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梟雄隕落

第二百七十七章梟雄隕落

皇帝沒有理會金猴。

一個奇獸而已,縱然是古獸級別的,也全然不在他眼中。

皇帝此時此刻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陳天賜身上,他已經徹底暴怒了,把赤焰槍一攪,伸手抓住了陳天賜的脖頸,硬生生的把他從赤焰槍上血淋淋的拽了出來,面對面與自己對立。

陳天賜瞧見了皇帝那張因為嫉妒憤怒而變得扭曲難看的臉,這張臉,自己是曾經見過的。

「認得我么!?」皇帝怒罵道:「小雜碎!」

「怎麼會不認得?皇帝,又見面了。」陳天賜「吃吃」的笑道:「你應該沒有想到,昔年以一縷魂念造訪皇宮,見過你的我,會連殺了你四個兒子吧?」

「你個混賬東西!」皇帝被戳到痛處,若說之前三個皇子被殺,他雖然悲痛,卻還沒有出離憤怒,而今天,自己的兒子參天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給殺掉,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這完全無法容忍!

陳天賜看着皇帝臉上的神情變化,心中感到分外解恨,笑道:「我一條命,換你皇族四大皇子、一皇孫的命,也算是值了。」

皇帝目眥盡裂,喝道:「小雜碎,我們皇族到底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非要趕盡殺絕!?」

「對啊。」陳天賜目中恨光一閃,也厲聲說道:「我與你們皇族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非要用『承嗣血咒』那樣惡毒的命術來對付一個初入玄界的我?!」

「那是你先殺了我的皇孫炎獨苗!」

「那是炎獨苗想要先殺了我!你們還了毀我的家!不,不是毀,是赤裸裸的侮辱!」

皇帝一愣,繼而粗重的喘息了一聲,漸漸平定心情,說道:「算了,都過去了。我死了四個兒子,總算還有一個留着,而你,從今往後,都將不復存在,咱們之間恩怨,也算是一筆勾銷了吧。」

「不會勾銷的。」陳天賜冷笑道:「若我不死,皇族遲早也亡在我手上!」

皇帝從牙縫裏崩出來一句話:「你該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皇帝伸手按在陳天賜的臉上,輕聲念叨:「命術寂滅法——粉身碎骨!」

「砰!」

陳天賜再無機會說一句話,一團血霧爆炸開來,肉沫骨渣如粉塵般「簌簌」的落。

反皇悄然顯現在皇帝背後,看着這一幕,神情奇怪,既有種解決心頭大很的輕鬆,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惋惜,他嘴裏喃喃說道:「陳天賜終究還是死了,此子也算是一代梟雄,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啊……」

「可惜什麼?!」皇帝扭頭瞪視反皇:「死有餘辜!我四個兒子,你一萬個反王也比不上!」

「我的屬下在我心中,與你的兒子在你心中,並沒有什麼區別!」反皇冷聲說道:「別以為你的兒子就高貴許多!死了,照樣是一文不值!」

「是么?」皇帝獰笑道:「那為什麼我殺他,你一言不發?反而還助我一臂之力?」

「那是因為陳天賜太狂妄了。」反皇說道:「他居然連毒王百草也給殺了,這種窩裏橫的人,我豈能留他?他是梟雄,我也是梟雄,世界雖大,卻也容不得兩個梟雄!」

「你高看他了。」皇帝不屑道:「不過是個術界的攪屎棍而已。」

「是么?」反皇冷笑道:「一根攪屎棍,弄的皇族四分五裂,四個皇子接連殞命?他是攪屎棍,難道你們皇族是屎?」

皇帝大怒:「你——」

「正視對手,才是尊重自己!」反皇「哼」了一聲,道:「你到今天這步田地,就因為你太自大了。這一點,我可與你不同。」

說話之際,偶王傀儡緩緩從下空飛了上來,一手捂著肩膀,眉頭緊鎖,顯然是剛才被陳天賜打的那一掌頗為不輕。

反皇看了一眼,十分不滿的說道:「傀儡,你和百草兩個人,居然還讓陳天賜打的一死一傷?也太無能了吧!?」

傀儡一怔,正不知道該說什麼,反皇自己又說道:「算了,你能活着就是萬幸了,陳天賜狡詐卑劣,舉世無雙,連我也耍過,咳咳……」

傀儡猛然明白了,為什麼剛才陳天賜會打她一掌,那正是為了讓她在反皇跟前洗刷掉與陳天賜同謀的嫌疑!

陳天賜是為了救自己才那麼做的!

如果不是那一掌,或許陳天賜還有機會從皇帝手中逃生!

