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隕落

第九百二十九章 隕落

黃岐大袖一揮,身體里藏着的一股嗆鼻的藥味兒裏面鑽出,朝着聶清歌襲來。

聶清歌不慌不忙,眼光直直瞥向一直不發一言的大長老聶寒。

後者也看向聶清歌,直到黃岐出手,他才御劍持訣,一道龍吟聲暴漲而出,原本虛無縹緲的藥引子在空中散成了粉末狀,卻叫他一道凌厲的劍勢斬成多段。

「聶寒!」黃岐眼角抽了抽,心裏十分不痛快,這又跌份兒又氣憤的情緒堆在胸口裏。「你這是什麼意思?」

聶寒冷冷道:「沒什麼。」

他一躍而下,拖着蓬鬆的雪花白鬍子,來到聶清歌身邊,道:「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能動手。」

黃岐冷笑一聲:「老頭子,我看你是真的頭昏眼花了,這事再清楚不過——你的寶貝徒兒貪戀女色,跟魔教妖女跑了,老子這是替你清理門戶,大義滅親,讓開!」

黃岐也跟着從二樓下來,手裏捧著玉器葫蘆,臉色十分囂張。

「我說了,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能動他。」聶寒態度十分堅決。

「老傢伙。」黃岐道:「我看你這是護犢子吧,愚蠢!」

黃岐也不再跟聶寒揶揄,四大家族內部並不和諧,這是早有公論的事,他也管不了什麼面子裏子,出手便是殺招,從袖袍里抖出兩捧符咒和粉末,手指一捏,憑空冒了個火星,燒成了泥炭似的灰塵。

聶寒見狀,並不訝異,仍然抱守持訣,手裏一柄真氣的長劍頗有威勢,護在眾人身側。

黃岐大袖一揮,整個人腳踏星芒連步,手上的藥粉赫然捏成了一道陰陽雙魚陣,迎合他周身法力,刺鼻的酸味兒在空氣里開始瀰漫。

這一招顯然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一些定力不深的弟子沒有駕馭住體內奔騰的真氣,居然眼角一翻,整個人撲在地上。

聶寒大怒,道:「黃岐,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岐笑而不語,一揮手,漫天的法力攏成一個渦旋,朝着聶寒襲來。

聶寒心裏有氣,這黃岐出手,連後輩也不管不顧,分神抵住他的攻擊,另一邊吩咐起來:「御氣護心,小心這些毒粉。」

話音剛落,又有兩名弟子酸軟癱在地上。

「聶寒,你老了。」黃岐擰著臉笑道:「也該讓其他弟子輪流坐一坐這個大長老之位了。」

他反手一揮,身後穿梭的大量濃煙順着袖袍,朝着二樓那些弟子涌去。

聶寒呼吸一窒,狠狠瞪了黃岐一眼,腳底連踏六步,便來到二樓。他御起長劍,把二樓一眾弟子護在身側。這黃岐見狀,心下稍喜,反手出動,五指成鈎,指尖五顏六色,乃是各色劇毒藏在手指尖里。他朝着聶清歌和琳琅,毫不猶豫地刺去。

「清歌,留心!」聶寒大喝一聲。

然而黃岐何等迅猛,又是雙掌齊出,即便聶清歌僥倖逃脫,他的女人總不至於躲得過去。黃岐早在心裏盤算好了。

卻不想聶清歌並不躲避,黃岐眼睛一跳,餘光瞥到一抹寒芒,從一丁點的乳白色星光,轉眼居然暴漲成刺目的金白亮光。

他嚇了一大跳,能夠有如此法力的,不是別人,定然是尹雪珠。

只見她一張雪白的小臉上紅絲斑布,一直延伸到了脖子間,雙手捏著長劍,手邊陰森寒氣如針芒刺來,這一招如果不躲,恐怕半邊身子都要叫她砍掉。

黃岐慌忙閃避開來,這尹雪珠紅著臉把聶清歌回護身後,冷著臉瞥向黃岐:「不準傷他。」

黃岐愕然。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反了天了?護著魔教妖女?」黃岐臉色慘白。

「聶師兄是我們正道新一代領袖,魔教妖女我不管,但你若是想傷聶師兄,尹家第一個不答應。」尹雪珠一字一字地道。

黃岐氣的手掌發抖。

這時,一旁的和尚——佛門長老,白須老僧跟眾人一陣交頭接耳,幾名弟子口耳相傳,到了白須這裏,他朽木一樣枯竭的臉龐上忽然閃過一絲異常。

見三人都起了殺心,他慌忙來到幾人當中,道:「各位施主,留一手,留一手。」

黃岐冷著臉問道:「大師你給評評理,這幫人護著魔教妖孽,還有理了。」

白須老僧見狀,搖搖頭,道:「善哉善哉,老衲有過。」

黃岐傻眼了,問道:「大師何出此言?」

「老衲方才得知,前幾日,癲師弟負責徹查城內的幾件命案,曾偶遇這幾位施主。」老僧指了指一旁的聶清歌和琳琅。

「這話什麼意思?」黃岐眼光閃爍。

「老衲是說,癲師弟這幾日徹查案件,昨日我們在花府找到蛛絲馬跡,師弟圓寂之前,也刻意給老衲等一眾癲僧留了口信,兩位施主不僅無過,尚且有功——這件事便是我佛門等人的公論。」

