她來游湖的,我不知道她會暈船,我也不知道她生病了,我要是知道,一定一定不會請她的……」

諸葛琰遞過一方帕子,輕聲安慰道:「別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可是她們都在怪我……」姚汐接過帕子,越哭越凶。

諸葛琰就道:「她們是她們,你沒做的事,誰也不能把責任扣在你頭上。」

「可萬一攝政王府追究起來……」姚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王府會不會怪罪我給她亂吃東西?雖然那些東西我們幾個都有提起試吃,可保不準……」

諸葛琰眸光一暗:「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的!就算真的是吃食的問題,你也不知道她不能吃哪些東西。」

沒錯!別人不知道她知道楚芊芊的禁忌,所以,無論她做了什麼,都是無心的、都是毫不知情的!

姚汐破涕為笑:「王爺,你對我真好。」

諸葛琰看着她幸福的樣子,心口淌過一股暖流,夾了一筷子酸菜魚放入她碗中,道:「我特地囑咐人多放辣,看看合不合口味。」

姚汐一怔,別說她還是楚芊芊的時候就不吃辣,就算如今這副身子也是從不碰辣椒的,王爺為何篤定她喜辣?

諸葛琰沒察覺到她的異樣,又將一旁的盤子撤了下去:「我差點兒忘了,你不愛吃糖醋排骨。」

不,她愛吃啊。

身體的原主也愛吃啊。

怎麼到了王爺這兒,習性喜好完全變了呢?

腦子裏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她搖了搖頭,不會,這也太荒唐了。

思量間,樓下傳來一陣騷動。

她打開窗子,朝大堂望了過去。

就見一名身披金蟒大氅、身形健碩的男子,宛若神祗一般坐在了大堂中央的椅子上。

角度的關係,姚汐只能看到一個側臉,可那完美的輪廓、那冰冷的氣質,還是讓姚汐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須臾,姚汐看見掌柜拿着一份菜單走向他,恭恭敬敬地叫了聲:「世子爺。」

世子爺?

莫非……就是攝政王府的諸葛夜嗎?

那個……本該屬於她的男人?

諸葛夜點了幾份好菜,命人裝進食盒后,離開了。

一直到他消失在夜色盡頭,姚汐的心還是沒能平靜下來。

「小姐!」丹橘把衣櫃擦乾淨,又把隨身攜帶的備用衣裳放了進去,但她是丫鬟,她沒備用衣裳,楚芊芊便拿了一套給她,「不用,天氣冷,奴婢穿這身就好了,小姐留着自己穿。」

備用衣裳才兩套而已,之前吐了,已經換了一套,只剩最後一套了。

楚芊芊看着因收拾彷彿而弄得滿身灰塵的丹橘,說:「去換了吧。」

衣裳是其次,有穿的都不算太難捱,最重要的是食物,從她們進門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兩個時辰,依舊沒人送來哪怕半個饅頭的糧食。

而她們隨身攜帶的糕點不多,只勉強吃了個半飽。後面,丹橘去村口問侍衛要食物,侍衛很義正言辭地說,食物一天兩次,錯過了就沒了,她們來得晚,要吃也得等明天了。

丹橘換了衣裳出來,咬着唇問:「小姐,你很餓,對不對?奴婢去後山找找,看有沒有可以充饑的果子。」

楚芊芊微微一笑:「不必了,我想,很快就有人給我們送吃的來了。」

果然,話音剛落,村口傳來一陣嘈雜。

「來者何人?還不快速速下馬?」侍衛攔住了一輛要往村子裏沖的馬車。

車夫揚起馬鞭,一鞭子抽在了侍衛臉上:「你這狗奴才,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攔的是誰的馬車?」

侍衛被打了一鞭子,火冒三丈,可餘光一掃,瞥見了馬車上的徽記,當即嚇得臉一白:「攝……攝政王府?」

簾幕挑開,一副高大的身軀從馬車裏走了下來,帶着凌厲的氣勢,壓得侍衛不敢與其直視。

可不直視,也猜出對方身份了。

「世子爺!」侍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諸葛夜淡淡地「嗯」了一聲,深邃的眸光掃過遠處稀稀拉拉的房屋,沉聲問:「下午來的人,在哪裏?」

侍衛乖乖地搖手一指:「東頭的院子。」

諸葛夜邁開修長的腿,旁若無人地朝裏邊走去。

可那裏是疫區,侍衛自然不敢真的讓他進,看了一眼他擰著的食盒,眼珠子滴溜一轉,道:「世子爺!您要給那位姑娘送吃的,我去送就可以了!您在這兒等著!」

語畢,要去拿諸葛夜的食盒,卻被諸葛夜一記冰冷的眸光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可是世子爺……那是疫區,您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呀!世子爺……」他好心提醒著,不敢挪步子,便伸手去扯諸葛夜。

「滾!」

諸葛夜一聲呵斥,他連動都不敢動了。

諸葛夜擰著食盒去了楚芊芊的院落。

楚芊芊實在太餓了,又沒吃的,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還算乾淨的井水,喝到後面,喝得自己都笑起來了。

丹橘心疼得要死:「小姐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楚芊芊笑着道:「原來水喝多了也想吐。」

「那酸菜魚呢?」

富有磁性的嗓音響在門口。

楚芊芊循聲望去,看見那張熟悉的俊臉,微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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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腹黑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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