想到這裏,傀儡不禁眼眶有些濕潤,腦海中迴響起了陳天賜的那句話:「對敵人,寡毒到死,對親朋,友好到死。僅此而已……」

「你哭什麼!?」反皇厭惡道:「小小的傷勢,就值得哭嗎?!」

「不是。」偶王傀儡連忙擦了擦眼睛,說道:「屬下是替毒王百草感到不值,他立了那麼大的功勞,卻不明不白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反皇這才「哼」了一聲,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扭頭又看了皇帝一眼,道:「皇帝,你死了個兒子,我損了兩員大反王,還打嗎?」

皇帝說:「既然分不出勝負,還打什麼?」

反皇道:「那你還不走?」

皇帝說:「我要抓陳天賜的怨魂,將他打的神魂俱滅,萬劫不復!」

反皇冷笑道:「還真是夠狠!」

「彼此,彼此。」

兩人正相互挖苦諷刺之際,一股強橫至極的氣息倏的逼近,二皇同時悚然,面面相覷之際,心中起了同樣一個念頭:「誰來了?!」

傀儡更是被那股氣息壓的喘不過氣來,臉色都變了。

眨眼之間,一道幻影陡然閃現,一中年文士模樣的白衣男子憑空現身,立在反皇和皇帝跟前。

二皇看向那人,各自一愣。

只聽那人聲色俱厲的喝問道:「陳天賜呢!?」

「是你?」皇帝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昔年的皇宮宿將,今天的四方諸侯,陳義行啊。」

反皇見陳義行面色不善,趁機落井下石,道:「陳天賜已經死了,被皇帝給殺了。」

「你殺了他!?」陳義行勃然大怒,死死的盯着皇帝。

一股凌厲的氣息,帶着毀天滅地的壓力,陡然散發出來,空中剛剛聚攏的雲彩,又驀地被衝散。

皇帝悚然一驚,暗忖道:「此子的修為遠超於我!」當即緩緩後退,嘴裏說道:「他殺了我四個兒子,我不能殺他么?!」

「你這皇帝,是不想做了!」陳義行怒喝一聲,正要上前,忽然感知到一股強橫無匹的氣息閃電般接近,不由得心中一動,暗忖道:「難道他也來了?」

剛起了這個念頭,只見空中又是一道幻影憑空顯現,繼而有人說道:「陳族長,何必大動肝火呢?」

反皇定睛一看,確是個身披星月袍,頭戴青績,相貌古奇的男子,手持錫杖,笑容雋永,卻也有一股凌厲無比的氣息,悄然彌散開來。

反皇略一感覺便知道,此人的修為遠在自己之上,暗暗心驚。

陳義行看了他一眼,道:「果然是你。二皇聚頭,現如今連大祭司也到了,很好,很好。」

反皇暗暗忖道:「原來是皇族的大祭司。早聽說過他的名頭,卻不知道他的修為如此之高,若是他出面,我早就一敗塗地了!」

只聽大祭司說道:「我已經多年不問世事,世間征伐,都與我無關,只是,誰要想傷了皇帝,須得過我這關。」

陳義行「哼」了一聲,左手一探,碧落刀陡然閃現,漫天青光。

大祭司見狀,微微一笑,左手伸出,一柄白若銀霜的長劍也立時現出,寒芒爍爍,他嘴裏說道:「陳族長的碧落刀不錯,我的白霜劍也還好,陳族長要是有雅興試試誰的更鋒利些,我樂意奉陪。」

反皇看見,大起貪念,暗忖道:「八大神兵,陽之神兵——碧落刀,銳之神兵——白霜劍!好,真好!」

陳義行沉默片刻,忽的將碧落刀收了,淡淡說道:「我久不與人動刀劍,此時也不必妄起干戈。」

大祭司笑了笑,把白霜劍也收了,說道:「當今天下,三大勢力,皇族、反王、諸侯,而今天,三大勢力的三大巨頭齊聚於此,該就天下大事議論一二,怎可妄動干戈呢?」

陳義行冷聲道:「天下大事,我沒有興趣。我只對陳天賜有興趣!」

大祭司轉眼瞥向反皇,說道:「陳族長,陳天賜與你的淵源,大約在此人身上可解,着落不到皇族頭上。告辭了。」

說罷,大祭司扯住皇帝,一閃而逝。

反皇看着陳義行臉上陰晴不定,暗暗悚然,忽的惱怒道:「大祭司這個混賬,陳天賜明明是死在皇帝手上的,反讓我來背黑鍋!陳族長,他們擺明了是戲弄你!而且想要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陳天賜可是我的屬下,剛才,我跟皇帝在空中拚命,大戰了千餘回合!不信,你問偶王傀儡。」

傀儡在旁邊點了點頭。

陳義行察言觀色,冷笑道:「反皇,我修得是相術,你說謊,是瞞不過我的。陳天賜在你眼中,可不是你的屬下,而是你的仇人吧?」

反皇一怔,正要說話,陳天賜已經擺手道:「好了!我不想聽你啰嗦!在事情大白之前,我懶得和你動手。不過,我有言在先,陳天賜的一應屬下和親朋好友,你不許動一個!若是他們任何一人有三長兩短,我會把你具茨山給平了!你信不信?」

反皇看着陳義行咄咄逼人的神情,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渾身冷汗淋漓,嘴裏說道:「陳族長不用交待,陳天賜的屬下和親朋好友我也會保護的,請放心,請放心……」

陳義行不再發一眼,身化幻影,倏的消失不見。

反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喃喃說道:「陳義行說事情大白之前,不和我動手……事情大白,是什麼事情?他在查什麼?他和陳天賜到底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陳天賜死了,他如此憤怒?」

思忖半天,不得其所,反皇搖了搖頭,嘀咕道:「算了。不去理會了。」扭頭瞥了傀儡一眼,說道:「走吧,接手永寧城去。」

傀儡恭聲說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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劊子手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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