白須老僧的話讓黃岐咬牙切齒。

「人都死了,這話不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黃岐狠狠瞪向聶清歌,道:「要我說,他們兩人手刃了你師弟,又在這裏血口噴人才是真。」

老僧直搖頭。

「好好好,四大家族,三方都與我靈藥谷為敵——你們還記得老子叫你們召集過來的目的是什麼?鏟滅魔教!魔教現在就在你們面前,你們一個個都無動於衷,還與老子為敵?」

聶寒護住身後弟子,冷著臉道:「黃岐,凡事講究個道理,即便這女娃是魔教中人,也不能明晰她是不是真的為禍人間,你如此魯莽,豈不怕濫殺無辜?若是我們正道中人濫殺無辜,毫無節制,豈不是跟魔教異類一樣了?」

「嘿嘿。」黃岐冷笑道:「你倒是大道理一套一套。」

見形勢分明,黃岐也收了手,他拍了拍袖袍,道:「事到如今,看來你們是非信這小子不可了。」

聶寒委身下到一樓,來到黃岐身前,道:「黃岐,你我兩人是故交,這件事你信我聶寒,聶某絕不偏袒哪一方,如果清歌真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歹事,我縹緲峰起誓,絕不姑息與他。但如果他一心叢善,又沒有一絲歹念……」

黃岐苦笑道:「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兩人笑着攬住雙方的肩膀,就像是當年的好友一般。

「更何況,我聽清歌的意思,他們要是能打通魔教內部,帶我們殺上靈台山肅清這幫匪類,也不失為大功一件。」

黃岐頻頻點頭。

就在這時,白須老僧忽然道:「諸位,老衲還有一件事,要說與諸位聽。」

「願聞其詳。」聶寒道。

白須老僧點點頭,道:「老衲的師弟癲僧人,昨日在花府圓寂。但想來釋尊保佑,他並不是枉死。」

黃岐耳朵一動,道:「可是癲和尚查出了什麼來?」

白須僧人點了點頭道:「他死前以佛印留下的信息,如今在我佛門當中流轉,不日將能解讀——初步的情況是,這兇手慣以劇毒害人。」

「毒?」黃岐挑了挑眉毛。

白須僧人首肯,道:「是以老衲誠心請教靈藥穀穀主,四家當中,只有谷主對此種毒藥最為熟悉。雖然癲師弟已經有了一部分攻克,但是老衲等人愚鈍,實在不知道作何解。」

「你是說。」黃岐臉色古怪地看向白須老僧,道:「癲和尚已經查出用毒的根源了?」

老僧撫須笑道:「只是時間問題。」

聶寒臉色沉痛,說道:「癲大師以死換來的情報,我們務須查個水落石出。黃谷主,這是你的專長,我們定要交給你,也好還我清歌一個清白。」

黃岐臉色凝重,道:「這是自然。」

他接過白須老僧遞來的資料,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正巧碰上了一旁的聶清歌,後者望向他的眼神產生了些許變化,兩者一交融,聶清歌忽然大喊起來。

「師父!大長老!留神——」

他這句話還沒喊出,聶寒的白須一震,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黃岐——這黃岐手掌上黏了一層紫黑色的毒粉,從聶寒的心窩子裏鑽出。

聶清歌忽然拔身而起,手裏的短劍兇狠刺出,朝着黃岐遞去。

後者冷笑一聲,一把鉗住身旁白須老僧的咽喉,手掌上余塵未盡,捏在老僧手上的劇毒一點點刺入皮肉。他喊道:

「別輕舉妄動,你們看看聶寒,要是想讓這老禿驢跟他一樣,只管招呼過來!」

他話音已落,眾人忙看向聶寒。

聶寒胸口被黃岐開了一個大洞,最可怖的是傷口周邊發出「呲溜」的響聲,一陣陣的鑽進聶寒的心口,從他的血脈一點點滲入內臟,紫褐色的毒水幾乎侵蝕了所有的血液。

聶清歌勃然怒道:「解藥!」

「解藥?」黃岐冷笑:「黃某的毒,怎麼會有解藥這種沒用的東西。」

聶清歌冷著臉,探出長劍,指著黃岐的鼻子,道:「你別想走出這間屋子。」

「那就看佛門同僚答應不答應了。」黃岐手指一動,白須老僧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

聶清歌無論如何,也沒法當着佛門的面,跟黃岐撕個魚死網破。

黃岐在眾目睽睽之下,放下狠話,道:「這老禿驢,老子不稀罕——但是你們這群不識時務的蠢貨聽好了,什麼正道邪道,江湖上只有人道,掌握權勢地位的才是人,否則那就是畜生——你們幾個群龍無首的匪類,想與我聖教為敵?簡直痴人說夢!」

黃岐拍拍手掌,十分瀟灑地消失在人群漫漫當中,沒了蹤影。

聶清歌也幾乎要把牙齒咬得粉碎,眾人搶呼著擁起大長老聶寒,後者的身體幾乎只剩下一口氣,勉力靠真氣維持,呼吸斷送前,聶寒緊握著聶清歌的手,道:

「快,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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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追妻:這個小妞有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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